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间空间”里的无限可能

张洁

VS-A设计事务所联合创始人，法国注册建筑师。拥有超过25年国际化的轻型幕墙设计经验，与多位国际知名以及普利兹克建筑奖获得者的建筑师广泛合作，创造出大量高品质的建筑项目，如法国里尔会演中心（与OMA）、葡萄牙波尔图音乐厅幕墙设计（OMA）、北京西直门大厦（AREP）等。

编者按：

VS—A（万山丹）设计事务所创始人罗伯特-扬万山丹曾在事务所作品集中写过一句非常富有哲理而满怀深情的话：“世界上有三部分空间：外面，里面，以及夹在外面里面之间的中间空间。这个空间有可能只有几毫米的宽度，也有可能会有几米那么深。对于这个中间空间的研究，既可以用几句话来描述，也可以写成一本书，甚至于作为一项终生的事业。”这句话不仅体现了Robert先生对于建筑表皮的深刻认识，也表明了Robert先生对于自己所从事的设计事业的热爱。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我产生了采访Robert先生的想法，想去深入了解他是如何在这个“中间空间”里不断创造作品并且而永葆激情的。

AT：您于1989年创立VS-A（万山丹）设计事务所，一直专注于建筑幕墙表皮设计，至今已有26年，而且您于2008年在法国取得幕墙设计终身成就奖。作为一名曾在伦佐·皮亚诺知名事务所工作多年的建筑师，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r并长期专注于建筑外表皮设计的？

罗伯特一扬：很好的问题，实际上，建筑幕墙领域的从业者和研究投入是远远不够的，这种不合理的现状值得反思。在做建筑之前，我已经取得了数学和技术专业的学位，可以说，我是先了解结构，才了解建筑的，这条线索对于我具有决定意义。到伦佐·皮亚诺事务所工作后，我逐步发现建筑和结构之间存在着一种非常紧密又有趣的联系，这种联系一旦呈现在你的视野中，你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面向持续变化着的因素，充满探索的可能。我喜欢这种状态，每天应对不同的挑战。

AT：您认为VS-A（万山丹）设计事务所在建筑幕墙表皮设计领域有哪些优势？其最基本的设计理念和原则是什么？

罗伯特-扬：这与上面的回答是一脉相承的。我们的优势在于解决问题的方式，以兼容建筑和技术的视角处理每一个问题，双管齐下，所以我们的解决路径也有异于传统上只关注结构的幕墙方案。我们倾向于从项目前期就介入，尽可能早地与建筑师和业主建立密切的项目推进关系，这样可以更好地规避问题，同时确保设计的完整实现，甚至激发出意想不到的思路和解决办法，优化提升设计，带来新的功能特性，也可以省去不必要的环节和开支。这些特质造就了我们与众不同的工作方式：我们以建筑师的姿态与建筑师对话；以客户的立场与客户沟通；以结构工程的专业性与施工方协作。

AT：VS-A（万山丹）设计事务所与众多知名建筑师一起合作过，如与OMA合作设计葡萄牙波尔图音乐厅、与ZAHA合作设计英国伦敦奥林匹克游泳馆等。请结合让您印象最深刻的项目经历，具体谈谈你们是如何与建筑师一起工作的？

罗伯特-扬：对于每一个建筑师，我们都会从聆听他的想法、理解他的项目、熟悉他的工作方式开始，发展出一套与之协作的恰当方式。我们实质上共同构成了一个设计团队，这是一种卓富成效的合作模式，我们乐在其中，客户也经常表达出享受之情。

印象最深的项目？这很难说，我本人很少回顾过去。每一天我都专注于手头的项目，努力做到成功，并不刻意追求印象深刻。我在意的是整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如何导向成功，当项目结束时，各方都能对结果表示满意。我们并不能控制使项目成为标志性的所有因素，但毋庸置疑的是，让人印象最深刻的项目就在可期的将来，我确信它一定会诞生在中国。

AT：从VS-A（万山丹）设计事务所成立至今所创作的400多个项口，我们可以看到VS-A设计事务所总是试图为每个项口注入独特性和创造件。那您认为，VS-A设计事务所在与众多建筑师的合作中之所以能够保持自我创造力的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罗伯特一扬：我们并没有刻意追求创造性。创造性的存在，是结果而不是目的。面对一个个问题，我们并非只是去解决，而是用不同方式去探究，把不同的问题关联到一起，给出能够一次性解决多个问题的方案。我们提倡有理有据地做方案.每一个决定都必须理由充分。库哈斯曾跟我说，做一个决定至少需要三个理由。这其实是一种全面的格局观，不仅对设计实现具有强化作用，更有利于剔除那些不必要的、无效的部分，为节省成本提供最大的空间。这种导向也可以促使我们做定制型的设计，为一个方案解决多个问题创造可能。如此一来，成本也就得到了有效控制。

