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与乡土的冲击

2016-05-03 13:55杨豪
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 2016年4期
关键词:农民工农民农村

杨豪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成千上万的农民纷纷离土离乡,寻求发展,于是形成了风起云涌的民工潮。据有关部门统计,当前已有2.7亿农民外出打工。有关专家预测说,我国农民工在本世纪还有上升趋势。大潮起落,将给我们的社会生活和城市发展带来巨大震荡,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热切关注。

不可否认,外出打工开拓了现阶段我国农民就业和增收的主渠道。据统计,2000年开始,全国农民的工资性劳务报酬占其纯收入的比重已达到31%,许多地方把外出务工列为劳务经济目标考核。外出打工仔、打工妹“一年土,二年洋,三年盖上新楼房”,“一户打工,带动一村;外出一人,致富一家”已成为许多贫困地区农民脱贫致富奔小康的重要途径。

“民工潮”培育和积累了支撑我国经济发展必需的人力资本。“民工潮”的出现,在工业社会的熏陶下,一方面提高了农民科技文化水平和劳动技能,另一方面使农民增长了见识,积累了从事经营活动的经验,培育了市场经济观念,塑造了推动中国社会变革的原动力。

然而,近年来“民工潮”引发的新问题也逐渐显现出来,更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

在农村,我们随处可见的是“386199”人群,那就是留守妇女、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问题,也成为新的农村社会问题。不仅如此,抛荒弃田的现象也很严重,已成为“三农”问题之首,引起中央决策层的重视,把“粮食安全”这一问题摆到了议事日程,也促使新一届政府痛下决心,出台新的政策,以缓解这一长久困扰国家且愈来愈严重的“三农”问题。

到底是回乡创业,还是留在城里继续打工?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农民,这也是农民工问题的关键所在。不可否认,就农民工家庭而言,在目前乡村经济还不发达的状况下,打工经济还是农民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大而言之,在目前城市化的大背景,大量农民工通过流血流汗地建设城市,推动了城市的发展。但从长远的眼光看,城市倒是发展了,却荒芜了农村,乡村的凋敝已是不争的事实,这不利于中国的总体发展,更不利于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城市的现代化不等于农村的现代化,只有农村实现了现代化,才能代表我们整个国家的现代化。

1、凋敝:村庄的阴影

笔者从乡村走来,记忆中多是乡村的可爱;每每回到乡村,目光所及往往都是孤寂和苍茫;行走在繁华都市灯红酒绿的五彩世界里,夜深人静沉睡在钢筋水泥的茫茫森林里,分不清自己身在所处,心归所处。梦醒时多次拷问自己的灵魂:美丽的家乡,我拿什么来拯救你?

笔者无意刻意描述家乡的衰败和没落,更不需夸大故乡的空寂和无奈,用一位诗人的名句来描绘自己矛盾的心境: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记忆中的乡村,多是古树、老藤、乌鸦;小桥、流水、人家;蓝天、白云、清风;旧屋、老孺、鸡鸭。

2015年春节回到乡村,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唯独多了满是疲惫的老孺老汉,我甚至不敢相信这就是生我养我的家乡了。

在村里走了一圈,老人告诉我,村里的旧屋基本上没有人居住了,村里人不是搬到了村外建了新房,就是在广东打工长期不回来,因此,从村中经过旧房时,千万要小心,屋顶上的枯木、残瓦随时都可能掉下来砸着人,最好是绕道而行,当年的热热闹闹已成为永久的梦幻。

我在村里近几年新建的房屋前徘徊,大都看不到族人,儿时的伙伴也很难见到几个,几栋平房散落在山谷中,新房建了几年,基本上没人居住,台阶上长满了枯草,门窗上积满了泥土,门锁长满铁锈,或是干脆大门洞开,室内空无一人,几件旧家具根本就不值钱,也不用担心小偷光顾。几处有人烟的地方,也大多是老人和小孩,门前生活垃圾随处可见,族人也学着城里人的模样,袋装食品成了他们走向现代文明的重要见证,这些五颜六色的包装袋充斥在乡村的房前屋后,造成的白色污染成了乡村最为普遍的景观。

近年来,随着大量农村人口外出务工,在农村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空心村”。村子破败,土地抛荒,人口流失,缺乏生机,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中国的“农二代”不愿意吃苦,也不愿意种田,将来农村会出现种田人断档。农村将来会面临一片荒漠!据调查,新一代农民工只有10%的人愿意回家种田。

代表乡村繁荣的标志——乡村小学没有了,整个乡村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除了鸡鸣狗跳,再无童稚笑语、朗朗书声。每当我看到那些还没有发蒙的光腚游戏的孩子,那些弯腰驼背的白发老人,心中就会有隐痛。谁来教育这些孩子?谁来传承乡村文明?

无疑,是大量的青壮年农民外出打工,导致许多农村的凋敝。如果你到农村走一走,你就会看到,中国的农业毕竟还是一个需要体力的重活。由于主要劳动力外出打工,由老人和妇女从事农活,劳力不济使农耕的粗放成为必然。劳力不济还导致水利设施的年久失修。

这里的房舍荒弃。村庄里的年轻人不在家里,多数人一年才回来一次。村庄里平常只有老人和儿童。不少儿童跟随父母到打工所在地的“民工子弟学校”读书而不断离开村庄,导致“撤点并校”不断。由于人气不旺,村庄非常冷清。常常见到的是老人踯躅的身影。笔者在湖北监利县金庙村采访,一半的住房都门窗紧闭。这个村庄的部分老人也随着子女搬到城镇居住,“城镇化”了。留下的一片片住房(不少还是新建的)淹没在荒草里,空空荡荡,锈迹斑斑,日晒雨淋,形似废墟!

生产条件吃老本。如今村庄的耕地、水利的基本格局,主要还是在1958年“大跃进”至1979年改革元年这20年内完成的。改革30年,政府对村庄内的微观农业设施投资较少。分散单干的农民对此无能为力,农业行为完全短期化、暂时化、原始化。什么农业项目赚钱,就扩大播种面积,增加化肥、农药的投入,以刺激产量增长。根本不管什么“可持续发展”问题。但是,乡村水利这类需要组织起来、合作起来才能“搞定”的事情,却连一个牵头的人也难找到。即使有了牵头的人,村里的老人们的体力也难以胜任。笔者去年在鄂北调查,舒山村的雷书记抱怨最多的就是沟渠淤塞太严重,导致一些耕地无水灌溉,承包户不得不撂荒。一旦村庄水利报废,一家一户的农民修复无能为力,农业的麻烦就大了。

在多数农村,污水横流,垃圾遍地。农户的生活也在逐渐“现代化”,受现代生活方式的影响,农户在生活中普遍使用洗衣粉、肥皂、洗发水、洗洁精等无机化工产品,由此产生大量难以分解的生活污水,成为农村污染的一个重要源泉。由于村庄内没有健全、科学的排污管道,农户就只好随意地将不易分解的污水排放到房前屋后的各种沟渠、池塘之中。真是“破瓦残墙,污水映夕阳”。

由于部分农民的懒散,家门口的垃圾慢慢淤塞了整个水塘,上面飘浮着一堆堆的生活垃圾,红的白的一次性生活用品,就那样随意地投到上面。那曾是笔者儿时曾游泳洗澡、大人洗衣服的地方,现在像是一个垃圾堆积场。结果是一走出农户整洁的房舍,就常碰到淙淙流淌、臭气熏人的污水。污水流到哪里,就臭到哪里,污染到哪里。排到河沟里,导致河沟发黑、发臭,鱼虾越来越少;渗透到地下,导致井水被污染。同城市居民一样,农户也大量使用塑料袋、玻璃瓶、塑料瓶、纸箱、纸巾。与过去农家的废弃物多是木、竹、棉、麻、石制品不同,这些现代垃圾很难被自然分解。由于缺少甚至完全没有垃圾回收的公共设备,如垃圾桶、垃圾箱、垃圾车等,大量生活垃圾没有办法进行无害化处理,只能长年累月地分散丢弃在河边、路边、屋后。它们花花绿绿,随风飘散。不仅破坏景观,而且藏污纳垢,成为各种病菌的滋生场所。污水和垃圾使得村庄美丽宜人的自然环境大打折扣。风景优美的农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到处充满白色、红色、臭烘烘被污染的乡村世界。

总之,村庄凋敝的后果是可怕的。作为中国“二元社会”长期化的一个典型的现象,凋敝的村庄严重降低了村民的生活质量,加剧了城乡之间的发展失衡,让留守在家的农民无可奈何地生活,同时也殃及了外出的打工仔、打工妹。2008年金融风暴导致沿海很多劳动密集型企业破产倒闭,近2000万青壮年农民工下岗回乡。但故乡的村庄已非“乐土”,凋敝的村庄迅速湮灭了他们回家创业的雄心壮志和生活的情趣。而当他们被迫折返城市寻找新的工作时,繁荣的城市又“居大不易”。许多大城市欢迎农民工来从事“脏、累、苦”的低薪工作,但普遍拒绝这些“低素质”的劳动力入户定居。最近,上海大张旗鼓地宣传“上海居住证转户籍政策首批获益者产生,40名在沪务工的优秀农民工获得上海户籍”,而上海的民工有数百万,可见能入户者微乎其微。在另外一个现代城市深圳,有1500多万的常住人口,但户籍人口长期控制在200万以下。不要说农民工,就是一些毕业多年的大学生,也没有机会获得深圳户籍。在“二元社会”大背景下,中国农民工的命运就只有年复一年地寻寻觅觅,在城市和乡村之间“荡秋千”。好不容易赚来一点血汗钱,不少都贡献给了交通部门。

