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稻香小说《哑巴三龙》中三龙形象浅析

张海莉

【摘 要】《哑巴三龙》是韩国作家罗稻香的作品，小说中的主人公哑巴三龙堪称“东方版的卡西莫多”，其相貌丑陋，口不能言，但他怀有一颗善良的心，对女主人的保护，也超出了简单的思慕，最后为救女主人多番出入火场，罔顾自己安危。本文将以《哑巴三龙》为研究文本，对“哑巴”三龙的个人形象进行简要分析。

【关键词】《哑巴三龙》 形象 情感

一、三龙的身世处境

通观整篇小说，可以将三龙的身世处境分为前后两部分。小说第一部分就对三龙做了简单介绍。三龙是吴生员家的下人，天生哑巴，样貌丑陋，但勤快踏实，对主人忠诚，颇受主人喜爱。虽会受小主人欺辱，但仍会袒护小主人，并将受欺负当作理所应当。对三龙而言，主人家永远都是自己的归宿。此时三龙的状态最为满足、平静。

他（三龙）是跟着主人来到莲花峰的，对主人忠诚，也十分勤快。口不能言，只能看眼色做事。但比起那些能说能听的人，三龙也着实聪慧不少，做事谨慎，从未出现过差错，早晨起床就打扫院子，喂牛喂猪，夏天除草砍柴，冬天扫雪打杂，没有什么做不了。

越是如此，主人越喜欢三龙。看他身体不适或气色不好便让他休息，看他有想吃的东西就让他吃，添衣的时候添衣，困的时候就让他睡。

虽然是个哑巴，但三龙勤快朴实，有着超于常人的自觉性，对主人的恩惠始终怀有感激之心。失去了说话能力的三龙，其世界多了一份舒适与安逸，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那便是最幸福的事。

三龙知道，小主人欺负自己的时候，自己完全有能力去制止他。

……

但他很快就忘记了这些事。而且小主人在外面受了委屈跑回家时，三龙也会冲出去为小主人打架。所以村里的孩子都害怕三龙。而且小主人有什么急事也都会去找三龙。即使会挨打，但三龙也会像忠犬一般护着小主人。

有时过于疼痛，三龙也会挥舞自己的拳头，有种想打小主人的冲动，但是他又将这种冲动和身体的痛苦强忍了下来。

受到欺负，三龙并不是不怨恨，可内心的自卑促使他将怨恨独自吞咽。三龙无处诉苦，除了流泪他没有其他的宣泄方式。所以他的悲愤和委屈较常人显得更为强烈。

事实上，三龙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正常人。但在别人的眼中他就是如此怪异，所以人们肆无忌惮地喊他“哑巴”，小主人也捉弄他、欺负他。可以说，“哑巴”是造成三龙如此卑微的主因素。三龙一直很矛盾，既要遭受小主人殴打，又不想离开主人家，因而他承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感觉自己如同猪狗一般。

平静在小主人结婚后被打破。三龙的脑海中，没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赞美之词，他只知道，女主人像仙女一般，可比天上的星星月亮。三龙是一个极其单纯的人，所以他不会理解小主人内心的愤慨，也不明白小主人为什么要殴打女主人。作为下人，他没有任何能力去反抗主人。所以，他只是偷偷关注女主人。当三龙看到女主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时，他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愤怒，冲上前护住女主人。但过后，三龙也遭到小主人的殴打，三龙也再次变成那个低头认错、苦苦哀求的卑微下人。救下想要自杀的女主人，流言蜚语顿时充斥在每个角落。

被赶出家门的夜里，大火肆虐，三龙义无反顾地冲进火场。没有人知道这场火跟三龙有没有关系，但为了这个家，三龙已经付出了所有。

新娘子进门后，下人就不能像之前一样随便进出内宅。然而三龙却是个例外，他就像狗一样可以随意进出内宅，也没有人对三龙有任何疑心。

……

从那之后，三龙也被禁止进入内室。

……

从此之后，即便是主人给再多的饭菜三龙也吃不下去。他整夜都在屋外徘徊。

……

第二天早晨，三龙被按倒在院子里，嘴里吐着血，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小主人拿着铁棍站在旁边拷问他。

……

三龙发不出声音，只能摇晃头。他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浸染了身下的土地。

……

主人直说这个家要亡了，干脆关起屋门躺在厢房中听着院内的动静。家中出现风言风语，说新娘要被赶走了。

……

火焰如鲜血般赤红，像是食人的妖魔，刹那间吞噬掉了一间房屋。这时有个人影出现在火焰当中，那不是别人，正是白天被赶出门的三龙。他先冲进厢房，将主人驼出，放在院落，然后又冲进大火中，好似全然不知自己脸上、背上和腿上的火焰。

……

他的郁愤同火焰一起消失了，他的嘴角边露出安宁幸福的微笑。

三龙是特殊的，他能够自由进出内宅。他活得如同狗一般，忠诚而又被人忽略。相较于其他人，三龙被忽视的主因还在于他的残疾，在于他比一般的下人更加卑微。而他的残疾，让他的这段生活十分安逸、满足。即便会受到小主人欺负，但至少还有安身之处。

自从三龙接受女主人烟袋而被小主人殴打开始，他的处境开始发生变化。三龙接触女主人，触及了小主人的利益，所以他必然会成为小主人的眼中钉。可即便是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他也发不出声音，没法传达自己的意念。这是三龙身为哑巴的悲哀。

