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区银行行长

魏榛+铁鹰

1.山林日

字幕：1931年秋天，江西南部山区。

连绵起伏的高山和密林在秋天显得生机勃勃。

山上，一片密林隐蔽处，国民党地方反动武装江西赣州市靖卫团一个排的士兵潜伏在草丛中。

靖卫团的副官公西口懒懒散散地从草丛里站起来。

一敌士兵跑过来报告：报告公西口副官，我们已潜伏到指定地点，请你训话。

公西口：嗯嗯。弟兄们，我传达牛团长和柳参谋长的训示。共匪首领毛泽东的亲弟弟毛泽民，今天要从福建的长汀到瑞金苏区。他过去是红军的经济部长，现在要上任什么、苏维、苏维……

一士兵提示：苏维埃。

公西口：真他妈的绕口。对，是苏维埃政府的银行行长，肯定要路过这里。要你们把眼睛睁大点，活捉了毛泽民，每人赏大洋三千块。

士兵们高兴地吵吵起来。

公西口：小声点，小声点。别他妈把我们的隐蔽位置暴露给共军！

2.山路日

山路弯弯，青竹丛丛，溪流淙淙，杜鹃鸟在歌唱。

一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农民打扮的30多岁男子和一面目清秀、身材苗条的青年女子急匆匆走来。

男子就是毛泽民，女子是他的爱人钱希均。走在他们夫妇俩前面的是右手拿着手榴弹，左手握着大盒子手枪的警卫员郭金刚，三人警惕地沿着山路急匆匆地走着。

在一个三岔路口，毛泽民意示停下来：红军保卫局的人会派人在这里接应我们。歇会儿脚吧。

郭金刚：毛部长，您放着红军的经济部长不当，非要去当银行行长，你去呢，也不放我回部队打仗。看看，这枪，时间长了不用，会生锈的。你说呢，希均大姐。不，应该叫嫂子更好。

毛泽民：我说郭金刚，你当警卫员，我好的方面，你没学多少，发牢骚，说怪话，你却学到了。记住啊，革命者就得服从命令呀。

钱希均：他呀，当行长是被逼上梁山的啊。我这当妻子的，就得支持他呀。

出片名：苏区银行行长。

3.山林日

远处的山林里，一支有十几人组成的红军小分队快步向毛泽民停留的三岔路口这边跑过来。带队的是一个不到30岁的年轻指挥员，他叫曹巨汝。

曹巨汝看到前面三岔路口，立即摆手，让红军战士停下隐蔽待命：前面就是三叉路口，注意警惕。（带领的红军小分队跑步前进）

警卫员郭金刚听到了声音：毛部长，有情况。

三人立即隐蔽在草丛里，这时，曹巨汝带领的红军小分队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毛泽民：像是自己人。

郭金刚：以防万一。我先去看看。（谨慎地走过去）

曹巨汝用手势马上命令其他人隐蔽，几只枪口一起枪瞄准了走过来的郭金刚。

郭金刚说着联络暗语：兄弟，我去下山找水喝，哪里有？

曹巨汝：你是要喝泉水呢？还是河水呢？

郭金刚：既不是泉水，也不是河水，我要找井里的水。

曹巨汝：井里的水？啊，是自己人。

毛泽民和钱希均从草丛里走出来，曹巨汝马上跑过去，握住了毛泽民的手。

毛泽民：啊，你叫曹巨汝吧？曹操的曹，巨大的巨，三点水，一个女子的汝。

曹巨汝：是啊，是啊，毛行长。过去，我在闽西银行干过，现在是苏维埃政府的总务科长，毛主席点名要我去国家银行工作接受您的领导。

毛泽民：嗯嗯。未来我们新中国的国家银行，非常需要像你们这样的经过艰苦日子考验过的干部啊。

曹巨汝：党组织让我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呀。

毛泽民：很好。

曹巨汝：毛行长，这里不宜久留，赣州靖卫团已在这附近布置了一个排的兵力，专门等着你呢。

毛泽民：呵呵，我们可不想当老蒋部队的俘虏。马上离开这里。

曹巨汝：好的！（转身）二班长，你带领同志们，绕道山后，把敌人吸引住，拖住。我们几个人掩护毛行长从这里走。

二班长：是。

一队红军战士在二班长带领下，迅速跑进了右边的树林，片刻，远处传来了枪声。

曹巨汝：毛行长，二班把敌人吸引过去了。走吧，我们从这里去瑞金。

毛泽民、钱希均、郭金刚三人在曹巨汝带领的红军小分队的保护下进入了左边的山林……

4.靖卫团团部日

喧闹狭窄拥挤的市区街道上，国民党军警的警车来回穿梭疾驶，不时地鸣着警笛，刺耳的刹车声，让人感到气氛紧张、慌乱、窒息……

靖卫团团部位于赣州市区中心，团部的大门外哨兵林立，戒备森严。

5.团部办公室日

靖卫团团长牛树德50岁上下，秃头，微胖，说话有点口吃，不停地拽着他的三姨太。三姨太是一个30岁左右、妩媚而又冷艳的女子，正在和一个国民党女军官因为争风吃醋的撕打在一起。

从牛树德和女军官两人敞胸露怀的狼狈衣着上看，两人刚刚风流过。三姨太不依不饶，叫骂、哭泣声响亮刺耳。

靖卫团参谋长水柳果，一个40岁左右的瘦子，看上去是个狡猾而又诡计多端的人。他拿着毛泽民的一张照片来找牛树德。当他在门外听到屋内的叫骂声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奸笑。他在屋外门口徘徊了片刻，敲响了牛树德办公室的门。

牛树德狼狈地打开门，像抓住救命稻草似地把水柳果拽进的屋内：哎呀，我的参谋长，你来的正……正好，快……快劝你的三嫂子吧。不然，她……她要把我给吃了。

水柳果上去抓住女军官，把她推出了门外。

水柳果：三姨太，息怒，息怒。在军营里大吵大闹，团座的脸面往哪里放呢。回家再说，回家再说，家丑不可外扬嘛，对吧，三姨太，您可是个通情达理的嫂夫人呐。先回家吧，我还有紧急军务，要向团座报告呐。

