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成为主角,只因为这不是你的故事

2016-05-31 09:57笠原May
读者·校园版 2016年12期
关键词:语录卡片小明

笠原+May

《圣斗士星矢》的电影版上映了,其实影片并没有多么好看,只是勾起了很多人的童年记忆——很暴露年龄——其中包括我。

有件事很有趣,我们共享的分明是同一种记忆,却拥有截然不同的感慨、感动、感悟……活出各自的人生。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喜欢一个爱打架的男孩子,暂且称他为小明。小明是转校生——最容易被欺负的那一类——所以,他刚来的时候,就被本校的“顽劣派”群殴,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一般单人应对群架,只要嘴上肯服软,就不会真的被打。然而小明倔强,始终反抗且骂不绝口。尽管倒在墙角里,但他仍然抹着鼻子里流出的血站起来,喘息着说出星矢语录:“伤痕,是男子汉的勋章!”虽然这句话导致他被打得更惨,却令围观群众中那个年幼的我心头小鹿乱撞,顿时喜欢上了他。

其实小明并不是英雄。他学习差得一塌糊涂,到处惹是生非,当面顶撞老师,背后恶作剧……性格十分顽劣。而我则始终是优秀生和班干部,班主任对我的宠爱已经到了连考试卷子都让我帮忙批改的程度。因为这个便利条件,某次我趁机从带有标准答案的月考卷子里面偷到了下次考试的题,做成一系列小抄用的卡片。我把一沓小卡片丢给了这个总是不及格的小明同学,这是比任何情书都勇敢、坚决的告白,它让我背叛了好学生的身份。可惜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连打小抄都没有认真隐藏,轻易就被班主任当场抓获。班主任拿着小卡片,直接就认出了她非常熟悉的字体,并且把震惊的目光准确地投在我的身上。一瞬间,我的脸涨红如血,那是无言的认罪。

后来的事,在我的童年里是一个谜。那一整天我都惴惴不安,心中编排着如果面对班主任的质询我该如何回答,但是编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我几乎把自己逼得精神崩溃。但是一直到放学,素来严厉的班主任都没有叫我谈话。倒是小明找到了我,他隔着很远对我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毫无歉意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啊!”然后转身走了。班主任却干脆没有问过我小卡片的事情,只是她再也没有找我帮她批改过作业。

小明一直知道我喜欢他,尽管我再也没有递小卡片给他。他总是趁人不备在人群中冲我吊儿郎当地一笑,这就是我们唯一的交流方式。直到小学毕业,这段儿童式恋情干净利落地告终。

许多年后,聊起小时候钟情爱打架的“坏学生”的诡异脑回路,发现很多女孩都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只是不见得有我这么大胆。那时候的我并没有像更多女孩一样把自己想象成“女神”,而是把自己想象成了背叛教皇的黄金圣斗士,为了拯救被打得鼻青脸肿、穿着青铜衣的小子挺身而出。尽管这个儿童故事根本不合逻辑,也没有人愿意传达如此偏颇的价值观给下一代的儿童,但是想起那一瞬间他说出的星矢语录,我依然庆幸自己曾经有所表达,而没有沦为“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关于圣斗士,虽然每个人的童年记忆略有出入,但是很明显有一点是相同的,我们那时候都相信:只要你足够顽强,即使穿着破烂的初级青铜圣衣,也一定能力闯黄道十二宫,打败终极大BOSS,生命的小宇宙永远燃烧!许多年后,已经长大的我们早就明白,星矢的胜利不是因为他的勇敢,而是因为他是主角。可这种理想一点也不幻灭,毕竟我们的故事还没有结束,还可以有续集。

如果你一旦发现自己不是主角,只是因为这还不是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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