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暖心小公主，台上飒爽女将军

第一次看王婧洋演奏是在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手风琴专业许笑男的毕业音乐会上，许笑男的主科老师曹晓青教授安排他的同门师妹、刚刚获得第50届德国克林根塔尔国际手风琴比赛少儿组金奖的王婧洋，在音乐会上演奏《斗鸡》《儿童组曲二号》《塞北组曲之社火》等参赛曲目，以此作为其载誉归来的小小汇报。虽然那场音乐会的主角是许笑男，但是舞台上自信专注、不乏大将风范的王婧洋依然给笔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年她只有12岁，还是兰州市第三十五中学的初一学生，而一年后笔者采访她时，她已顺利考入了中央音乐学院附中。

学琴：名师出高徒

2DOO年，王婧洋出生在甘肃兰州的一个普通家庭，妈妈想让她学习钢琴，甚至已经到琴行订好了钢琴。可王婧洋喜欢动画片里卡通人物演奏的手风琴，那可爱的造型、优美的声音深深地吸引着她。妈妈最终尊重了她的选择，并告诫她既然是自己选择的就要认真学，要坚持下去，不能放弃。

妈妈把7岁的王婧洋送进了兰州朝刚艺术学校，该校校长王朝刚是西北地区最好的手风琴教师。最初王婧洋在大班上课，由于进步快，半年以后就开始跟着老师一对一学习。因为是自己喜欢和选择的乐器，王婧洋练琴很主动，有时甚至到了着魔的地步。平时上学时，王婧洋每天都会坚持练琴一两个小时，到了节假日一练就是半天，有时候甚至一直练到半夜。有一次，王婧洋发高烧39度多，打完点滴还依然坚持上课。别人都认为小孩子练琴很苦，可她一点都不觉得苦。兴趣、天赋再加上勤奋，王婧洋的琴艺很快便超越了同龄的琴童，而她手中的手风琴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换了一架又一架，从最小的8贝司琴到60贝司，再到96贝司。9岁时，王婧洋从一张光盘中第一次看到自由低音手风琴，立刻就被这种音乐会手风琴丰富的艺术表现力所吸引。看到女儿那么想学，妈妈决定带她去北京学习自由低音手风琴。经王教授介绍，王婧洋认识了中央音乐学院的曹晓青教授，并从2010年3月开始跟随曹老师学习自由低音手风琴。

从那以后，妈妈每两周都要带王婧洋从兰州“打飞的”到北京上课。当时王婧洋还在读小学，周五上午学校一下课，事先请好假的母女俩便往机场赶，晚上八九点钟到达北京，周末上两天课，周日下午再返回兰州，就连学校老师留的周末作业都是在机场和飞机上完成的。从北京到兰州不仅是路途遥远，学习上也有一些预想不到的困难。传统手风琴的键盘和钢琴键盘相似，自由低音手风琴的键盘则是键钮式的，而且两者在音高的排位上完全迥异，需要一个音一个音地重新认。在曹老师眼中，王婧洋的动作也不够规范，比如拉琴时上身经常晃动，手指比较软容易折指，跳音拉得太短，光是这些毛病，曹老师就给她“扳”了一两年。尽管很辛苦，但母女俩仍然觉得很幸运，王婧洋特别喜欢上曹老师的课，她说：“曹老师讲课非常细腻，他经常用一些生动形象的文字或画面帮助学生去想象、理解音乐。听曹老师讲音乐作品是一种享受，花钱都买不到。”

参赛：初生牛犊不怕虎

为了迎接2013年5月在德国举行的国际比赛，王婧洋从头一年的10月份就开始准备。之前，师哥师姐们曾在这项比赛中取得过优异的成绩，如今自己也能够参加这么重要的国际赛事，小姑娘心里乐开了花。

虽然对比赛充满渴望和向往，但是参赛的准备过程颇为艰辛。一开始拿到谱子，王婧洋感觉曲子并不是很难，之后越拉却越觉得不容易，特别是要想达到比赛的要求、拿到大奖更需要精雕细琢。为此，曹老师常常给她加课，对乐曲的每个音都抠得特别细。即使出差在外，曹老师也会通过电话给她授课，甚至到达德国后还抓紧时间给她上课。为了锻炼王婧洋的场上适应能力，曹老师经常给她上大课，还在学院的演奏厅给几个参加比赛的同学举办了两场音乐会。以前都是看别人演奏，如今自己也能够在这样正式的舞台上演奏，王婧洋练琴的动力更足了。虽然王婧洋用的那把Prestlge Junior手风琴比师哥师姐的小一些，但20斤的重量对于一个12岁的小姑娘来说还是有些吃力，长时间的练琴也使她的左臂比右臂显得粗壮一些。王婧洋的参赛曲目中有一首谢苗诺夫的《儿童组曲二号》，其中有一段刮奏要半握拳头用五个手指的指关节刮琴键。师哥师姐都觉得疼，可她练起来毫不惜力，手上磨出血泡还坚持练习。临近比赛时，她练得更猛了。“练得猛是想让自己兴奋起来，进入状态快一些。”小姑娘认真地告诉笔者。