老主人也置之不理。从三龙被打到被赶出家门，老主人没有任何反应，好似旁观者。或许他相信了流言蜚语，三龙要对整个家不利。虽然之前三龙很勤快，做事利索，但他终究是个哑巴下人。由此可见，老主人认为三龙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笔者大胆推测，如果三龙不是哑巴，便不会有自卑感，不会对主人家产生依赖性，从而会有更强的自立性。但事实上，三龙是个哑巴，从小生活在主人家，眷恋着主人家，对自我有一种极强的否认感，因而他离不开主人家。他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怨恨自己的残疾之身。而这种愤怒因女主人被打得以发泄。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因“哑巴”这一特定因素引起的，是“哑巴”这一因素让他感觉自己离家后便无处可去。可以说，“哑巴”这一设定是推动全文发展的关键。

二、三龙的个人情感

三龙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但只因是个哑巴，是个残疾人，所以他埋藏起自己所有的感情。小主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暴行，三龙全都隐忍接受。看到美丽温婉的女主人遭到殴打，三龙开始疑惑不解：女主人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怎么能像自己一般遭受这等虐待？三龙由开始的不解到同情再到愤怒，莫名的情愫在心底蔓延，这让他冲出人群救下女主人。从始至终，三龙都在维护女主人，而且这种维护是有实际行动的。主人家失火后，三龙奋不顾身冲进大火中，救出老主人和女主人，最后圆满般微笑着死去。

其实三龙的感情很丰富，沉默中不乏聪慧。但他没有适当的人吐露，也没有办法去吐露。所以他一直隐忍，直至爆发。

每当这时，三龙心中就满是悲愤。但是，比起怨恨小主人，他更怨恨自己的残疾，比起诅咒小主人，他更诅咒这个世界。

……

三龙不是没有眼泪。但每次要流泪时，眼睛都像干涸了一般流不出来。他认为自己只能待在主人家，在此成长、在此老去是自己的命运。即便是受到小主人虐待，但这是自己应该承受的。

……

三龙知道，小主人欺负自己的时候，自己完全有能力去制止他。

……

但他很快就忘记了这些事。而且小主人在外面受了委屈跑回家时，三龙也会冲出去为小主人打架。所以村里的孩子都害怕三龙。而且小主人有什么急事也都会去找三龙。即使会挨打，但三龙也会像忠犬一般护着小主人。

三龙是一个忠诚的下人，自觉做好自己的工作，隐忍下受小主人欺负的悲愤。三龙内心是自卑的。他认为自己的残疾之身是所有一切的根源。所以他更怨恨自己，怨恨这个世界的不公。

笔者为三龙感到悲哀。三龙是一个正常人，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但一切皆因为自身的残疾而无处宣泄。但一切似乎又呈现出柳暗花明之状。由最初的同情怜悯女主人，到逐渐的单相思，毫无疑问，三龙开始反抗。遗憾的是，这种反抗，仅局限于对女主人。并且，在每次反抗之后，三龙都会遭到小主人殴打。

三龙迷惑不解，这么漂亮温柔又贤淑的女子，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神圣不可玷污的女主人，小主人怎么舍得打呢？

小主人殴打这么纯洁崇高的女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事情呢？对小主人而言，自己如同猪狗般存在，被打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女主人如同仙女一般，却也像自己一般被打，小主人竟然没有受到上天的处罚，实在是太可怕了。

……

三龙很是同情女主人。他义愤填膺，想着为了女主人，即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值得。这就像望梅止渴般，是一种很本能的反应。

……

三龙只是搓着双手求饶。因为无法说话，所以跪在地上向小主人磕头请求原谅。但他心中压抑的正义感涌向心头。他一边忍着痛求饶，一边按捺自己心中的愤怒。

整部作品中并没有对女主人的直接描写，基本都是通过三龙的视角来展现女主人的形象。在三龙心中，女主人如同仙女般可望不可即，是自己这等身份低微的人所无法碰触的。三龙虽是个下人，但怀有一颗善良的心，想要保护女主人不被伤害。实际上，三龙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如何来保护女主人？

被赶出家门后，三龙彻底爆发了。他放下自卑，想要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一切。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甚是出人意料。而三龙不顾一切地冲进大火中救出老主人和女主人，对小主人的求救置之不理，却也显得十分合情合理。他心怀感激，感激老主人对自己的好，即便是老主人并没有阻拦自己被赶出家门。对于女主人，他从开始的怜悯与同情，到朝思暮想，再到牵挂女主人的安危，确实也迈出了很大的一步。或许，他在女主人身上也看到了自己被欺负的影子，不声不响，毫不反抗。但柔弱的女主人被打，也令三龙开始走出对自我的否定，走出自卑。此时，三龙的人格魅力绽放无疑。

三、结论

《哑巴三龙》的主人公三龙，是一个口不能言的残疾人。“哑巴”这一特定身份，是整篇文章中的一个关键点。因为三龙是个哑巴，所以他显得尤为与众不同。他勤快老实，深得主人喜爱。面对小主人的欺凌，虽心有不满，也是全部承受。三龙是自卑的，自卑的源头是自身的残疾——哑巴。所以他比平常人多了一份勤快与忍耐。即便如此，他过得也是自得其乐。

三龙没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通过行动来表示自己的意图，所以他内心十分压抑。这种压抑产生的直接后果是三龙情感的爆发——当看到女主人一次又一次受到小主人殴打，三龙内心的愤怒被点燃，他试图反抗。最后，被驱逐出家门失望至极的三龙想要毁灭所有一切。

由以上可以看出，哑巴身份是推动整个故事发展的关键因素。因为自己是个哑巴，三龙内心产生了自卑，所以才会隐忍沉默。因为受小主人欺负，所以他十分同情女主人。也正因为此，他内心的感情更加丰富，更促使他勇敢站出来保护女主人。但一次次的被打，是三龙所无法言语的伤痛。哑巴三龙，只能一次次地低声下气，只能将无法宣泄的愤怒付之一炬。追根寻底，一切还是源于三龙的残疾——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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