三姨太：哼！今天看着参谋长的面子，老娘我不闹腾你了。等回家再跟你和那个狐狸精算账！

牛树德：哎呀，我的小心肝，消消气啦。

三姨太嘟嘟囔囔地走出了办公室。

水柳果拿出一张毛泽民和钱希均的照片，递给牛树德：公西口副官带兵回来了。我们没能抓住毛泽民。

牛树德：没抓到？完啦，完啦。毛泽民，那是毛泽东的亲弟弟，是个理财的能手啊。一个能文能武的毛泽东就搅的我们鸡犬不宁了，再加上个会理财的毛泽民，今后，我们就更没好日子过了。那你给“剿总”报告吧。

水柳果：团座，这……

牛树德：难道，难道你还让我、我去报告吗？

水柳果：是，是。

和三姨太撕打的那个女军官跑步进屋：报告，团座、参座，粤军李振球师长让你们马上去师部开会。

水柳果：什么内容？

公西口：说是布置对苏区的经济封锁的事。

牛树德：奶奶的，经济封锁，经济封锁，这事很难办啊。走吧，先去开会吧。

水柳果：备车。

6.赣州市区日

一辆军用吉普车从敌军警备司令部大门开出来驶过闹市区，车上坐的是牛树德和水柳果。

牛树德：他娘的，这个会议总算结束了。这个李师长啊，真他妈的能啰嗦，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几句话。

水柳果：团座，不管李师长讲得如何，对苏区实施经济封锁的事，我们还得真的当回事呢，否则，总裁要杀我们的头的。

牛树德：是啊，委员长对苏区搞了三次围剿，这三次围剿，我们都被朱毛红军打的落花流水，国军的损失巨大呀。眼下，蒋总裁正在气头上呢，我们哪敢违令啊。

水柳果：所以说，要对苏区进行铁桶式经济封锁，把红军统统困死在苏区！蒋总裁不是说了吗，不让一粒盐、一片药、一尺布、一张纸进入苏区嘛。

牛树德：嗨，可是共党的生存能力，我是领教过呀。什么一粒米、一片药，再多的一，也没用啊。

水柳果：团座，难道你没信心吗？

牛树德：我的老弟呀。你不知道我们实施经济封锁的困难吧。从我们的赣州北面说，赣州的李师长，听他嘴上说的一套又一套地吓唬我们封锁、封锁苏区，可他们，经常和共军做买卖，发了大财。南面，是广东军阀陈济棠的大本营，和苏区共军长期做钨砂生意。西边，除了高山就是河流，山高路险。我们的东边，是靠近瑞金的大片苏区，这是我们封锁的重点，可是，共军瑞金的西边往东走，就是住福建闽西地区的国军的19路军，他们长期和共军眉来眼去的。乖乖呀，经济封锁，就靠我们这个靖卫团，能、能封锁住流向苏区的禁止货物吗？

水柳果：只要有团座你的支持，我们靖卫团会把赣州通往苏区的贸易，一律卡死的。

牛树德：那好，这件事，就由你亲自落实吧。你上边有人，根基深，抓不出成果，也没人敢动你，抓好了，你还可以高升去当旅长、师长的。

水柳果：哪里，哪里，团座高看我了。呵呵呵……

7.苏区集贸市场日

这是根据地的集贸市场，车水马龙，你来我往，熙熙攘攘，一些小商小贩和顾客讨价还价的声音清晰悦耳。

毛泽民和钱希均打扮成农民在集贸市场上问这问那，不时地和农民小商贩们交谈着。

曹巨汝急匆匆跑过来：毛行长，你刚到苏区，休息一下再去了解情况吧。

毛泽民：苏区百姓生活困难，红军打仗缺少经费，我们银行又没有资金，我心里急啊。

钱希均：是啊，不但没资金，我们国家银行，连个办公的地方也没有呢。

毛泽民：巨汝同志，这样吧，你不要陪着我们了，你回去找找房子，看看我们国家银行，在哪里办公合适呢？

钱希均：你去吧，巨汝，我们没事的。

曹巨汝：那好吧，我去找办公用房去了，你们注意安全。

那边一个卖食盐的小贩和一个手里拎着四只公鸡的农民高声地争执起来，他们的争执，引起了毛泽民的注意，毛泽民和钱希均快步向着争吵的人走过去。

农民：你行行善心吧，我家已有三天没吃上一点点盐了，连下田的力气都没有了。上个月，你还是四只鸡换一斤呢。

小贩：我说了，现在必须是五只鸡才能换一斤盐。

农民：我走了几十里路，只有这四只啊。求求你开恩了，开恩了。

小贩：不行啊！不行啊！

钱希均：老乡，不够五只鸡，再补点现大洋可以吗？

小贩：当然可以啊。

毛泽民：老乡，四只鸡都不能换一斤盐，是不是太贵了点呢？

小贩：不瞒你说，我们江西本身就不产食盐，敌人一封锁，我们根据地就更困难了。我从那边弄回点食盐来，实属不易啊，要是被白军抓着，我就没命了。在我们苏区，毛委员说过，买卖公平，我没敢多要老乡一文钱啊。

钱希均：补多少呢？

小贩：补、补半个大洋吧。

毛泽民向钱希均点点头，钱希均拿出半个大洋，递给农民。

农民：这……这，我的恩人……（要跪下磕头）

毛泽民一把拉起农民：先回家吧。以后，苏区会有大量食盐进来的。

8.红军医院日

穿着红军粗布灰军装的毛泽民，在医院负责人的陪同下，正在了解医院缺医少药的情况。

一间间简陋的病房内，缠着绷带的伤员躺在床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那边，几个医护人员用担架抬出几具尸体，然后从毛泽民身边走过去。

