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冷落的遗迹：武关遗址与咸阳博物馆

书石

第六站：武关遗址

从封邑遗址回来，匆匆上了前往武关镇的乡镇公交车。30公里的路程，走了一小时，沿途之上，看到瓦砾遍地的地方，就忍不住想去搜检一番，好似从封邑回来，就觉得这地方遍地是宝一般。

终于到了武关镇，当地人倒是对武关遗址很清楚，很快就把我指引过去：在一所小学门前不远处。我一看，隔着柴堆，断墙，土沟，实在是难以近前，于是绕到另一边，居然发现一家饭馆子的后门直通城墙遗址。这事好办得紧，进门叫了一碗羊肉泡馍，就溜进了他家后院。这残留了千年风雨的城墙，俨然成了他家的院墙，墙下立着“城墙遗址”的石桩，旁边就是菜园子，狗窝，杂物堆，旱厕粪池……还有一块纸板，盛放着早晨城墙刚散落下来的土块，实在是令人难以言状的滋味儿。

吃着食不知味的羊肉泡馍，和老板聊着天，老板非常得意：很多人到这里来看武关城墙遗址，最大的是兰州军区来的。我问：有没有一位姓孙的老先生？叫孙皓晖的。老板在回忆，老板娘已经答话了：有，有，他来过，头发全白了。我又说：那纸板上的土怎么办？老板：没办法，只能扔了，镇上的人顾不上管。

告别老板，转身走出饭馆的时候，眼泪就流下来：商鞅封邑也好，武关遗址也好，都是我们曾经在史册上读出了温度和热血的地方，如今，终究敌不过历史烟云，荒凉若此，再难重见当日雄风了。

第七站：咸阳博物馆

古迹的魅力在于自己去探寻发现，而不是到别人建好的景点上做个游客，不亲自去探索，很难寻访到触动内心的地方。

1月3日晚间由丹凤县回到西安，当晚就赶到了咸阳。4日早，正式开始咸阳的旅程。当天实际行程是咸阳博物馆——咸阳宫遗址——渭水草滩。

咸阳博物馆空间不大，参观者寥寥，门口凭证件即可换区门票，馆藏多以唐代碑刻、雕塑为主，一间历史陈列馆，一间玉主题馆，一间佛主题馆，大量的碑刻镶嵌在墙上，或者立在院中廊下，以避风雨，石雕则露天安置，栉风沐雨，愈显沧桑。西安碑林实在是流传至今的一桩珍贵宝藏，书法行文，皆属上品，历代总有人前去拓片，以为书法帖。在咸阳博物馆，这些碑刻、石雕、拴马桩等占据了很大的空间，加之玉主题佛主题两间馆藏，留给历史陈列馆的空间就有限了。我们前去参观，也多是常见的石器时代以后的文物，且不少为复制品，譬如一看便带着新时代气息的椭圆形商鞅方升等。倒是秦国的“合页”令人惊叹不已，与当今的构造完全一样，可见当时铸造工艺和结构设计的高妙。

战国时期的青铜戈，箭镞，铜剑，众人所见已多，不再赘述。唯一令我倍感兴趣的是出土于咸阳宫遗址的绳纹筒瓦、陶缸、菱形纹地板砖等，带着大秦时期的拙朴气息，与我在商鞅封邑遗址捡到的陶瓦片如出一辙，它们在完整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铺在屋顶城头，或者陈在院中屋内，勾勒两千年前人们的生活常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