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绿记》的理智与情感

戴月凤

《囚绿记》这样的散文是我钟爱的。一直以为对文本已经很了解了，而最近一轮的课程教学，却让我对文本中彰示的理智与情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源于与学生的互动讨论。

【课堂讨论】主题为作者对绿是一种怎样的爱。

生：老师，我觉得这是一见钟情的爱！

师：（欣喜）请你说说理由。

生：选择房间的时候，这房间明显潮湿，夏天又炎热，不是居住的佳地。但作者就是因为喜欢这片绿才选定这个房间的，可见，作者对这绿是一见钟情的。

（同学们热烈地鼓掌。）

师：回答得很精彩！有其他意见吗？

生：我觉得这是留恋的爱！文中说“一个月，两个月，我流连于这片绿色”，“流连”这个词，直接抒发作者对于绿的留恋。生：（按捺不住的一个小男生伸长了手。）老师，我觉得是一种痴爱。

师：哦？理由呢？

生：“我天天望着窗口常春藤的生长。”“天天”说明作者爱得痴迷，痴情一片，他对常春藤的情感已经走火入魔般了。

生：（男孩接着说）“我天天看，看它一点点生长，看着嫩叶变青、变老，甚至观赏它的脉络、嫩芽呢！”可见，作者的观察有多么的仔细，一点细微之处都不放过。生：这是尊敬的爱。从“珍重”一词可见，作者被它“永不屈服于黑暗”的精神打动了，内心油然而生敬意。

生：（一个扎辫子的女孩站起来，怯怯的。）老师，这是一种自私、固执的爱。因为常春藤的尖端总朝着窗外的方向，可“我”却囚住了它，即使它病了，快要死去了，“我”仍自私地想占有，之后，放开它也是因为自己要离开了。 生：这爱爱得偏执，太不可思议了，爱不一定占有啊！

（大家随声附和：是啊，放手也是一种爱。）

师：作者自己在文中也说这是一种“魔念”，那么，你能理解作者“囚绿”这一行为吗？

生：因为绿是生命，是希望，永远向着阳光，并且具有永不屈服于黑暗的精神。所以作者想要囚住绿，占为己有。

生：是的，作者渴望光明，所以，对于任何代表着光明的事物，他都想要拥有。

师：你是怎么知道作者渴望光明的？他在写这篇文章前或写作时，生活心理状况如何？（我知道这又是一个精彩的瞬间了。）

生：因为作者是孤独的、抑郁的，绿色可以装饰他的心情，使他灰暗的生活变得光明而充满希望。文中说“在这古城中我是孤独而陌生的”，“拿绿色装饰我过于抑郁的心情”。

生：（补充）“我疲累于灰暗的都市的天空和黄漠的平原”。可见，作者心情很不好，生活是灰暗的，身心疲惫，看不到一丝希望。

生：我能理解作者囚绿的行为了。他生活得实在是不如意，对于生活，几乎完全绝望了，所以他一看到这象征光明、生命、希望的绿，就被吸引了。他渴望光明，渴望到极致！

生：当时抗日战争爆发了，作者应该想表达些什么。

生：我想也是，作者希望人们能够像常春藤那样永不屈服于日本侵略者。

师：（总结）同学们分析得很透彻。囚绿这一行为越是幼稚可笑，越是不合逻辑、荒谬之至，越显示作者渴望得到理想人生的欲念的强烈！作者希望在灰暗的人生中像常春藤那样永远向着光明，永远执着地追求光明。有时候，理智与情感是背道而驰的，愈是不理智，不合逻辑的东西，愈显示情感的强烈，爱的深厚！

【课后反思】

1. 情感的宣泄

任性一次。学生和笔者，跟随作者，真正地让情感宣泄了一回。“一见钟情”、“视若至宝”、“留恋”、“痴爱”、“魔念”，这样的情感就像一条奔腾而下的小溪，一泻千里，酣畅淋漓。作者的情感是真挚而又热烈的。从他看到长春藤的那一刻开始，他释放的爱便一发不可收拾，没有任何顾忌，不计一切后果，囚住绿，任性地宣泄自己对于常春藤的强烈渴望与执着的追求。作者的情感是这样的真实而又强烈，看似偏执，实是一颗赤子之心！

2. 理智的原谅

作者囚住绿，他自己称这种想法是一种“魔念”，可是却未能停止自己的行为，近乎偏执地爱着这株常春藤，理智未能战胜自己的情感。学生读着文章，感受着作者执著的爱。读着读着，不禁产生了疑问：这真的就是爱吗？一番思考讨论，学生理智地发现这种爱的方式是不对的。爱，应该放手；爱，应该尊重。作者不该束缚常春藤，常春藤有着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利！但学生终究是善良的，随即，他们便理智地原谅了作者的偏执，原谅了这种近乎占有的行为。

3. 理智与情感的冲突

当理智遇上了情感，理智往往会礼貌地后退一步；当情感突然迸发而出，情感会暂时占上风。其实，理智与情感又相互冗杂在一起。作者也知道这是一种“执念 ”，同学们也觉得作者“囚绿”的行为从理智上来说是不可理喻的，但作者的情感促使他受到绿的牵引，酣畅淋漓地倾泻。理智与情感好比一把双刃剑，坚持理智，可能会伤了情感；照顾情感，可能又失去理智。能很理智地处理情感，能在情感的一定范围内保持理智，才是最好。

作者单位：江苏省泰兴市洋思中学 （225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