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中心协同反贫困治理体系研究
——以滇西北边境山区为例

2016-07-21 06:53冯朝睿
西北人口 2016年4期

冯朝睿

(昆明理工大学质量发展研究院,昆明)



多中心协同反贫困治理体系研究
——以滇西北边境山区为例

冯朝睿

(昆明理工大学质量发展研究院,昆明)

摘要:精准解决连片特困地区贫困问题是中华民族实现小康走向伟大复兴的关键,要实现这一目标,需要从扶贫治理的理论和实践两方面进行创新。在对传统的反贫困治理模式进行了分析,挖掘传统扶贫治理模式“家长式”、“政府独揽”及“责任独担”的“单中心”政府包办模式的弊病,本文以多中心治理理论为分析工具,结合滇西边境山区扶贫治理现状,提出构建以地方政府为扶贫开发主体,非营利组织、国际和本土扶贫NGO、社会组织、个人及政府内部各部门间共同协作的多中心协同反贫困治理体系及实施的对策与建议。该体系的提出有助于丰富我国本土反贫困治理理论,拓宽政府反贫困治理模式的视野,以加速实现特困地区的脱贫。

关键词:连片特困地区;多中心协同;反贫困治理

一、引言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党中央高瞻远瞩、总揽全局谱写的实现“中国梦”的合奏曲之分簿。我国“十三五”规划明确提出了未来五年的脱贫任务:即在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贫困县到2020年全部脱贫,全面解决区域性贫困问题。中国扶贫攻坚的重点在农村,特别是连片特困地区。而滇西北边境山区是我国目前最贫困的连片特困地区之一,着力研究该区反贫困治理新模式,构建切实有效的运行机制,提出切实可行的新型扶贫路径,实现政府治理的新突破,使国家反贫困治理政策自上而下的在地方政府层面得以有效实施,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巩固政党科学执政,政府科学有效施政都具有重要的意义。该区既有历史包袱和资源压力,同时兼具地域特色、民族特性及人口素质特点。在云南明确融入“一带一路”战略实施之后,随着国务院批复《滇西边境片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规划(2011~2020年)》,该区的发展和扶贫进入了新的历史阶段。因此,将区域发展目标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总目标相结合,以该区为范本,进行反贫困治理模式的实证研究,集中力量抓住该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探索出符合该区实际的脱贫模式,对于富民兴滇战略的实现、五位一体新格局的开拓,以及促进各族群众共同富裕与边疆的和谐稳定都具有重要意义,也将为云南及全国贫困地区精准扶贫策略的实施提供理论和实践依据。

本文以“多中心协同治理”(PCGM)为理论分析工具,研究小康社会建设目标下连片特困地区的反贫困治理,期冀通过以滇西北特困地区为实证研究对象,探寻地方政府作为扶贫开发主体,如何在府际合作、国际和本土扶贫NGO、社会组织、个人及政府各个部门之间构建一种多中心协同式的反贫困治理模式,从而提出滇西北边境山区整体性反贫困治理的合作框架与机制,制定切实可行的政策措施,将有助于丰富我国本土反贫困治理理论,拓宽政府反贫困治理模式的视野,以加速实现特困地区的脱贫。

二、对传统反贫困治理理论的反思与创新

(一)传统反贫困治理及其困境

20世纪以来,西方经济学者从不同方面对反贫困治理进行了研究。比较有代表性的人物,例如保罗·N·罗森斯坦·罗丹(1943年)提出的“大推进的平衡增长”反贫困理论,该理论倡导对拉动经济增长的部门进行大规模的基础投资,以这些部门效益的增长为助推点,从而带动整个国民经济的高速增长,经济的增长无疑会带动地区经济的发展,从而达到区域脱贫的目的[1];“中心一外围”贫困治理理论的代言人普雷维什(1962)认为,借助经济全球化的东风,世界上很多欠发达国家通过不懈的努力,调整经济结构,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从“外围”上升为“半外围”或“中心”国家,为反贫困奠定经济基础[2];罗格纳·纳克斯(1966)提出“贫困恶循环”理论,别开生面地指出发展中国家长期贫困的原因,不是因为国内资源不足导致的,而是因为经济过程中互相联系、互相作用的“恶性循环系列”所导致[3],当然纳克斯并没有提出跳出“恶性循环系列”行之有效的方法;法国经济学家弗朗索瓦·佩鲁(1987)提出的“发展极”理论[4]等等。以上这些理论在不同程度上探讨了区域差距与经济发展的问题,但理论最终要回归实践。在反贫困治理实践中,尤以德国和美国的经验为甚。其主要特点是:(1)有明确的区域开发目标和完善的区域开发法规。(2)高效运作的区域开发管理机构。(3)对落后地区实行政策倾斜和经济扶持。(4)通过结构调整、技术创新促进落后地区发展。

