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五首）

徐向东

水 珠

刚才还艳阳当空

暴雨不打一声招呼倏然而至

玻璃窗上挂满了豆大的水珠

不知是不是长河中飞来的水滴

它们可以简单、透明地走路

或者平静地滑落

一个淘气的小孩

在玻璃窗上拨弄雨水

水珠曲折、变形

开满了玫瑰和罂粟花

散步

把高楼大厦丢在身后

把电脑丢在身后

把钱包丢在身后

把唾沫丢在身后

拆除自己

一件件，狠狠地拆

拆下耳朵和眼睛

拆下头脑

拆下一双什么都抓住不放的手

最后，只剩下一双光脚

行走

她把路扫得干干净净

公园的水泥路上，阳光时有时无

肥臀美腿被增高鞋支起

招摇而来，沉重而去

裸奔、骗婚、某某花炒作

跳楼秀以及暴雨，屠民的消息

都在一张皱巴巴的报纸上发生

地上的汉堡包像被咬了一口的怨妇

那只泡过方便面的纸碗

是一个姑娘被老板遗弃的午餐

身边的石凳上，微型功放机

正播放清脆如鸟鸣的轻音乐

女清扫工的头被一顶泛白的草帽盖住

她双手握一把长长的竹扫帚

不紧不慢，将路扫得干干净净

在猪和猫的身上，它发现了狗的模样

它像猪和猫，躲在角落里

白天睡觉，晚上出发

谁举着屠刀，夜里一路追杀

它见了风就躲，见了阳光也怕

屋前屋后的树，盘根错节地生长

它向猫看齐，把猪当大哥

但是，总有许多的手

抓起它的腿就跑

揪紧它的头悬梁

在猪和猫的身上

它发现了狗的模样

发 现

跟着古人的笔端走

你便成了书法中的人

在墨香中讲述千年的历史的画卷

熟吟前人的篇章

这时你成了历史学家或者歌者

在容易迷失方向的楼群

住着相同模样的漂亮女人

路边商铺，有人汗流浃背

正在吆喝一批山寨产品

我流连隔壁的一座幼儿园

发现了一群还不会复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