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江生
村口的老榆树依然在寒风中伫立,向上挺拔的部分已经被削去头颅,向村子里伸展着残枝,完全佝偻了身子,老态龙钟了。树梢上系着一根红布条,在风中随意的舞着,似乎是在保佑着什么。
村子里炊烟已经飘起,是落日前的那种,几个在寒风中缩着脖子的人在门口一闪,进了院子。
老屋扎在村子中间,在风里萧瑟地站着,这个时候断没有母亲出来相迎的身影,两只小狗叫着扑上来,不是在欢迎我,倒是摆出一副不将我撵出院子不罢休的架式。
弟妹出来开了门,热气腾腾的屋内飘出一团白气。进门瞬间,回头望一眼笼罩在寒气中的村庄,心里一紧,强忍住喉咙轻咳一声。我知道,要不刻意控制的话,我的泪会流出来。
弟弟照例又喝得酩酊大醉,躺在炕上不省人事。老父亲无奈地叹了口气,一遍遍埋怨我不该回来。我和妻无语,只能和弟妹默默地收拾家里的东西,准备着过年。
弟弟长年酗酒胡闹,最终导致父亲和母亲离开了厮守一辈子的老宅搬到城里,但他的心是不舍的,每当听到村里有人故去的讯息,父亲总是会叹息好一阵子,然后喝两杯酒,老泪纵横地睡去。
这就是老家,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的老家。我试图想找回儿时在这里留下的一丝痕迹,可除了沧桑之外,剩下的只有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