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前,很多学者关注中国大幅度减少贫困人口的原因、反贫困经验的总结、以及采取怎样的进一步反贫困行动的探讨。主要观点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强调政府的责任。阿马蒂亚·森曾形象的揭示了:“贫困的真正含义是贫困人口创造收入的能力和机会的贫困,其根本原因是他们获取收入的能力受到剥夺及机会的丧失”[5]。因此,政府反贫困的责任集中于两个方面:增加收入和提高能力。二是发展经济。贫困减少的主要表现是经济收入的增加,经济发展的力量显得尤其重要,政府促进经济发展的政策主要体现在产业选择和市场培育。三是完善社会保障制度。一方面,社会保障的范围应能覆盖到大部分贫困人口,另一方面,社会保障政策制定主体转向扶贫部门,制定切实可行的社会保障政策,为反贫困提供政策支持。四是创新扶贫模式。转变单一政府主导型的扶贫体制,走政府主导和市场化相结合的道路。其代表人物为:罗必良(1991)、屈锡华(1997)、沈红(2000)、康晓光(2006)等[6-9]。

随着我国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向纵深方向推进,连片特困地区的扶贫开发成为扶贫攻坚的主战场,研究点主要集中在三大方面:一是连片特困地区贫困测量及干预研究。如曹洪民(2011)对我国特殊类型贫困地区从多种角度进行了贫困测量,并提出了干预措施[10];陈琦(2012)以武陵山片区为重点研究对象,对连片特困地区农村的贫困进行了多维度的测量[11];肖映胜(2011)依据武陵山民族地区民族关系、经济社会发展程度等特殊因素,对该地区和谐社会指标选取原则、指标体系内容以及指标体系的具体应用作了探讨[12]。二是连片特困地区区域发展的协作路径和减贫战略研究。如黄承伟和陆汉文(2013)分析了我国集中连片特殊困难地区减贫与发展战略[13]。三是连片特困地区贫困治理的理论创新与意义解读。如吕方(2012)认为需要从多元发展、多重视角、文化自觉三个层面激活“发展的想象力”,开创新型的贫困治理模式[14]。

(二)多中心协同反贫困治理

多中心治理理论最早出自于英国学者迈克尔·博兰尼(1998年)的《自由的逻辑》,而奥斯特罗姆夫妇(2000)则是“多中心治理理论”的集大成者。“多中心治理理论”设想多个权力中心或服务中心并存,通过相互合作建立“多中心”的概念给予公民更多的选择权和更好的服务,减少搭便车行为,避免落入公地的悲剧和集体行动困境的窠臼,扩展了治理的公共性[15]。笔者认为,反贫困治理可以借鉴多中心的理念,为了实现可持续的社会最大利益,应摈弃单一治理主体,致力于构建多元化的治理主体和谋求治理权威的多样性,实现解决公共问题灵活性高的协作性组织网络。

作为一种新的治理理念,其主要特性:一是,多中心协同治理作为一个组织和连接社会结构的非单一主体的治理系统,其主张采用激励和说服的方式产生作用的一种“温和的权力”(soft power)(2012),多中心治理模式中,多元治理主体通过协商、对话、谈判等集体行动,形成共识,从而相互合作、协作治理。多元治理主体包括政党组织、政府组织、商业组织、社会组织、利益团体以及个人等。多中心治理模式有助于克服单一权威主体形成的垄断影响,主张参与者的平等,丰富参与方式,拓展公共讨论空间;二是,多中心协同治理是“多主体、多权威耦合而成的整体”,最终目标在于寻求统一性与多样性整合。它是不同机制混合而成的整体,多中心协同治理的核心议题是创造性和协调性之间的平衡[16],在互联网政治时代,政府是专业性角色和独立性角色的统一体。

