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方
王美丽的舅舅是医生,舅舅还把自己的儿子也就是王美丽的表哥培养成了一名医学院的学生。表哥学医后的某一天,王美丽去舅舅家吃饭。舅妈刚端上一盘红烧鸡块,表哥就夹了一块,然后跟他爸说:“这鸡块跟我们解剖课上的尸体颜色一样!”舅舅看了鸡块一眼,很认真地点头:“是那种暗红色……”王美丽顿时觉得嘴里的食物一口也咽不下去了。
后来,王美丽三个月没碰鸡块……
所谓“三句话不离本行”,在饭桌上谈疾病谈解剖是医生的常态,有些医生谈的话题口味重得连同行都受不了。
有一次,单位的同事设婚宴,我碰巧跟肛肠科主任范进坐一桌。酒过三巡,有人谈起某集团老总病了,范主任的脑部神经被酒水一“催情”,立即大谈特谈自己从事了20年的“菊花科”。他说:“王总的病是我看的。刚开始他以为是痔疮,到我这儿来我一指检就知道不好……喏,现在做了手术,效果还不错。”范主任说着,翻手机相册给我们看那位老总术前与术后的资料和照片。旁边肝胆科的熊主任饶有兴趣地指指点点:“唔,人工肛门……”我们女士在旁边抗议,范主任一脸严肃地说:“姑娘们,出口比进口重要,要注意保养啊!你看你看,王总的肿块多大啊!”我们赶紧逃到旁边那一桌去了——饭桌上谈肛门,这是病!
跟“菊花科”的人吃饭难受,跟心内科的人吃饭也好不到哪儿去。有一次吃饭,我跟心内科的医生王梅一桌。一大盆红烧肉上桌了,油光发亮的很有卖相,大家争相动筷子。我也夹了两块,正吃得痛快,王梅发话了:“给你们看一个超胖的心肌梗塞病人抽出来的血,绝对是对视觉的轰炸……”说着,王梅打开手机:“看,上面浮着一层油脂!不控制吃肉的人血液都会稠成这样!”我立即放弃筷头的红烧肉,王梅很得意:“视觉冲击是最有力的宣传!”太敬业了,我服了!
跟护士在一起吃饭就没事吗?也不一定。有一次,跟梅小护吃饭,我刚夹了一块猪肝,梅小護突然拦住我:“这块肝得过肝硬化,真的,前两天那位肝硬化病人被切下的肝就是这个颜色……”我夹块鸡翅根,梅小护又拦住我:“鸡翅里都是淋巴结……”那我吃那盘小碟子里的咸菜吧,梅小护又说:“刚腌的咸菜里全是亚硝酸盐啊!”天哪,我就不该和这位同仁一起吃饭!
(摘自360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