村庄的流失

牛年春,我们到另一个“空心村”去做调查。笔者邀约《中国青年报》记者丛玉华、《农民日报》记者何红卫一起同行,我们好不容易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到了离湖北省大悟县三里镇中寨村最近的郭家岗。听说有记者来调查,几乎所有留守村民都跑了出来,眼巴巴地看热闹,其实全部的村民也就20几个老头和妇女。首先进入我们视线的是一个破落的村庄。大部分房屋倒的倒,塌的塌,断墙的断墙,残壁的残壁,一个空洞的门楼,一个个大门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铁锁,人去屋空,让人觉得这是一个被废弃的村庄。村民中有一个是老书记郭生元,他一个人在家,他有四个儿子,大儿子郭安心当兵后在县工商局开车,二儿子郭国心为了孩子读书在镇上租了房子居住,老伴帮忙照护孩子去了。三儿子在外面打工,谈了一个女朋友,但女家嫌郭家岗远,不愿把女儿嫁过来,三儿子只好到外地女方那边当上门女婿去了。家里就剩下郭生元了。四儿子也因为娶不到媳妇,经人牵线搭桥到孝感女方家当上门女婿。郭生元的两处房子,垮塌了一处,他也懒得修,他说修了也没人住,等于白修,就他一个人,住不了那么多。

郭生元和村民郭明才告诉我们,郭家岗原有420人,大集体时分成2个小组,近10年来,打工的打工,搬走的搬走,搬到哪里去了,他们也不知道。由于这里交通不便,许多年轻的后生呆在家里连个媳妇都找不到,只有出去,到别人那里当上门女婿,所以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就剩下这些老头和老太婆。等这些老头老太婆一死,郭家岗就没有人了,村子就不存在了,消失掉。

如今,郭家岗只有一个还算体壮的郭明才没有走,他当过兵,算是有点头脑的人,靠走村串户收谷子、茶叶、板栗等土特产养家糊口,他若不是搞点小买卖赚点脚力钱,就没法过活。

我们问:“改革开放这么多年,郭家岗就没有一点变化么?”大家你一嘴我一嘴地说:“变了啊,村子越变越破,人越走越光。”“过年时哪家杀年猪,连帮忙捉猪的人都找不到;要是死了人,连抬棺材的人都凑不齐。”

在郭家岗采访时,我们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既然走的走了,死的死了,留下来的人该怎么过?“你们现在最迫切的要求是什么?”我们心情沉重地问。

“我们说了也是白说,没人管的。要是有人管,我们郭家岗就不是这个样子。”郭明才说:“我们最着急的是没有学校,孩子没地方读书,读到小学三年级就得到镇上去读书,租房子住,每年学费加房租费,再加生活费,最低也得三五千块,我们根本负担不起。再一个,就是能修一条机耕路,让外面的东西能运进来,村里的东西能拖出去,减少我们肩挑背扛的痛苦,我们建房子连水泥、沙子都运不进来。没有路,什么也别想搞。其实,我们郭家岗山场面积阔大,长着很茂盛的草稞,如果发展养殖业,养羊养牛还是很合适的;搞种植业也可以,种些药材和值钱的东西就更好,但苦于没有启动资金,就是有启动资金,我们地处偏远,掌握不了信息,又想搞,又怕亏本。所以我们左右为难,只能维持现状。”

“如果村里不发展,恐怕许多人还得走。过去中寨村600多人,还有另外几个村民小组,现在只剩下不足200人,郭家岗是原来人口最多的组,400多人,现在差不多都走光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老货。”郭生元忧心忡忡地说。

对于中寨村的人口大流失,我们也产生了很多忧虑,类似这样的现象,绝不仅仅发生在中寨村,我们在下乡采访时经常看到土地大面积抛荒,农村人口大量流失,但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制止呢?农民进城并非坏事,城市建设也都是靠农民在搞。但是,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倘若9亿农民都涌入城市,城市就无法承受。我想这肯定又是一个灾难,按农民进城人数逐年增多的发展趋势来看,这种情况绝对不是不可能。

虽然现在国家的政策是允许和鼓励农民进城,转移农民,富裕农民,但如果农村都和郭家岗一样,农民全部抛荒弃田,离家出去,涌入城镇,农民都不种田,国家粮食安全也会成问题。经济部门一再公布粮食生产逐年减产。美国经济学家布朗先生曾经担忧:“二十一世纪,谁来养活中国?”我们的政府,应该多一些忧患意识啊!

俗话说:“故土难离。”农民不是迫于无奈是不会背井离乡的。但现实是,不出门打工,困在农村,经济收入是死门。但农村大量的土地不能搁荒啊!必须留住部分农民,不然发展农业从何谈起?发展农村经济更是一纸空文,人都没有了,还怎么发展?农村不发展,国家就不能兴旺,现在党中央提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但最大的困惑是农村没有人,我们一方面要鼓励农民回乡创业,一方面还要发展乡镇企业,让农民离土不离乡。农民都往城市挤,最终不是农民真正的出路。

曾有社会学家说:“中国的根本问题就是农民问题。”要想留住农民,政府必须改革他们的生活环境、生存状态,加大对农村对农业生产生活设施方面的建设投入。”就像郭家岗,村民上街没有路,孩子读书没学校,在家的小伙子连个媳妇都找不到,这怎么能留得住他们?所以,我们的政府应制定出新的措施,让农民在自己的家乡创业,现在不少村庄一片破败荒芜,太需要有人在农村的大地上创业了。比如水利要修,渠道要挖,通讯设施要建,交通要改善,文化生活要丰富……眼下,大批的农民出去,大片的田地抛荒,如此下去,农业会崩溃的。

人走田荒家底空

笔者先后对湖北、江苏、山东、湖南等省的10多个县市进行了走访,所到之处,耕田的、插秧的、灌溉的、采茶的,不管是田间山上,沟边地头,忙碌的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7月中旬,正是刈麦插秧的“双抢”大忙季节,山东省东阿县顾关屯乡曹凤寨、刘家屯、高家庄等村的田野里,却见不到几个青壮年劳力。61岁的曹思富老人说,现在种田没收益,年轻人多数出门打工去了,就剩下这些老家伙走不了。湖北省洪湖市汊河镇只有4万多人,外出务工的就有2万多人。

在湖南省平江县左源村,农民贺送军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一亩水田产稻谷450公斤,按每百公斤200元算,可卖900元,扣除化肥、种子、农药、水费等投入,加上请人犁田、插秧、收割等工钱,成本接近500元,辛苦一年,最多只能落下400元的收益。如果全靠种田,饭都不够吃。贺送军说,他们村1000多人,就有500人外出打工,孩子和田都交给老人,能种就种,不能种就荒着。湖北省监利县常年外出务工人员20多万,最高时弃耕农田40多万亩,占当地耕地总面积的24%。

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命脉和基础,无农国不稳、民不安。一些地方政府随意让农民大片抛荒农田,而且对荒芜了的农用种粮补贴照发不误,这样将助长更多的懒汉和外出打工人员不种田。

农田抛荒长柴草了,农田也就废弃了。笔者看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农忧心忡忡地望着那被人抛荒的10多亩农田叹息道:“抛荒的农田长了人把高的柴草了,田也就废了,再种也就是漏水坵了,稻子活不下去了,也没有那么多水供应了……”对于农村抛荒问题,上面没有铁的措施,基层政府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但政府对这些抛荒人的田还照发补贴。我们表面看到当下农村一片祥和,其实隐藏着很多问题,我们往往等到问题严重时再去拿措施治理,但那时治理的代价就大了。

村庄凋敝的根源

村庄凋敝的一个重要根源是村庄财政改革的失败。1983年“废除”人民公社以后,中国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市场化改革。凡是集体经济性质的,一概废除,结果是集体经济迅速瓦解。乡镇企业、村办企业卖的卖、分的分。村委会没有了经济实体,逐渐变为“空壳村”。在2004年以前,“三提五统”一直向农民收钱,但主要是“养人不养事”。这点钱“养人”都不够,自然难以解决村庄财政问题和村庄公共品问题。甚至连农村义务教育都要靠民间的“希望工程”。但“三提五统”在村民心中多少保留了村庄公共财政的概念。“五统”的确应该消除,民兵训练、计划生育、教育附加、烈属优抚等本来就是各级政府的责任,向农民要钱没有道理。但“三提”,特别是“公积金、公益金”还是有必要的,因为它服务的对象就是村民。如果保留“三提”,必要的时候,村委会还可以“师出有名”地向村民派“义务工”、“积累工”,以解决迫切的村庄公共设施问题。如此,舒山村令雷书记头痛的沟渠疏浚问题就不难解决。因此,“三提”并非“农民负担”。2004年以后,痛感农民负担沉重的中央政府把“三提五统”、“义务工、积累工”、农业税全取消了,并且还对种粮农民进行收入补贴。总体上来讲,这无疑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但是,村庄公共设施的修复问题却没有得到解决,反而因为“三提”的取消受到了掣肘。对此,政府开出的良方是“村务公开,一事一议”。人都没有,想议也议不成。

因为“零财政”,村委会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威信。没有钱,还能做什么事情呢?那些远在他乡打工的青壮年农民还会听你村委会的召唤回来“一事一议”吗?留在家里的老头、老太太还能“一事一议”吗?所以,在多数村庄,特别是距离城市较偏远的村庄,“一事一议”实际上就是“有事不议”——任由村庄凋敝下去。

当然,不可否认,政府在2004年以后,逐渐加大了财政下乡的步伐,力求以强大的中央财政来弥补村庄的“零财政”问题。村庄道路、电网、通讯、校舍等条件都得到了一定的改观。我们在住户调查的过程中也感觉到了这一点。

至此,村庄在短时期内迅速凋敝的逻辑就比较清晰了:集体经济被瓦解,政府财政又难以下村,扼杀了村庄财政和村庄公共设施的修复,直接导致了村庄的凋敝。

人才流失,干部难选

有的基层组织部门反映,“打工经济”在增加农民收入、促进城市繁荣的同时,也为农村经济社会发展和组织建设带来许多新的问题。最突出的就是素质较高的、有文化的青年农民大量流失,有的村组由于找不到合适的干部人选,长期处于瘫痪状态。

