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世纪90年代,卢旺达爆发种族大屠杀,其伤亡数量、杀人手段、施暴者主体等等都震惊了世界。这并不只是一场单纯的由“民族宿怨”,平民在群体无意识之下参与导致的群体性犯罪,更是一场由政府精心策划、主导支持的恐怖活动。文章将以全球化的视角分析卢旺达大屠杀爆发的缘由以及它所带来的影响。
【关键词】全球化;胡图人;图西人;种族;大屠杀
20世纪90年代中期,在全球化的背景下,非洲与世界其他地区的联系更为紧密。1994年4月6日,卢旺达总统的座机在回国途中被击落,由此爆发了卢旺达种族大屠杀。这场屠杀于1994年7月8日,在卢爱阵再无人可敌的情况下,由卢爱阵单方面宣布停火,结束了这场人间噩梦。
在100天的大屠杀中,近100万图西族人和温和的胡图族人遇害,至少30%的人逃难。卢旺达国库里不剩一分美金、金条,经济政治均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遑论民众心理危机。这场震惊世界的种族大屠杀,并不简单地只是由“民族宿怨”,平民在群体无意识之下参与导致的群体性犯罪。我们应当在全球化背景下分析卢旺达大屠杀的根源与影响。
一、历史根源:殖民政策与种族主义
卢旺达王国建立于16世纪。在国家形成过程中,两个民族的祖先生活在一块土地上,创造了单一的文化,说着共同的语言(即尼亚卢旺达语,Kinyarwanda),信仰同一种宗教,通婚普遍,拥有同样的神话体系和礼仪法典(乌布维鲁,Ubwiru)。卢旺达胡图人与图西人之间本无绝对的民族之分,而是能彼此渗透的两种身份。在19世纪末期已经初步融合形成了尼亚卢旺达族。那么胡图人与图西人又是为何将各自如此区分开来呢?
殖民者的到来打断了卢旺达自然的历史进程和民族过程。德国和比利时都对卢旺达实行间接统治。而殖民主义酿就了胡图人和图西人之间的“种族”划分。比利时人认定图西人有着含米特人的特征,天生优越,应该掌权,而胡图人是劣等的民族,地位低下。
在20世纪早期,欧洲人沉迷于种族观念。于是,1933年,比利时人根据一些标准给每个卢旺达人发放身份证,注明其为图西人或胡图人(极少数人属于第三族的瓦特人)。他们通过颁发证件将自己认定的观念宣传法律规范,即胡图与图西分属截然不同的种族,种族是两者之间最根本的区别。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以种族主义词语表达出来的反殖民主义意识形态。也就是说,从民族解放运动时期的反殖民主义思想来看,在卢旺达,作为人口大多数的平民阶层胡图人反对一直属于殖民者傀儡的统治阶层的图西人,是表达除了类似于黑人(胡图人)反对白人(图西人)的观念。
二、疯狂蔓延:西方文明与国际组织
1994年4月6日晚,联攻队的青年杀手团伙很快就在基加利全城设置了路障,有些人21时15分就已到位,此时离飞机坠机还不到一个小时。在这些人的手上,还有杀害对象的名单及住址。这显然是一次由国家机器策划、资助和操控的针对本国图西人与胡图温和派的恐怖行动。在某种程度上,在卢旺达大屠杀中失去生命的平民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在卢旺达大屠杀中,砍刀是最常用到的杀人工具,约占了所有武器的37.9%。砍刀、枪支等等这些武器由法国等国源源不断地流入卢旺达,使得卢旺达国内的大屠杀成为可能。而作为现代传播媒介的报纸也在这场人间地狱般的卢旺达大屠杀中成为了宣传杀戮的工具。胡图人报纸《坎古拉》在冲突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报纸将图西人与胡图族温和派“妖魔化”,并且强调他们均为胡图人的敌人。
法国高层一份机密备忘录警告显示:“这个地区不能拱手让给讲英文的强人,他们完全追随美国人的观点和利益。”出于维护其大国地位的需要,法国一直把法语非洲国家视为它的后院和势力范围。卢旺达作为法语国家,和法国有着紧密的政治、经济联系。而作为世界上惟一超级大国的美国,在这次危机中态度复杂。美国政府先是采取观望、拖延态度待卢局势明朗,爱国阵线取得胜利时,美国又率先承认卢旺达新政府,并宣布对卢旺达实施人道主义援助。美国此举不仅降低了本国风险,又赢得了人道主义救援的美誉。
从卢旺达内战中,我们不难发现美国、法国围绕争夺在非洲地区主导权而展开的明争暗斗。
在大屠杀发生的第四天,联合国安理会通过投票,决定象征性地在卢旺达保留260名维和人员,职责仅仅是调停停火和提供人道主义援助。此次维和部队主帅达莱尔表示:没有人向他介绍卢旺达的形势,甚至没有一页书面分析材料。
三、深刻影响:民族与国际的心理危机与微光
卢旺达大屠杀使得这个“千丘之国”饱受灾难。政治、经济、文化都遭到了重创,更为严重的是民众的心理危机。这个内陆国家人口众多,大多数人的生活极端贫困。政府要求国民反复讲求和解,然而众人心中充满仇恨。卢旺达人特别是图西家庭创伤沉重未愈、人们情绪激动、国家动荡不定,生活里悄无声息地弥漫着怀疑和怨恨,在仇恨中长大。
1994年7月20日卢旺达新内阁的首次会议上做出决定:取消注有部族出身的身份证,所有国民不再有胡图、图西和特瓦人之分,而都是卢旺达人。但取消部族出身的身份证并不能一笔勾销长期族际对立和冲突以及数次部族仇杀所导致的裂痕。况且,图西人与胡图人仍存在事实上的不平等。
当然这也引起了诸如比利时、法国、美国等西方国家的歉意。克林顿曾到访并探望了其名下基金会在东部资助的一所医院。比尔·盖茨、星巴克董事长等都对卢旺达提供了帮助。这在某种程度上有利于卢旺达的发展。但我们要清醒地认识到,这是建立在卢旺达大屠杀的鲜血之上的。
这是殖民主义统治与卢旺达大屠杀难以磨灭的痕迹。
20世纪是一个全球化世纪。20世纪也目睹了各种类型的大屠杀,比如对犹太人的灭绝、南京大屠杀、柬埔寨的惨案、波黑的种族清洗等等。当我们分析这些大屠杀,在考虑产生大屠杀的原因以及大屠杀所带来的的影响时,也应当将其放置于一个全球化的背景。影响大屠杀的因素以及大屠杀所带来的影响都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彼此联系的网络。当我们将这些因素联系起来,从全球化的视域下分析这些大屠杀,我们将会得到更加清醒全面的认识。
【参考文献】
[1] 斯蒂芬·金泽. 千丘之国:卢旺达浴火重生及其织梦人[M]. 延飞, 等, 译. 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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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erard Prunier. The Rwanda Crisis[M]. 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ly Press, 1995:259-265.
[4]“含米特假说”,即“the hypothesis of Hamitism”. “含米特假说”的一个未曾明言的重要前提是含米特人优秀于黑人. 关于含米特理论的经典论述,参见塞利格曼. 非洲的种族[M]. 费孝通, 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 1989:69-114.
[5] Scott Straus. How many perpetrators were there in the Rwanda Genocide? An estimate [J]. Journal of Genocide Research, 2004(March):4.
【作者简介】
许舒婷(1995—),女,浙江杭州人,浙江师范大学本科在读,主要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