摘 要:严歌苓的作品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和深度的剖析,这与她独特又深刻的生活经验紧密相连。无论是童年时期遭受的“文革”创伤,还是成年旅居美国时西方文化对她的冲击,都对她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本文所研究的《花儿与少年》是以移民为视角,特别是女性为主体,来揭示人性在异国他乡的迷失和挣扎,向我们展示了在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与融合下,一个柔弱但却坚韧的东方女性形象。
关键词:《花儿与少年》;错位归属;东西文化碰撞;女性形象
作者简介:赵寒雪,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2014级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21-0-02
严歌苓,中国当代著名的女性作家,她的作品多以女性的视角为主,从底层小人物的生活中抓取题材来进行创作,去探索人性的隐秘,严歌苓善于以小见大,立足于弱势群体,对社会底层人物或者边缘人物关怀,以她们的视角出发去发现问题,并对其进行关注和描写。地球上生活着不同种族、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们,每个国家都有着自己的历史文化传统,经济、政治、社会环境、意识形态都是不同的、独特的,因此在中国社会生存的小人物去到美国这样的资本主义发达国家,人就会显得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弱势。但在严歌苓笔下的女性形象,虽然身在异国他乡,看似弱小的她们其实却是弱势群体中的强者,在东西文化激烈碰撞中仍活出了自己的本色。
《花儿与少年》讲述的就是一位中国女性在美国的故事。女主人公叫晚江,年轻时是一位舞者,在舞蹈团里认识了自己的丈夫洪敏,两人的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一双儿女的到来却也让这个家有着欢声笑语。在某一次的机缘下,一位叫瀚夫瑞的美国退休律师认识了晚江,他虽然比晚江大30岁,但他仍想把晚江带回美国与自己生活。而洪敏为了晚江与自己的儿女未来能有好的生活,支持晚江带着儿子九华和女儿仁仁跟随瀚夫瑞去美国。在瀚夫瑞的家里,他还有一个叫路易的儿子和一个叫苏的女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生活习惯,他们虽不认同对方但也不干涉。故事讲述的就是在这个中西结合的大家庭中所发生的生活琐事。洪敏和晚江没有感情破裂,尽管分开双方也仍挂念着彼此,因此后来洪敏去了美国,也一直和晚江保持着电话联系,这样晚江就有了两个家庭,过上了危险的双重生活。但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本想带着儿女回到洪敏身边的晚江也犹豫了,两个人虽然对对方还有爱意,但在一次次的经历中,心变了,当年那曾经的爱情感觉也早已烟消云散了。两人看似快要相遇,实则是两条渐行渐远的平行线。严歌苓在书中最后也写道:即使曾是“花儿与少年”那样天造地设的爱人,“错位归属”使他们不可能旧梦重温。情在义也在,回到原先位置却已是陌生人。彼此心灵的迁移,竟比形骸的迁移要遥远得多。[1]娇艳欲滴的花儿,命运多舛的少年,晚江和洪敏本可以与一双儿女悠闲自得地过着自己幸福的小日子,无奈对物质的追求使两人做出了改变命运的决定,幸福的一家四口由此也被拆分,并且分隔在遥远的两地。我相信故事最后的结局,无论是晚江还是洪敏,都不是他们所希望的,他们为当初的决定付出了代价。严歌苓总是能深刻的看穿人的欲望和本性,并用文字毫不留情的揭露出来。作品中严歌苓直白地写出了晚江和洪敏对物质的极度追求,揭示了中西文化碰撞中小人物的命运及人性的复杂。
