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 琰 (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 570228)
存在与死亡
——浅析萨特的存在主义思想
侯 琰(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570228)
摘要:萨特的存在主义思想包含了对于个体存在的强调和对于现实生存环境的反抗,在二战之后的西方产生了广泛影响。“存在”与“死亡”是其中两个重要的方面,贯穿了其存在主义思想的始终,对于这两个方面的梳理也是理解萨特、理解他的存在主义思想所必需的。
关键词:萨特;存在主义;存在;死亡
“我一手碰到我的坟墓,一手抓住我的摇篮”,在生与死之间,萨特不断地关照着自己的一生,“我通过形象想象一生,从死亡看到我的出生,我的出生把我推向死亡,自从抛弃生死转化的看法后,我自身成了生死交替的实体,在两极之间颠簸,每一次心脏跳动就是一次死亡和再生”。萨特的存在主义思想包含众多,不仅有对人的本质的思考,也有通过文学对社会的积极介入,还包括对于自身的反思和关照。
萨特从小受到法国小资产阶级的文化熏陶,父亲在他很小时就去世,他和母亲寄居在外祖父家里,外祖父是新教徒,外祖母是天主教徒。这样的情况导致他从小就确定了“上帝不存在”这样的信念,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过,“倘若上帝不存在,一切都是可能的”。既然没有了上帝,那么就没有一个先在的东西来确定人的本质是什么,“人之存在,突然出现在舞台上,其唯一的后果,就是人定义了自己”。既然人来到这个世界上,要自己决定自己的本质,那么人在这个世界上就应该是自由的,“我正视自己的命运,清楚的看到我的命运不是别的,正是自由”。萨特更注重于具体的真实,个人成了他关注的中心。普遍的原则不能适用于个人,规律也不能解释每一个具体事件的发生。对于个体的人来说,出生到这个世界,人就无所依附,对于个人来说,实体的存在先于概念的存在,而一旦概念的存在被确立,人的本质随之确立,也就意味着个人的死亡。
萨特认为,他所谓的“天职”就是被强加的,萨特的家人从小给他灌输救世渡人的思想,他是“上天的礼物”,是“神童”。萨特从小就幻想自己是孤胆英雄,即使并没有人赋予他“救世主”的身份。这种强加的“天职”并不能在现实中找到一个与之相契合的对应物,当一个人接收到的思想脱离了现实,他就只能通过幻想确立自身,幻想在萨特的童年时期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正如弗洛伊德所说的,在实际生活中无法获得的满足,人们借助于幻想来实现。当这种幻想被确立以后,人就会按照这种幻想来指导自身的现实生活。
萨特的成长并没有受到父亲的影响,没有父权的威压,有的只是家人的宠爱。他长期待在书房里,创造一个幻想的世界,他给每个事物命名,他认为写作就是为了满足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这一本质上的要求。无需上帝赋予,萨特自授委任状。“在通过语言发现世界的过程中,我在很长时间内把语言看成世界。存在,就是对语言的无数规律运用自如,就是能够命名;写作,就是把新的生灵刻画在语言里,或者按我始终不渝的幻觉,把活生生的东西禁锢在字里行间”。写作的目的不仅是“逃避”,也是征服。在人与世界的关系上,人才是本质性的。外在的客观世界并不能约束一个作家的想象力,通过想象,人可以创造世界,占有世界。
对于萨特来说“写作即存在”,他按照自己渴望成为的那种形象来塑造人物,写作本身成了目的。通过一些列的文学作品,在词语与词语中,他不断的塑造他自身,他的创作也是为了印证自身的存在,他曾经想过多年以后人们通过他的作品了解他的思想,确认他的本质,“到那时会有两把打开我的钥匙;作品和死亡”。文学是对生活的介入,写作的欲望包含着对生活的绝望。那么对于萨特来说,死亡意味着什么呢?
上长期以来,人们都只在旁观死亡,注重于生,忽视了对于死的思考。上帝死了,死亡也不再是通向天堂的路,死亡的另一边并没有另一个世界。对于死亡的领悟才能让人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每一分钟人都在不断的确立着自己,每一分钟都是死亡与新生的交替,人必须不停的作出选择,“正视自己的荒诞的自由”。海德格尔认为,人生就是奔向死亡的过程。然而对于萨特来说,生命必然要结束,然而如何结束却是偶然的,这也就是说,死亡本身就具有荒谬性和偶然性。人并不是为了死亡而存在,死亡只是生命中的而一个偶然事件。人们能等待一种特殊的死,而不能等待死本身。“死是一种人的现象,是生命的最终现象,但仍然是生命。这样死是逆向地影响着整个生命的:生命是以部分的生命来限制自己”。
萨特九岁时曾在报纸上读到过一篇故事,大意是一位落魄的老作家遇到一位年轻的伯爵夫人,她向他躬身行礼并亲吻他的手。一位美丽的女士为一个落魄的老作家恢复了他自己都遗忘的荣耀,然而萨特认为这其实意味着死亡。伯爵夫人对老作家行礼并只是把他当做一个象征,他只是他作品的象征,而不再是他个人。“等到死才获得荣耀,或荣耀先降临然后把我置于死地”。主体通过不断的选择造就自身,这种选择总是趋向于未来,然而死亡之外并没有任何后来,不能把意义赋予生命。死亡就是被生者所捕获,就是自身生命的意义由他人来重新组合,人本身的自由是独立于死亡之外的。
从出生的那刻开始,死亡就在这里,他之所以变得特殊,是由于自我的主体性视角使死亡发生了变化。对于萨特来说,他“把死亡和荣耀相提并论,从而把死亡作为我的归宿”。当人预先把自己放在死者的位置上,按时间顺序回溯,过去的存在就为他提供了一个人生表象,生命只是了解死亡的手段。在生与死之间的,就是自我存在的真相。“我通过死亡关照我的一生,结果只看到一系列已完成的事情,既不能增加,也不能减少”。萨特的存在主义强调个体的主体性、主动性,是积极的而非消极的。
萨特的存在主义认为,客观世界的而存在首先依赖于人的存在,正是人的存在才赋予其秩序和意义。这在当时的法国产生重要影响,对个人地位的确立使人找到了自身存在的意义。二战以后,当时的人普遍产生一种悲观消极的情绪,他们感到这个世界是荒谬的,人身处其间又不知所措。存在主义正是让人们正视这种荒谬的存在,正视内心的焦虑和痛苦,对自己的生命采取积极的行动,摆脱环境的影响,在自我的不断选择中确立自身价值。尽管对于萨特来说,后人的解读就像“三十世纪的一个金发少年,他凭窗而坐,通过一本书观察着我。我喜恨交加,感到他的目光把我钉死在我所处的那十个世纪”。
参考文献:
[1]萨特,沈志明译.《文字生涯》.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
[2]张法.《20世纪西方美学史》.四川人民出版社,2007.
[3]陈为人.《奴役与自由——扑朔迷离看萨特》[J].名作欣赏,2010 (09).
作者简介:
侯琰,文学硕士,单位: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