笔者认为,为了适应新时期我国贫困地区的总体特点并如期完成2020年我国贫困治理的总体目标,国家及扶贫治理部门,应因时制宜、应地制宜地调整我国的扶贫治理理念,既要整体联动、有共性的要求和措施,又要突出重点、加强对特困村和特困户的扶贫的精准—“协同”扶贫理念。以改变以往的单一反贫困治理结构,实现多主体、多维度、多功能、多层次的多管齐下的协同反贫困共治局面,创新反贫困治理机制。

三、滇西北连片特困地区的特点及治理现状

(一)滇西北边境山区贫困的特点①本文数据均来源于《云南省滇西片区十二五工作总结》、《2015年云南省分州(市)县农村贫困状况分解测量结果表(定案)》及《云南省“十三五”规划(草案)》。《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1~2014》,《国家统计局2011~2014年度全国城镇居民收入增长情况》、《中国教育统计年鉴》。

第一,贫困涉及的地域广。滇西北连片特困地区位于云南省西部、西南部和西北部,包括保山市、丽江市、普洱市、临沧市、楚雄彝族自治州、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大理白族自治州、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及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在内的10个州市的61个县区(其中45个县为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是全国3个不跨省区的片区之一。云南全省88个国定贫困县中滇西边境片区有56个,数量居云南4个片区的第1位,面积为20.9万平方公里,片区内21个边境县分别与缅甸、老挝、越南等国接壤,有9个国家级口岸,占云南省面积的51%,也是全国贫困县最多的片区之一。

第二,贫困人口基数大。截止到2014年,云南有少数民族人口1534.92万人,占全省人口总数的33.4%。滇西北片区贫困地区231.43万人,贫困地区少数民族人口占贫困地区总人口的比重65.18%,大大高于全省33.42%的平均水平。滇西边境61个贫困县(区)中,到2014年底仍有231.43万贫困人口、占全省贫困人口总数的40.3%;贫困发生率达19.77%、比全省高4.28个百分点,是全国的2倍多。

第三,该区贫困程度普遍较高。据统计,目前全省建档立卡贫困人口还有574万人,贫困发率15.49%,比全国平均水平高6.99个百分点,其中滇西边境片区还有建档立卡贫困乡镇220个、贫困村1959个、贫困人口233.78万人。占全省贫困人口的40.3%,贫困发生率17.9%,比全国高9.4%。从2011到2015年四年间,滇西边境山区61个贫困县(区)中,2011年人均GDP为12411元,2012年为13251元,2013年为18796元,2014年为20316.11元;2011年农民人均纯收入为3123元,2012年为4235元,2013年为5275元,2014年为7195.7元。2011年贫困人口人均收入为312元,2012年为435元,2013年为575元,2014年为795元。而全国城镇居民2011年的人均收入为21810元,2012年为24565元,2013年为26959元,2014年为28844元。相比较全国城镇居民收入,2011年全国人均收入是滇西北边境山区贫困人口人均收入的69.9倍,2012年为56.5倍,2013年为46.9倍,2014年为36.3倍。虽然滇西北边境山区的贫困人口收入相较全国城镇人口收入的差距在逐渐缩小,但滇西北边境山区的贫困程度依然很高。

第四,该区人口受教育程度在逐年提升,但素质性贫困依然普遍。该区2011年适龄儿童入学率为84.2%,2012年为87.9%,2013年为90.9%,2013年为94.9%,2011青壮年文盲率为1.6%,2012为1.0%,2013年为0.6%,2014年为0.49%,截止2014年底,居民平均受教育年限从5.2年增加到8.2年。而2014年全国人均受教育年限为12年,虽然该区人均受教育水平在不断提升,文盲数量不断减少,但相较全国而言,该地区社会经济发展及交通设施建设落后,以及少数民族语言沟通障碍等因素,且该地区的教育、科技、文化、卫生、医疗等长期得不到应有的发展,该地区教育水平普遍低下,文化层次较低,劳动力素质性贫困问题依然严峻。

第五,文化贫困与民众贫困依赖症突出。滇西北边境山区居住着26个世居民族,24个少数民族,15个云南特有的少数民族,8个人口较少民族和9个“直过民族”。受民族文化影响,该区普遍过着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经济发展缓慢,自我发展能力较弱,大多停留在封建社会生产关系及社会发展状态下。8个人口较少民族和9个“直过民族”甚至还停留在原始社会的生产关系下。由于不同民族具有浓郁特色的“民族文化”使得扶贫工作异常艰难,并且贫困地区越贫困越不想也越难摘掉贫困的帽子,这种贫困依赖反映出的是经济贫困背后的“文化贫困”。