鱼米之乡的湖北省公安县章田寺乡干部焦虑地说,由于农村精壮劳力大都外出务工,在选配村组干部时常常感到后继乏人。今后如果没有相应的政策,建设强有力的村级组织将成为一句空话。该乡长新村不到1000人,外出务工的农民400多人,占了近一半,走的都是18岁至35岁的有一定文化程度的青年。全村只有5名党员,都在45岁以上,最近20年没发展一个党员。新生力量成为空白。大部分有知识、有能力的年轻人都不愿意留在农村当干部。

地处大别山区的罗田县地平村支书肖新建说,由于缺乏青壮年劳力,村里开展防汛、抗灾等公益性活动时都喊不到人,往往力不从心。现在农村的土地、山林、鱼塘等生产资源都处于半闲置状态。农民打工挣的钱,大多用于盖房、子女上学,生产性投资很少。长期下去,不利于农村经济持续发展。地坪村农民肖春明说,我们也想在农村发展,但受资金、技术、环境、人才制约,很难成气候。

江苏省江都市副市长袁中飞说,农村劳动力大量外出,客观上造成了科学技术推广难、基层组织建设难等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经济发展和农村稳定。我们应该既重视组织本地劳动力向外转移,又注意为农村留下足够的高素质人才。还尤其要引导打工农民返乡建设家乡,带资金、带技术、带项目返乡创业。如果城市越来越繁荣,农村越来越萧条,就永远不可能实现城乡经济社会协调发展。

湖北省一位农业专家认为,农业比较效益虽然低,但农村发展潜力很大,以湖北省为例,全省有7000多万亩草山草坡没有得到充分开发利用,全省每年生产的2800万吨农作物秸杆,利用率不足10%,全省有200多万亩可养水面闲置,还有3000万亩中低产田有待改造。仅粮食加工一项,全省就有1000亿元的增值潜力。这些农村资源长期处于闲置或半闲置状态,是一种极大的浪费。目前最为迫切的是制定切实可行的措施,引导资金、人才和技术向农村或农业领域回流,为农村未来发展培养一批中坚力量。

2、人走村空,

农村治安环境堪忧

2015年春节,笔者回老家湖北大悟县三里镇中寨村过年,正好参加一个亲戚的寿辰礼,来了很多客人。吃罢宴席,大家坐在一块自然闲聊起农村的各种世态,最先提起的是乡村的治安。

当前我国农村有哪些突出的治安问题?如何看待当前新形势下的乡村治安需求矛盾?以下记录的差不多是这些乡邻的原话,听着这些话题叫人揪心——

“现在生活过好了,总觉得心里不舒坦,憋着气。村子不像村子,平时见不到几个人,只有过年才热闹一点。”

“都是为了搞钱,为了进城,老家伙没人管,老家伙一死,村子就更没人,我看农村迟早要散。”

“我家不敢养鸡,不敢养鸭,值钱的东西都不敢放在家里,这日子咋过?”

“过去小偷小摸,现在大偷大摸,晚上开着车来偷,形成一帮子团伙。”

“农村这样下去咋办呢?我们都不敢在屋里住了!”

……

是的,农村青壮年都外出务工了,家里留下老弱病残孕,抵御恶势力侵害是无能为力的。为犯罪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机。

我们老家一个庄子一共就五六十人,青壮年都外出打工了,剩下老的老,少的少,就是所谓的“993861部队”。去年笔者伯母去赶集,大白天,家里进小偷,狗被打死,鸡被逮走,羊被偷走两只。村庄人少,进了小偷,邻居都不知道。

2015年清明,笔者回老家祭祖,看到了二大娘,她是一位孤寡而寂寞的老人,仅蜗居一间瓦屋,但很知足。她说:“我不养猪,不喂鸡,只要满足我一日三餐就可以了。”言外之意就是我惹不起,躲得起啊。

主要问题就是盗窃抢劫,尤其针对缺少青壮年的留守家庭,暗偷明抢非常猖狂。去年7月份,笔者老家六个村子一晚上25家被盗,有人说是一个盗窃团伙开车来的,听见全家都打工的隔壁家搞得咕咕咚咚响,也不敢出来,因为村里人走光了,没几个人,打不过强盗团伙。事后村民到镇派出所报案,派出所也没办法,至今案子没有破。

还有些农村地处偏僻,农户居住分散,许多家庭的年轻人大多外出务工,留在家里的又大多是老人和小孩,看家护院的能力十分脆弱。一些企图不劳而获的人不愿卖力气挣钱、靠劳动致富,走上了偷盗的不法之途。虽说一些牲畜家禽被盗,作为犯罪案件来讲,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对于一家一户来说,损失却不小,且没有安全感。现实情况是,农村点多面广,治安防控措施薄弱,牲畜家禽的圈舍又大多建在主房之外。那些小偷小摸者正是看准了这一点,一旦想作案,如入无人之境。得手容易,逃逸方便。不少乡镇派出所警力有限,业务工作繁忙,无力承担日益复杂、繁重的治安防控和侦破案件的任务。即使农民报案,或因价值不大,或因警力不足,或因属流窜作案,要挽回经济损失,实属不易。

有些地方,小偷小摸己演化到大偷大摸的地步,确实是令人堪忧,农民的财产都没有安全保障。三年前笔者回家过春节,竟然已停电一星期,一问村里电工,说是三台变压器一晚上被小偷偷跑了,敢偷变压器的人,决不仅是一两个小偷,肯定是一个犯罪团伙,此事居然一直没有破案。

近年来,村子里的青壮年都外出打工去了,“人走村虚”,少了“顶梁柱”,无力抗衡,偷鸡摸狗者趁虚而入,一些不法分子更加肆无忌惮,横行乡里。正月里,西湾村一夜之间有6头耕牛被盗走,至今还未破案;伍峰村雷新元被逼无奈,只好夜夜将牛绳系在脚上睡觉。秦家墩湾62岁的秦家顺说,家里添置新的东西,就提心吊胆怕被偷,他家刚买来一辆三轮车,小偷半夜就光顾了,扭开锁撬开门,将车拖走。幸好被一片狗叫声惊醒,他才和邻居一起把车追回来。他说,这村里二十户人家,几乎家家都养了狗。

三里镇舒山村五组项登勤老人养了三头羊,关在牛栏里,半夜里,小偷把羊全杀了,把肠肚捋在羊栏里,项登勤老人早晨起来放羊,发现三只羊全没了,只剩下一堆羊肠羊肚,气得哭了一场。尽管村里养了不少狗,小偷怕狗叫,恨狗,就弄了一些“三步倒”毒药把狗毒死了,连狗也偷走。去年冬天,六组的吴得荣听见有人撬门栓的声音,披衣起来,打开门,吼了一声:“你们半夜三更搞么事?好大胆。”没想到三个强盗反而在他头上敲了一棒子,把他打昏,进屋公然翻箱倒柜抢走了他3000元现金。四组的项胜堂养了50多只“九斤黄”鸡,有一晚上,一群小偷竟然开着厢式小货车停在门口不远处,拿了一把锁从外面将门环锁了,开始抓鸡笼里的鸡,把鸡脚捆了,几只系成一串,往车上丢。听见鸡叫,项胜堂知道小偷在偷鸡,但门被反锁,只能在屋里喊叫:“抓小偷,抓小偷。”

等有人听见跑出来,一帮小偷已不慌不忙地将车开走了。更叫人气愤的是盗窃团伙进入农村作案如出入无人之境,有一个家庭只有一个老人,一群小偷没有偷到值钱的东西,不甘就此罢休,竟将大门闩了,把老人捆起来“审问”:钱放在哪里?直到老人将藏着的2000块钱交出来,他们才肯罢休,拿了钱扬长而去。可见盗窃分子猖獗到何等程度。这与村人外出、村里人少、互不来往有关。当然,也与当地公安机关打击力度不强有关。

这样的偷盗事件在农村已经屡见不鲜,尤其在春节前夕,正是盗窃团伙最猖獗的时候。

笔者采访大悟县吕王镇富山村付本斋老人时,老人说:“现在政府不收税费了,我们的日子还过得去,有烧酒喝,有饭吃。只是我们的鸡、羊,老有人偷,弄得我们蛮闹心。如果没人偷东西,我们的日子就更安稳一些。”这是一个老百姓对农村社会治安最基本的要求。

其实,乡村治安需求矛盾由来已久。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打工潮尚未形成,村一级的组织都有在派出所指导下的联防队负责本村的治安巡逻,随着打工潮的兴起,青壮年劳力纷纷离家外出,联防队伍流失殆尽。如今,随着公安机关警力下沉措施的实施,乡镇派出所的干警数量虽有所增加,但是面对乡村治安面广、点多的实际,仍然力不从心。乡镇政府虽然对辖区的治安也急在心上,但是限于财力,只能是干着急,村级组织更是无能为力了。

当前农村突出的治安问题主要是:一、犯罪活动呈现出团伙、流动、有车辆、有作案工具和凶器的特点,危害性大,反追捕能力强,偏远乡村和村外住户是这些犯罪分子的首选目标。这类犯罪是目前乡村安全的最大威胁。二、破坏电力和通讯设施。三、不少村子都是妇女儿童留守家中,个别心怀鬼胎的男人偏偏不肯外出,不是偷鸡摸狗,就是破坏他人家庭,这也是乡村中的一大不安定因素。

笔者认为,警力不足的矛盾决不是主要矛盾,一些地方农村基层组织弱化,才是病根所在。有一个坚强的党支部真抓实干,总会有办法的。问题是,有些基层组织负责人无所事事,不惩恶,不扬善,乡村治安工作也是流于形式。这样的社会环境,必然影响到人们的价值观、道德观。

