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铜烂铁”击打出世界音乐

海宁

“沙，沙沙”，一支扫把，一片黑乎乎的街区，静谧当中一个人清扫着街道。在日常性的机械动作中，他偶然发现了一个、两个节奏，尝试着拼接组合，然后自得其乐地律动起来。接着，第二支、第三支、更多支扫把加入了阵营，彼此唱和，激越舞动，尘土飞扬，构成了声势浩大的乐队和舞群……《STOMP·破铜烂铁》的表演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接着，“唰唰”的火柴盒、“叮叮”的打火机、“咚咚”的垃圾桶、“嘣嘣”的橡胶棍、“哗哗”的塑料袋、“通通”的篮球、“嘭嘭”的轮胎、“哗啦”的报纸……一切生活中常见又被忽视的物件和废品带着各自特有的音色轮番上场。这一次，它们都变成了“乐器”，被击打出动听的节奏，甚至悦耳的旋律;同时，这些破铜烂铁也成了演员手中灵活飞舞的道具，伴着跳跃的发辫、油亮的肌肉，把挥汗如雨的热情贯穿了全场。你可以看到扫把被击碎飞溅的木屑，还有演员身上云图一般湿了又干的汗渍。这实在是一场“卖力”的表演。难以想象，STOMP已经把不懈的热情和青春活力持续了25年！

大概卢克·克莱斯维尔（Luke Cresswell）自己也想不到，小时候他眼中那些“又酷又有范儿”的收垃圾的工人会化身百老汇明星，他们手中的垃圾桶也登上了奥运会闭幕式的舞台。在今天这个体力劳动大多已经被手指取代（大家都在用电脑工作）的时代，STOMP代表的其实是一种旧日的时尚。

STOMP乐团创始人声克‘克莱斯维尔（左1与史蒂夫·迈克尼拉斯f右）

“上世纪80年代，也有其他创作工业音乐的团队，非常强势、受欢迎和有感染力，但他们的创作方式不是STOMP所追寻的。我们更侧重于跟人之间的关系，更想贴近人群，贴近生活，去发现万物之间的联系。”来到STOMP的现场，会感受到这种“贴近”：表演中总穿插与观众的互动，演员会教观众用不同的方法让手掌发出不同音色的声响，也会带动大家击打简单的节奏参与到表演当中，成为剧场的一份子。正如卢克所说，“当你环视我们的舞台，所有的物品都是乐器，剧场也是乐器，观众也是乐器。”

在STOMP的表演中，观众发现的不只是手掌以及“我也能做到”，还有利用生活日常用品创造音乐的可能性，“这跟钱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需要去买昂贵的架子鼓、吉他或者钢琴，只要充分利用你的想象力，就能通过任何物品创造出音乐。”当穿着随意工装的“垃圾工”从垃圾袋里翻出塑料袋、报纸、火柴盒、饮料杯和吸管玩得乐此不疲，玩出炫酷有趣的音乐的时候，剧场里的观众都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STOMP从头到尾都不是一个严肃的演出。尽管有值得炫耀的打击乐演奏技巧、堪比杂技演员的精湛技艺、娴熟有力的舞姿，幽默依然是最让人惊艳的一个元素。“当我还是街头艺人的时候，幽默是让我能赚钱的一个重要因素。”卢克贡献了他的制胜法宝。

“有瘦子，有胖子，有女性，有男性，你能在演员中找到跟你自己相似的人。”白人、非洲裔，还有亚裔混血，STOMP的表演团队最初由8位英籍演员构成，如今变成了国际化的阵容。不同性别、肤色和文化背景的人碰撞交流，不仅为表演带来新鲜活力，变得更加丰富，还让“全球观众参与进来”。这也是STOMP25年来保持“常青”的重要因素。

“人们热爱节奏，热爱幽默，热爱能量，节奏是一门世界性的语言。”说起STOMP的环球旅行，卢克印象最深刻的是巴西观众，表演结束他们就自发地表演起来，“节奏感和热情度简直比我们的演员还要好！”

“我们在纽约，伦敦，北京，全世界进行演出，每个地点都是不同的，但是有一个共同之处，人们都热爱音乐，而且都希望彼此之间能有良好的关系。”卢克回忆道。他还记得在巴勒斯坦以及局势动荡的爱尔兰进行过的演出，“音乐不能带来和平，但至少能制造出一段和谐的时间。在我们表演的那一段时间里，和平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