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魔芋

付蓉

《礼记》中云：“逢子卯，稷食菜羹。”《周礼》中云：“大丧，则不举。”“不举”作“不杀牲食肉”解。西汉时期，淮南王刘安发明豆腐，是中国的素食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

今天要说的，便是大多数素食主义者喜爱的魔芋。魔芋又名花杆莲，蛇头草，是天南星科草本植物。在土家山寨，差不多家家户户种植魔芋，用它制成魔芋豆腐，味美可口，过去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可在餐桌上见到，现如今魔芋已经成为一种重要的经济作物，魔芋食品的品种也日益丰富。

多年前，在乡下一所初中教书，因学生太多，学校商量在两里之外的魔芋厂腾出两个车间，改成两间教室。就这样，在魔芋厂我上了一年的课。闲暇时喜欢和这里的工人聊天，才知道他们生产的魔芋精粉不愁销路，因为它不仅有极高的营养价值，还有极强的药用价值。原来长期长在地里，看上去其貌不扬，我们从小就吃的小小魔芋果竟然还如此“高大上”。

小时候，用魔芋果磨出来的魔芋豆腐是我过年时最爱吃的一道菜。每年过年，姥姥必定是要挖两三个大魔芋果，洗净后将魔芋果放在一个有很多小孔的铁皮上，用力按在上面，来回摩檫，汁液随着小孔流到下面的盆里，粘粘的，软乎乎的。然后用碱水煮沸，姥姥说，只有用碱水煮，吃了才不会有毒，才不会觉得麻，但碱的多少有讲究，碱重了颜色黑，就不好看了；碱轻了，颜色虽好，但吃了涩嘴，麻舌头。所以碱要放的刚刚好。

煮好后，姥姥熟练地将已经有些硬度的大块的魔芋豆腐切成手指宽的薄片，拌上香油、陈醋、辣椒油，一条条魔芋豆腐躺在白瓷盘里，晶莹剔透，像珠宝店里茶色的水晶似的，再撒上点芝麻和碧绿的香菜，衬着鲜红的辣椒油，让人不禁食指大动。初到口里，像果冻一样滑溜，带着淡淡的清香，唇齿相碰，咬开那饱满有弹性的表层，清香味就在口中散开。这口感像豆腐，又比豆腐更滑；像糯米，又比糯米更爽口。除此之外，姥姥还会用魔芋豆腐做干锅、做炒菜，下到火锅里又别是一番风味，真可谓是吃法多样，各有各的滋味。但我还是最喜欢简单、清爽的凉拌做法。

去年放假，有一位同学到我老家五峰玩，临走时，我想应该给他带点儿土特产。可是，究意给他送点什么好呢？

这位同学也许是疏于运动的缘故吧，人到中年渐渐发福起来，肚子开始向外挺且呈下坠的态势。医生给他敲响了警钟：少吃荤，多吃素，跑步爬山多运动。这次他来了后，我特意陪他爬了趟魔芋山。那山在双河源头，海拔不过一千二百米，因南面山脚都是成片成片的魔芋而得名。我们从北坡上山，一路披荆斩棘。他和我边聊边走，脚底功夫却一点都不含糊，他虽很努力地攀爬在我的前面，但喘息声却显得滞沉而粗重。登上山顶，同学一手用餐巾纸揩汗，一手指着南山脚下一片青油油的植物说：“那都是些什么？”

我告诉他：“这是我们本地人种的魔芋，又名花杆莲，蛇头草。被联合国卫生组织确定为十大保健食品之一呢！”“那红艳艳的就是魔芋花了？”“是的，魔芋就开这种暗红色的大头花，乍一看，有点类似美人蕉的花。”

我说，“到了我们这个年龄，没有什么比身体健康更重要的了，这次我给你送两盒魔芋食品，不仅可以把你的‘三高降下来，还能减肥开胃。另外，魔芋还有排毒养颜的功效，这样一来，你和你老婆都能在享用美食的同时，保持身体健康”。

我的同学似乎有所触动，低声吟出齐明王的一首诗来：“君看天南星，处处入本草；夫何生海南，而能济饥饱。”

（作者单位：宜昌市第二十五中学）

（责任编辑 周小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