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爱情
——解读电影《苏州河》的后现代主义色彩

2016-07-12 06:51龙水鑫浙江师范大学文化创意传播学院321000
大众文艺 2016年10期
关键词:苏州河后现代主义爱情

龙水鑫 (浙江师范大学文化创意传播学院 321000)



怀疑爱情
——解读电影《苏州河》的后现代主义色彩

龙水鑫(浙江师范大学文化创意传播学院321000)

摘要:现代经济社会的高速发展,人伦情感在物欲之下变得无所适从,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被物质刚性式阉割。电影《苏州河》以怀疑式的后现代主义色彩,解构都市生活中的现代爱情价值观。所展现的是破败的现实环境中,对于纯真爱情本身存在真实性的追问,和爱情近乎迷幻的一种回归的期盼。即是,对爱情存在的永恒性和本质性的质疑。

关键词:爱情;破碎;后现代主义

事物的常见或罕见,也同样能改变对事物的判断。罕见的东西总是比常见的东西受到更大的重视。电影《苏州河》所表现的即是常见的都市爱情遇到罕见童话般爱情时,罕见对于常见所引发的不确定的真实性,由此所导致的是自身爱情价值观的怀疑。同时,现实环境对于自我意识的确认,使得原本的生活平衡被打破,内心被压榨的空虚感得到了无限的放大,规避和逃离原本的生活状态成为一种必然的情绪发展导向。亦是绝望,亦是希望。导演的意图使得原本破碎的现实,在不可信的叙事影像拼贴中得到一种爱情意义追寻下希冀般的幻念留存。增强了电影爱情主题意识构架下对于现代人生活环境的存在之思。

一、叙事上的不确定性

传统的电影叙事以理性逻辑作为其存在基础,强调以固有的叙事链条形成文本的完整性,追求叙述上的闭合严整。而《苏州河》则一反常态,通过双层套线的叙事结构,加入大量的主观意象色彩,割裂文本的客观严密,用碎片式的影像拼贴、跳跃使得整个叙述趋向于不真实的虚幻性。这种之于传统叙事结构的颠覆,使得《苏州河》整个文本语境都倾向于一种迷醉式的不确定性。

话语作为一种交流的载体,其本身的出现就显像出强烈的意识色彩,是主观的思想表达。电影文本中的大量旁白运用,会使观众产生类似话剧舞台表达的间离效果,而这种情绪的产生导向无疑会让观众在观影过程中拥有极强的自我感受色彩,亦是对于电影本身叙述的不确定性。电影《苏州河》中的摄影师“我”对于故事的自我表达贯穿了整个电影的始终,其文辞之间不断夹杂着自我情感的表达,而这种叙事的产生本身便会使得故事脉络的不确定性。在细化摄影师的语言之中,诸如“那他(马达)以前是干什么,让我想想……他以前……也许……”。以及在牡丹跳河之后马达再次出现在理发店时的旁白,“然后呢,他会这么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也许这个故事就应该在这里结束了,不过,马达也许可以自己继续这个故事……”。这些语句都不断印证着这一点,叙述上的不确定性。同时,摄影师“我”,不仅是作为电影叙述的主要承载,同时也是故事中事件的直接参与者,他的叙述的视角已经出离了事件本身,而更多的是自我情感的表达。“几天以后,马达忽然来找我,他和我聊了许多。他说他知道是我让人去打他的,他不怪我。她说如果我能叫他继续去找牡丹,他就可以把美美还给我。我真的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这个混蛋那闯进了我的家,抽我的烟,喝我的酒,把我的生活搞的一团遭。还口口声声和我谈论什么爱情”。他的话语代表其个人的爱憎,更加凸显了文本在叙述上的虚幻和不真实。

