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晴
每一位艺术家的命运的变迁,或与时代相关,或与个性相关,或与命运的本身相关。无论是梵高,还是高更,无论是徐悲鸿,还是颜文樑,他们的艺术都是与时代、个性及其命运相关联的。艺术历史中与具有个性的艺术家的艺术历程与特征更是与此三方面休息相关。
王绪斌是一位与生俱来的艺术共舞者,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艺术界比较特殊的个案。从1977年恢复高考的时代,进入美术院校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显然,他与千千万万才华过人、运气不佳的考生一样,与心中向往的美术院校失之交臂,因此,他没有接受过美术学院的专业训练,所以,他的艺术没有学院中的“习气”;他没有在北京混过,所以, 他的艺术没有标签式的“痞气”;他没有获得过艺术圈中的功名利禄,所以,他的艺术没有江湖中的“俗气”。他以自己独特的方式书写了一位经典的"中国职业艺术家"蹊径。在生活与工作的双重压力下,他始终没有停止对艺术与自由的想象。当人们追问,何为艺术? 他自由自在的艺术将为之而点亮。
1980年代的中国艺术乃风云际会,许多有梦想与才华的艺术家纷纷进入艺坛,成为了“弄潮儿”。他们真挚的情感和对艺术的激情,像火焰一般,喷薄而出。不仅仅是在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中,这种火焰在许多中小城市也是遍地燃烧。王绪斌就是其中的一位艺术家,他从1980年代初期在苏州执着地进行着当代艺术创作,在苏州这样一座文化历史悠久的城市中,基本上没有当代艺术的土壤和空气,恰恰在这座城市中活跃着一批先锋艺术家和先锋诗人,当时王绪斌借鉴了超现实主义和象征主义的艺术,加上对时代变幻的感受,创作出一批优秀的艺术作品。当今天回首重读这些作品,他的作品与新潮美术作品中的文化哲思与艺术语言都是相似相通的,而艺术的表现力是比较直接、比较率真的。特别是从王绪斌的早期作品中就能清楚地看出,这些作品就是85新潮美术作品的典型代表。在他许多作品中有着艺术激情,精神至上的视觉神圣,如同重遇了艺术的母亲——巫术的原型,他的艺术生命中保持着巫师般的血液与气质,这些直通天地之气、横扫左右杂念的率真性,可以说,不但是85新潮美术中少见,在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美术中更是罕见。
生活是一个放大的理想, 也是一堆蜷缩的灰尘,无处不在。 社会与生活牵引着他丰富的思绪。他善于把卡通般的造型象征无聊且无奈的世界, 把夸张的人物与表情象征生活中的挣扎与迷幻, 他把生活中的“一地鸡毛”压缩成鲜亮的色彩,象征着生活中的呐喊。他从底层生活体验来表达对艺术与生活的坚守与不屈。他在长达三十多年中国的文化思潮进程中,默默无闻地把自己的生活感受与艺术表达洒落在画面上,独自演奏了属于自己内心,更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另一种历史”。
当我们经历过新潮美术,又目睹了艺术市场主宰艺术之后,才渐渐地静下心来,依稀所见这些出色且无言的艺术在这么多年中被冷落、被遮蔽、被讽刺。这些艺术家和作品往往是在过了多年之后,其在美术历史中的史学意义与学术气质方被洞见。正因为如此,某些艺术现象会被“时尚和时风”所挟持,可是真正有气质的艺术是不会被任何力量所左右,它总是狂狷自守,独立寒秋,保持着艺术应有的容貌与姿态。如果是这样,那么王绪斌三十多年以来的艺术坚守和不懈创作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证,尽管这个例证在中国当代美术史中常常被忽视或被轻视。可是在未来的美术历史的写作中,会被重新提及和分析。任何一个时代都有许多难以归类的个性艺术的案例,但是正是由于这些未入“国榜”的艺术家的独特性才使得这个时代保留着一个很奇特的视觉世界,让人们深思与反思。
当我们想要进入深思与反思的时代,王绪斌的艺术是一个很恰当的案例与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