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佛教典籍的翻译,不仅与译经时代有关,也与译者的思想、翻译方法、翻译原则态度有很大的关联。通过对比佛经同本异译的不同本子,不仅有利于整理佛经的翻译情况,从整体上了解译经时期佛教的发展情况,也利于更好的了解佛经的内容以及与佛教中国化的过程等,可谓意义重大。《小品般若经》在中华大藏经中共有七个同本异译的版本,本文截取其中的《地域品》第一段做对比,主要从译者的翻译理论上作对比分析。
关键词:同本异译 《地域品》
中图分类号:B9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082(2016)05-0383-01
根据年代早晚及作者,七个本子如下:
注:为方便起见,分析时用序号代表相应的本子。
一、名字异同
在七个本子中,1和4译名相同,剩余均译为“地域”,只不过6加了个“缘”字,基本上可以看做这五个是相同的,这应该是由于支娄迦谶与鸠摩罗什都是外来僧人,采用了音譯的方式译为“泥犁”,而其余要么为本土僧人,要么翻译时间较靠后,一是称呼已久,二则梵汉对比翻译的了解也加深了,所以翻译采用了更便于理解的“地狱”。
二、各经译者及内容对比
佛教典籍的翻译,与译者本人所处的时代以及他的思想、翻译方法、翻译原则态度有很大的关联。分析对比译者,也许不仅能从不同译者所处的不同时代背景,整理分析出一条大的脉络,也有利于更好的理解经文的内容,从而更好的对比不同版本之间的异同。故将七个本子的译者情况大致整理如下:
1.支娄迦谶,月氏人,后汉桓帝来到洛阳。那时的翻译因安世高为之先导,遣词造句都有了经验,译文较畅,读起来“审得本旨”,且翻译总方针为“敬顺圣言,了不加饰”,译文多为“因本顺旨,转音如己”,后人辨别他的译文,以“辞质多胡音”为标准。
2.支谦,出生在后汉灵帝时归籍汉朝的月氏民族家庭中,从小染习汉化,深通文学,后学梵书。对于从前那些过分质朴以致隐晦了义理的译本很不满意。“意译派”第一宗匠,且自译的经也偶尔加自注以便于理解。深谙音律,留意经文中赞颂的歌唱。
3.昙摩蜱口译、竺佛念笔述,成于道安指导之下。道安曾在《摩诃钵罗若波罗蜜经抄序》中表明了自己对翻译佛教典籍的观点,认为 “译胡为秦,有五失本也”,此外还有 “三不易”,因而要像支谶、安世高那样持谨慎态度,即使是巧妙的删修削也会伤害原本的佛经。所以该版本的译出,应该是在道安的这一态度下翻译的。
4.鸠摩罗什,天竺人。有关鸠摩罗什翻译原则、情况的记载有很多,僧佑说他“秦僧融肇,慧机水镜,故能表发挥翰,克明经奥,大乘微言,于斯炳焕。”此外,他门下僧肇、僧叡作的序中也描述,如“一言三复,陶冶精求,务存圣意”等。总体而言,鸠摩罗什是十分严谨、认真的,翻译质量很高。
5.玄奘,唐代注著名高僧。游历多国,学历深厚,梵文造诣精深,又亲自主译,所以名相的安立,文义的贯练,莫不精确异常,而且矫正旧译的讹谬,遂在中国译经史上开辟了一个新纪元,后人通称其译籍为新译。与罗什的只存大意比起来算是直译,但与义净的比起来又算意译。总而言之,翻译水平极高。
6.施护,印度僧人,与天息灾是兄弟,宋初一起来华,精通汉语。
7.法贤,本名天息灾,与施护一起于宋初来华,后与施护、法天三人一起从事翻译工作。受到宋太宗的支持。后因翻译有功,加给了朝散大夫试鸿胪少卿官衔(以后历有升迁,987年天息灾奉诏改名法贤。)
通过分析译者我们可得知,6、7虽说名字不同,但施护与法贤在一起翻译经典,且7也基本上是采用讽颂的方式把6的内容重复一遍,所以6,7可以看做一个本子,本身之间没有对比的必要,只需对比前6个本子即可,且从体裁上来看,1至6都基本属于问答式的论议,而7则直接是讽颂。具体分析如下:支娄迦谶的翻译基本上是梵语的音译,且由于他遵循“敬顺圣言,了不加饰”的翻译原则,所以在音译的基础上,并无过多解释,也没有用相应的或恰当的汉语来解释补充,因而不太好了解。支谦虽然从小习得汉语,一则受梵汉交流时期短的时代背景有限,二则虽然他对梵汉的掌握比支娄迦谶强,但是他主张意译,再加上支谦深谙音律,留意经文中赞颂的歌唱,所以译出的文本必定因考虑音律而对字词的选择上有所侧重,所以读起来虽朗朗上口,但仍然不大好了解。3虽是道安指导的,但他不懂梵语,是昙摩蜱口译、竺佛念笔述出来的,昙摩蜱作为外来僧者,对汉语的掌握程度就难以判断了。且道安也基本属于直译派,并没对有的名相加以汉化的解释。可以看出3与1基本差别不大。鸠摩罗什的汉文造诣很高,而三藏的梵文水平在中国又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因而两者都能很好的在理解原本佛经义理的基础上,通过合适的汉文翻译出来。鸠摩罗什属于意译派,玄奘则是“意直调和”派。玄奘的译文与罗十比起来更显娴熟流畅,因加入解释性的语言,更易理解。对于最晚的版本6,则显得繁杂的多,虽内容也更好理解,但与前面相比不够精炼。
三、结论
整体上来说,1-3基本属于初期的翻译,梵汉两语的交流时期并不是特别长,对于名相的安立、文义的贯练以及梵汉两种语言的深刻理解上,译者把握的还不是特别准确。相对于1-3,4-6明显容易理解的多,加入了“而时”等状语,5、6还有了佛陀与舍利佛的对话,翻译架构更加清晰完整,也出现了解释性的语句,更易于理解。从大的背景来说,佛教与中国文化交流时间更久,对其义理的理解更深,再者,译者对梵汉两种语言的掌握更加娴熟。总体来说,同本异译的佛教不仅受佛教传入中国时间的长短、与中国传统文化的融合程度密切相关,也与译者的思想、翻译理论、梵汉的掌握、理解程度密切相关。
参考文献
[1]僧祐《出三藏记集》;呂澂《中国佛教源流略讲》;呂澂《中国佛教人物与制度》;梁启超《佛学十八讲》
[2]呂澂著.《中国佛学源流略讲》. [M].北京.中华书局,2013.
[3](梁)僧祐撰:《出三藏记集》. [M].北京.中华书局,2008
[4]梁启超著.《佛学研究十八篇》. [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5]呂澂著.《呂澂集》. [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
作者简介:孟依莎 (1990-),女,河南郑州人,就读于陕西师范大学宗教研究中心,宗教学专业,研究方向为宗教心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