毛泽民：这是怎么回事儿？

医院负责人：这些战士，伤口都是被感染后，没有抗感染的药品才牺牲的……唉，他们没牺牲在战场上，却牺牲在我们的医院里，我们内心痛苦啊！

毛泽民摆摆手，闭上了眼，从眼角里渗出了泪水。

医院负责人：老毛，拜托你了，我们的药物和医疗器戒极其缺乏呀！

毛泽民心情沉重地和他握握手，离开了。

9.医院门口日

在前边不远的小路上，十几个身体虚弱的红军战士相互搀扶，艰难吃力地走过来。

毛泽民快步赶过去：同志，你们这是怎么了？得病了吗？

战士甲：首长，我们打仗好几天，五天跑了几百里路，可是连一点食盐也没吃上，身体没劲，掉队了。首长，想办法，给我们弄点食盐吧！

毛泽民：嗯嗯……放心吧，一定会给你们弄到食盐的。

10.赣州市区广场日

水柳果带着一队靖卫团的士兵押着几个看上去像是小商小贩摸样的人进入广场，这些人被五花大绑着，不时地被呵斥、推搡，广场内有许多人在围观。

水柳果：老乡们，今天，我们要处决一些私通共匪的不法商人。他们违反政府不准给苏区提供食盐、药品、布匹等交易的规定，私自卖给共匪禁止的物资，罪无可赦！奉“剿匪”总司令部的命令，对这些人执行枪决！

士兵们把几个五花大绑的人拉出来，其中有的人不停地喊着：冤枉！冤枉！

一排士兵举枪瞄准了这批人，“嘭嘭”、“嘭嘭”枪声响了，这些人纷纷倒下了……

围观的群众惊恐万分，其中，围观的百姓里还有化了妆的曹巨汝等几个红军战士。

水柳果：看看吧，这就是与共匪做买卖交易的下场！

11.国家银行日

山区乡村，一幢砖瓦结构的二层破旧小楼。

几个红军战士把一块牌子挂在门口，牌子上醒目的大字：中华苏维埃国家银行。

毛泽民正端详着这个二层小楼，心情显得格外沉重，皱起了眉头。

钱希均从土楼里走出来：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办公吗？

毛泽民：是啊，两层小土楼，不是很好吗？吃，住，上班都在这里，很好嘛。

这时，曹巨汝带领几个年轻战士从外面匆匆来到毛泽民跟前。

曹巨汝：我们没能搞到食盐、布匹。敌人对苏区封锁的严密程度，出人意料。

毛泽民：嗯，敌人封锁的确实很严。

曹巨汝：部队的战士们几天都没吃上食盐了，我们心里很焦急。

钱希均：是啊，红军急需的就是食盐。

毛泽民：大家，先回去吧，明天，听我的安排。

大伙蔫吧吧走了。

郭金刚从外面急匆匆跑过来，他后面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商人打扮的中年人。

郭金刚：报告，这位先生从赣州来的，他说非要见你本人。

毛泽民一下认出了来人，两人紧紧握手。

毛泽民：刘东门同志，你来得及时啊。

钱希均：啊，这不是赣州的地下党老刘同志吗？

刘东门：是啊，是啊，我们闽西一别，就是快一年了。

毛泽民：是啊，日子过的真快呀。

刘东门：我知道你当了我们中华苏维埃政府银行行长的消息，我非常高兴呀，你是我们党当之无愧的理财专家啊。

毛泽民：什么专家呀，只是个打算盘的熟练工而已。

刘东门：可不是，你有多方面的革命斗争经验呢。你在闽赣军区当经济部长时，对我帮助很大，今天我能在赣州和敌人做买卖周旋，都是你培养的结果呀。

毛泽民：呵呵，你的进步，应归功于党的培养。不说客气话了，说说你的来意？

刘东门：我弄到了几吨食盐，请求毛行长想办法运回苏区。还有，广东军阀陈济棠的手下，想做钨砂生意，还有其他部队的国民党军官也想做。

毛泽民：嗯，钨砂是做枪支弹药的重要原料，欧洲市场价格一路走高。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换回我们苏区急缺的食盐、药品、汽油等物资。我尽快向苏维埃政府报告，尽快开采钨砂。

刘东门：我在赣州偶然的机会，认识了我们老对手，靖卫团团长牛树德的三姨太，这个三姨太原来是我老家婺源的远房亲戚呢，她是被牛树德强霸占的。

毛泽民：嗯？真是太巧了。好，留着三姨太这个关系，说不定将来呀，我们会有用处的。

刘东门：是啊，我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啊。时间紧急，我还要赶回赣州。这是我给毛主席带的一条烟和一包辣椒，这是他喜欢的东西。听说，毛主席一直受排挤，我们都为他鸣冤呢。没有毛主席，哪有今天的苏区，哪有今天的红军呀！