要从根本上解决当前的乡村治安难题,一是要对返乡农民工加大扶持力度,帮助他们在家门口创业,保证农村中有一定比例的青壮年力量参与群防群治。二是要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建立更多的敬老院、托儿所,让老弱妇幼集中居住,相互依存,彼此帮助。三是要从根本上打击黑恶势力。

治安状况让农民越来越焦心。农村居住分散,治安防范体系薄弱,不像城市,除警力充裕、巡防措施强健外,还有诸如天网工程等。“三农”问题事关全局。没有稳定的社会环境,不仅谈不上农村经济的发展,更谈不上农民生活的小康。为了保护农民利益,保障农村的经济发展、社会稳定,农村的治安问题需要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

3、游离在城市,农民工面临“非城非乡”的尴尬处境

进入城市的农民工生活境遇又是怎样呢?让我们揭开真相——

一群群农民工游离在城市里,他们从事的工作,总是最脏最累,但他们的报酬却少得可怜,很多人往往只拿得到劳动法规定的最低标准工资,儿女的教育、医疗及各种各样的花费,每天都需要钱。这样的生活压力让他们没有选择余地,只能忍气吞声地在工厂、工地里辛勤劳作。他们也有理想抱负,但都被现实压下,让理想时时沉睡着;有的农民工不甘心,理想开始觉醒起来,就辞职离开工厂,想在社会上大展拳脚,便开始创业,但毕竟只有少数人能成功,大多数的创业失败者只能重新回到工厂去上班。

“八女游街”背后的“身份焦虑”

一群女工去逛街,竟被错当成小偷殴打捆绑后游街示众!在广东省番禺打工的小红(化名)向新快报反映,2011年8月28日,她们一行8人去位于先烈东路的万佳服装批发广场买衣服,在出来时被保安当成小偷捆绑殴打,之后更被绑住双手在市场内游街示众。

这种被“误当小偷”的事,时常从报纸、电视新闻上看到,最终的处理结果,不是赔礼道歉,就是给予一定的经济赔偿,也就不了了之。这次“八女游街”最后处理也是如此,服装批发广场管理处负责人承认有此事件发生,但双方已达成赔偿协议,向每位女工赔偿9000元,双方不再追究对方责任,协议还要求女工不得向媒体宣扬此事。

这件事的背后,其实隐藏着一个身份歧视问题。我们常说“人的眼睛最毒”。其实,在一般人的眼里,一眼就能看出哪些人是农民工,因为他们一年到头的辛勤劳作,生活的艰辛,都“写”在他们的脸上。这种一眼就能看出的身份,给农民工带来了诸多的不便,他们到什么地方都遭到“身份歧视”,比如,前不久,来自陕西铜川的农民工秦先生反映,他一大早和找工作的几个伙伴到西安木塔寨附近的永阳公园歇个脚,没想到突然来了几个保安,拿狼牙棒把他们撵了出来,这让他们又气愤又伤心。而公园保安表示,这边正对的就是高新管委会,领导们时来时往,农民工形象不好、素质低,保安担心领导看到民工后“心里不舒服”。

在一些人看来,农民工就是“素质低”,而所谓的“素质低”就什么事都会干出来,所以,这八位女工被误认为小偷也就不奇怪了。进城多年的农民工,他们攻克不了身份的堡垒,无论怎么工作勤奋、上进,身上都留下“农民工”的烙印。尽管现在一些地区不称呼农民工,而称呼“新市民”,然而,这个“新市民”还是“农民工”的替代品,还是有农民工的痕迹。

“八女游街”,尽管问题已得到初步解决,但这背后歧视农民工身份问题依然存在,这不是一次道歉、一次赔偿能解决的。农民工进城最大的焦虑不是工作多么的苦,生活多么的不方便,而是担心自己的农民工的身份被城里人看不起,这种歧视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从“八女游街”看到了农民工“身份焦虑”依然存在,农民工同城同身份的问题已“吵”了多年了,农民工的身份待遇、生活待遇始终还没有落实到位。我们有些人的观念没有与时俱进,认为农民工的待遇和城市市民一样了,就不存在农民工了,还能显出市民的尊贵吗?要提高农民工的地位首先应该改变全体市民观念,这才是农民工“误当小偷”要解决的根本问题。

农民工究竟在城市过得好不好?请看第二代农民工的矛盾心理——

他们曾是“留守儿童”,他们曾是随“农民工一代”父母进城寻梦的“无根儿童”。在他们身为“农民工一代”的父辈渐渐退出城市舞台的同时,他们陆续涌入大大小小的城市——在不属于他们的高楼大厦间寻梦。这是一个数以亿计的庞大群体。他们的梦想与现实之间,有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在“留不下的城市”和“回不去的乡村”之间,越来越多的“农民工二代”偏离了人生航向,迷失在这个城市里。他们既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农村人,也不是正宗的城市人。他们游离在城市社会的边缘,成为现实社会中的边缘人群。他们就是与社会上经常提及的“富二代”一词相对应,有人把这个群体称为“农民工二代”。

因为没有归属感,对于“农民工二代”来讲,他们只能生活在城市边缘。与父辈们不同,他们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梦想。他们生活在这个城市,努力在寻找自己的快乐,但更多的时候,感到的还是城市的冰冷。

长期处于城市生活边缘的生存状态,让这群人缺乏明确的心理归属感和生活自信心。由于他们的生活水平普遍比较低,无法加入社会的主流,容易被社会忽视,造成一种被抛弃和遗忘的感觉,极容易出现人格上的自卑、畸形,乃至较强的反社会情绪,加重了心理无法承受的能量,一旦这种能量爆发,将给社会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在受到社会上一些不公平的待遇,再加上由于受教育程度低,本身的法制观念淡薄,他们很容易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二代农民工路在何方?

笔者春节回老家过年,外出打工的兄弟、侄儿、外甥都回来了,在欢聚一堂的饭桌上,不少人谈到节后的工作,都唉声叹气。

由于种种原因,不少企业停产甚至破产,一些亲戚过年后很难回到原来供职的单位。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重新找工作又很难。面对前所未有的就业压力,四五十岁的哥哥们表示,实在找不到工作就暂时在家种田,只要肯下力,混口饭吃,温饱不成问题。年轻一代的子侄辈就没这么乐观了,有的从小与父母一起生活在城市,看水稻、小麦像欣赏花花草草一样,感觉很陌生;有的虽然在农村长大,但从没下过田、种过地,秧苗和稗草一把抓,韭菜和麦子分不清。种田实在是难为他们。去年早些时候返乡的子侄,不少人由于不会农活而坐上了牌桌,整天靠打牌赌博消磨时光。

城市待不住,农村又回不去,二代农民工路在何方?

一方面,从国家城市化进程远景来看,城市还是需要大量二代农民工,特别是在城市进入独生子女时代,劳动力减少的背景下,农民工仍然是必要的补充。另一方面,作为国民经济基础的第一产业,当第一代农民(工)退出农田时,农业同样需要大量劳力。目前,在城市与农村、工业与农业的较量中,前者占了上风。在第一代农民(工)尚能劳作的情况下,农业后继无人的情况还不突出,再过一二十年,可能“忽然”发现九亿农民竟然找不到几个会干农活的,十几亿亩田地需请“外援”耕种。

新工人的乡愁:哪里才是我的家?

年轻农民工被称作是新工人,他们一般是新生代农民工。如果说社会上有官二代、富二代,那么他们就是农二代,他们没有跳出父辈农民工的命运,但父辈农民工是建筑工人,而他们是在工厂打工,是产业工人,尽管如此,命运还是一样,不被城市接纳,只是匆匆过客。可能比父辈更为糟糕,在城市待不下来,农村又回不去。

连轴转的流水线生活消磨了新工人的活力,湮没了他们的青春,也消解了他们在城市安居的希望。没有一个稳定的居所,何处才是新工人的家?他们是寄居城市,还是回归农村?

2015年4月26日,人民网记者采访了他们。

记者:你多久回一次家?

小陈:回哪个家?

记者:农村老家。

小陈:好几年没回去了。

记者:为什么?

小陈:我爸妈都在广东(打工)。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他们就出来了。我(初中)毕业之后,他们就让我过来这边工作。来了之后就没有回过老家。每年过年都在这里过。平时也没回去。

记者:为什么不回去过年呢?

小陈:回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房子烂了,家里的东西都被偷走了,回去干什么?一回去,车费那么贵,还不如在这边花呢。

记者: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小陈:看我爸妈了,他们想什么时候回去就回去。不过好像听他们说过,今年想回去修房子。

记者:你也回去?

小陈:不想回去。回去没意思。

记者:你想一直留在城里吗?

小陈:想是想啊,不过想也没用。没钱,留下来干什么?

