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旅游价值观内化的网络文本研究

郑华伟

[摘要]红色旅游是具有中国历史文化特色的一种旅游方式，也是一种励志教育方式，并参与到红色旅游者的幸福感构建过程中。在这一过程中，价值观内化与逆向正迁移成为实现红色旅游目的的重要内化过程机制。文章通过对红色旅游相关研究成果的梳理，对红色旅游价值观内化过程进行归纳总结。在此基础上，以12个经典红色旅游景区为代表性个案，采用网络文本分析方法，从社会心理、教育心理学切入，深度探究红色旅游价值观的内化过程，并进一步讨论了国民幸福感构建过程。研究表明，红色旅游对红色旅游者幸福感的内化构建以价值观内化为主要心理过程，并通过学习的逆向正迁移得到强化，具有一定程度的传递性。该研究为红色旅游的价值深化提供了一种新的研究框架和思路。

[关键词]红色旅游；红色价值观内化；网络文本分析

[中图分类号]F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5006（2016）05-0111-08

Doi： 10.3969/j.issn.1002-5006.2016.05.017

引言

红色旅游是一种主题旅游活动，主要是将1840年以来170多年之间的中国近现代历史时期，在中国大地上发生的中国人民反对外来侵略、奋勇抗争、自强不息、艰苦奋斗，充分显示伟大民族精神的重大事件、重大活动和重要人物事迹的历史文化遗存，有选择地纳入红色旅游范围，开展旅游活动，有利于传承中华民族先进文化和优良传统。红色旅游把红色人文景观和绿色自然景观结合起来，把革命传统教育与促进旅游产业发展结合起来的一种新型的主题旅游形式。

红色旅游，是“红色”与“旅游”的有机结合。“红色”是内涵，“旅游”是形式。红色旅游既能服务于物质文明建设，又能服务于精神文明建设。红色是一种精神，也是一种文化。红色旅游是当下对红色精神的文化创新、教育创新、经济创新，尤其是在中国经济增长下行期间成为“难得强劲的元素”，以及具有中国特色的、不可忽视的要素，越来越与人们的幸福指数提升、综合素质进步形成重要“观照”[1]。作为一种政治与社会关系的代理方式，通过唤起记忆、讲述历史和情景体验，红色旅游有助于维护中国共产党执政的历史合法性，同时也有助于培养人们的爱国主义精神[2，3]，表明了红色旅游在加强政党认同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在中国语境下，与明显的政治效益相比，红色旅游的社会效益较少受到人们的关注。事实上，“为人民服务”的建党宗旨与“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2020年社会发展目标，是把政党认同进一步融入到了社会生活当中。在新的发展时期，红色旅游要“上层次、上品质”，更多与人们的幸福指数提升相关联，就需要研究红色旅游的国家旅游模式与居民的幸福感关系。基于此，本文更多关注红色旅游的游客价值内化过程与机制，并进一步讨论游客幸福感生成与类型，更深入地理解红色旅游的个体与社会价值。

1相关研究与分析框架

1.1研究综述

自《2004—2010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实施以来，伴随着中国红色旅游的快速发展，红色旅游研究进入活跃期，但较多集中于红色旅游的作用、红色旅游开发的模式、红色旅游的市场化等方面。红色旅游的多功能性，使之成为一种蓬勃兴起、潜力较大的专项旅游形式。正是由于红色旅游兼具政治性、公益性和经济性、市场性以及作为专项旅游形式的综合属性，其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凝聚、传播和创新中有着独特而重要的地位[4]。冯淑华[5]对红色旅游的价值与本体回归的分析与讨论，是其中较有深度的研究。文章认为，红色旅游包含本体价值和认识价值两个层面：本体价值揭示的是红色旅游“存在”的意义，认识价值体现的是人们对红色旅游当今价值的一般认识。红色旅游的本体回归是以本体价值为理论基础提出的，并通过历史回归、文化资本再生产和人类共同精神财富的传承等途径开展，从而增强红色旅游的本真性、文化性和国际性，提升红色旅游的品质内涵，进行旅游产品的升级换代。红色旅游作为红色文化的载体之一，对于红色文化的传播具有重要意义。在实际中，也确实遇到了红色文化再现的理念、方式、载体的3种困境[6]。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红色旅游景区的吸引力不佳[7]；另一方面，则是忽视了红色旅游在价值认同之后的内化过程中，与游客自身关系的融合与回应。