钱希均：我们毛家的人啊，干革命都是不要命的，可是还天天挨批挨整呀。

毛泽民：好啦，好啦。希均，我们都是共产党员，受点委屈，算啥呢。我替大哥谢谢你了，东门同志。

毛泽民和刘东门紧紧握手告别。

刘东门离去，毛泽民刚进入办公土楼，周恩来、项英一行就从另一条路上来了。

有人呼喊着：周书记来了，周书记来啦。

毛泽民和其他几个人赶紧出门迎接周恩来和项英，和他们一一握手。

毛泽民：欢迎周书记、项副主席指导工作。

周恩来：泽民同志，你来瑞金有些日子了，刚抽出时间来看你，对不住呀。

毛泽民：没关系。我知道你们都很忙。

周恩来：泽东同志作为苏维埃的政府主席，他去闽西搞调查研究去了。项英同志是政府的副主席，有事就多找他呀。

毛泽民：我们一定多向项副主席请示工作。

项英：泽民同志，苏区的经济很困难啊，国家银行的办公地点，还得让你们自己找，对不住你们呀。

毛泽民：我们知道苏维埃政府有困难，在这个土楼里办公很好啊。

周恩来：这几天，你也看到了，苏区军民急需要食盐和药品呢。

毛泽民：是啊，为此事，我们心里都很着急。

项英：泽民同志，政府和红军，急切盼望你给他们当家里财呀。

毛泽民：请中央局领导放心，我们尽快想办法改善苏区军民的生活保障问题。

12.河岸日

两山之间一条弯弯曲曲的河里，晃动着两条小木船。船上装着几个鼓鼓的麻袋，坐在麻袋上的是打扮成船工的郭金刚等红军战士，显然，他们是在执行任务，麻袋里装盛的是食盐。

两条小木船靠了河岸，郭金刚指挥几个赤卫队员把食盐从船上卸下河岸。

突然，水柳果指挥靖卫团的士兵从隐蔽处冲出来，双方发生激烈枪战。几个赤卫队队员中弹牺牲，装满食盐的麻袋被密集的子弹打开了花，赤卫队队员的鲜血染红了白花花的食盐。

郭金刚见寡不敌众，命令几个赤卫队员迅速弃船，跳进了河里……

13.山口哨卡日

靖卫团在这里重兵把守，对来往的车辆、行人严密盘查。

几个挑夫路过哨卡时，士兵们对竹筐盘查的很细。其中，一个士兵从一个挑夫的竹筐里搜出一小袋食盐，挑夫要解释，但士兵不听挑夫的任何解释，把人抓走了。

隐蔽在远处丛林里的毛泽民和曹巨汝等红军战士，用望远镜看到哨卡的这一切。

郭金刚带着几个负伤的赤卫队队员从那边喘着粗气跑过来，郭金刚看到毛泽民，羞愧地低下了头。

毛泽民：怎么回事？食盐呢？运回来没有呢？

郭金刚：毛行长，你处分我吧。我太麻痹大意了，中了敌人的埋伏。牺牲了好几名同志，损失无法挽回啊……（哭泣）

毛泽民气得一下把望远镜摔在了矮树丛里，如果不是被树杈挂住了，望远镜可能被摔得粉碎。曹巨汝把望远镜捡回来，递给毛泽民。

毛泽民：我是心疼牺牲的战士啊，我们如何向他们的父母交代呀！亏了你，还是个老红军呢！

曹巨汝：敌人第三次反围剿失败后，他们对我们苏区的封锁，是前所未有的严格。毛行长你原谅他吧，小郭他也不想弄成个这样啊。

毛泽民和大家一阵沉默。

毛泽民：好啦，同志们。小郭的责任，其实是我的责任，我会向中央政府作出检讨的。你们看看，我们非要利用这个哨卡，把食盐运回来。

14.山口哨卡日

通过哨卡的人，比以往路过这里的人多了起来。在来往过路的密集人群中，除了村民外，还有挑着粪桶送粪的人、穿戴脏旧貌似“叫花子”的人不时地通过哨卡。哨兵们对路过哨卡的普通人盘查很严，而对这些“挑粪的人”、“讨饭的叫花子”却很快放行。

敌军士兵甲：怪了，怪了。

敌军士兵乙：什么怪啦？

敌军士兵甲：你没看见吗？今天，通过哨卡的人这么多呢？妈的，往常，也没几个人路过这里呢。

敌军士兵乙：也是啊，就连疯子和要饭吃的人，也多起来了，真他妈邪门啦。

15.河岸日

河岸边，停泊着几艘木船，公西口带领敌军士兵对船上的物品进行仔细的检查。

这几条船上，有的装的是一捆捆的直径很粗的绿竹，除了竹子外，船上还装有铁笼子，铁笼子里，是叽叽喳喳乱叫、活生生的鸭子。

岸上，有几个红军战士打扮成推独轮车的人，看样子是要接应船上的货。

公西口：弟兄们，没油水，放行。

敌军士兵们狂喊着：放行，放行。

见敌军走远了，几个船员从船底下吃力地拉出几个密封的圆乎乎的铁桶，岸上推独轮车的人，把铁桶和一捆捆绿竹往独轮车上搬……

16.国家银行日

那些路过哨卡的挑粪的、讨饭的、叫花子样子的人纷纷来到毛泽民面前，他们从粪桶下面和挎着的篮子里取出了食盐，一袋一包的放地上、或桌子上。人们卸掉化妆，这些人都是银行的红军战士装扮的。

推着独轮车的人们也回到了这里，他们把铁桶打开，原来那里面盛的是食盐。竹子里，被刀劈开，竹筒里倒出来的也是食盐。

毛泽民：同志们，辛苦了。为了弄到食盐，大家可以说历尽艰险啊。对付敌人，靠小聪明不行，要靠大智慧才是啊。

曹巨汝：要不是您想出这个办法，我们连这点食盐也弄不出来呢！

毛泽民：可是，这点食盐，等于杯水车薪啊，远远满足不了几百万苏区军民的生活需要啊。想办法，再想办法！

大伙都陷入了迷茫。

毛泽民又对曹巨汝耳语起来。

曹巨汝心神领会。

17.山口哨卡日

和往常一样，敌军官兵荷枪实弹像鹰犬一样紧紧盯着每个过路的人。

隐蔽在远处的毛泽民用望远镜观察着这里的动向。

一个送葬的队伍出现了，有两个牛车，拉着两副棺材慢慢悠悠地走到哨卡。

公西口带着怀疑的眼神儿拦住送葬的队伍：站住，站住。检查！

穿着葬服的曹巨汝上前：老总，装死人的棺材还要检查吗？

公西口：怎么？两副棺材？一下死了两个人吗？怎么死的？

曹巨汝：难以开口呀，家丑不能外传呐。

公西口：嗯？什么？不好说，那就开棺验尸，例行检查！

曹巨汝：长官，你行行好，就别难为死人了吧？都死了十几天了，尸体都发味了。

公西口：说不出原因！尸体臭了，也必须检查！

曹巨汝：好好，长官，我说死因，我说死因。他们是一个偷汉子，一个偷女人，两人被按在了床上，一块被、被打死的啦。

公西口：哈哈，哈哈……这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嘛？啊，男欢女爱，男欢女爱嘛。快走吧！

曹巨汝：是，是。快走，快走！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送葬队伍刚走十几米，公西口又带人赶过来：站住！站住！

曹巨汝：长官，还有什么问题吗？

公西口一步一步走近棺材。

曹巨汝：长官，您还有什么事吗？

公西口：我还是怀疑。还是要检查棺材！

曹巨汝：长官，你怀疑什么呢？不信，你到棺材跟前来闻闻味。

公西口谨慎地走近棺材，用鼻子贴近棺材闻了几下，马上恶心起来，不时地用手掌在鼻子前左右扇起来：快拉走！快拉走！熏死我啦，熏死我啦。

“怎么样？公西副官，味道好闻吗？”白军士兵们也跟着起哄笑起来。

公西口：你们竟敢取笑老子，取笑老子……我他妈毙了你们！

白军士兵不敢再笑了。

送葬的队伍快步向苏区这边走过来，他们越走越快，离哨卡渐渐拉开了距离。躲藏在远处的毛泽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收起望远镜，离开了隐蔽地。