《花儿与少年》虽和严歌苓的其他小说如《少女小渔》等作品有相同点,都是以女性为主体,写中国小人物在异国他乡的移民生活,描写在中西文化碰撞中人性的复杂和多变,但《花儿与少年》还是有着自己的艺术特色。首先,在《花儿与少年》中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更明显。晚江带着儿女来美国时,儿子九华就表现出完全的不适应,无论是餐桌上大家一起吃饭还是厨房里与他人聊天,九华都闷不吭声,不与他人沟通,就算是瀚夫瑞耐心地一遍遍教他说英文,他也还是闭口不言。在这个家中,九华情愿当一个隐形人也不愿融入他们。相反,他的妹妹仁仁由于来美国时还是三四岁的小孩子,瀚夫瑞倾其全部时间和精力来培养仁仁,他非常有耐心,不厌其烦地教着仁仁说英语单词,教她各种社交礼节,还把仁仁送去学校进行系统的学习。因此,仁仁从小接受的是西方的教育和文化熏陶,说着地道的英语,性格上也有着西方女孩的活泼和开放。可见,在东西文化的碰撞中,形成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个体。例如故事中有一处描写,洪敏来到美国,给晚江打电话,仁仁接到电话后对她爸爸说的不是中文而是一堆的英语,一方面是故意气洪敏当年为什么要妈妈带着他们来美国,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在文化不同的地方所形成的独特习惯。严歌苓善于关注细节,用细腻的笔触来表达人物的性格特点,常常用一个很小的细节就把人物的独特性表现出来。其次,严歌苓笔下所塑造的女性形象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她们都是边缘的,都是弱势的。可就是这种女性却犹如一滴滴水一样折射出丰富而又复杂的现实和人性。晚江在美国衣食不愁,并且有着自己喜欢的烹饪事业,表面上看似轻松悠闲,实则没有自由。瀚夫瑞是个律师,一个心思缜密善于观察的人,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无论晚江去晨练,还是出去教客户做饭,瀚夫瑞都一直在“跟踪”她,时刻掌握着她的动向。小说后半部写到洪敏为了让晚江带着女儿回到他的身边,因此为了多挣钱听信他人,被一个骗子公司把所有积蓄都骗走了,包括晚江借他的私房钱和瀚夫瑞给仁仁上学的钱。他没有钱还,而晚江也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瀚夫瑞早晚得知道,所以晚江把一切都告诉了瀚夫瑞,并摆出了一副任瀚夫瑞处置的姿态,小说到这里结束了,读严歌苓的小说,像是看一部永远也猜不到结局的电影,瀚夫瑞到底怎么解决的我们也无从得知,只有凭自己的想法去设置结局。因此说晚江也是为了他人而活,为了有更好的物质生活,为了儿女能有更好的教育,她不惜来到美国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为了给洪敏凑钱,她将自己的储蓄全部拿出;为了能与瀚夫瑞安然无事的相处,她又不得不听从瀚夫瑞。严歌苓以女性的独特视角和观照方式审视人性的复杂多变,充分挖掘出了人格中丰富的潜藏,唤醒了人们对于自身的意识。
记得在《少女小渔》小说最后马里奥对小渔说:“那是你的生活,你要学会尊重你自己的选择。”多么精妙的一句话,我们要为自己生活,而不是没有原则的围绕着别人转。当然,我们要保持善良的美德,我们要善待身边的人,我们要包容,但不纵容,我们必须要学会尊重自己的选择。严歌苓作品中的女性人物,在不同文化、政治、观念意识的夹缝中顽强生存,呈现出令人震撼的而又深邃的“人性”。 严歌苓曾说:“到了国外之后,发现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写的。我不想控诉某个人。我只想写这样一段不寻常带有荒谬的历史运动,让读者看到一种非凡的奇怪的人性。我对人性感兴趣,而对展示人性的舞台毫无兴趣。”还说,“女人比男人有写头,因为她们更无定数,更直觉,更性情化。”也许在严歌苓眼中,女性更敏感,通过对女性情感及形象的深入挖掘和描写,能更好地反映她的写作意图,揭示出边缘底层小人物的无奈和复杂的人性,唤起人们的生存意识。善良、无私、乐于奉献是女人的天性,但凡事有度,过度的顺从则会让自己处于两难境地。因此,女性在保持自己原有美德的基础上,也要有自己的原则和衡量尺度,学会选择学会拒绝,为尊严而活,为自己而活。
注释:
[1]《花儿与少年》,严歌苓著,昆仑出版社,2004年出版.
参考文献:
⑴庄园,《女作家严歌苓研究》,汕头大学出版社,2006年出版.
⑵张舒,《论严歌苓小说中的女性主义》,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1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