国民幸福感（Gross National Happiness，GNH），最初主要包括发展经济、保护文化遗产、保护环境和实行良政等4方面的内容，其最终目标是让人民过上幸福的生活[8]。从国家层面上讲，国民幸福感（居民幸福感）是一种国家幸福心理感，不能等同于简单的个体主观幸福感，国民幸福感超越了个体主体幸福感[9]，需要在个体认知评价的基础上，实现群体认同。有研究表明，积极的休闲体验能够增加积极情绪，进而增加个体的幸福感[10-13]。从宏观层面的旅游与国民幸福关系看，旅游提升国民幸福是一个动态过程，它包括旅游提升游客幸福和目的地居民幸福两个方面，具有阶段特征和时间-范畴两个分析维度[14]，旅游提升国民幸福的程度受出游次数、旅行阶段、性别、年龄、收入水平和受教育程度等诸多因素影响。当前，旅游总体幸福感的关键来源是国民在旅游过程中在健康、新奇、正向情绪和离开惯常环境等个人身心方面的幸福体验。但也有研究表明不同类型的旅游者幸福感不同[15]。

红色旅游具有丰富的历史内涵、文化内涵、精神内涵、思想内涵、政治内涵和经济内涵，这些都是红色旅游的应有之义和题中之义。但是，现有红色旅游景区在红色精神的宣传教育和历史事件的宏大叙事，是否能让游客从中发现红色旅游中隐含的精神资源，以及价值认同？能否达到在游客的众多回馈中，通过对过往艰苦历史的学习，更加珍惜当前的幸福生活的目的，这是一种典型的衍生性心理过程，表现出一定的幸福感生成过程。这些都是本文需要研究的问题。

1.2分析框架

价值观提升与幸福感生成，提高经济发展水平依然是一个重要手段，但是也还需要考虑文化、情感等其他方面的手段[16]。随着中国逐步实现小康社会，人们的物质生活达到了一定水平，人们对财富刺激产生的边际效益开始递减。这时国民精神上的和谐幸福的诉求开始显现，提升国民幸福感应对人们的价值观进行合理的引导，引导国民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培养良好的社会心态[8]。从价值对应角度看，红色旅游的价值回应与国民幸福感具有对应关系，并且需要游客的价值内化得以建构与实现。在中国社会背景与旅游发展中，可以把红色旅游视为一种国家旅游，是政府职责与技术质量的一种表现[17]，政府通过自身掌握的资源、制度等优势，促进红色旅游发展。在获得政党认同的同时，以一种更加客观、公正的方式，把爱国主义教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旅游统一起来，影响旅游幸福感的生成。实践上，可看作是一种国家价值在游客个体心理上价值内化过程，进一步通过群体认同，升华为国民幸福感。基于此，可以建立一个“红色旅游景区和红色旅游资源利用与开发——红色旅游文化与精神资源价值观生成——红色旅游文化与精神资源价值认同”的分析框架，并由此探究红色旅游价值观内化、幸福感生成的正向提升机理与过程。

所谓内化，是指受教育者在教育者的帮助下或在其他社会教育因素的作用下，接受社会要求的政治观点、思想体系、道德规范并转化为自己的个体意识，也是个体不仅真正相信、接受和遵守社会的政治思想、道德要求，而且自愿将这些要求作为自己的价值准则与行为依据的过程。内化的过程不仅仅是内化主体、内化载体和内化客体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过程，它同时还受到各种环境因素的影响。这些因素构成了个体精神资源的价值观形成的环境。这些环境可分为宏观环境、微观环境和具体环境。在红色旅游价值内化过程中，红色旅游作为一种国家旅游形态，构成了宏观环境；而具体的红色旅游景观则构成微观环境和具体环境。红色旅游的价值观内化，从个体角度看，是具体环境中的精神价值内化经由宏观环境的群体认同，最终实现了对今天幸福生活的慎终追思和积极认知。

在这个正向提升过程中，存在两个向度的过程，一是“正正得正”，即正向内容、正向情绪，如革命事件、革命人物的正向效应，获得游客的价值认同；二是“负负得正”，也就是与红色旅游相类似的“黑色旅游”，所谓黑色旅游就是指“到访一些特殊纪念地的旅游，这些纪念地以前曾经发生过悲剧事件或历史上著名的死亡事件且这些事件至今仍然影响着我们的社会生活”（GD/T 16766-2010），从这些悲剧（或死亡）事件的惨烈场景所具有强烈的感官刺激，达到满足类似于悲壮、悲悯的“悲剧美”的审美效果，同时体验在这些悲剧面前，人类表现出的积极向上和人道主义精神以及伟大的爱国主义情怀、为革命理想和为大多数人谋幸福而舍身取义的热忱等。也是说负向内容、负向情绪，同样可以激发情绪回馈，移情到对当今生活的观照和价值认同。

