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禅意

晓东文

“如是禅意”是一个于2016年4月17号开幕的画展名字，本次画展展期一个月，展览地点位于北京798艺术区的汇联艺术馆。

很多佛经开头四字经常是“如是我闻”。“阿难”在佛经中是一位重要人物，他因为博闻强记且常随侍在释迦牟尼佛身边，于是他的记忆和转述成为佛经的重要内容。“如是我闻”意为“我听释迦牟尼佛当时是这样讲的……”。

所以，“如是”二字跟佛经或说佛法有着强烈相关，它包含了三层含义：第一，它是一种转述，释迦牟尼佛当时说了什么？是怎么说的？因为没有录音录像，我们只能听阿难尊者的转述：第二，它是一种充满真实和信任的传递，历史上的阿难尊者，出身于贵族，是释迦牟尼佛的堂弟，家境富有，之所以出家完全是出于对释迦牟尼佛所揭示智慧的尊崇和信仰，他的品格和能力能够服众，后世的人们相信阿难转述佛经的真实性和准确性，尽管是转述，人们依然相信释迦牟尼佛当时就是这么说的；第三，“如是”不可避免的成为一种“再转述”的内容。每一个受众在接受阿难尊者的这种“如是的转述”过程中，会有各种各样的理解，正像佛经里曾经说过的话：“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这就比如人们常说的，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每个人的水平、境界、根基不同，对佛法的理解也不一样。

啰嗦了这么多，是为了要解释本次画展“如是”的含义，显然，这个画展跟“佛”有着紧密联系：“禅意”的意思更加直白，“禅”字来源于佛法中国化最成功的禅宗，“禅”字可以简单地解释为“中国人所阐发的佛法”，可以说，“如是禅意”是以中国文化为背景所诠释的与佛有关的一个画展。

本次参展的画家有几个特点：第一，以中年女性职业画家为主，唯一的男性非职业画家是已故的被称为“画界天才”的韦尔乔，因为年龄的关系，她们都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艺术实践也达到了成熟稳健的阶段：第二，她们基本上毕业或者授课于鲁迅美术学院，尽管韦尔乔并非鲁美毕业，但他的哥哥即是鲁美的现任院长，可以说本次画展有强烈的鲁美色彩，作为国内一线美术类艺术院校，“鲁美系”可以为本次画展做一个艺术水准上的背书：第三，本次画展所有的参展画家，都有着丰富的艺术实践活动，目前也都是活跃于艺术及艺术教育领域，且都有一定的行业地位。

人们常说佛法无边，《金刚经》也云“是故如来说一切法皆是佛法”。作为中国传统儒释道文化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佛文化已经深深地根植于中国人的内心深处，本次画展从内容上说是顶级的，是直指人心的：从参与画家的水平上来说，也是一流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说，非专业就不能画佛，小年轻就不能画佛。台湾有一位道证法师，他曾经写了一本书，叫做《画佛因缘》，说的是从来没有学过绘画的他，因为跟佛法结缘，想起佛菩萨就心中欢喜，于是就画佛像，历尽艰辛，最后竟然绘出了非常辉煌壮丽的佛像，成就了一段传奇般的“画佛因缘”。

艺术一旦跟佛法结缘，似乎总能体现出它的神秘性，比如本次画展的缘起：当毕业于鲁美的职业画家王立男去拜访自己老友——清华工美的画家李佳博士，发现她正在悉心绘画佛像《大日如来》和《四臂观音》，于是自己也莫名其妙地画起了《无量寿佛》，且一画便心生欢喜，不能罢手，于是经常去李佳那里画，并且无意间打听到自己鲁美的老师王庆珍教授，也画了非常精美的《普贤菩萨》和《文殊菩萨》像，本来，鲁美的同学圈子也不大，“画佛”的信息一传开，竟然引起了一个不小的“画佛潮”，很多鲁美的画家之前也画过佛像，或者创作过与佛法有关的画作。眼见着，开办一个名为“如是禅意”画展的因缘很快就具足了。

在人们传统的通识认知中，佛像是很庄严的，绘画或者雕塑佛像有严格的章法，且是清净、恭敬的一件事，因为它要服从于人们的信仰，画佛像不可以信手拈来，随意而为，这点我们可以从西藏的唐卡绘画中认识到。由一群艺术家来画佛，很直接地阐发了佛法另一面更生动地的含义。《华严经》中曾经描述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悟道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也就是说，每一个众生心中都具有佛性。当你准备去画佛的时候，其实是把你心目中所认为的最美好的、最庄严的、最清净的形象绘画出来，表达出来。当你的心准备好的时候，技法和材质可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这使“如是禅意”的参展作品拥有了一个有趣的特点：它们都有一种人间味道，是艺术作品，而非宗教作品。

这也是一种“如是”，每个画家的“如是”都不一样，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在解说着佛法。“如是禅意”的参展作品很具体展示了“佛法在人间”的含义，每个佛像作品都表明着画家本人的观点、看法、审美情趣和心境。这种佛像的不同画法，让人感到是一种佛法在世间的众生相，暗合大乘佛法的精神。众生本来根基不同，因果定数也不一样，每个人的“画佛”正是在画他的“心中之境”。比如李佳所画的《大日如来》，充满个人风格，这尊佛像看起来更像是人。

从佛法的意义上说，目之所见即大干世界，心之所想亦是大干世界，但其本性为空。宗教意义上的佛像为的是提示信众要拥有一颗庄严、清净和恭敬的心。但作为艺术作品的佛像能够共同参与这样一个展览，却是跟众生的另外一种结缘，艺术家在真诚地反映自己的内心，无异于阿难在真诚地转述释迦牟尼所阐述的真理，这是另外的一种“如是”，真诚即是“如是”。这也是艺术的基本立足点。艺术家的画作在反映自己心中对美好的一种表达，这个展览提供了一个平台，使艺术家和观众都能够平等地交流、交换这种美好。

很多艺术家都谈到了另一层更积极的意义，她们说，在画佛的过程中无异于是在进行一种禅修，那也是一种禅定，这状态尽管是一种狭义的“修行”，但也是很美好的。祝愿“如是禅意”画展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能够传递给大众艺术家源自内心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