18.国家银行仓库日

仓库坐落在一个废弃的农家院里，这个院子的面积比较大，有几间常年失修的旧房，院子内外有红军战士站岗把守，院子的前后，生长着南方的竹子等植物。

从哨卡走出来的这批送葬的队伍，陆陆续续都来到了这里，大家纷纷脱掉身上的丧服，然后忙着把棺材的伪装物去掉，把一袋一袋的食盐从棺材底下取出来。

曹巨汝：毛行长，按照你的主意，你看，搞到了这么多食盐。

毛泽民：这一下，缓解了军民吃食盐的大问题，立了大功啊！

19.靖卫团团部日

牛树德在和女军官调情，把一串项链给了女军官，女军官兴奋地装在兜里。

电话铃响了，牛树德抓起了电话：是！是！司令。我们马上想办法，马上想办法，一定加强戒备。（放下电话，擦着满脸的汗滴）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牛树德：进！进！

水柳果跨门而进，他看见了女军官狼狈的样子，女军官退了出去。

牛树德：你来的正好、正好。“剿总”熊司令刚才来电话大发雷霆，训斥我们对苏区的经济封锁很不利。

水柳果：团座，我们这段时间里，已经击毙偷运食盐的共匪七人，枪毙和苏区做食盐买卖的商人30多个，关押企图和苏区搞贸易的商人100多个。据我们潜伏在苏区的内线报告，在我们的严密封锁之下，苏区军民的食盐、药品、布匹等日用品现在已经是非常非常紧张了，红军士兵们几天都吃不到几克食盐。

牛树德：是啊，这些上边都是知道的呀，怎么还训斥我们无能呢。

水柳果：再说，为了怕食盐流入苏区，我们对在自己防区内的市民，按每家一次购买食盐不得超过四两管控的。而且在通往苏区所有的路口都设专门的检查站，盘查的很严格呀。

牛树德：唉，可是，自打毛泽民到了苏区后，进入苏区的食盐、药品等等禁运物资，不是少了，而是批量越来越大了，不然，我们怎么会受训斥呢。你，你再想想，看看还有什么损招没有啊？

水柳果沉默一会儿，又兴奋了：团座，你说的损招，损招嘛，你看这样行不行啊？（对牛树德耳语一番）

牛树德：哈哈，损招，损招，真是损招。还是我的参谋长有点子，哈哈……

20.国家银行日

简陋的办公室里，毛泽民在办公桌上认真地用小纸片粘补着破碎的账本，这个账本好像被水给侵蚀过，表皮既发黄，还脏兮兮的。

钱希均拿着一个公文走进来：泽民，中央和苏维埃政府来表扬通报了。表扬我们国家银行除了为苏区军民弄回了大量食盐和药品外，在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还给红军筹款100多万元呢。

毛泽民：上级表扬我们，我也高兴不起来呀。

钱希均：为什么呢？

毛泽民：你想想，我们苏区30多万红军，200多万群众，要保障他们的吃、穿、用，压力大呀。临时中央的领导们强行取消红军打土豪，筹款子的任务，让红军就是单纯去打仗，把筹措经费的担子，全压在了我们国家银行的几个人的肩上。

钱希均：是啊，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的保障经费呢？

毛泽民：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们的苏区至今用的还是国民党发行的纸币。他们的货币，不但不稳定，很有可能控制、破坏我们苏区的经济呢。这件事，成了我的心病了。

钱希均：这怎么办呢？

毛泽民：看看给大哥和苏维埃政府建议，发行我们自己的货币。

钱希均：造币，那我们能行吗？

毛泽民：困难肯定是有。可是，不发行我们自己的货币，苏区以后就无法生存。还有别的消息吗？

钱希均：还有，就是上级同意你关于和敌人进行钨砂的买卖。

毛泽民：太好了。我立即通知胡登顺同志去铁山垅矿区到任，组织生产。

钱希均：胡登顺是谁呀？

毛泽民：是罗迈同志给推荐的干部，说他有经济头脑，有文化，从大城市到苏区的，肚子里墨水多。

钱希均：嗯。可是，搞钨砂开采，那里条件很艰苦的，需要可靠实干的人呢。

毛泽民：用人是个大学问呢，看他的实际表现吧，相信党组织会选出个过硬的干部的。还有什么消息吗？

钱希均：红一军团、三军团都来了电话，说部队吃上了送去的食盐，提高了部队战斗力，他们非常感谢。

毛泽民：嗯，红七军团、红九军团也都打了胜仗，为我们缴获了不少敌人食盐呐。

这时，郭金刚和几个战士押着一个农民打扮的人走进来。

郭金刚：报告，毛行长，我们抓到一个从白区来的国民党特务。

毛泽民：嗯。说说，什么情况？

郭金刚：我们无意当中发现他用大量白区的货币采购我们苏区的紧缺商品，我们怀疑这钱是假的。

一个战士把纸币交给毛泽民。

毛泽民对这叠纸币看得十分仔细，说：看看吧，同志们，敌人为了破坏我们苏区的经济，行动如此的迅速啊。敌人想用大量的假币套取我们苏区的紧缺货物，让根据地的物质越来越匮乏，而我们手中的这些假货币去白区购买时，就会变成一堆无用的废纸。（对特务）这次，你们派了多少人混入了我们根据地，主要任务是什么？

特务：我就知道我们这个组共有10个人，带进了10万元假币。别的小组，我就不知道了。我们组的主要任务，是用假币买走你们这里急需的药品和食盐。

战士们：狗特务，把你给毙了！

特务吓得跪地求饶。

毛泽民：冷静，冷静，同志们。我们红军的纪律是不虐待俘虏，更不能枪杀俘虏。（对特务）记住，我们红军今天不伤害你，将来，如果我们有红军人员落到你们靖卫团手里的话，你有机会的话，也要做到知恩图报。