2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2.1研究方法

有研究表明，旅游审美可以分为游前、游中和游后体验，分别对应预期、体验和回忆，并由此通过旅游产生一种对现实生活的满足感和幸福感[18]。根据上述基于“红色旅游景区和红色旅游资源利用与开发——红色旅游文化与精神资源价值观生成——红色旅游文化与精神资源价值认同”分析框架，需要验证红色旅游的价值内化过程，特别是正向情绪获得和逆向正迁移的生成。使用旅游后体验数据，能够更好的分析和验证这一过程。在信息社会条件下，红色旅游景区使用网络与红色旅游者进行互动，产生了大量的网络文本，包括文字、图片、视频等。这些文本是红色旅游者游体验、沉浸与转化的主要反馈，并包含了与红色旅游精神资源中的价值观认同、对幸福感的体认相关的情绪表达。因此，可以采用网络文体分析，验证上述分析框架。

本文采用ROST CM6.0进行分析、验证，实现内容挖掘、文本分析和知识处理，是将定性研究进行量化分析的科学研究方法，已经有学者将其应用到旅游研究中[19]，并且效果良好。

2.2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由两方面构成：一是在全国12个重点红色旅游区中，进一步选取代表性的经典红色旅游景区，作为研究案例；二是从代表性红色旅游景区网站选取参观留言等，作为分析、验证的基础数据。如网站数据不足，则通过百度数据获取参观感受文本。通过收集，共获取代表性红色旅游景区文本数据24篇，游客参观感受、留言46篇，共计文本数据70篇。

3数据整理与分析

3.1数据整理

笔者将收集到的70篇文本数据整理成TXT文档，导入到ROST软件中，进行分词和词频分析。过滤掉与国民幸福感知无关的词汇（如我、我们、可以、这次等）进行统计，得到研究案例的高频词汇表（表2）。进一步综合后，得出与价值观内化、国民幸福感相关的高频词汇（表3）。

在上述表2基础上，进一步综合分析，把上表中的高频词汇再一次输入ROST CM中，进行内容挖掘与文本分析，得出共有高频词汇，为数据分析奠定基础。

3.2数据分析

3.2.1高频词分析与内在机理探究

根据表3可知，“中国”“历史”排列在第1位、第2位，充分表明了红色旅游的国家旅游主体特征。“参观”“学习”作为第3位、第9位的高频动词，反映了当前红色旅游的主要实现形式；“纪念馆”反映了红色旅游的主要空间场所形态，“精神”则反映了红色旅游的主要意识形态。“人民”反映了红色旅游的群众指向，具有群体认同的现实基础。“共产党”“红军”反映了红色旅游的主要人物载体与历史群体。“发展”“坚定”“实际”分别作为排列第7位、第19位和第20位的高频词，反映了红色旅游与当前社会经济生活紧密相关。“伟大”“理想”“幸福”“珍惜”等高频词，则反映了一定程度上，红色旅游文化与精神资源价值观生成和红色旅游文化与精神资源价值认同的信息编码解码过程。

3.2.2高频词分析与标签云

通过ROST CM中的标签云对表3数据分析，可以进一步直观地反映红色旅游中精神资源的挖掘与价值认同和国民幸福感生成的基本关系。

3.2.3情感倾向及情感倾向高频词分析

本研究采用ROST CM中的ROST Emotion Analysis Tool情感倾向分析工具进行分析，研究表3文本所表达的情感倾向性，即文本传达情绪的正面、负面和中性等属性。根据分析结果，积极情绪占比为92.60%，其中高度积极情绪占到所有情绪的88.58%；而消极情绪则为0.00%。总体而言，红色旅游参与者对红色旅游与红色文化给予了非常积极的评价和价值认同，对红色旅游所表现的“伟大”“奋斗”“珍惜”“坚定”等最为认同。

3.2.4语义网络分析

本研究采用ROST CM分析软件中“语义网络分析”模块，进一步分析高频词条背后的深刻涵义。分析整理后，形成语义网络图（图3）。图3中线条的疏密代表共现频率的高低，线条越密，表明共现次数越多，红色旅游参与者感知中两者的关联更加紧密。

分析表明：（1）文本总体上以“中国”“发展”“思想”和“学习”为中心而簇布，并且高频词条之间高度紧密相关；（2）“中国”辐射出的语义网络是一种综合价值感知，“精神”“历史”“伟大”“主义”“革命”“建设”“道路”“红军”“人民”“奋斗”等词条关联紧密，这些内容受到了红色旅游者的高度关注；（3）“发展”辐射出的语义网络中，红色旅游参与者对“道路”“学习”“教育”“历史”的认知，反映了游客能够把历史与现实相联系，说明对红色旅游中所隐含的精神资源的价值认同是具有共同历史基础和集体心理基础，由此引发对国家幸福与国民幸福的认同。