(二)滇西北连片特困地区反贫困治理现状

随着国家扶贫攻坚任务的推进,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实施,云南扶贫工作的纵深开展,滇西北边境山区在扶贫工作中也取得了一些成绩。滇西北边境山区的政府对该区的资金投入不断增多,基础设施建设不断推进,该区人均收入有了明显增加,贫困人口数量也有明显减少,贫困的发生率也在逐年下降。但滇西边境山区在贫困治理方面仍存在以下问题:

第一,扶贫治理的主体单一,缺乏合力,可持续性不足。

调研发现,在滇西北边境山区的扶贫治理工作中,一直都倡导政府负责包办包揽的“单中心”扶贫治理机制,虽然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及其他部委都对云南滇西北边境山区的扶贫工作给予了大力的支持,但仍未摆脱政府主导的“单中心”治理困境。在此困境中,当地被扶贫人口的内生脱贫动力未被充分激活,参与度有待提高;虽然中央各个部委及云南省各个部门鼎力相助滇西边境脱贫,但多出于政治考虑,而非自愿协同解决贫困难题,多部门协作扶贫的治理积极性有待进一步的激发;在滇西北扶贫过程中,虽有企业参与,但多为国企或偶有私企,真正吸引社会组织参与扶贫的体制机制尚未形成。综上所述,滇西北边境山区的扶贫治理主体单一,缺乏整体性的扶贫治理机制,后续的可持续性发展动力不足。

第二,致贫原因复杂多样,难以找准治理切入点。

贫困问题的产生总是受社会、经济、文化、区域特征、民族等问题共同作用的结果。滇西边境山区地处祖国西南边陲,与老挝、缅甸等东南亚欠发达国家接壤,是云南少数民族人口的主要聚居地区,受区位因素、地缘政治因素及我国少数民族文化影响,滇西边境山区基础设施建设滞后、公共服务能力低下、产业发展缓慢、教育水平低、少数民族文化落后等致使该区贫困问题突出,贫困面大、贫困程度深,素质型贫困较为突出,自我发展能力弱。虽然国家安排专项资金,支持发展区域特色产业,主导教育、医疗、卫生等公共服务资源进行素质及科技扶贫,但收效甚微。

第三,基础设施资金投入严重不足并且使用效率有待提升。

受国家地缘政治战略布局的约束及我国民族政策的影响,国家对滇西北边境山区道路、水、电、通讯、教育等基础设施投入偏少,致使该区基础设施建设滞后,基础公共服务落后甚至缺失。近年来,随着国家扶贫开发政策的的实施虽然国家财政及省级以上相关行业部门对滇西北边境山区给予了大力支持,2011年至今,累计投入滇西片区各类财政性资金2116.15亿元,占规划数2041.86亿元的103.64%,但相比滇西北的贫困问题,仍有提升空间。同时,由于各部门资金使用管理方向不一致,项目资金整合难。一些行业部门未出台差异化、特惠性政策,项目资金向贫困地区贫困群众支持倾斜力度不够。

通过对当地政府反贫困治理的分析,不难看出,要完成“十三五”规划制定的反贫困目标,必须对传统的治理理论及模式进行创新,构建新的反贫困治理的思路和制度框架。

四、滇西北边境山区多中心协同的反贫困治理框架构建

连片特困地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是中央根据扶贫开发新形势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总体目标作出的重大战略部署。将“区域发展带动扶贫开发,扶贫开发促进区域发展”作为基本原则和思路,是一种将区域发展与扶贫开发有机结合的崭新发展模式,改变了以前区域发展与扶贫开发互不关联的传统模式[17]。在区域扶贫联动的总体格局中,多中心协同反贫困治理模式潜力巨大。多中心协调反贫困治理需要综合考虑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及外部大环境等诸多因素。从总体上看来,国际贫困治理理论大致经历从宏观理论范式到微观理论范式转变;从经济范式到社会文化范式的转变;从制度范式到素质、权利范式的转换[18]。在反贫困治理国家经验上,美国从杜鲁门政府迄今的反贫困政策对目前我国反贫困治理有较好启示。同时,国内反贫困治理的研究成果也为滇西边境山区的反贫困治理提供了理论依据。改革开放以来,江浙地区的实践经验也为滇西边境山区的反贫困治理提供了实践的基石。

