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蜂人返乡,带来了北方的秘密纵队。
永恒的宇宙之手撕开秋天的封条,
它以院中柿叶枯卷的姿势进入他的呼吸,
“风在语言中习艺,矫正了我的口形。”
枝头的灯笼柿还剩几只,像是他的妻子
给白头黑鹎的找零,所有漆黑的枝条
因为没有果实的负累而大幅扬起。
“太多的落叶,太少的泥将它们埋葬。”
燕子留下冰冷的巢,它加入了永恒的
迁徙。“连方向也和你的大体一致。”
这残缺的风景有点陌生,妻子告诉他,
那整枝的绿色曾使院墙的伤口愈合,
“树冠如雷达,捕获了经过的光芒。”
此刻,她在厨房内制云,炊烟释放了她
堆积的欲望,她的内心一度被焚,
炊烟中未燃尽的黑便是她的灰烬。
它上升,与白云互逐,进入星星的领地。
“树叶坠落,而炊烟却能上升,仿佛
宇宙之中安装了一个无形的跷跷板。”
“其实,落叶和炊烟都是时间的食物。”
他推开院门,看望那些理想的援兵,
他的蜂箱落在黑暗的山梁和贫瘠的
田野之间,枫树之下。空旷的田野,
像是横卧的深渊,又像父亲留下的残局。
绝育的,不再发情的田野,如琴键般
赤裸,那些被遗漏的稻穗倒伏着,
它们曾经因秋风的弹奏而饱满、发黄,
它们腔中的悲凉依然挺立,它们
还将在挺立中洗净历史细节中的淤泥。
这更残破的风景,他不愿再多看一眼,
转过身,合上院门,他看见所有枯卷的
柿叶正借助历史的浮力重返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