4结论与讨论

4.1主要结论

本文通过构建红色旅游所隐含的精神资源价值分析框架，从12个红色旅游景区中抽取12个代表性红色经典旅游景区作为研究案例，通过收集案例留言数据及其他游客观后感、博客数据，采用ROST CM网络文本大数据分析，从游后感知中进一步验证分析框架。研究表明：

第一，红色旅游实现了红色价值观教育的目的，并在一定程度上构成国家旅游与幸福感的互动促进关系。在这一关系中，红色旅游在实现政党认同的基础上，更深层次地构建了游客的社会身份认同和社会生活认同，即国民感、历史感、现实感。

第二，通过上述的价值观内化，红色旅游在实现外在价值的同时，也现实了本身价值的深层次内化，只不过这种内化更多表现为国家认同与群众认同。进一步，与当前的生活、发展、实际相联系，与个人相关联，形成一定程度的国民幸福感认同，并强化国家、人民、道路的整体价值认同，形成个体—群体的良性认同与促进，苦难历史与当前幸福生活相关照，具有明显的逆向正迁移效应。

4.2进一步讨论

本文采用典型案例与语义网络分析方法，客观上验证了红色旅游与国民幸福感在国家层面的一致性、相关性，并具备相互强化的社会效益。但是，具体的内化过程、强化过程是基于游后观感的文本数据进行表征和分析，缺乏更直接的证明，在论证效率上有欠缺，可以另文进行研究。总体上，本文构建了初步的分析框架，需要在更精细的传导机制上更深层次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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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based Text Analysis of Value Internalization of Red Tourism： The Generative Mechanism of National Happiness

ZHENG Huawei（Beijing Institute of Fashion Technology， Beijing 100029， China）

Abstract： Red tourism is a travel mode that includes aspects of Chinese history and culture. It serves an inspirational educational functionin addition to increasing the pleasure of the tourists involved. For red tourism to achieve a greater social impact， it is necessary to examine its individual and social value. It is also important to investigate the mechanism and value of red tourism in addition to satisfaction among red tourists. Research has demonstrated that an entertaining experience can enrich positive emotions and thereby increase individual happiness. From the macro perspective of there lationship between tourism and national happiness， the contribution from tourism is a dynamic one：it covers both tourism-promoted tourist satisfaction and destination residentshappiness.The contribution from tourism comprises two analytic dimensions—stage characteristics and time categories. Red tourism can be regarded as a process in which national value is psychologically internalized into the touristsindividual sense of value. This process also operates at the group leveland can then be sublimated into national happiness.

It is possible to establish an analytic framework for the use and exploration of attractions， resources， culture， and generationof spiritual resources with respect to red tourism. In addition， an examination can be made of the positive promotion mechanisms and processes of red tourism with regard to value internalization and happiness generation.The present study investigates 12 classic cases of red tourism in terms of content exploration， text analysis， and knowledge processing using a ROST CM6.0 webbased text-analysis method. The paper begins with a discussion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social psychology and educational psychology before making a deeper analysis of value internalization in red tourism. This study also addresses issues related to the establishment of national happiness.

Research has demonstrated that the internalized establishment of national happiness is a psychological process，in which themain focusis on value internalization. This conclusion has three implications with respect to red tourism. First， red tourism achieves the purposes of red value education， and it supports the mutual promotion relationship between national tourism and happiness. In this relationship， red tourism obtains Communist Party recognition， and it promotes the touristssocial identification and social recognition， i.e.， a sense of nationality， history， and reality. Second， people who have participated in red tourism generally give positive feedback and value recognition with respect to this form of tourism and red culture. They report that red tourism promotes a sense ofthe following qualities：“greatness，”“fighting，”“treasure，”and“stability.”Third， the value recognition of spiritual resources associated with red tourism has a common historical and group psychological basis. This value recognition promotes a sense of recognition of national well-being and national happiness. Moreover， this value recognition reinforces the overall value recognition of the Chinese nation， people and political system. Accordingly， there is a positive effect on individual and group virtuous recognition and promotion. Red tourism highlights the striking contrast between the historical sufferings of the Chinese people and their current happy lives. The result of red tourism is an apparent reverse positive transfer effect， which means that the reverse positive transfer is reinforced among red tourists through their visiting， touring， and learning. Red tourism is to some extent a transferrable process. This article provides a new framework for research and thinking about deepening the value of red tourism—especially developing the social value of such tourism.

Keywords： red tourism； red value internalization； web-based text analysis

[责任编辑：刘鲁；责任校对：王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