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璐
摘 要: 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是世界闻名的短篇小说家。在他的作品中塑造了大量的女性形象,这些女性形象有着相似之处,也存在着一些本质的区别。本文以契诃夫创作成熟期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为研究对象,通过对该时期契诃夫笔下的女性形象进行归类,达到分析契诃夫创作成熟期女性形象的变化的目的。
关键词:契诃夫 女性形象 变化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082(2016)10-0382-01
契诃夫的整个创作生涯可以划分为早期、中期、成熟期三个阶段。1892年《 第六病室》的发表标志着契诃夫创作进入成熟期。从1892年到1904年,他塑造了众多让人难忘的女性形象。其中,较为著名的有《语文教师》中的玛纽霞,《脖子上的安娜》中的安娜,《我的一生》中的玛霞,《女人的王国》中的安娜·阿基莫芙娜,《出诊》中的丽莎……直到最后一个短篇《新娘》中的娜嘉。
总体来看,契诃夫创作成熟期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是复杂多变的。她们有的来自大富裕的贵族家庭,有的贫无立锥之地;有的温婉善良,有的残忍贪婪;有的在空虚苦闷中终老,有的在寻找生活的意义……她们的形象基本是对契诃夫创作中期所塑造形象的补充。无所适从,毫无出路是契诃夫笔下大多数女性的基本特征。但是,在有一些女性形象上体现了新时代赋予的特征,出现了“新人”的形象。
笔者认为,契诃夫创作成熟期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可以分为以下四类:
其一,甘为他人附属物的女人。
她们一生没有做过坏事,也没有做过任何的反抗。这一类型的代表人物是人称“宝贝儿”的奥尔加·谢敏诺芙娜。“宝贝儿”是一个一生充当别人(她的丈夫,她爱慕的人)的“回声”的女人。她的第一个丈夫是一个剧院经理,她就满脑子的戏剧和演员。第二个丈夫是个木材厂经理,她在梦中就会见到木材。后来与一个兽医同居,她就将救治动物当成是自己的职责。当爱情消逝,她将所有的热情倾注在兽医与前妻所生的孩子身上。虽然她衣食无忧,但是,她的一生是不幸的,她的悲剧性在于她的自我意识的从未觉醒。
另外一个很明显的例证来自《脖子上的安娜》中的安娜。安娜看似是为摆脱贫困而陷入依附他人的命运中的,其实不然。她从小受的教育将她从心灵深处庸俗化了。在贫困中,她唉叹不幸。当她得到大人物的欣赏时,她道出了自己的心声“她生下来就是专为过这种热闹、灿烂、欢乐的生活,享受音乐和舞蹈,获得许多崇拜的。” 她不自觉地沉沦其中时,她无力自拔,也根本不想自拔。
归根到底“宝贝儿”和安娜们的问题在于始终也没有意识到人的生存依靠的是独立的人格,而不是作为别人的附庸。
其二,具有一定自我意识,却盲目地生活的女人。
例如,《带阁楼的房子》中的莉达和《我的一生》中的玛霞。莉达的形象可以看成是《妻子》中娜达丽雅·加甫利洛甫娜形象的延续。她们都意识到生活有问题,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许多人称莉达为“了不起的人”。但事实上她的工作,她的努力不过是为行将就木的、奴役人的社会制度服务而已。她与《在峡谷中》的瓦尔瓦拉起的都是“安全阀”的作用。玛霞看似是一个新女性,她研究农业书籍,与放弃贵族身份的“我”结婚。她说:“像这种一直过到现在的生活是一个钱也不值的。”她搬到乡村中,却开始憎恨农民。结果她抛弃了丈夫和女儿。“一切都会过去”当成生活的箴言的玛霞最终也没有寻找到生活的意义。
这两名女性的行为证明她们的自我意识已经觉醒,但是,对自己并没有深刻的了解,对社会也没有深刻地认识。这导致她们盲目地追求看是崇高,实则毫无意义的目标,最终迷失了自我。从这方面考虑,她们比那些庸俗的女人还要糟。
其三,对自我和社会都有深刻的认识,却无所适从的女性。
《女人的王国》中的安娜·阿基莫芙娜,《出诊》中的患忧郁症的丽莎就属于这一类型的女形象。安娜·阿基莫芙娜是一个富有、美丽的女厂主。她虽然看似拥有一切,却处在尴尬的地位。她在贫民中长大,十分珍视对贫苦人的感情。在她变得富有以后,却受到穷人的敌视。她生活在上流社会,而上流社会的人难免瞧不起她的出身,于是她感到自己是“多余的人”。对于厂里的是她一窍不通,只好当当“慈善家”,可她也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她想要过一种不同的生活,到最后才意识到那全是幻想。丽莎的形象与安娜·阿基莫芙娜的形象有相似之处,她们同样富有、有才华却愁苦不堪。但是,与安娜相比丽莎是幸运的。医生清楚丽莎患的是一种社会病:她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没有意义,不合理,因而感到压抑。并在她迷惑的时候给予她精神的支持,从而使她产生好的变化。毫不夸张地说,对契诃夫来说她是一个新女性——个性觉醒的,对自身有一定认识的女性。可惜,这类女性还不知道“上哪儿去呢?”
其四,真正的新女性。
《新娘》是契诃夫的最后一部短篇小说。在这部小说中,出现了娜嘉这一全新的女性形象,她是丽莎的形象的继承和发展。在作品开头部分,娜嘉的形象是模糊的,她从十六岁就开始盼望出嫁,希望借此离开死气沉沉的家庭,摆脱母亲和奶奶过的毫无生气的生活。她靠每日闲谈、弹琴度日。在出嫁前夕,她突然感到出嫁后的生活也是难以忍受的。于是,她逃走了,去彼得堡接受教育了。从彼得堡回来的娜嘉已经成长为一个“新人”。她有别于祖母辈,她不再希求宗教的救赎。她也有别于母辈,她不终日空喊,而是走出自己的路。在结尾,她决定再也不回来了。这表明她与旧生活的彻底决裂。
平心而论,《新娘》不是作家最好的小说,娜嘉并不能称得上契诃夫笔下最具艺术魅力的女性。用作家自己的话来说:“这篇小说没有什么新的有趣的东西。我写完后读一遍才看出来,原来这东西早已有人写过,它已经很旧、很旧了。应当写新的,带酸味的东西。”即使如此,娜嘉的形象对于契诃夫来说仍是全新的。他安排娜嘉去彼得堡学习,为她安排了一条出路。从娜嘉开始,他笔下的女性形象呈现出了全新的面貌,即个性觉醒、性格独立及目标明确的新女性。(这种变化在〈樱桃园〉中就有所体现)
纵观契诃夫创作成熟期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我们不难发现以下的变化:成熟期的女性形象与中期的女性形象虽然有明显的继承性,但是,女性形象的自我意识觉醒已经非常明显,并且出现了以娜嘉为代表的彻底觉醒了的新女性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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