2015年底,笔者在深圳市一个工业区见到了小陈,一个腼腆的男生,年轻的面孔上难以掩饰稚气未脱的单纯。我想用几句简单话语来拉近彼此的距离,谁曾想竟勾起了这位年轻工人的哀愁,那是关于家的哀愁,也是一种无处安身的乡愁。

乡愁的载体——老家:一个居住共同体

巴什拉在《空间的诗学》中提到,所有真正有人居住的空间都承载着家的观念的本质。房屋是承载了人类思想、记忆和梦想的“最伟大力量之一”,它将记忆和想象联系在一起,“共同构成记忆和意象的社区”,“离开它,人类将变成一片散沙”。

一般而言,一个完整的家总是与一个稳定的可供家庭成员居住的房屋联系在一起。对于中国人而言,家人共同居住的房屋在哪里,哪里就是家。然而,全球化的浪潮席卷整个世界的时候,也破坏了中国人(尤其是农村人)对家的概念和想象。正如大卫·哈维所言,“当社会生活的时空坐标变得不稳定时,时空压缩的恐怖感觉便产生了对身份(被理解为与地方的同一)丧失的担心。”

在我们的认知中,“家”是一种感情共同体,更是一种物质空间实体,靠着这个空间,家庭成员在一个稳定的地理空间中发生联结,生产关于家的共同记忆和想象。因此,我们的理解中会想当然地认为对农民工而言,那个农村的老家才是他们的家。然而,这种对“家”的认知在新工人身上已经慢慢转变。今天中国的新工人处在不确定的时空坐标中,他们的身体在一个个空间中切换、流动,对他们而言,家已经不再仅仅是那个家人共居的处所,不再是一个个地理意义上的空间实体,家对他们而言更多的是一种精神载体。就如小陈的理解,家不再仅仅是那个农村的老家,父母在城市中租住的出租屋,变成了他们的家。

不论对“家”有着怎样的理解,今天的中国新工人依然无法摆脱物质实体的“家”——住房的束缚。他们如同都市白领一样,有着对住房的渴望和无法拥有自己住房的焦虑。

工人小杨如是说:“我必须要做好准备。而且我还要盖房子。因为我有两兄弟,我必须要盖房子。我哥住老房子,他没钱盖,肯定就要我来盖啊,没办法啊。他盖不了,如果我找个女朋友,不可能五六个人住在一起吧?”

小杨的身上有着迫切的建房愿望,而这种迫切的感觉出于对家庭的责任,也源于对家和住房之间不可割裂的关系的理解:如果没有一个安身的住房,家人何处容身?家庭关系如何维系?因此,作为家庭的一员,小杨认为自己有义务建立一个稳定的居所,将家庭成员安置其中,尤其是考虑到自己以后也会成家,住房问题成为无法回避的问题。然而,当代中国新工人这种美好的愿望却遭遇到了冰冷的现实。

每月拿着为数不多的工资,新工人们连自己的日常生活支出都很难应对,哪里还能拿出钱来改造农村的住房,更别提在城市中购置高价商品房了。连轴转的流水线生活消磨了新工人的活力,湮没了他们的青春,也消解了他们在城市安居的希望。

没有一个稳定的居所,何处才是新工人的家?他们是寄居城市,还是回归农村?

旅居城市:无处安身

作为徘徊于城乡之间的边缘人,新工人的都市生活就是一场场迫不得已的旅行,从一个地方流动到另一个地方,从一个居所搬迁到另一个居所,过着旅居式的生活。在这不断旅居的过程中,新工人将自己的身体交给工厂的集体宿舍,或者是城中村里的出租屋。不论是在哪一个空间中,他们都很难感觉到“家”的味道。

以富士康为例,集体宿舍提供给工人的是一个封闭的社区,虽然这个封闭的社区里有完备的生活设施,但是严格的门禁制度和宿舍管理制度让人感觉与监狱无异。“囚”在集体宿舍中的工人没有个人生活,他们不能在这个空间中维持和休整自己。工人的宿舍集体生活很单调,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集体宿舍对于他们而言,基本上就是个睡觉的地方而已,这里找不到家的感觉,只不过是无处可去时的一个落脚点。

在这个临时的居所中,年轻的工人们交集不多,很多时候,大家都选择了沉默,不主动问候别人,不想了解别人的生活,也不会主动跟人分享自己的生活和想法。同空间中的人们并不在意集体生活如何,也不看重与他人的关系,只要相安无事、没有冲突就好。大家的唯一共同点不过是同为打工者而已。在这个空间中,即便同处一室,人们也不一定知道其他人来自何处、姓甚名谁。

记者:你们宿舍的人你都认识吗?

小李:有一个是湖北的,有一个我认识一年多了也不知道他名字,还有一个刚搬来的我不知道他名字。

记者:那你怎么不问?

小李:我干嘛要问?

一句“我干嘛要问”透露出了工人宿舍生活中的人情冷暖,也反映了集体宿舍中新工人的生活状态和难以代入的城市居住体验。

如果说居住在集体宿舍是新工人无奈的选择,那么租住城中村的出租屋则是他们无奈中的一种变通。租住出租屋使得工人们暂时逃离了工厂对他们私人生活的严密监控,然而,城中村里的逃离毕竟是短暂的。

出租屋相比集体宿舍而言,是一个更为隐蔽的私人空间,空间中的身体有更多的自主权和隐私。然而,在这个私人空间中,工人们的日常生活并不丰富,他们在空间里花费最多时间去做的事情就是睡觉。在这个空间中,日常生活依然平淡,工人日复一日地在自己的小房间重复大体相同的事情,人际互动更加稀少。

记者:你每天回去之后都干嘛呢?

小东:不干嘛啊,睡觉、看小说。

记者:跟你室友聊天吗?

小东:刚开始的时候聊,现在都不聊了,已经没有话题,不知道聊什么。

作为异于集体宿舍的另一种空间存在,出租屋这个空间依然逼仄狭小,但却是一个相对自主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新工人拥有了较多的自由选择权:自由选择居住空间的地理位置、空间类型,自由安排工作之余的个人生活时间。然而,这个狭小的空间依然很难让新工人产生家的感觉,难以让他们体验到城市的温暖。在异乡的新工人心中总会有一种疏离感,总会感觉自己只是城市的过客。因此,出租屋仍旧只是一个临时的安身之处,新工人很少会把这些临时的居所当作自己的家,他们遥寄相思的家依然在远方。

不如归去:能否回归乡村?

作为城乡之间的“流浪者”,农民工羡慕城市生活,可是不能长久停留,最终,他们只能回到农村老家。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繁华的都市生活让农民工增长了见识,可是城市生活对于他们而言并不现实。即便在城市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农民工依然很难对城市产生眷恋之情,那个记忆中的农村对他们还是充满吸引力。根据部分新工人的话语,农民工的归宿是农村。这看起来似乎是一种主动的抉择。

工人小珊说:“没工作就在农村,有工作就在外面。农村空气好,有人情味儿。在外面虽然交通方便吧,但是空气污染严重,空气不清新。邻居之间都很陌生,天天见面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在家里就不一样了。喜欢家里的田园景象。”

这种对农村老家的价值和意义的肯定,表明农民工对于农村态度的转变,他们从对农村的贬低和逃离,转向对家乡的肯定和回归。这种对农村老家的肯定和回归是农民工对乡土社会的认同,斩不断的乡土情缘让他们对农村老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然而,农民工对乡土的认同很多时候是现实生活的无奈所致,城市的生活让他们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而农村社会则给他们提供了一片精神栖息地。

工人小周:“我从小从泥土里来的嘛,我也希望回归泥土。我特别崇拜陶渊明。我很渴望他那样的生活。可是现实生活中很难实现。你不知道,我在外面,经常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

可是,这种乡土情结并不意味着农民工想要回到农村与土地打交道。年轻一代农民工回到农村,他们大多想要创业经商,而没有兴趣以土地为生。不仅如此,现实生活也使他们回到农村逐渐失去可能。在制度和资本的联合下,城市生活不能承载农民工的日常再生产及其后代的再生产,而他们最后的保障——农村的土地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生活所需,城市生活也很难使他们实现资本的原始积累,回到农村之后,生计问题依然严峻,农民工的生活依旧艰难。

因此,身处城乡夹缝的两难处境下的农民工“体验到两大缺失——始终处于城市边缘的缺失以及老家好却无法回去的缺失”。城市化的发展趋势必然意味着产业向城市的集中和农村人口的大量出走,农村的凋敝在当下发展模式下已经难以回转,在这种背景下,农村还能够为返乡农民工提供多少机会?

当代新工人如何逃出当下遭遇的无处安身的处境,并不能简单地依靠帮助他们解决城市的住房问题或让他们回到农村,或许正视和深刻反思当前的发展模式,才能让我们找到问题的根源,并找出解决之道。

“农民工二代”出现这么多问题,我们解开其中的原因——

第一,心理因素。“农民工二代”正处于身心发展定型的人生阶段,对自身行为的认知和控制能力普遍不高。他们希望改变弱势地位,希望快捷积累财富,并进入主流社会,而社会贫富差距及城乡落差扩大,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在不良心理因素的刺激下,容易诱发犯罪,致使其走上犯罪的道路。

第二,教育因素。家庭教育及学校教育的缺失,导致“农民工二代”文化素质偏低,法制观念淡薄,精神空虚,自我约束能力较弱,常会因一些琐事而引起争斗,从而酿成大祸,甚至犯了罪还懵然不知。

第三,社会因素。受社会上不良风气、不良文化的影响,很容易引发拜金主义、享乐主义和不劳而获等思想,极大冲击着“农民工二代”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

第四,利益因素。当前农民工合法权益得不到有效保障的情况普遍存在,就业歧视、经常被克扣拖欠工资、超强度的加班作业、恶劣的工作及住宿条件,甚至无故被解雇,严重地损害了农民工的切身利益。农民工和“农民工二代”作为城市中最不稳定、最容易失业的劳动者,一旦失去赖以谋生的工作、面临生存的压力时,就有可能丧失道德规范和法律约束,走上违法犯罪之路。

第五,政策因素。在我国现有的相关政策下,农民工作为城市的建设者,但不是城市资源、利益的享有者,在教育、就业、医疗、保险等许多公民权益事务方面与城市居民严重不对等。“农民工二代”群体,对农村没有归属和依存感,对融入现代城市生活的愿望更加强烈,但在现实生活中,他们仍处于城市社会的边缘,难以找准自己的人生定位。

4、粮食危机,

呼唤农民工回归农村

连续几年,天帮忙,人努力,每年都传来秋粮丰收的喜讯,全年粮食总产量超过1万亿斤,实现8年连续增产。然而,大量农村青壮年劳动力流入城镇,在许多地方,老年人成了种地的主力军,老龄化逐渐成为农业发展的隐忧。年轻人都不愿种粮了,也不会种粮了,这不禁让人担忧,明天的粮食谁来种?