说到创造性，我还想举一个实例：最近我们对一个深圳高层建筑项目的雨棚问题进行了工作室讨论。此前一周多的时间，建筑师用sketch-up做了很多方案，我的团队也手绘了很多草图，但都没有达成明确的共识，直到我用纸折出模型，理出一套极为简洁明了的几何关系，才说服了所有人。这个例子提示我们，问题的解决并不完全依赖于先进的软件或者创意的工具。处理雨棚问题，我只是采取了不同的方式，很多时候当你找到了这种不同的方式，结果就会变得不一样。可以说，这就是我们的创造性，类似的例子每天都在我们这里发生。

AT：当今绿色环保已经成为全球关注的话题，建筑能耗所占比例甚重，而幕墙表皮作为建筑与外部环境的媒介，其环保问题尤为重要。请谈谈VS-A（万山丹）设计事务所在幕墙表皮的绿色节能方面所做的努力。

罗伯特-扬：我们在节能领域已经深耕了15年之多。现在的状况是，我们不可能再把建筑做成五年前甚至两年前那样。客户的要求，行业规范的要求，都越来越高。新型材料不断涌现，但通常价格昂贵。作为应对，我们进行相关研发，探求新的方法路径，我们的方案也因此更高效、更经济、更节能。一直以来我们也在开发相关工具，利用这些工具我们对立面的可持续性，特别是自然采光和建筑耗能，可以把握得更好。我们能够估算出任何一种幕墙的耗能情况。用现在的眼光看，全玻璃幕墙的做法已经失去了合理性。

AT：一个建筑项口的成功，除进行艺术创新和获得技术支持之外，往往还需要考虑法律法规、经济成本、材科供应、舒适安全、时间工期等多方面因素。面对这些，VS-A（万山丹）设计事务所是如何应对的呢？

罗伯特-扬：你所提到的这些因素是成就一个好项目所必须考虑的因素，它们既可能是制约，也可能是拓展。这些因素总是在变化，设计也需要处于相应的动态中，灵活应变。这就要求我们对每个项目的每个因素都能够做到再思考，再认识。在我们这里，一些课题是由相关专家来处理完成的。幕墙设计远不止于解决结构问题，我们首先要弄明白这个幕墙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或这个状态，然后才考虑如何去做，去实现它。

AT：VS-A（万山丹）设计事务所在法国里尔、中国香港、韩国首尔均设有办公室，所做项目也遍布世界各地，公司的员工也都米自五湖四海，可以说非常国际化。那您认为这种国际化的发展模式有哪些好处，又有哪些挑战？

罗伯特-扬：应该说，国际化的方式与本土化的方式总是结合在一起的。在中国做项目就要与中国人合作，了解这里的工作方式，学会与这里的客户打交道，才能更好地沟通合作。在我们这里，真正国际化的是我们的思维方式，是我们使用的工具。在中国，我虽然看起来是外国人，但我总是与当地人一起做当地的项目，解决当地的问题。我们目前在法国、中国香港、韩国建立的三个工作室都尽量做到本土化，尽管有时候会带着国际化的特质，但我们始终致力于成为当地的事务所，这是我一直追求的方向。

AT：VS-A（万山丹）设计事务所于2011年成立中国香港公司，您本人也坐镇香港，并在中国大陆及香港地区陆续完成了很多优秀的项目，如西直了门办公楼、深圳双塔等。请结合自己的经历谈谈您在中国做项目的一些感受，以及您对中国城市建设、中国建筑师的一些看法。

罗伯特-扬：我很享受在中国的工作。中国的建筑师和建筑界非常友好，也非常欢迎我。在此我想表达对他们的谢意，同时也想说，与我们合作能够帮助他们拓宽局面，打开对外合作的门径。在我看来，中国的建筑师与其他国家的建筑师其实是一样的，他们有共同的追求，掌握着相似的知识和经验，他们对一些欧洲项目的了解甚至超过了我。有时我更容易被中国传统文化吸引，而他们更青睐一些国际化的风格。不过，我个人倾向于在中国按照中国的方式做项目，放眼当今世界，这种方式是合情合理，值得探索追求的。对于建筑师、开发商、施工方以及厂商各方而言，这也是机遇和挑战。正如我所说：最好的项目就在可期的将来。

关于VS-A（万山丹）设计事务所

VS-A（万山丹）设计事务所是国际杰出的建筑外表皮跨界工作室，无缝衔接了建筑设计与丁程研究。多领域的专业技能为万山丹承接高端并富有挑战的项目设计奠定了基础。VS-A设计事务所的团队涵括建筑师、工程师和幕墙领域专家。随着法国、中国香港和韩国工作室的建立，万山丹在建筑外表皮行业国际经验已经累计将近30年，设计项目超过400例，并一直与世界顶尖的建筑师并肩合作，其中不乏普利兹克奖荣获者。VS-A设计事务所的理念是根植在设计过程当中的，坚持根据每个项目的不同故事和条件定制设计，认为好的建筑外表皮一定是聪慧的设计，一定是根据项目预算量体裁衣，一定是会性能优良并且针对性设计解决项目的关键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