图1 多中心协同治理理念内蕴

图2 多中心协同治理基本结构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结合国内外反贫困治理的理论与实践,紧密的联系滇西边境山区的实际现状构建滇西边境山区多中心协调反贫困治理体系应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第一,从多层次的治理理念上构建多中心协同治理框架体系。多中心协同治理模式强调外部环境中的政治、经济、社会及文化诸因素的规定范围和影响作用,将体系中的多中心治理主体力量视作内核,将协同看作基石,结构安排中的层次性象征着制度规约,而主体角色演绎的行动力则代表了功能模拟,如图1所示。从治理理念上分析:多中心协同反贫困治理有别于以往政府主导的“单极”治理模式,倡导多主体、多中心、多层面、多方法共同治理的理念,强调发挥各个主体的核心竞争力,形成治理的合力。第二,从宽领域的治理主体上构建多中心协同治理框架体系。在结构体系构建上,通过民众、农业组织、非营利组织、行政机构、区域治理五个层次上的横向关系确立连片特困地区反贫困资源模型。从制度分析的角度,建立新型反贫困的多中心协同治理网络,构建由贫困农民、社会组织、各级政府(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非营利组织、私人部门、国际资源及其他组织构成的多中心协同治理体系[19]。在这个体系中,各个主体在自己的领域内发挥特长,相互作用,相互依靠,相互帮扶共同反贫困,构建了多中心协同的反贫困治理体系。如图2所示。

五、推进多中心协同反贫困治理的政策建议

第一,以政府为核心构建政府间合作反贫困治理体系。对云南来说,要确保470多万贫困人口如期全部脱贫、贫困县全部脱帽,确保与全国同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①引自云南代表团“媒体开放日”李纪恒就跨越发展答记者问,2016-03-07,云南网。关键在于政府能否精准扶贫,构建符合云南实际反贫困治理体系,对症下药,解决云南穷弱问题,实现云南的小康。基于滇西边境山区的区位因素、地缘政治因素及民族因素,该区要想按期脱贫必须摒弃以往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相互脱节的情形,必须在区域政府间合作上下功夫。政府作为滇西边境山区的扶贫主力之一,应该顺应时代发展趋势,克服独立作战的劣势,发挥政府合力,致力于构建以政府能力提升为核心的多中心协同反贫困治理体系,该体系中各个政府主体能够顺应国家扶贫政策、整合资源、克服信息壁垒、消除部门利益偏见,发挥各自的最大优势,共同为国家打赢扶贫攻坚战协同作战。

第二,以信任协商为核心建立社会组织参与的多中心协调反贫困治理格局。基于滇西北边境地区的特殊扶贫现状,构建以府际合作为依托、社会组织参与为平台的多中心协同式反贫困治理体系。从国家层面而言:国家教育部、国务院扶贫办、国家发改委等中央部委,各类国有企业、混合制企业及私有企业应与云南省政府、云南省扶贫办、云南省滇西北各县区联合互动,充分发挥各自的职能及资源优势,集合滇西边境贫困地区的现实需要,构建多个扶贫主体、多中心协同联动的反贫困治理体系。从外部力量的进入方面:在不违背国家发展道路及方针的前提下,国务院扶贫办、云南省政府、云南省扶贫办应选取有代表性的NGO(例如:像美国的福特基金会,香港乐施会),开展典型合作。同时对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等国际合作组织对滇西边境片区开展的反贫困治理项目和活动进行过程研究,接受国内外非政府组织在滇西边境山区所开展的教育、科技、医疗、卫生、文化等社会发展方方面面的经济、技术及人道主义援助。

第三,以对口援助为核心建立区域间互联互通的反贫困治理机制。根据区域公共治理理论,对东西对口协作的成效经验以及贫困区域打破辖区、制度和利益壁垒,建立协同合作的反贫困治理新格局开展系统性研究。例如:上海自1996年与云南开展对口帮扶合作以来,沪滇帮扶合作累计实施帮扶项目7527项,投入各类帮扶资金32.6亿元,但这些项目基本是在连片特困地区扶贫开发、高原特色农业、产业合作、金融、文化旅游、教育卫生科技、人力资源开发7个方面的合作重点。随着扶贫新问题的涌现,针对滇西边境山区的扶贫,应在产业政策、园区规划、龙头企业培育和引进、光伏扶贫、电商扶贫、旅游扶贫和人才、技术、信息等方面给予大力支持,把滇西片区丰富的自然资源、生态资源、民族文化资源转化为脱贫发展的优势,真正做到因地制宜,因时制宜。