全国人大代表、“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的学生、“杂交稻制种方法”和“杂交稻制种超高产方法”两项专利发明人黄培劲忧心忡忡。他说,继2007年中国猪肉价格节节攀升之后,从种种迹象来看,内地的粮食价格也可能飙升,原因是农村劳动力大量转移到城市,导致耕地大面积抛荒,而有些基层政府官员隐瞒这一严峻事实,反而夸大种植面积,谎报粮食数量。

当下,一个不容回避的事实是,近年农村劳动力大量转移到城市,留在乡村的父老们随着年龄增大和生活好转,也越来越不愿继续耕种务农。加上城市扩容,各地招商引资大量占用土地,耕地面积越来越少。这位专家透露,粮食减产的趋势,从湖南去年收购的粮食总数量就可以得到验证。他还指出,随着农村劳动力大量转移到城市,不少农村已经变成“空心村”、“留守村”、“妇女村”、“老幼村”,带来一系列社会问题。农业生产产生的负面影响已经逐渐凸现出来。如果农村出现百分之六十的农户不种田,中国的粮食危机就会随着到来。作为有着十几亿人口的大国,一旦粮食生产出现不稳定因素,其危机可想而知。

粮食的重要首先在战略地位上首屈一指,没有哪个国家敢对粮食问题有半点含糊。所以在产业区分时,生产粮食的农业被看作第一产业。尤其是我们这个农业大国,粮食大于天,农业不能出半点问题。听了专家黄培劲的忠告,笔者还是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毋庸置疑,粮食生产已经危机四伏。据报道,人大代表、浏阳市长梁仲认为,土地被抛荒了,就是国家的根本被抛弃,新农村建设便无从谈起。有迹象显示,少数商户已经在开始囤积粮食,一些地方粮食已经开始涨价。一旦粮食价格出现不可控的剧烈波动,对于拥有十多亿人口的中国来说,将有灾难性的影响。诚哉斯言!

全球粮荒为中国敲响了警报,粮食安全已被纳入国家议事日程。

农业是安天下、稳民心的战略产业。13亿人口大国的吃饭问题是关系到国家安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头等大事,而“三农”问题既是国民经济的基础,又是我国实现全面小康的关键,始终是总书记心中沉甸甸的牵挂。前总书记曾说过,农业丰则基础强,农民富则国家盛,农村稳则社会安。十七大报告更是用生动形象的语言强调:“粮食安全的警钟要始终长鸣,巩固农业基础地位的弦要始终紧绷,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重中之重的要求要始终坚持。”此前连续六年的中共中央一号文件都以农业为主题,凸现了中南海对“三农”问题的高度重视。

中国政府采取了系列措施,最有效的办法是让国内的粮食价格与国际接轨,让国内的粮食价格与国际粮食价格持平或略低于国际粮食价格,从而,让农民有利可图,调动农民的种粮积极性,也让那些出口粮食的企业无利可图。

我国是世界第一粮食消费大国,但还不是粮食强国,由于地域广泛,以及政策因素、自然灾害、小农趋同性等等多种因素的影响,每年的粮食产量、价格波动都比较大,粮食的储备对稳定粮食市场及确保国家粮食安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尽管政府乐观地估计,中国有大量的粮食储备,全球粮荒不足为虑,但粮食重在生产,而非储备。目前的中国,粮食亩产量的上升已经非常有限,要保证粮食的总产量,就必须保证粮食的种植面积。然而,随着中国城市化的不断发展,耕地逐渐被吞噬,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在一些地方政府不虚报耕地面积的前提下,十八亿亩的耕地红线是保不住的。当然,这还并不是最主要的。

众所周知,中国市场上的粮食价格过低,农民无利可图或获利甚微,已经让广大农民丧失了种粮积极性,大批的耕地不是被人为摞荒,就是被改种经济或其他作物。随着粮食作物种植面积的逐渐缩小,中国的粮食总产量只会不断下降。有人认为中国的粮食自给自足没有问题,实际上,问题很大。

确保粮食生产不滑坡,是我们这个农业大国的国情决定的,我国80%的人口还在农村,民以食为天,没有了粮食,谈不上发展,现在气候变暖,灾害性气候影响范围越来越广,对农业生产的破坏力越来越大,如果粮食发生问题,将不是短期时间内能解决的大问题,势必影响社会稳定,对社会发展造成巨大破坏力。所以前总理温家宝常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越是在丰年的时候,越要重视粮食生产,才可能保证不滑坡。正是这种防患于未然的忧患意识,才能保证粮食安全更长久,人民生活有保障,仓廪实而知礼节,和谐社会建设才有坚强的物质基础,这是中国的特点决定的,也是中国几千年农业文明的经验与教训换来的。

在当今,石油和粮食已经成为世界的两个主题,两个主题的核心都一样,那就是涨价,涨价的原因也是一样的,那就是石油和粮食都供给少于需求。世界范围内的石油与粮食的短缺,给我们敲响了警钟。中国是人口大国,粮食比石油重要得多,这一点只要会吃饭的就会明白,虽然我们国家的粮食储备充足,目前并没有出现粮食短缺的问题,但是防患于未然,在粮食问题上马虎不得,粮食是农民种的,所以,鼓励更多的农民种粮食比任何时候都重要。

习近平主席在一次讲话中说:“我们的米袋子要系在自己身上才好。”2014年4月29日至30日,国家粮食局党组书记、局长任正晓主持局党组中心组集体学习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精神,深刻领会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粮食安全和粮食工作的重要论述,研究部署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工作。深刻领会习近平总书记关于解决好吃饭问题始终是治国理政的头等大事,牢固树立保障粮食安全的“首要意识”和“守责意识”;深刻领会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关于中国人的饭碗任何时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上、我们的饭碗应该主要装中国粮的战略方针。

《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也把粮食安全作为重中之重,在第二十一章“加快农业现代化进程”第一节“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和重要农产品有效供给”中阐述道:确保国家粮食安全是推进城镇化的重要保障。严守耕地保护红线,稳定粮食播种面积。加强农田水利设施建设和土地整理复垦,加快中低产田改造和高标准农田建设。继续加大中央财政对粮食主产区投入,完善粮食主产区利益补偿机制,健全农产品价格保护制度,提高粮食主产区和种粮农民的积极性,将粮食生产核心区和非主产区产粮大县建设成为高产稳产商品粮生产基地。支持优势产区棉花、油料、糖料生产,推进畜禽水产品标准化规模养殖。坚持“米袋子”省长负责制和“菜篮子”市长负责制。完善主要农产品市场调控机制和价格形成机制。积极发展都市现代农业。

但现实不容乐观,由于粮价的偏低,农民种田没有积极性,抛荒现象严重,农民没有把心思放在土地上;他们宁可在乡镇上开个小作坊也不愿意回去种地,因为种地不赚钱。这一点不能怪农民,这需要国家政策配合,依笔者之见,与其让农民工进城与城市人竞争,倒不如让城市人多付出一些,把粮食的价格提高一些,大幅度提高也可以考虑,总之得让农民种粮食有钱赚,而且赚的比进城打工还多。

现在的世界性粮食短缺提醒我们,很有必要让农民工回归土地,回归农民。

5、返乡农民工创业,

让农村再度繁荣

去年年底,笔者在贵州湄潭乡聚合村调查期间,已经有大量的农民工返回,据农民们介绍,往年回家过年的外出打工者有20%,而现在回家过年者可占到80%。提前返乡过年,正是工厂不景气的表现。其实,近些年来,在农民的意识中,打工所承受的风险比自己在家搞产业要小很多。中国经济30年来持续高速地增长,是打工风险小于产业风险的基础,但近年来广东东莞、浙江温州等地不少企业纷纷停产,农民工大量失业,这对于农民打工的信心有一定的影响,使得农民重新思索打工对于自身的意义,农民要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道路。

目前,主流意识形态对于返乡农民工的引导是回乡创业,我们也确实在湄潭乡聚合村中听到了不少农民创业的言论。比如,有好几例农民都表示想在村子里开店做小生意,即趁着新村规划的机会,拿以前打工积累的一些收入,再加上借一些钱,在公路两旁建房,这样就可以在路边做生意了。笔者了解到,农民新村公路两边规划的宅基地有60户,目前这60户已经全部被农户划定了,有的农民还想要建房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农民新村公路两旁,都在建房,一派繁忙景象。与此同时,笔者已经在聚合村发现了至少15个小商店,小商店在农村分布之广,是笔者在别的农村所没有见过的。这些小商店一天的营业额一般是30元,多则100元,收入非常微薄。小商店原本在当地已经很饱和了,但还是有不少农民在做着建房开小商店的美梦。

在当地,还有少数几个农民正在商议搞产业,村支书积极支持他们的想法,并期望几个返乡农民工能成立一个“蔬菜协会”,实现蔬菜生产加工销售一条龙,也就是所谓“公司加农户”的模式。

在农村,一些勤劳肯干、土地较多的农户的收入还是不错的。比如湖北省汉川市闵集乡67岁的留守老人夏艮庚老汉就是一个典型,夏老汉夫妇勤劳能干,目前几个儿子都在外工作或者打工,老两口照看一个孙子,种有17亩地,每年喂2—3头猪,农忙就请机械耕作;不算日常消费的粮食和钱,老两口每年可得上万元的收入。聚合村的黄支书50多岁,家庭情况与夏老汉相似,他们夫妇也非常勤劳,每年收入一万有余。而村庄“能人”王某则更厉害,他们夫妇每年喂六头猪,种21亩田,每年收入三万多元。从几个例子看来,在家务农的收入并不一定会很差,至少作为农民生活的基本保障是足够的。

