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纯翼
摘 要: 文章阐述了汉化效应的内涵,从语言、服饰、宗教信仰、民居建筑、桑植白族游神等侧面,指出了桑植白族文化在强势汉文化的冲击下正在逐步消亡,提出了制订桑植白族文化生态保护区专项规划、开展研究汉文化下桑植白族文化保护机制的基础研究、树立桑植白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意识等建设性应对保护策略。
关键词: 桑植 白族文化 汉化效应
桑植白族并非桑植的土住民族,而是南宋末期宝祐年间,因战争从云南大理辗转而来,迄今700余年。桑植白族始祖为谷均万、王朋凯、钟千一等人,现已发展为13万余人,谷、王、钟、熊、李为主要姓氏,分布于桑植的7个白族乡,即芙蓉桥白族乡、洪家关白族乡、马合口白族乡、刘家坪白族乡、瑞塔铺白族乡、走马坪白族乡和麦地坪白族乡[1][2]。
1.汉化效应
处于强势地位的汉文化会冲击包括白族文化在内的边缘化弱势文化。汉化效应指的是汉族文化对其他少数民族文化的同化现象,如长期生活在汉语地区的少数民族,其语言、服饰、食物、建筑、节日、习俗、宗教信仰等逐渐被强大的汉文化同化,本民族的文化却在岁月的长河中逐步消亡。桑植虽然是少数民族的聚居地,但多数少数民族(如土家族)已经没有自己的语言、文字、服饰、符号等元素,生活习惯与汉族无异。白族散居在桑植境内,白族文化和土家族文化一样,面临“灭顶之灾”的危险。
2.桑植白族文化的汉化效应
2.1语言。
桑植白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特点是发音刚强、保持入声。从现代白语的词汇看,在白语词汇中汉语借词较多,并保存汉语入声字读音急促的特点。如头称为“tè”,口称为“kè”,手称为“shě”,脚称为“jué”,大称为“dài”,买称为“mǎ”,门口称为“kètè”等;对于白语词库中没有的现代词汇,如汽车、洗衣机、飞机等,白语表述与汉语无异。在汉文化统治的当下,白家子女(自称“白子、白妮”)从幼儿园至工作,接受的都是汉文化教育,说的都是汉语,因此他们一生中用得最多的是汉语,仅在与家人通话时才说白语。如此发展下去,若不加以保护,则用不了多久,土家语的今天就是白语的明天。
2.2服饰。
桑植白族崇尚白色,所以白色是服饰的主体色,再辅以其他颜色加以点缀。如桑植白族男子常着白对襟衣、外罩黑领褂,妇女则身着白上衣、红坎肩。现状是桑植白簇人在日常生活中无论大人小孩都身着汉服,根本看不到身着民族服装的桑植白族人,哪怕到桑植白族的居住地也如此,仅在重大节日、宗教活动等情形下才得一见桑植白簇服饰。在多数情况下白族服饰仅作为一种表演服饰,因此在日常生活中从服饰上已难分别桑植白族与其他民族,汉文化的汉化效应可见一斑。
2.3宗教信仰。
桑植白族宗教信仰以佛教为主,特别崇拜本主(即本地之主),几乎每个村寨都有本主庙。本主节是桑植白族的重大节日,要举办唱歌跳舞、舞龙耍狮进行庆祝活动。此外,桑植白族还信仰三元教(三元即阴历正月、七月、十月的十五)。就信仰而言,桑植白族与云南大理白族区别不大。不同的是,桑植白族的这些宗教活动多以宣传为目的,颇有炒作之嫌,原始的味道在汉文化的冲击下已经荡然无存。
2.4民居建筑。
桑植白族民居散杂于被彻底汉化的土家族、苗族聚居的地方,因自身文化处于弱势地位而自然地吸收、融合周边汉民族的建筑文化。在建筑风格上,桑植白族民居中最典型的为幕檐转角式民居,与“三坊一照壁”的大理地区最普遍的民居大相径庭。在装饰艺术上,照壁、大门、彩绘和雕刻是云南大理白族民居中最典型的四大空间装饰要素,尤其照壁是不可缺少的装饰元素,而桑植白族民居中已经很少修建在大理民居中有重要地位的照壁。又如大理白族民居装饰图案为较具象的实物,如喜鹊、仙鹤、公鸡、荷花、牡丹花等元素,桑植白族民居要么图案简单,要么没有图案。
2.5桑植白族游神。
桑植白族游神是为了纪念祖先、教育后裔不忘祖德而创造的具有艺术性和观赏性的民族文化活动。游神活动有三个环节:一为游神(即抬本主神像游行),期间要由本主唱拜祖词(一拜祖先行路远,二拜祖先劳百端,三拜祖先创业苦,四拜祖先荣耀显。家住云南喜洲睑,苍山脚下有家园,忠勇义士人皆晓,洱海逸民万代传。),行至空旷处大家一起跳杖鼓舞并唱《白族儿女跳起来》山歌(东边一座祥云起,西边一座紫云开,祥云起,紫云开,白族儿女跳起来!);二为娱神,即将本主神像抬到各家各户门前,白族各家各户必燃放鞭炮迎接;三为赛神,即将本主神像停放在广场,人们围绕本主神像尽情地唱歌、跳舞、呐喊。受汉文化的影响,桑植白族人的精神信仰正在悄然发生改变,开始对原始祭祀活动淡视与冷漠,桑植白族游神已然成为一个赶集(相当于北方的庙会)载体,处在一个自生自灭的濒危状态。
