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局外人》中人与人的异化

2016-05-30 09:15李长培
大东方 2016年10期
关键词:局外人异化

摘 要:自十九世纪至二十世纪以来,在西方现代派文学中充斥着人的极端孤独、绝望、尴尬、荒诞、异化的变态感觉,人的形象即丧失了神性的光辉,也不再有普通正常的生存形态,而成了物化的人、异化的人、扭曲的人,在形式上成为人异化为非人的象征符号。加缪《局外人》被认为是现代西方异化文学的典型作品,下面我将从默尔索的悲剧成因探索人与人之间的异化。

关键词:局外人;莫尔索;异化

《局外人》以“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不知道”开始,以“我还希望处决我的那一天有很多人来看,对我发出仇恨的喊叫声”结束。小说以这种不动声色而又蕴含内在力量的平静语调为我们塑造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荒谬的人”,对一切都漠然置之的默尔索。全书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从莫尔索的母亲去世开始,到他在海滩上杀死阿拉伯人为止,是按时间顺序叙述的故事。這种叙述毫无抒情的意味,而只是莫尔索内心自发意识的流露,因而他叙述的接二连三的事件、对话、姿势和感觉之间似乎没有必然的联系,给人以一种不连贯的荒谬之感,因为别人的姿势和语言在他看来都是没有意义的,是不可理解的。唯一确实的存在便是大海、阳光,而大自然却压倒了他,使他莫名其妙地杀了人:“我只觉得饶钹似的太阳扣在我的头上……我感到天旋地转。海上泛起一阵闷热的狂风,我觉得天门洞开,向下倾泻大火。我全身都绷紧了,手紧紧握住枪。枪机扳动了……”在第二部分里,牢房代替了大海,社会的意识代替了莫尔索自发的意识。司法机构以其固有的逻辑,利用被告过去偶然发生的一些事件把被告虚构成一种他自己都认不出来的形象:即把始终认为自己无罪、对一切都毫不在乎的莫尔索硬说成一个冷酷无情、蓄意杀人的魔鬼。因为审讯几乎从不调查杀人案件,而是千方百计把杀人和他母亲之死及他和玛丽的关系联系在一起。

《局外人》用荒诞的手笔批判了西方现代文明单一强调生存的世俗意义,默尔索的悲剧是生存者普遍的荒谬悲剧。从参加母亲的葬礼到偶然成了杀人犯,再到被判处死刑,他似乎对一切都无动于衷,冷漠的理性而又非理性的存在着,像一个象征性的符号,代表了一种普遍的存在,又像是一个血红色的灯塔,具有高度的警示性。默尔索的理性是赤裸裸的,母亲终有一死所以“我”没有权利哭泣,牢房尽管狭小,但却与外面有着本质的相同。然而生命存在与这个世界上,有时需要一种遮蔽,来体现出一种合理化的完美的存在,当默尔索对这个世界的荒谬与人的悲剧的结局认识的过于透彻时,他也就破坏了自我存在的合理性与完美性,同时,也把这种不合理性荒谬性展示给了自己的同类。于是他成了这个世界上的人,这个世界上的自己的局外人,而其自身的荒诞体验也因此而被进一步深化。加缪自称《局外人》写的是人在荒谬的世界中孤立无援,身不由己。从文中可以看出默尔索人生的一切都在毫无意义的平面上,他觉得一切都无所谓,没理由,他的行为是脱离社会习俗规定的随意行为。因为不接受社会角色的规定,所以成为局外人,引起周围人的精神恐慌。虚假的表演性的角色语言(谎言)充斥着世界,默尔索的不说谎使其陷入失语状态,从而丧失为自己辩解的权利。最后,玛丽彻悟了默尔索的坦率与真诚以及被社会所疏远的孤独,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他与社会交流的桥梁。但由于她也处于失语状态,所以一切都化为失落的结局,留给默尔索的只有夺眶而出的无奈的泪水。

萨特说《局外人》不是一本提供解释的书,因为荒诞的人不做解释,他只是描写。这也不是一本提供证明的书。加缪先生仅作提示,他无心去证实本质上无法证实的东西。加缪曾把《局外人》的主题概括成一句话:“在我们的世界里,任何在母亲下葬时不哭的人都有被判死刑的危险。”这种近乎可笑的说法隐藏着一个十分严酷的逻辑:任何违反社会基本法则的人必将受到社会的惩罚。局外人并不是指默尔索一个人,而是许多具有相同生活状态的人的代表,对于异化现象的昭示。默尔索的意义也正在于此。作为一个人,他是特别的,但是普通却往往寓于特别之中,他的身上有着太多人的影子,默尔索的个人世界也便成为一类人共有的特质。异化的悲剧是现代西方社会普遍的生存忧虑。社会化大生产使得物质生产急剧扩张,而整个社会价值观的发展相比之下显得极为不平衡。绝大多数人是麻木地按照社会约定俗成的价值观和道德观去行动,在被社会逐渐以化的过程中他们盲目地迎合“传统”。当默尔索拒绝这种异化的时候,他被看成社会的“异类”。然而被指认为荒谬残忍的他确实唯一一个本能的保持并尊重与生俱来的自然力量的人。他依照一种与社会功利毫不相关的价值优美从容的走向生命的终点,不留遗憾。不惩罚就是最大的惩罚。他被正义的代表——法庭宣判死刑,小说审判的是默尔索,而实际上作者想惩罚的却是默尔索的“传统”的社会机制和“虚伪”的生存观念。

捷克人的故事,就表明着现代社会容不得浪漫,无怪乎默尔索会发出“一方面这事不像真的,另一方面,却又很自然的感慨。”冷漠与虚伪在物质文明的掩盖下无处不在,当整个理想社会的荒谬性被揭露之后社会福音就显得极其虚伪和脆弱了,或许加缪就希望在这揭露过程中唤起现代人背叛荒谬的意志。《局外人》的读者可以不知道默尔索什么模样,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但他们不可能不记住他,不可能不在许多场合想到他。小说以自身的独立的存在展示了人与世界的关系。它迫使我们向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世界是晦涩的,还是清晰的?是合乎理性的,还是不可理喻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幸福的,还是痛苦的?人与这个世界的关系是和谐一致的,还是分裂矛盾的?这是我们每个人都会考虑的问题,也是我们应该直面解决的问题。

现实生活中,我们何尝不是处于这种异化的环境中而慢慢完成异化过程。我们在物质生活方面得到了极大满足,不需要再为获得基本生活资料而手剥削压迫,然而与物质生活方面的富裕相反,我们的精神生活变得愈加贫瘠。网络便捷了联系,却使人与人面对面的交流少了,电脑提供前沿消息,却使人独立思考时间少了。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琳琅满目的鞋帽服装,使我们逐渐丢失了自己真正的人生追求,只是在物质的引诱下过着在别人看老还不错的生活,成为组成虚假需求的牺牲者,成为了单向度的人。避免异化,就要坚守人类自由发展的本性,这才是人们应该追求的真正的价值与幸福。

作者简介:

李长培(1993—),女,聊城大学文学院16级研究生,专业为文学,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作者单位:聊城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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