第一次出国参赛，王婧洋一点经验都没有，从报名、填表到安排所有行程都是曹老师帮她完成的，甚至连她拉琴时坐的椅子也是曹老师从宾馆带到赛场的。准备过程中有一个小插曲让她一直难以忘怀：由于选手练习的琴房比较紧张，曹师母在卫生间外的过道上给她找了个地方练习，还教她如何应对管理人员：“不管他说什么都装作听不懂。”这些无微不至的关心与帮助，令王婧洋深为感动。第一轮比赛，王婧洋发挥得较好，进入复赛后则多少有些紧张。赛后，当曹师母告诉她得了第一名时，王婧洋简直不敢相信，连问了10遍“是真的吗”，还跑去看了好几次获奖名单才确信。更富戏剧性的是，lO多分钟后曹老师又告诉了她另一个喜讯：经文化部、教育部推荐，她将作为中国少年儿童的代表前往俄罗斯莫斯科，参加在克里姆林宫举行的“六一”国际儿童音乐节。还没从得奖的喜悦中醒过味来，更大的惊喜又接踵而来，此时的王婧洋已经不知道该为哪件事高兴了。

表演：自信大方不怯场

比赛归来，只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而前往莫斯利后，王婧洋将要和克里姆林宫总统乐团合作演奏。由于国内没有适合她这个年龄段的手风琴协奏曲，曹老师只得请学院作曲系研究生代博将独奏曲《社火》编配成手风琴协奏曲，还亲自开车带她到代博家一起合钢琴。虽然之前曾在德国比赛的颁奖音乐会上演奏过这首中国乐曲，但此番要和一支外国乐团合作，还是令缺乏乐团合作经验的王婧洋颇感压力，而且这一次曹老师不能和她一同前往，一切全要靠自己。

“我是代表中国来的，不能演砸了！”置身于金碧辉煌的克里姆林宫，王婧洋暗下决心。可是第一次排练就让她有些沮丧，由于乐团指挥和演奏家们从没接触过中国乐曲，无法理解作品中的乡土气息，演奏起来一点中国味道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心急的王婧洋直接向指挥提出了这个问题。指挥尴尬而又无奈地摊开双手对她说：“我不是中国人，没有办法。”好在王婧洋很快就想起了曹老师临行前对她的指导，通过翻译一小节一小节地告诉指挥应该如何处理。第二次排练时效果好多了。排练结束后，乐团指挥和演奏家们都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六一”当天，扎着马尾辫、身穿天蓝色中式上衣和黑色长裤的她，为包括前总统叶利钦夫人在内的近千名俄罗斯观众演出时，内心感到无比自豪与荣耀。

生活中，王婧洋是一个爱说爱笑白勺小姑娘，而一走上舞台，她又变成了一位在战场上统率千军万马的将军，气势非凡。说到王婧洋为什么能做到上台不紧张、不怯场，妈妈讲了一个小故事：“小时候，我们每次去手风琴学校上课都要经过一个广场，为了锻炼她的胆量，我都会让她在广场上演奏10来分钟。一开始她也会不好意思，我就用一根冰棍作为奖励，慢慢地，她越来越放得开了。”

从赴德国参赛再到莫斯科参加国际儿童音乐节，短短一个月时间，王婧洋经历了人生诸多的第一次，一下子成熟了不少，她说：“过去只知道埋头猛练，现在发现练琴还要有方法；过去不太喜欢拉中国乐曲，觉得乡土风格不好把握，但我现在特别喜欢演奏中国乐曲，即使遇到困难也会努力去尝试。”

回国后，王婧洋顺利考入了中央音乐学院附中。面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妈妈希望她能够踏实下来，不要浮躁，做一个有文化、素养全面的音乐人。而王婧洋也有自己的憧憬：进入音乐学院附中，除了手风琴，她还想学习钢琴、作曲、指挥等相关课程；喜欢阅读的她，从书中发现音乐与数学、物理、历史、文学等很多学科都有关联，她想去探寻其中的奥秘；从小就喜欢的绘画和写诗也要继续下去……就像一条拥抱大海的小鱼儿，王婧洋在音乐的海洋里自由而快乐地遨游着。

“要让外国人看到中国人拉手风琴拉得比他们好。”这是王婧洋在一篇作文中写下的豪言壮语，这个乐观自信的小姑娘正朝着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努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