贫困问题的产生绝非单一因素造成的,该问题的产生总是受社会、经济、文化、区域特征、民族等问题共同作用的结果。面对成因复杂多元和规模化的情况,通过府际合作解决区域公共问题成为重要策略。因此,告别“撒胡椒面”和竭泽而渔式的开发式扶贫或救济式扶贫,因时因地精准扶贫,制定科学可操作的扶贫政策,探寻国际、本土NGO与地方政府合作的反贫困、府际合作反贫困(我国东西区域对口协作和贫困区域地方政府间)的扶贫主题与客体多方联动,互相协调配合的多中心扶贫治理平台尤为关键。在政府功能再造基点上,本文着力构建以府际合作为依托、社会组织参与为平台的多方主体共同发力的多中心协同式反贫困治理格局。

具体可从以下三个方面开展多中心协同反贫困治理。首先在教育扶贫方面,统筹发展各类教育,鼓励社会力量兴办各类教育,大力改善办学条件,加强师资队伍建设,健全国家教育资助制度,推动城乡教育均衡发展和资源共享。加强科技教育、文化教育、素质教育,提升人口素质。积极开展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培训、贫困家庭劳动力职业教育与培训、农村实用技术培训,加强少数民族乡土人才培养,提高劳动力综合素质。其次,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按照统筹城乡发展的要求,完善农村基础设施,放开基础设施领域的投资建设,欢迎政府、非政府、第三方等组织及个人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最后,在民族文化保护方面,尊重民族地区文化,本着开发与保护并重的理念,推进非物质文化遗产专题馆和少数民族文化遗产数据库建设。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遗址和历史文化名镇名村保护。

六、结语

随着我国扶贫攻坚进程的不断推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任务期限的迫近,政府主导的单一主体扶贫模式已不能有效解决滇西边境山区脱贫致富所面临的复杂问题,而“多中心治理理论”所倡导的多个权力中心并存,通过相互合作建立“多中心”的协同反贫困治理理念为滇西边境山区的扶贫治理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视角,该理念倡导多元扶贫主体通过协商、对话、谈判等集体行动,形成共识,从而相互合作、协作反贫困,最终目标在于构建以政府为主体,以贫困者参与为己任、以府际合作为桥梁、社会组织及国际力量介入的多中心协同的反贫困治理模式。该模式的实施和推进,需要总体协调,而国家扶贫办充当了“总舵手”的角色,为多中心协同反贫困治理指明了努力的方向,同时,国家领导人的高度重视,“十三五”规划的制定、连片特困地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国家战略的出台及两会的讨论议题都为多中心协同反贫困治理模式的实施提供了绝佳的机遇。希冀中国反贫困治理领域的研究者以此为契机,在该领域建立起科学完整系统的研究框架和体系,为中国连片特困地区多中心协同反贫困治理书写历史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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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f Anti-Poverty System of Multi-center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of Northwest Destitute Areas

FENG Zhao-rui
(Kunm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Quality Development Institute)

Abstract:Anti-poverty governance of Poverty contiguous poor areas related to achieve the overall well-off society,which need for innovation and guidance from both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aspects.Taking contiguous poor mountains boarder areas of Northwest Yunnan as an example,to build multi-center collaborative poverty governance model is an effective way. In order to fully construct multi-center collaborative anti-poverty governance model,from the successful experience and theoretical paradigms of the Western'anti-poverty governance,this article try to view the structure and the ability of antipoverty status of local government of Northwest destitute areas,in-depth analysis the anti-poverty patterns of intergovernmental co-operation and Government-social coordination;analysis cultural factors of the poor people who lived in Northwest destitute areas.

Key words:Contiguous poor areas;Multi-center collaborative;Poverty governance

中图分类号:F113.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672(2016)04-0030-07

收稿日期:2016-04-05

基金项目:本文系2015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西部和边疆地区青年基金项目《连片特困地区多中心协同的反贫困治理模式研究——基于滇西边境山区的实证研究》课题的中期研究成果(15XJC810001)。

作者简介:冯朝睿,女,陕西宝鸡人,管理学博士,昆明理工大学质量发展研究院讲师,研究方向:政府治理与公共政策质量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