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路清楚 去路不管

高鹏飞

每每与画家聊天聊到激烈处，往往是什么样的艺术形式和语境代表当代中国画的主流。“八五”美术新潮后，实验水墨、新文人画、新中国画、后传统主义、传统主义等，风起云涌，影响着当代中国母体平面艺术视觉的发展。虽然当下中国画的主流画法初步形成，但时至今日仍没有较科学的评价体系，问题在于中国画主流的价值观难以统一。

比较欧美当代艺术，主流艺术的语境几乎全球化，而且具备了文献式的特质。路易斯·布尔茹瓦、安迪·沃霍尔、马克·夏卡尔、弗兰西斯·培根、格鲁吉·奥基夫等，记录性的个人语言描述了当代艺术的生态环境。威尼斯双年展的主题性，不断修正着国际当代艺术评价体系，将艺术先锋推陈出新。除老祖宗外，当代中国画艺术家能够记录性、文献性地进入世界级艺术机构[美术馆、博物馆和基金会]鲜有几人。就是中国当代艺术几大天王的作品，多为国际投资者或私人收藏，极少入驻项级国际艺术机构。全球当代知名艺术家[美术界]排名前一百位当中，当代中国画艺术家没有位上榜。中国画的特立性不仅远未融入国际平面艺术大家庭，而且当代的评价体系的唯一性（全国美展）以及艺术封建的束缚，无法形成主流引领浩荡之势。使当代中国画问题不仅仅是价值问题，而且影响了中国画的国际地位。

社会科学喜欢把艺术置身于哲学范畴，黑格尔曾宣扬“艺术终结”论，后继者更认为艺术将被社会不断变革的观念和生活方式所改变。不可否认，当代艺术大有从二维平面向三维空间转换之势，加之艺术商品化和批判功能的弱化，当代中国画正处在多种观念、媒介和新兴“艺术”多元化夹击的境地，从长远来看未知的危机感不无存在。突出重围还是巍然不动，当代中国画主流的评价体系受传统“对衬”“平衡”“传承”观念太深，与当代中国经济崛起的大国地位不相衬和失衡。因此，我们不仅要借鉴应用西方当代艺术观念，更要依存民族文化形式来析出中国画要表现的当代观念，祖宗的笔墨来路要清楚，去路可以不管。这种“去路”观念、样式、语境应该与全球平面艺术相融，才能使当代中国画逐步产生国际地位。

构建当代中国画主流价值评价体系，不妨引入熟悉西方并和对中国画有深入解读的汉学家和艺术机构及批评家，适度接受西方的艺术评价观念，把握母体艺术技法特征，在样式和语境上形成多维评价体系，笔者认为比几年度美展的闭门狭隘评价体系更有益于当代中国画的国际化（大多数美术界人士认为可能，文化背景相差太大，但试试还是有意义的）。当代中国画应当有语境大同、生态活跃、主流鲜明的引领，才可能有全球当代艺术的评价意义。

在构建评价体系的同时，应改变美术教育灌溉式的重技法轻观念通病，赋予学生掌握基础后放开手脚的创造能力，使之未来成为当代中国画融入世界艺术的推手。我国艺术人口不及欧美的三分之一，而受众面对中国艺术的惯性理解和审美范畴，又极大地影响了对当代艺术多元化接受程度。全球知名收藏家排名前一百位没有华人上榜，这与经济实力无关（少有藏家收藏世界级大师的作品），而是作品的艺术地位的问题。滞留在传统意义上的审美观，对于一个13亿人口的泱泱大国急需提高人口素，从而达到经济高速发展的大国应有的国际艺术地位。

总之，当代中国画的发展出现了主流形式，这是好事。但离世界艺术中心还有较远的路程。当代中国画想平庸没人阻拦，想不平庸阻拦的人太多。中国画的新面貌应本着来路清楚、去路不管的道理，敢于挑战“不可能”才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