影像的碎片化拼贴是后现代主义色彩电影的常用表达技巧之一,其存在打破了因果主导的缜密的理性叙事,致意塑造破碎式的形象。这种形象塑造本身,他导致的是叙事文本上意义的消解,变成一连串破碎的意象能指。这种碎片的新的结构形式,往往是随意的、不确定的。之于电影《苏州河》的叙事来讲,他以双层套线的结构进行叙事的描述,以话语作为画面的调度转换。情节的编辑呈现跳跃,以人物的情感作为叙事的发展导向,这种表达效果无疑带来的是对于人物存在本身的不确定性。影片打破了时间和空间上的限制,以“我”来讲述马达的故事及“我”自身的参与,其叙述过程显得极为随意飘浮。在“我”的过程之中,我遇见美美,和其发生爱情,塑造一个美美的人物形象。美美与“我”的存在,是电影正常发生的时空环境,可以说是影片摄影中正在表达的一切。马达出场则是“我”的一种话语呢喃,并在描述中画面进行了第一次的时空调度,描述了一个现实残酷的爱情悲剧,在这个过程里“我”是作为一个第三者阐述这个故事,而马达是作为“我”的形象塑造,其真实性只存在于“我”自身的描述之中。但当时空再次跳跃到现实“我”的之中,马达成为了讲述的参与者,马达与“我”一起再去完整的叙述故事的发展。这种叙事时空跳跃性颠倒了故事的内在逻辑,马达的形象成为“我”话语中的一种形象拼贴,但又作为故事的发展的推动。其叙事上解构了马达作为一种都市童话爱情的象征,成为亦真亦假的形象。同时,还有牡丹与美美形象的同异性,成为故事最大的“虚假”。在不同时空里的两个形象对比,马达与“我”,美美与牡丹,外化了叙事的真实。其形象所代表的两种爱情,“我”的存在亦是对于爱情的怀疑者又是这事件的参与者,马达是故事“我”叙述的主人公亦是在与“我”对抗的事件人物。其在拼贴中完成了对于形象的塑造,但这种形象是基于主观的描述,和在时空环境的跳跃之中得以实现的。还有叙事者“我”的影像始终未在片中出现,但又时不时通过画外伸进来的一只手来确证“我”的存在,“我”的影像的若有若无,就像“我”对爱情的暧昧态度,爱情立场的缺失,一切都处在虚幻和真实之间。其表现出的是对于叙事本身的质疑,亦是对于永恒爱情存在的质疑。

在叙事上的破碎主观性组合,颠覆了常规文本的逻辑链条。人物形象成为一种碎片化的塑造,故事本身也出离了时空的限制。碎片所塑造的影像多无深刻的指向,而仅仅是一种情绪的拆解,尽管这种语境下的能指是漂浮不定的,但是意义仍是明确的,意义仍在。其意义在追寻在现代都市语境下,破碎的现实之后如何寻求真挚的爱情,亦是对于爱情本质意义的探寻。

二、破碎式的后现代语境

“也就是说后现代主义的文化已经是无所不包了,文化和工业及商品已经紧密结合在一起,如电影工业、以及大量生产的录音带、录像带等等。”电影的后现代话语,受到消费社会商业化的驱使,其作为文化的商品属性日益凸显。电影《苏州河》是关于爱情追寻的存在之思,其意图使得现实环境下爱情之于商业社会的虚幻性,一种消费式与童话式爱情观念的对立,以及情感被商品消费式所滋生的对于自我意识的怀疑。而电影文本的破碎性,并没有使得其意义本身被丧失,每一个碎片都成为后工业社会时代现象的注脚,表达了后现代语境下人对于存在的迷惑,以及对于人性情感本身的期盼。

杰姆逊曾明确指出,“在后现代主义时代,我们也正面临着一种具有同样的破坏力,而且同样是灾难性的感情……如果说现代主义时代的病状是彻底的孤立、孤独,是苦恼、疯狂和自我毁灭,这些情绪如此强烈地充满了人们的心胸,以至于会爆发出来的话,那么后现代主义的病状则是‘零散化’,已经没有一个自我的存在了”。电影中各种意象的零散性,无疑是在不断佐证这一点。