当然,以上这几个例子在村庄中属于少数现象。首先是他们家里土地较多,也就是在80年代分田到户的时候分田人口较多。近些年来,粮食价格相对稳定,粮食收入虽然不多,但是可以看作是农村最基本的保障。其次,农民要勤劳能干。如果种植粮食作物,农民的闲暇时间比较多,这个时候他们搞养殖等副业,通常情况下效益也较好。但是农民要是怕脏怕苦就不行,而且,以上例子中的子女都是在外打工或者工作。也就是说,在以上三个家庭中,都有两部分的收入:子女在外的收入和父母务农的收入。小农家庭这种“双重收入结构”,是农民生活水平提高和农村经济发展的基本途径。

通过以上的论述和分析,我们可以得到以下几点基本的结论:

第一,土地是农民最根本的保障。事实证明,产业和打工都是存在着不可预期的风险的。农民要完全把劳动力转移到农业之外的风险是非常大的。在这个意义上,小农家庭内拥有一定数量的土地,就是农民生存的最重要的保障。但是现在的土地政策是50年不变,农民多年未调地,现在因为人口自然增减、人口流动等原因,使得农民之间的土地分配已经相当不平均,农民对此多有抱怨,但是政策不允许调地。幸好可以打工,能弥补因为土地分配不均而引起的收入不平衡,但是打工不是农民的长久之计,并且是存在风险的。所以,笔者认为,调地在目前的农村依然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基本制度。调地可以最大限度地使得土地资源在农户之间的相对平均的分布,土地才是农民最基础的保障。

第二,农村社会生活的性质决定了产业和生意的空间是相当有限的,笔者认为,农村的产业和商业只能容纳少量的从业人口,如果大量农民涌入,就可能出现大的问题。所以,大量的农村人口其实还要在保守地从事像农业一样基础性产业的发展。保证农民基础性产业的生产条件,才是保证农村稳定繁荣的关键。在鼓励农民工返乡创业的过程中,也要进行合理的引导和规划。

第三,多年来,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是上文所讲的小农家庭“双重收入结构”为基础的。农民的土地权力和农民生活的稳定,其实是整个中国现代化事业的基础。所以,当我们在讨论中国现代化成就的时候,不应该忽视农民工的低薪就业,更不应该忽视在农村默默支持农民工的小农家庭的生活方式。农村的集体经济制度和小农家庭生产模式才是保证中国大而不乱的关键因素。

有“中国打工第一镇”之称的四川金堂县竹篙镇也出现了返乡创业潮。

在“中国(金堂)农民工创业就业发展论坛”上,有专家认为,在国家高度重视、地方大力支持下,农村经济社会环境不断改善为农民创业就业提供了物质条件;区域发展战略的加快实施为农民创业提供了产业条件;大批农民工“洗脚进城”、“洗脑还乡”,造就一大批有知识、懂技术、会经营的新型农民,为农民就地创业就业培育了创业主体;独特的恋土和恋家相结合的乡土情结为农民创业提供了情感动力。农民自主创业和农民工返乡创业正当其时。

据统计,目前,全国大约有近500万农民工返乡创业,农民工返乡创办的企业总数约占全国乡镇企业总数的20%。

专家指出,尽管目前外出务工农民返乡创业的人数还处于起步阶段,但他们所具有的创新意识和开拓精神,对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不断扩大,正日益成为推进新农村建设的一支重要力量。做好农民特别是农民工创业就业工作,不仅关系到“三农”问题的解决,而且关系到城乡统筹和“三化”同步发展,关系到社会和谐稳定,关系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和现代化事业的全局。

专家建议,要加快研究制定鼓励农民创业、以创业带动就业的扶持政策,加强市场信息、创业辅导、管理咨询、融资指导等服务,积极拓展农民就业创业空间,既要倡导进城入镇就业创业,也要鼓励就地就近就业创业,还要支持外出者回乡创业兴业;要引导农民从实际出发,选准就业创业兴业门路,宜农则农、宜工则工、宜商则商;要加强教育培训工作,着力提升农民就业创业能力,努力使走出去的人具有较强的务工经商技能,使留下来的人掌握先进适用农业技术,搞创业的掌握基本经营管理知识。

如果真正出现这样的社会主义新农村,那还留不住农民么?农民何必饱受妻离子散、颠沛流离之苦外出打工?当然,城市建设也需要农民工,那么社会又可以和谐多元地发展,愿进城的进城,愿留乡者留乡。进城者可以安心地在城里创业,政府解决好他们的社会保障,像城里人一样享受医疗、保险、就学同等待遇,让他们真正融进城里。留在农村家乡的农民,一样能在家乡创业,政府能改变他们的生活环境、交通环境、文化信息环境,让他们在农村一样感受到城里的现代化,只有这样,才能建设真正的和谐社会,实现全民小康社会。

6、农民工:

从沿海奋斗到返乡创业

有人鼓励农民进城,说:“转移农民,就是富裕农民。”这话听起来不错,但以30年来农民工表现出来的问题来看,这不现实,城市容不下大量的农民工,能定居下来的是极少数,在目前社会保障还跟不上来的情况下,农民工只能在城市漂泊,几辈子都买不起城市里的天价商品房。即使是多打造几个国际大都市,也不可能转移9亿农民。即使农民进了城,但工作没有保障,永远是候鸟,永远是“雁户”。

“民工潮”是传播先进文化和现代城市文明的重要渠道,促进了农村的现代化。终年风尘仆仆的“打工仔”、“打工妹”回到农村时,不仅带回了打工的收入,更带回了先进的文化和城市文明的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推动了中国农村社会由封闭型向开放型转变,由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的跃迁。

幸喜的是,有的农民工抱着回报家乡的观念开始向家乡飞回!

返乡,让我找到合适的舞台

兔年春节过后,珠三角、长三角等地再次出现民工荒,有企业甚至开出每月5000元工资,仍然招不到工人。

不再外出打工的返乡农民工们,如今境况如何?连日来,笔者采访了部分返乡农民工,令人欣慰的是,回到家乡后,他们或是依靠自身的努力和政府的支持在家乡创业,或是通过各种方式顺利实现了再就业。

勤奋、吃苦、“敢吃螃蟹”、勇于尝试、回报乡亲,这是笔者在几位创业农民工身上发现的共同特点。可当村里人投去羡慕的目光时,他们却说,苦辣酸甜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从离开土地到找到梦想

10年前,杨品华还是河南省罗山县周党镇靠山村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2001年,22岁的杨品华决定到外面闯一闯。那年,他和女友怀揣800元打混凝土挣来的血汗钱,踏上了南下的列车,最终落脚在浙江义乌一家水晶灯饰配件厂。几年后,这个农民工的心和事业仿佛雪球般越滚越大,2003年,杨品华在义乌创办的水晶灯饰配件厂,从最初的夫妻店发展到了20多人的规模,一度资产规模达数百万元。

2010年10月,因为金融危机冲击,面对产品单价下滑的局势,杨品华将整套设备运回老家。一开始,生意做得倒还可以,产品订单纷至沓来。但不久,高建华作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放弃企业,回到自己离开多年的土地。

原来,杨品华发现,不少农民工在返乡后选择了自主创业,又回去当了农民,很显然,他们并不想再以出卖廉价劳动力为生,厂子若要扩产,招工情况并不见得比沿海要好。

河南省罗山县自然生态条件好,发展中草药、大棚菜、生态养殖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为此,在推进返乡农民工创业中,该县出台、整合多项惠农政策,吸引返乡农民工投资兴业。几经考察,杨品华在该县下堡村承包了500亩田地,并说服了不少村民和返乡农民工一起加入到他的队伍中来。

杨品华现在聘用了60多名本村的农民,其中约40名有外地打工的经历,剩下都是当地农民直接转型。他对此感触很深,返乡农民工相对年轻,思想新,对新技术接受快,更重要的是他们很适应企业的现代管理方式。但返乡农民工的转型也并非易事,尽管有产业经验,但生产的内容已经发生巨大变化,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几乎没有务农经历,在农业技术上还要从头学起。

而他聘用的农民工则笑着告诉笔者:“回到家里的第二天,村里就通知我们到县劳动服务中心参加技术培训。通过培训,我们掌握了蔬菜育苗、移栽、管理和大棚保温、控制湿度等实用技术,现在棚菜市场俏、价格高,收入不比在外打工差。”

杨品华给笔者算了一笔账:他目前修建了18个蔬菜大棚,按说最少也得几万元投资,但由于县里提供了钢管、竹材等补助,他只掏了2万多元。去年,大棚种的早熟头茬苞谷赚了5000元,再加上莲花白、菠菜、蒜苗等,仅仅1亩地的收入就达到9000元。

杨品华透露,目前,他的“蔬菜合作社”已基本步入正轨,他的梦想是有一天可以将地里的菜注册成品牌卖到城里,可以解决更多人的就业问题,可以让更多的村民实现在家门口打工挣钱的梦想。

其实,杨品华眼光更扩展到了养殖业,他和几个“情投意合”的返乡农民工一起开办了养猪场。他说:“是返乡让我找到了真正的梦想。”

从沿海奋斗到返乡创业

在湖北大悟县三里镇舒山村的一片池塘边上,有一个养猪场,厂房看上去有些简陋,是用铁皮搭建的;但村里人告诉笔者,这个养猪场兴建没多久,合伙建场的是几个前年年底从广东沿海返乡的农民工,刚满29岁的朱光宏就是杨品华的合伙人之一。他们两省搭界,相距很近。

蔬菜合作社里产出来的蔬菜能用来做饲料喂猪,养殖成本一下降低了很多,而乡里经常请来畜牧专家为他们讲解禽病预防。养猪场里的猪粪便清理也不用他们操心,村里定期会派人来清理,那可是上好的有机肥料。

