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旭彬
学者张中行于20世纪30年代在北大求学,据他回忆,当时师长及校方很宽容来自学生的质疑和批评。一次,青年教师俞平伯讲蔡邕的诗,其中有“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两句,俞平伯说“知就是不知”。一个同学站起来,问他这样讲有根据吗?俞平伯就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出六七种古书中的例子。提问的同学说“对”,这才坐下。
还有一次,在关于佛学问题的讨论会上,胡适正讲得津津有味,一个同学气冲冲地站起来让他不要讲了:“你说的都是外行话。”胡适说自己在这方面确实很不行,“不过,让我讲完可以吗?”在场的入都说,当然要讲完——因为这是北大的传统:坚持己见,也容许别人坚持己见。
又一次,对某学术问题,某教授和某同学意见相反,互不相让。到期末考试时,考题正好就是这个学术问题。这位同学写了自己的见解,教授自然判他不及格。按规定,补考分数要打九折后记入学分册,也就是补考得67分才算及格。补考时'教授又出了那道题,那位同学也又写了自己的见解,结果只得了60分,还要补考。双方仍不让步,又是60分。但这次校方算学生及格,因为规定只说补考打九折,没有说再补考还要打九折。这位教授违背了北大精神,学生则维护了北大精神,于是北大维护了学生。
(志成摘自《百家讲坛·红版》2015年12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