特务像公鸡吃食似地点着头：一定，一定。

毛泽民：今后，凡是再抓到靖卫团的人，除了没收货币之外，一律放人。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是抓壮丁去的穷苦人。放人。

敌特被送出了办公室。

郭金刚：毛行长，你真是神啦啊。你早就给我们说过，在苏区用敌人的货币，不论真假，都靠不住。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喊：毛委员来了！毛主席来了！

毛泽民、钱希均和大家马上起身出门迎接毛泽东的到来。

毛泽东来到门前，他穿着灰布军装，裤子的两个漆盖上补着两个显眼的补丁：柴、米、油盐、酱醋茶，槌、炮、弹药、梭标叉！哈哈，苏区的银行行长的家不好当吧？

毛泽民：大哥，你刚从外地回来吗？

毛泽东：是啊。我这不刚刚回到瑞金，就过来了。

毛泽民：苏区没钱，军民生活这么艰苦，你非要要让我当这个行长，我难得很呐。

毛泽东：哎呀，泽民呐，你怎么还在抱怨这件事呢。为这事，你给我吵了好几次架喽。让你当行长，是恩来、秋白、项英等熟悉你的中央领导经过慎重选拔定的。

毛泽民：肯定是大哥的主意。

毛泽东：我只有一票的权利。再说，我是苏维埃政府主席，选择自己的亲弟弟当银行行长，那我不就成了蒋介石的四大家族了嘛，呵呵。再说了，你老婆姓钱，可以向老婆要钱嘛，哈哈。

毛泽民：嗨，大哥，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呀。上了船，就下不去船啦，只好硬着头皮干了。

毛泽东：泽民啊，工作上有困难，别皱眉头啊。你可是我们毛家最能克服困难的伢子吆。越是困难的时候，越是要冷静对待。希均啊，你们俩来苏区半年了，我这刚抽出时间来看看你们，要见谅啊。

钱希均：我们知道大哥你很忙。

毛泽东：不是很忙，是经常被发配呀。自从带队伍上了井冈山，就天天忙着反围剿。三次围剿都胜利了，洋马列们却说我的做法是逃跑主义。他们不让我管军事工作，现在，只让我管管政府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工作还得干，我还得天天挨整，挨批啊。我多次说过呀，干革命，有时啊，就得忍辱负重啊。

毛泽民：忍辱负重！大哥说得对。来，到屋里坐，屋子是刚收拾干净的。

毛泽东和毛泽民走进屋，毛泽东环顾了一下四周。屋内只有一张破旧的四方桌，几把陈旧、吱吱呀呀带响的破旧的竹藤椅子。

毛泽东：噢，看看我们国家银行行长的办公室啊，是显得寒酸了些呀。这就是共产党的银行行长和国民党的银行行长的区别嘛。

毛泽民掏出一张卷土烟的纸，把烟丝在纸上一缕，再把纸一拧，就卷成了土烟卷，把卷好的土烟递给毛泽东，然后又给自己卷了一支：现在苏区的根据地，有20多个县、市，大约有300多万人口，第三次反围剿后，我们取得了很大胜利，百姓参加红军的积极性高了。现有红军近30万呢，根据地的地盘也扩大了，可是也带来了很多问题，平均10个农民就要养活一个红军，苏区的老百姓苦啊。

毛泽东：是啊，是啊。苏区的老百姓的日子苦，我们的红军战士是很理解的啊，每天，也只是一顿红米饭加点南瓜汤嘛。缺少食盐，用辣椒面当盐，土法造的食盐，有些人吃了，还发生了中毒问题。外有敌人经济封锁，内有错误政策失误，不仅导致苏区的经济萧条，军民生活贫困，而且经济秩序也混乱啊，看来，你这个银行行长的担子确实是不轻啊。

毛泽民：看看，你对我们银行的工作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毛泽东：国家银行的工作呀，我也考虑了很久。你想一想，一个统一的国家，首先他们得有统一的货币，统一的财政，对不对呀？我们苏区基本百万人，几十万红军，用的是国民党发行的纸币，这不合适吧？

毛泽民：嗯，很有道理。

毛泽东：建议啊，发行我们自己的货币。

毛泽民：统一财政，统一货币？发行货币，好难呀，这……

毛泽东：是啊，泽民，经济工作是个大学问呐。那就先当学生，等学会了，再行动吧。

毛泽民陷入了沉思。

毛泽东：他们决定攻打赣州失败后，经过我反复劝说，临时中央同意放弃攻打赣州，允许我们打漳州了，我马上去指挥这次行动，你也随部队到漳州去，肯定对你这个行长有收获呦。

毛泽民：好，我也去。

21.行军路上日

一支红军部队在行进中，队伍里有一个背着很大行囊的人特别显眼，他就是毛泽民。

战士甲：毛行长，您背包里装的都是啥呀？

毛泽民：都是一些大账本、小账本、笔墨纸砚什么的。

战士乙：毛行长，您真是太辛苦了，把一个办公室都背上了。哈哈。

毛泽民：干银行工作的嘛，要负责你们收缴的重要物资，对重要物资，就要记账，记账嘛，账目就得记清楚啊。

战士甲：毛行长，让我来替您背会儿吧？（去抢行李）

毛泽民阻拦一下：不，不，行军打仗，你们比我更辛苦。不要照顾我，我能背的动啊。噢，还有，请转告你们三营长，部队缴获战利品时，别忘了帮助我们收集一些经济学方面的教科书啊、帐册、表格等什么的，我们干银行工作的，很需要这些。

战士甲：没问题。毛行长的这个指示，几乎全红军都晓得。

毛泽民：哦，全苏区的红军都知道？那我们银行快成了收破烂的店铺啦。

22.土豪大宅院日

墙上的标语写着：打土豪，筹款子。

院子内摆满了杂七杂八的战利品，有马、牛，有粮食、布匹，还有瓷器、金银首饰、破旧书籍等等。

那边，几个战士在议论：

“还是毛委员指挥英明啊，我们拿下了漳州，俘虏了敌人近2000人呢。”

“是啊，红军啊，只有听毛委员指挥才能打胜仗呢。”

“对啊。看看，打下漳州，我们缴获了敌人这么多物资呢。”