养猪,原本对于朱光宏来说是一窍不通,但前年4月返乡后,经过认真地做市场调研,结合本地肉价行情以及乡政府的相关政策,他和杨品华通过借贷等方式共筹资20多万元,办起了一个养猪场。在记者采访他时,他聘请的2名工人正在宽敞整齐的养猪场内搅拌饲料、打扫卫生,一圈圈的肥猪在冬日的阳光下打鼾睡觉。朱光宏通过向别人取经、翻阅科技书籍等,不断摸索、积累养猪经验,现在,他已从不懂养猪,到哪头母猪多久就要产仔,什么时候该打预防针,都清清楚楚。

因为海拔因素,大别山山区的冬夜有些寒冷,为了让初生的小猪仔们能更好地存活下去,杨品华、朱光宏晚上还要起来为其中的10多头小猪进行人工喂奶——一人抱着,用奶瓶喂奶粉,每月喂出的奶粉有几十袋。

“很辛苦的,但我们预计明年的纯收入可能有10万到20万元,相当于我们出去打工3年的收入呢。”他笑着告诉笔者。

目前,朱光宏计划加大资金投入,将原有的场地改造成一个标准化的养猪场。多年的打工磨砺已将他培养成了一个敏锐的商人。近年来,随着当地养猪户日益增多,猪肉价格也有回落的趋势,他并没有盲目扩大养殖规模,而是将目标盯向了猪肉高端市场——养野猪。

野猪食量小,喂养一头野猪每天的成本仅一元多钱,成本相当低。同时野猪肉属低脂肪、高蛋白肉类,为此很受食客青睐。“我考察过了,附近餐馆里每天要销售近30公斤野猪肉,平均不到5天就要杀一头猪,而他们从外县养殖场拉来的野猪还不够供应餐馆。”朱光宏和几个合伙人琢磨着购买种猪,和县农业部门的专家建立好对接,几个人都是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因为我感觉,现在返乡要比在沿海奋斗的机遇更好。”他告诉笔者,返乡农民工除了选择继续外出打工外,应把家乡创业作为一个理念巩固下来,一旦各方面的条件成熟后,就要抓住机遇创业致富。

从远离故乡到为了乡情

以前,舒山村大量的劳动力外出打工,导致农村剩下许多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但这次笔者在采访中明显能感觉到,很多农民工不想再出门,而留住他们的更有乡情这个重要因素。

“在外面一年到头就挣几个工钱,老婆孩子没能好好照顾,不如在家闯出一条路来。”村民王家锐离开家人在福建一带打工13年,月均工资在3000元左右,可由于在城市生活成本较大,至今并没有攒下几个钱。如今,44岁的王家锐在认真思考自己的人生,他计划在县城附近找个建筑队打工,攒钱开一家小卖部。“当你始终无法融入打工的城市,时间久了就会觉得少了些什么。”王家锐也曾想着把家人接到福建一起生活,但一想到生活开支和孩子上学问题,干脆放弃了这个念头。

“现在不少人挣了钱都选择回来。”和王家锐一起的另一名村民说,这两年村子发展越来越好,不少有能力的农民工回来后都惦念着家乡建设,有人悄悄捐助了希望小学,有人出资给村里贫困户修缮了房子。

7、帮返乡农民工实现幸福梦想

农民工问题又一次成为去年两会的热点话题。作为一个游走在城市和农村之间的庞大群体,为他们找到真正的归宿,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必须解决好的一个重要课题。年复一年的用工荒,让曾经是中西部地区“负担”的农民工,成为新一轮区域经济发展的宝贵资源。如何留住用好返乡农民工这一资源?如何帮助他们提升幸福指数,实现幸福梦想?

又是一年春来到。过去在东南沿海打工的中西部地区农民工,不少在这个春天选择了回归。

东南飞的燕子回巢了。无法扎根在曾经向往的东南沿海,回归多少有点无奈;但回归也是种幸福,带着梦想,带着新希望。

家就在单位附近的农村,越变越美,越变越好,但这不是很多返乡农民工,特别是新生代农民工心目中的幸福家园。在城镇安家落户,享受市民化待遇,真正成为产业工人的一部分,这是很多返乡农民工的追求。他们在东部未曾实现的梦想,想在家门口实现。

筑好“巢”,请回来——

家乡良好发展前景吸引“燕归巢”

“今年过年回家,看到家乡变化越来越大,发展机会也越来越多,考虑到父母年龄大了,孩子读书也需要照看,我就留下来了。”今年36岁的屈志勇是唐河县郭镇后岗村人。去年初,他凭借在南方打工10年积累的经验进入一家塑胶制造公司担任主管。“现在,自身价值得到了认可,工作起来也更加有激情了!”

屈志勇是唐河众多返乡农民工的一个缩影。唐河是全国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工作示范县。近年来,唐河经济迅猛发展,如今已有5万多农民工回乡就业,3000多人返乡创业。

“唐河要又好又快地发展,返乡农民工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县委书记和学民说,唐河必须抓住历史机遇,把经济发展与承接产业转移相结合,吸引更多农民工在家门口发展。

为吸引“燕归巢”,唐河县在北京、郑州、泛珠三角、上海等11个城市和地区成立家乡建设促进会,在台湾地区成立旅台乡亲联合会,宣传家乡投资兴业好环境、好形势。

欲引彩凤归,先栽梧桐树。“再好的宣传比不上打造一个适合发展的‘窝。”唐河县委常委、宣传部长马哲宇介绍说,唐河高起点规划、高标准建设了产业集聚区,大力实施“回乡人员创业工程”,举办“十佳回乡创业人员”表彰大会,一系列优惠政策措施让回乡创业人员政治上有荣誉,经济上得实惠。据不完全统计,前年以来,唐河在外同乡引资总额超过40亿元,截至目前,15平方公里的产业集聚区已入驻工业企业达97家,其中70%以上由返乡创业人员创办或联办。

随着大批项目相继落户唐河,唐河也已开始出现“招工难”。唐河县产业集聚区管委会主任王全广坦言,“光把老板请回来还不行,让熟练工、产业工人回来,也是很大的财富。”

利用外出务工人员春节返乡的机会,县委、县政府组织数百名农民工到产业集聚区参观,同时以发慰问信、拜年短信等形式,鼓励和动员农民工在家门口就业。截至目前,产业集聚区吸纳务工人员达3万余人,尚需新增用工约1万多人。

请回来,留得住——

出实招解除返乡农民工后顾之忧

作为一个游走在城市和农村之间的特殊群体,农民工渴望安定,渴望归属。

“在外打工四年,我没有一点归属感。现在回到老家,担任车间组长,工资2000多元,每月剩下来的钱跟以前在温州打工时差不多,又能陪在家人身边,多好!”吴德艮的喜悦反映了返乡农民工的共同心情。

要留住返乡农民工,算好“生活账”,解决农民工的后顾之忧至关重要。针对返乡农民工在生产生活中遇到的实际困难,唐河县在住房、就医、子女入学、社保等方面给予多重保障。

“看,那就是‘创业园!顺利的话,年底我就能入住了!”屈志勇兴奋地说。屈志勇口中的“创业园”,是唐河县专门为产业集聚区员工建设的廉租房项目,一期年底就要竣工,9万平方米的项目规模位居全省前列。

唐河日之新塑胶电子有限公司分厂长董玉庆以前是深圳一家电子厂车间主任,前年跟随唐河籍妻子返乡就业。“在深圳打拼多年,最麻烦的就是孩子读书问题。”现在,政府安排他们的孩子就近入学,并免除了走读费。在产业集聚区附近,4所中小学、幼儿园以及医院等配套设施正在开工建设。

为圆返乡农民工的城里人梦,唐河县出台规定,对愿意转为城镇户口的返乡农民工,优先按照有关规定予以解决,迁入县城转为城镇户口后,在养老、医疗、社保等方面享受城镇市民同等待遇,同时保留原有的责任田和宅基地,仍享受各项惠农补贴。

留得住,用得好——

畅通的发展通道让返乡农民工人尽其才

“企业要留住人,必须要让员工在企业能体验到主人翁的感觉,同时要给他们提供尽可能多的提升机会和发展通道。”唐河日之新塑胶电子公司经理赵有法介绍说,针对农民工特别是新生代农民工实现自我价值意识强的特点,公司把他们送到外地进行培训,由技术人员干起,干得好再转为技术骨干和领导。“只要有能力,就会给你机会!”

23岁的赵公国,是个典型的新生代农民工,现在他是永茂集团职工。“现在公司大多数管理岗位都由本地人担任,其中很多都是原先在外地务工,只要好好干,发展机会还是有很多的。”

企业营造小环境,政府打造大环境。张店镇的田胜举是唐河返乡创业者中的排头兵。他投资6000万元创办了腾达机械制造有限公司,安排家乡劳动力800多人。“缺人了,政府帮忙招工;缺钱了,政府协调贷款。我选择回乡建厂,绝对不是盲目投资,而是综合考虑投资环境后的理性回归!”

为帮助解决返乡农民工创业期融资难题,唐河县县财政每年贴息500万元以上,县金融机构投放贷款1亿元以上,唐河县和南阳市投资担保中心联手成立了南阳市第一家县级投资担保中心,仅去年就为9家企业提供担保贷款2750万元。

农民工家门口就业成“香饽饽”

头几年总是进城务工的杨坤,如今在家门口的企业就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当上了电焊工,月工资2600元,由此结束了外出找工作的历程。

杨坤家住丹东东港市菩萨庙镇上川村由家屯,初中毕业后跟随当地建筑工程队到大连市区打工。因头脑活络,心灵手巧,杨坤跟师傅学会了焊接技术。当年,他外出打工时,除了父母别无牵挂。现在,他已经与当地女青年结婚,组成了一个幸福的小家庭,并且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家庭让他有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妻子娇儿也牵住了他外出打工的脚步。杨坤细算了一笔账,到城里打工虽然每个月工资高达四五千元,但由于建筑工地电焊活儿接不上茬儿,经常放假。扣除吃喝拉撒睡等消费和回家往返车票钱,年终带回家的只有1万元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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