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谈生命》

郭柳群

冰心的《小桔灯》《繁星》等作品为广大读者所熟悉和喜欢。她的抒情散文张扬“爱的哲学”，大胆抒写个性，营造柔美、空灵的意境，抒发内心的情思，表达对自然、爱的赞美。冰心擅长以婉笔抒柔情，笔调轻盈、文字隽秀，无论是写景、叙事抑或抒情，笔法总是那么细腻而又温婉，好似“自己在心里说自家事”，娓娓地从她口中流出，细细地沁入你的心田。

而选入初中教材的《谈生命》却是一篇蕴涵着深刻哲理的散文。作者要探究的是一个宏大而又永恒的为骚人墨客不断叩问的哲学命题，她形象地揭示了生命的生长、壮大和衰老的普遍规律，真挚地告诫我们应该如何感悟认识生命的真谛，又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去善待生命。

生命是什么，谁也无法经典定义，哪怕是古今中外的圣贤先哲。正值中年的冰心已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更具备了相当的人生智慧，因而诠释生命就有了自己独有的人生感悟。然而聪明的冰心还是正面回避了这一长久困扰人类的哲学难题，而是巧妙地用两个生动的意象来形象地描摹人们生命历程中的各种状况，告诫人们应持有的人生态度。

文章开门见山，直击生命主题。只是让人意外的是作者开篇即生波澜宕开一笔，不谈生命的本质、生命的意义。“我不知道生命是什么，我只能说生命像什么。”“是什么”是哲学式的定义，“像什么”是文学性的表述，这使全文更具有形象性和审美性的特点。

生命像东流的一江春水。冰雪消融，大地回春，万物随之苏醒，一个个小生命也就在这繁花似锦的春天中诞生了。滔滔春水是生命的化身，生命的长河漫长而曲折。生命正如这一江春水，滚滚东流，激起的一朵朵浪花正如生命中许许多多的生活片段。生命中有过欢乐，有过悲伤，有过痛苦，有过甜蜜。当春水遇到巉岩暗礁，正如人生遇到艰难险阻；当春水遇到桃花夹岸，正如人生遇到温馨浪漫；当春水遇到暴风雨，也许它有时候会迷茫会扰乱，但暂时的浑浊并不代表就此崩溃，正如人生遇到打击和不幸，我们也不应颓废和沉沦，要坚信雨过天晴，太阳会重新照耀，你会发现生活还是那么美好；当春水遇到晚霞和新月，一路风尘身心俱疲的它渴望温暖的港湾，真想停下匆忙的脚步，但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不断前行。生命从冰雪处发源，浩浩荡荡，执着地向着东方，携着坚定不移的信念，鼓足无所畏惧的勇气，永不停息一往无前，人生因此无限精彩，生命之花也无比灿烂。大海是一江春水的终结，是生命的归宿。当生命已走到尽头，此时的你也因应充实而有意义的人生而不再有遗憾。

生命又像一棵小树。从一粒蕴蓄活力的种子破土而出，在春风的抚慰春雨的滋润下发芽；沐浴春天的柔抚，承受夏日的烘烤，在秋风中摇摆，在冬雪中挺立。他见证了春夏秋冬的交替，感受风霜雨雪的转换。他享受过幸福，蜂蝶绕着他的鲜花飞舞，小鸟伏于他的枝头唱歌，他感到生活是多么惬意多么幸福。但是，人生不可能永远安逸，他也不能停歇前行的脚步。当一场暴风雨席卷大地，无情的风雨打落了他的芽叶，摧折了他的枝干，但这并没有使他失掉对生活的信心和奋斗的勇气。于是，他坚强地抬起头，傲立于风雨中，接受着命运的洗礼，在雨中吟唱，在风中跳舞，在苦难中磨砺，在逆境中成长成熟。终于在最茂盛的中年，“他伸展出他如盖的浓荫，来荫庇树下的幽花芳草，他结出累累的果实，来呈现大地无尽的甜美与芳馨”。秋风起了，他有着成功后的宁静和怡悦。冬雪飘了，他消融了归化了，说不上快乐，也没有悲哀。这是生命最高的境界！

在两个精彩的意象后，作者水到渠成小结全文，升华主题。作者在这里揭示生命的本质，点明快乐和痛苦是生命之歌的基本旋律。“生命中不是永远快乐，也不是永远痛苦，快乐和痛苦是相生相成的”“在快乐中我们要感谢生命，在痛苦中我们也要感谢生命”，这是作者几十年的生活阅历熔铸的精警之句，最富有情思了。作者表达的是对生命本质的理解：生命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不是水波不兴，不是一帆风顺的，而是交织着成功与失败、欢喜与悲哀、痛苦与欢乐，这种交织的状态构成了生命最真实最美丽的情态，我们应当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对待生命，对待生命的每种状态；同时生命又是运动的，不运动也就没有了生命的体征，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进取！

生命不惧艰险，勇往直前，结出累累果实，归于宁静平和。虽然生命个体是卑微渺小的，但组成整个人类却可以创造历史，推动社会前行。冰心启迪着我们，这进取的一生，奉献的一生，正是生命意义之所在。

编辑 董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