毛泽民和银行的几个工作人员正同红军战士登记这些战利品，毛泽民在册上登记的非常细致、认真。

毛泽民对一个工作人员说：这些物品中，把不能带走的，分给当地贫苦群众，能带走的上缴国家银行。不论是分给群众的，还是上缴国家银行的，都要开具三联单，账目登记要清楚。

工作人员甲：是！

毛泽民见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堆废弃的书报散乱在地上，他走过去，翻腾那些旧书籍。

一个战士拿着一本破旧的书走过来：毛行长，您看看这本书是经济方面的吗？我不识字。

毛泽民：噢，这不是讲经济的书，是讲如何算卦的书。

战士挠挠头皮：毛行长，您有时间时教教我认字吧。

毛泽民：可以呀。革命战士就应该学文化嘛。

在院子的一个角落落里，几个红军战士在往火里烧废弃的书本和报纸，烧书的举动，引起了毛泽民的注意，他急切地赶过去。

一个战士正往火里烧一本扉页已卷折的旧书。

毛泽民拦住了他：小鬼，手下留情。别烧，别烧。

战士把书递给毛泽民，毛泽民看看书皮，是一本《经济学》。

毛泽民：哎呀，真是踏破铁蹄无觅处啊，没想到，在这里找到啦！（对战士）这本书有用！有用啊！

战士：有用就好啊。那就给您吧，我们还认为是敌人的宣传品呢。

23.国家银行夜

山村的夜晚，显得非常宁静，远处偶尔也传来几声狗叫。天空，星星眨眨眼睛，残月快要下山。

农户的灯光越来越少了，最后，就剩下一个农户的灯光始终还亮着，这是毛泽民的办公室。

屋内，毛泽民在油灯下认真翻阅着那本《经济学》，他不时地卷着土烟抽。

他们的床铺就在办公桌旁边，中间挂着一个布帘，布帘的这边是办公室，那边就是躺在床上的钱希均，她已经睡着了。

24.国家银行凌晨

天快亮了，钱希均醒了，她看看怀表，起身向毛泽民走过来。

毛泽民：惹得你也睡不好啊。

钱希均：你都熬了好几天夜了，长期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毛泽民：发行我们自己的货币，统一货币，统一财政，一想到这事，我就睡不着呀。

钱希均：光睡不着觉也不行呀，还得想办法去做呀。

毛泽民：是啊，是啊。我们会做好的。

钱希均：什么都是，看事容易，做事难呀。

毛泽民：是那么个理儿啊。目前，只有造币用纸的问题解决的差不多了，但纸币的图样设计，是个大难题啊。明天，大哥过来，我向他汇报一下银行造币的困难。

钱希均：是吗？大哥过来，难得你们兄弟俩说说话。明天也借机会给你和大哥改善一下伙食。你呢，大概都有半年多了还没尝过鸡蛋了，我这还有点私房钱，给你们买几个鸡蛋，炒个菜可以吗？

毛泽民：钱是你自己的，又不是公家的，当然可以呀。大哥不是说过嘛，我当政府的家，夫人当我的家嘛。

钱希均：唉，这里的人民，精神面貌很好，就是生活太艰苦了。

毛泽民：别急，等全国解放了，我们共产党掌了权，一定要让老百姓天天吃上鸡蛋。

钱希均：嗯。我走了。

毛泽民：噢，等一下。你到镇上，路过中央保卫局，再去催催邓发同志，问问，我要的那位造币设计师给解决了没有，我急要这个人。

钱希均：听说，你要的这个人被中央保卫局押在监牢里，说他是‘托派分子，随时有被枪毙的危险。

毛泽民吃惊地：还有这事儿？那你别管了，我去给大哥说说这事儿。

钱希均：那我走了。

毛泽民：好，我干完手头的事，也去一下中央造币厂。

25.中央造币厂日

一家农家院门口挂着标有“中央造币厂”的木板牌子，牌子看上去有些寒酸，但还醒目。

造币厂里，许多捡破烂的人在忙碌着把捡到的破麻绳、烂鞋底、烂棉絮等往水池里浸泡。

院子内有缸，有自己砌成的石灰池，还有大锅等，几个战士正在石灰池里往外捞那些被浸泡多时的废品，捞出后，战士们用铁锤砸、石碓碾，使废品慢慢地变成了纸浆。

带着草帽、背着一竹篓废品的毛泽民从外面走进来，他身后跟着背着背篓的曹巨汝和警卫员郭金刚，不少人跟他们打着招呼。

毛泽民走近看看中央造币厂的牌子，满意地笑了笑。

院内的另一间屋子里，简易的造纸机已开始造出了白色质韧的纸。毛泽民看见这些成果，眼睛有些湿润了。

26.国家银行日

毛泽民打算盘，不时地还记账。

警卫员郭金刚进：毛主席到了。

毛泽民马上放下手中的笔，出屋迎接毛泽东：大哥，到屋里坐吧。

毛泽东：我看，还是在外面坐吧。屋外敞快，四处都是翠竹的味道，外面的风景也好哩。

毛泽东和毛泽民坐在一个用石板搭成的凳子上，郭金刚给他们送上两碗水。

毛泽东：造币的工作进展还顺利吧？

毛泽民：正焦头烂额着呢？

毛泽东：噢？有什么难办的事吗？

毛泽民：造币用的纸的问题是解决了。但设计问题还没有解决呢。谁能设计纸币图样呢，经多方打听，才知道汀连县县委宣传部的部长黄亚光同志有设计和绘画才能，可惜他被打成“托派”分子了，被押在你们的保卫局监狱里。

