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明明
选择去大自然中生活
1973年出生在东京的马场未织,从小在城市里长大,成家立业后,也一直在繁华的东京从事建筑设计行业。
3 0多年来,她一直在城市如鱼得水地生活着,心中从未产生过任何疑问。但随着孩子们逐渐长大,求知欲越来越强烈,他们时常抱怨,哪里能看到蝉和蚂蚁?哪里能捉到锹形甲虫?能玩的“外面”到底在哪里?对孩子们来说,城市大概是个无聊的地方吧,钢筋水泥的森林里的确找不到图鉴里那些美妙的生命。
可是,她的工作无法放弃城市,相伴13年的丈夫也是每晚工作到深夜的上班族。如果为了保证家庭收入而选择在东京生活,就必须放弃在大自然中抚养孩子的想法吗?他们反复商量,终于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平时在东京工作,周末在乡下度过。虽然有点迟,但大自然还是登场了。
“退休后在乡下生活倒是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要选在带小孩的忙碌时期?”“需要很大的开销,来来回回又费事,就算这样还是想去吗?”长辈的质疑和周围人的反对并没有阻挡这对夫妇的决心,然而找到梦想中空气清新、花开鸟鸣的“小森林”谈何容易?一家人花了三年的时间寻找土地,最后终于在离东京一个半小时车程的南房总,找到了一片理想之地。
这里有秀美如画的山村风景,他们看中了一片空地中的一座不大的房子,可以容纳夫妇俩、三个孩子和两只小猫自由生活。买下它,孩子们拥有了一个天堂般无可替代的家。
孩子们的欢笑
2 0 07年寒冷冬日里的一个大晴天,那座房子正式交付给了他们一家。他们决定尽量不修缮房子,就这样住下来,以便更贴近以前农家人的生活。
夫妻两人粉刷了受损的墙壁、重铺了松动的地板。房子的密封和隔热都很差,冬天在家里会呼出白气,半夜偶尔也会被冻醒,但三个孩子却咯咯笑着,感叹“原来鼻梁被冻住是这么一回事啊”,开展“谁吐的气更白”大赛。
一家人开辟了小小的菜地,从春天到秋天,种下菠菜、小萝卜、芜菁、芋头、卷心菜、洋葱、大蒜……田里变得热热闹闹。孩子们和锄头差不多高的时候,就开始帮忙干农活,嗨哟嗨哟地哈着腰,享受耕种的乐趣。最小的豆豆划了一块自己的地,竖块牌子,自己负责照料。但是有一年,“豆豆的玉米”完全没有收获,她垂头丧气,每次看到别人家的玉米地,便叹息:“种玉米是很难的吧……”
二月寒冷的早晨,大人小孩一起出动,去外面找款冬花茎,中午将它做成天妇罗吃掉,略带苦味的款冬花茎变成了春天的味道,这是真正的奢侈。
到了春天,走廊的缝隙中接连不断地冒出小竹笋,虫子也自由地在家里进进出出,但是城市里肆虐的蟑螂却不见踪影,不需要用对孩子也有伤害的杀虫剂来对付它们。原来,是成群结队的大蚰蜒吃掉了它们。在孩子们的眼中,昆虫不是可怕的动物,而是可爱的。
午饭想做蚕豆意大利面,递给孩子们竹篓,他们便飞快地摘回蚕豆来。现摘现剥的蚕豆好甜,一吃起来就停不住嘴。熟悉的农民朋友送来各种蔬菜,用它们做成咖喱饭。还种了很多果树,每个季节能吃到不同的水果。
心里长出小森林
每个周末,夫妇俩载着三个孩子、两只猫,开车前往南房总过地道的田舍生活,不知不觉,已经坚持了八年。
这种生活的意义在哪里?也许用一个小小的故事能够说明。有一年,在齐腰深的田地里除草的时候,一家人捡到了一窝野鸡蛋,孩子们开始大合唱:“养,一定要养!它们这么可怜。”于是一家人努力孵出了三只小野鸡。一家人并肩面对这些小小的生命,在这个过程中记住自己的举止是好是坏。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一起体验着这份酸甜苦辣。
朝九晚五、兢兢业业地过着平日的生活,大人好好工作,孩子好好上学,但周末来到乡间,身心一下子变得松弛起来。耳朵里听到的虫鸣声一直传到心底。一家人渐渐觉得,看看眼前的小昆虫如何生息,比下周就要截止的工作更重要。是的,八年的时间,让每个人心里长出一个绿色的“小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