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鹏
最近我把以前学过的理财课本拿出来看了看,發现了很多问题。
这类东西存在很多风险,比如经济学家认为一个人三十多岁后,其风险是随着年龄增长而增长的,但一个五十多岁、有着两套可出租房屋的寡妇,她是不是比一个三十岁、有两个孩子并且面临失业的男人更有财务风险呢?这的确是应该再探讨的事。
其中还提到人们应该怎么分配消费和储蓄的比例。关于这一核心问题,很多大经济学家都研究过,比较有名气的是梅纳德·凯恩斯、米尔顿·弗里德曼以及佛朗哥·莫迪利尼亚。这三个经济学家面对的其实是同一个问题:一个家庭如果获得了一笔意外收入,假如是1000美元的政府退税,他们会把多少用于消费,把多少钱放到存钱罐里。
凯恩斯曾经在一家保险公司做过17年的董事长,对人的行为习惯有一些了解。他发现越是生活窘困的人越会把一笔意外所得更多地用于消费,而意外所得对于富裕家庭的消费几乎没有影响。一般人会把这1000美元的大部分消费掉,凯恩斯预测这个比例是95%。
弗里德曼的看法要复杂一些。他认为平均来说家庭成员会谨慎地让自己的消费曲线尽量平滑,人们很可能会考虑到其后三年的消费,而凯恩斯认为大家会将950美元分到三年里花,大约每年花掉316.7美元。
莫迪利尼亚建立了复杂的模型。他认为从理性的角度看,一个人不应只关注几年内的收入和消费问题,而该着眼于一生,比如人们会把1000美元的退税合理分配到一生的预期寿命里。
这三个人到底谁说得对?由于莫迪利尼亚的假设更聪明,所以人们采用了他的想法,但在现实社会里谁会这么复杂,人们只是如果需要就把钱花掉而已。
经济学家的自传枯燥得像没有加色素和味精的辣条,研究经济学的人理性、枯燥,就是不像人。令人遗憾的是,理财学书中的那些人也都脱胎于这种小怪物。如果把他们放到现实生活中,那就会显出聪明的坏处——你比别人聪明很多,然后离谱的想法就出来了。
理财学应该属于应用科学领域,它大概能教会人们在复杂的社会里怎么做才最好,而不是在一个静止的社会想象里应该怎么做。按照这个标准,所有的理财书都得扔掉。
(摘自《第一财经周刊》2016年第1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