3.桑植白族文化汉化的最本质原因
3.1生存与发展的需要,桑植白族文化客观上必须融入当地汉文化之中。
桑植白族自迁入桑植后,为了生存与发展的需要,客观上必须与当地的各民族文化相融合。在与当地各民族文化尤其是汉文化的长期磨合过程中,桑植白族通过耕作、互通婚姻、兴办教育等形式,逐渐“入乡随俗”。在保留本民族文化的同时,又接受汉文化的汉化,终于在桑植这个“蛮夷之地”生根、发芽、开花和结果。
3.2桑植白族文化与汉文化相互渗透,加剧了桑植白族文化的汉化效应。
明清时期是桑植白族迅速与当地的汉族、土家族、苗族等民族融合在一起,迅速汉化的时期[4]。一是桑植白族传递新的农耕方式,实现了民族业缘渗透。桑植白族带来了先进的旱地改水田、水稻种植等农业生产技术,这些技术很快被当地汉文化接受,改变了当地汉人、土家人与苗人的耕作方式,实现了桑植白族文化与汉文化的业缘融合,并在汉文化中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发扬光大。二是互通婚姻,导致桑植白族与汉族等民族血缘融合,从而使弱势的桑植白族文化被强势的汉文化所汉化。三是桑植白族秉承重视教育的大理传统,兴办教育而致汉文化有汉化桑植白族文化的广阔舞台,最终桑植白族文化被淹没汉文化的汪洋大海之中。四是桑植白族与桑植其他少数民族共同汉化,逐步散失本民族的文化本性。但桑植白族文化较当地其他少数民族文化被汉化得慢些。
4.桑植白族文化保护
4.1科学规划桑植白族文化生态保护区。
成立专门的规划小组,在充分研究桑植白族文化现状的基础上制订“桑植白族文化生态保护区专项规划”,明确桑植白族文化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的重要意义,以制度的形式将保护任务细划至各责任人,严格执行先保护再开发的程序,加强规划实施的监督,确保在执行规划的过程中不走样。桑植县人民政府在这方面已经做出了尝试,比如为有效推进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桑植仗鼓舞的传承、普及和保护,成立“芙蓉桥乡桑植白族文化生态保护区”。
4.2开展研究汉文化下桑植白族文化保护机制的基础研究。
在设立专门的研究机构与基金,开展汉文化与全球经济一体化活动等背景下,桑植白族文化的历史沿革、生存现状、开发与保护现状、面临问题、汉化机理、保护机制、应对策略等各方面的基础研究,科学、客观地评价桑植白族文化的文化价值,构建桑植白族文化数据库,形成桑植白族文化决策树,从而为开发、利用与保护桑植白族文化提供切实可行的理论决策依据。
4.3树立桑植白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意识。
要使桑植白族文化很好地传承与发展,必须将其作为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予以珍视,最关键的是将桑植白族文化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树立桑植白族文化的保护意识[3]。一是要树立桑植白族儿女对本民族的民族意识,培养他们的民族认同感与自豪感;二是要汉文化认可传统的桑植白族文化,通过开展广泛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宣传和展演活动,改变汉民们对待桑植白族文化的态度,逐渐意识到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价值和意义;三是要培养桑植白族文化的传承人,使白族游神、仗鼓舞等白族文化精髓世代相传,促进桑植白族文化可持续发展。
参考文献:
[1]张丽剑.白族散杂居地区文化的变迁[J].中国民族,2007(04):56-57.
[2]戴楚洲.澧水流域白族来源及其特征[J].湖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27(5):40-44.
[3]虢筱涵.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视域下湖南桑植白族游神仪式保护研究[J].传承,2001,12(11):121-123.
[4]王淑珍.明清时期湘西白族民俗文化的变迁和动态特征[J].怀化学院学报,2008,27(4):1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