《苏州河》的故事背景发生在上海,一座经济发达的国际化大都市,但镜头却对准的是他最破败不堪的苏州河,作为他为发展所留下创痛的遗像,被消费过尽后残留“垃圾”。河流所表达的生命绵延不绝,在这里成为埋葬文明垃圾的最终站点。电影对于他表达,是作为上海所有事件发生的见证者,是都市文明破碎现实的象征。这种现实的直白,解构了都市经济发展所带来的繁荣,但这种意象的显现并不张扬控诉,而是一种生存状态的如实记录。同时,电影出现的“美人鱼”在传统意义上作为欺骗,兼有诱惑、虚荣、美丽、残忍和绝望的爱情等多种特性。而在其叙述的拼贴中则表现出一种童话爱情的忠贞,对于爱情的决绝,甚至是苏州河破败中纯洁的产物。其出现是马达和牡丹爱情童话的象征,但也是对于其作为神话虚假性的印证。“我”的摄影机以及马达与牡丹殉情而死的伏特加酒,都是现代文明的产物,伏特加已被打上国际商品的标签。他们的出现都是在表现这个消费社会下,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正迎合了后现代主义的“深度消失”模式,一切都是娱乐和游戏,一切都是消费品。“我”在摄影机镜头下看到是现实,看到的是情感飘浮的状态,是生活细碎的拼贴。摄影机的真实,使得“我”对于爱情有着最为理智的节制。正如我所说,“关于爱情,我想说曾经有一次我看见一条美人鱼,她坐在河岸上梳理她的金色头发。别信我,我在撒谎……可我的摄影机,它不撒谎。”马达与美美是超越了“我”的摄影机镜头,因为其存在在“我”的想象之中。即使其最后的死亡见证了他们爱情的真实,但对于“我”来说其生活在实实在在的现实之中,无法从他们的爱情之中获得对于“我”自己的存在。而更多则是怀疑,正如前文所说的常见对于罕见的质疑。美美的出走,更是对于自我的不确定性,是一种必然的导向,一种人物身份的不确定性。在现实之中,无法做到自己,成为了牡丹化身的美美,她需要的是一种新的身份认同,亦是对于纯真爱情的期盼。而这是“我”所不能给予的,“我”的选择是对于生活现实的屈服,对于摄影机镜头下如实环境的写照,以及对自身存在的迷惑。而迷惑则导致了对于童话爱情规避与逃离。

碎片式的意象重组,重新审视了现实环境中的爱情意义。商品消费社会语境下的个人意识被残酷的剥裂,一种找不到自我存在的失落。生活的平衡也被彻底打破,而这种失衡加上意识存在的不明确,使得爱情本身的纯粹性遭到质疑,同时也是对于时代给予的虚幻假象的质疑。从而在规避和逃离之中期待现实和情感的完整结合,亦是对于爱情永恒性意义的追索。

三、结语

后现代主义电影的一些影像文本意义正在被不断的淡化,甚至完全被消解,出现的更多的是另一种飘浮不定的碎片。《苏州河》避免了意义的完全丧失,而是通过碎片间拼贴重组,在爱情虚幻意义之下重新审视在现实环境的个人存在。他所质疑的是爱情这种情感在商品属性不断凸显的如今,人对于他的选择性。同时也是在都市经济发展状态下,我们对于情感本身无所适从的迷茫,在节奏失去自己的迷惑。但正如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中所说,“人拥有理智;人是生命,一种意识到自我存在的生命。人意识到自己,他人,人的过去和发展前途的可能性。人对他的单一存在的觉悟,对他短暂生命的觉悟,人意识到生不由己,死的必然,人知道自己的孤独和与世隔绝,意识到面对社会和自然的威力自己的无能为力—所有这一切都使他的特殊和孤寂的存在成为无法忍受的监禁。如果人不能从他的监狱中解放出来和打碎这一监狱,如果他不能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同他人或周围世界结合在一起,他就会疯狂。”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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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崔延强.怀疑即探究:论希腊怀疑主义的意义[J].哲学研究,1995 (02).

作者简介:

龙水鑫,浙江师范大学文化创意传播学院电影14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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