毛泽东：噢？还有这事？那我找一下保卫局长邓发同志，了解一下情况。要是这个同志没问题的话，必须放人。我们既不能随便冤枉任何一个革命同志，也不能感情用事么。

毛泽民：嗯。

钱希均从外面拎着一些东西回来了：欢迎大哥检查指导我们的工作。

毛泽东：希均啊，你的老家是浙江，你们那里是鱼米之乡啊。你到这里来，受罪啦。

钱希均：比起已经牺牲了的烈士们，这点苦，算不了什么啊。大哥，你放心，我是对党发过誓的人。

毛泽东：好弟媳呀，好弟媳呀。

钱希均：大哥，你们谈吧，我去准备饭了。

毛泽东摆摆手：好吧，你忙你的事吧。

毛泽民和毛泽东不时地抽着自己卷的纸烟，他们不停地说着，有时还大声争论几句。

27.国家银行日

屋内桌子上已经摆放饮茶，一盘炒鸡蛋显得非常显眼。

钱希均走到院子里：大哥，该吃午饭了。

毛泽民：走，大哥，先吃饭。我这里有辣椒，辣得很呐。

毛泽东边走边说：好啊，好啊，有辣椒就好啊。

毛泽东走进屋内，看见桌子上的炒鸡蛋，脸色就变了。

毛泽民：怎么啦？大哥？你吃饭的时候，可不是政府的主席啦。

毛泽东用筷子指着炒鸡蛋，低声地问：这鸡蛋是哪里来的？可不能拿食堂的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要求，我们当干部的，要带头执行啊。

毛泽民：哎呀，大哥，这是用希均在上海工作时积攒的私房钱买的，不是从食堂拿的。我们是不会占公家一点点便宜的，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毛泽东：嗯，那鸡蛋是自己买的，油盐也可能是从食堂拿的吧？这样也不好啊。（他放下筷子）我们都是共产党员，不论遇到大小事，都应该注意，越是军民生活困难的时候，越是要做到一尘不染才是啊。

毛泽民：知道，知道。照理说，你是政府主席，你来银行指导工作，我们应该用公共款好好招待您才对呢，借此机会，我们也沾点光呢，可是，我们并没那样做呀。

毛泽东：这就对了嘛。

毛泽民看看钱希均，两人无语。

28.中央保卫局监狱日

房子破旧老化，围墙也是残缺不全，大门口，有红军战士把守着。

毛泽民在监狱门口不时地往监狱内张望着，他身边还有曹巨汝、郭金刚。

一个红军战士从监狱内送出一个身材消瘦、精神恍惚、戴眼镜的、看上去有30岁左右的男子。

战士：报告，毛行长，他就是黄亚光。

毛泽民吃惊地看着黄亚光：黄亚光同志，别做宣传部长了，改行，做国家银行的工作吧。（与黄亚光握手）

黄亚光激动地：谢谢毛行长，谢谢毛行长。其实，我的脾气，也不适合在官场干，我愿为革命干点具体的业务工作。

毛泽民：那就好啊。来，亚光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曹巨汝同志，这是郭金刚同志，我们的同事。

黄亚光：你们好！你们好啊！（逐一和他们握手）

战士：毛行长，人交给您了，请您在这里签个字。

毛泽民拿起笔在登记本上签着字。

29.国家银行日

小楼的另一间房子里，穿着红军灰布军装的黄亚光聚精会神地设计纸币。一张破旧的长桌子上，摆满了各个式样的设计图案，烟灰缸里，烟灰和杂屑已堆起小山，看样子，屋子里的主人已经有几天几夜没休息了。

当黄亚光把一张最后设计图样放到桌子上时，他感到一阵眩晕，立刻坐在板凳上。这一幕，正好被刚进屋的毛泽民看到。

毛泽民：亚光同志，怎么样？你身体没事吧？

黄亚光：没事，没事。毛委员不是常说吗，干革命，有时就得忍辱负重啊。

毛泽民：哈哈。你已经没辱了。虽说是精神愉快了，但也不能这么不要命地干呐，把身体搞垮了，干革命就没本钱喽。

黄亚光拿起一沓设计图样：没关系，没关系，毛行长，人嘛，心情好，精神好，气就顺，干工作就不累。

毛泽民：有道理，那也不要玩命啊。

黄亚光：呵呵，知道啦。您看这个，这是根据大家讨论的意见设计的样式。正面纸币上，本来是有毛主席、毛泽东同志的头像，但毛主席很谦虚，他认为自己不够格，坚决不同意自己的头像上苏区的纸币，他建议我们用列宁的头像。你看就是这个图样。可是，我们是中国啊。一般来说，本国货币，几乎没有用外国人做头像的。

毛泽民仔细端详着样品：我大哥说的对。列宁是我们革命的导师，是我们革命领路的先生，我们苏区的纸币就用列宁的头像。

黄亚光：可是，一般来说，本国货币，都是用本国最杰出的人物做头像的，没有用外国人做本国货币的头像的。

毛泽民：还是听我大哥的话吧，就用列宁同志做头像。

黄亚光：行，行，那就是这张了。您看啊，正面是列宁的头像，背面有镰刀、锤子、五角星、谷穗等，反映了我们党工农的性质。您看，五种币值，有五种颜色，这是一元的、伍角的、二角、一角、伍分，它们颜色分别是褐色、紫色、蓝色、红色、绿色。

毛泽民认真看着图样：嗯，嗯，很好，不简单呀。亚光，你是世界上的一流设计师啊。新中国建立后，我们的货币就由你来设计。亚光，还有一个问题要考虑，那就是防止敌人伪造我们的货币，这点非常重要。

黄亚光：是啊，是啊。钱，这玩意儿，就是怕被人伪造啊。还是毛行长考虑的周全啊。

毛泽民：我想啊，我们这个货币的防伪造的方法呢，要保密，只有我们银行的人和苏区保卫局的人知道。（对黄亚光耳语）我们的防伪技术……应该是这样的……

黄亚光听后，不时地点头称赞着……

毛泽民：要加班加点地印制纸币，纸币造到一定的数量之后，就立即给苏区军民兑换。

黄亚光：好。兑换点要多设些，根据地的老百姓们会喜欢我们自己的货币的。

毛泽民：纸币出来后，尽快安排一些兑换点。

30.广场日

阳光灿烂，群山巍峨，山脚下的一块空旷的广场上人山人海，红旗招展，歌声飞扬。

标语写着：货币兑换点。

军民们手里拿着的货币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有民国发行的纸币、光洋、银元等，很快，各个兑换点前，都排起了长队，拿到苏区自己货币的军民们个个笑逐颜开。

曹巨汝、钱希均、黄光亚、郭金刚等人在认真解答群众提出的各种各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