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牛仔 马背英雄

刘亚中

1月26日是澳大利亚的国庆节，每当这个时候，澳大利亚各地都会举办各种各样的活动来庆祝他们的节日。在所有活动中，最有特色的应该是新南威尔士州古尔本市塔拉尔加小镇的“牛仔竞技表演”（Rodeo）。Rodeo是集中牛马圈地、为给牛马打烙印而驱集牛马、牧人马术表演、牛仔竞技的意思，历时三五天的塔拉尔加Rodeo，一方面是通过牛仔竞技表演和牧人马术表演展现牛仔们的风采，另一方面则是通过一年一度的活动买卖交易牲口。那些在竞技中获胜的牛马自然会成为交易中的抢手货，而且一定会卖出个高价钱。所以牛仔们会卖力表演，努力争取让自己的牛马获得第一，以便有个好收成。

澳大利亚的牛仔竞技来自于英国盎格鲁·撒克逊民族的牛仔传统。1901年澳大利亚联邦成立时，来自英国及爱尔兰的移民占了澳洲总人口的近80%，这些人中有不少就是从事畜牧业的。澳洲的自然环境也非常有利于畜牧业的发展，离开东海岸线向西不出50公里，就是无边的牧场，开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可以看到牧场里大片的牛群、马群和羊群。如今，澳大利亚家族式的传统畜牧业在牛仔们二百多年的不懈经营下，依然风生水起，生机勃勃。

国庆节前一天，一位三十多年没见面的同学邀请我去塔拉尔加小镇，观看这项颇具传统特色的牛仔比赛。塔拉尔加在悉尼西南方向200多公里处，开车需要3个小时。赛场附近除了一个为自驾游准备的房车宿营地外，没有商店与旅馆。所以我们自带了帐篷、睡袋和食品，于早晨8点向小镇进发，同学的目的是想让我体验一下户外宿营的乐趣。到达塔拉尔加时，宿营地外已经停满了牛、马，以及专门运送牛马的高档运输车。宿营地由木栅栏围起，里面只有几顶刚刚支起的帐篷和车辆。宿营地里面是为前来参观的车辆准备的，参赛者的运输车辆不能入内。我们找了个靠近电源插头的地方停泊下来，交上10澳元的电源费拉上电源，支起帐篷，摆上桌椅，喝茶聊天，养足精力，等待第二天激战的来临。夜里10点，突然响起了高亢激昂的重金属音乐，牛仔们纷纷钻出帐篷和睡袋，冒着稀沥的小雨，伴着快速的节奏高歌起舞，他们的夜生活刚刚开始。初次露天宿营的我则一夜无眠。

早上6点，宿营地便热闹起来，开车前来观看比赛的游客陆续到来，参赛的骑手开始精心打扮他们的马匹，喂马、溜马、骑马缓跑热身。然后，牛仔们整装待发：围上色彩鲜艳，能洗脸擦汗、包扎伤口、遮挡灰尘、传递信号的印花大方巾；戴上宽沿高顶，可遮挡风霜雨雪、烈日冰雹，又可当水瓢、饭碗、枕头的牛仔帽；穿上紧身无袖、饰以流苏的皮制短上衣和光亮带穗的皮套裤；蹬上帮高底薄、鞋跟结实、配有踢马刺、悬缀响铃铛的牛仔靴，他们都憋足了力气，要让自己的爱马在比赛中发挥出最好水平，同样，他们也希望在比赛场上一展雄姿。

8点钟，比赛正式开始。其实，比赛昨天已经进行，只是多为少年和女子项目，相对来说，激烈程度不是很高。而国庆节这天的比赛多为男子成人比赛，如马术、套索、骑马撂牛、驯马、驯牛等等，不仅项目多，而且紧张激烈，是整个牛仔竞技表演活动的重头戏。参赛的马匹和公牛不仅来自附近牧场，还有许多是不远千里，从南澳的塔斯马尼亚岛和西澳的珀斯空运而来。头天的小雨把比赛场地淋湿了，犁过的赛场不管马蹄如何踩踏都无法扬起尘土，让旅居澳洲的华人摄影团成员连呼遗憾。时近中午，天气突然好了起来，毒辣的阳光瞬间将湿润的土地晒干，烈马奔腾过后立刻尘土飞扬，牛仔们在浓烟滚滚的舞台上上演着一出出精彩大戏。黄昏时候，比赛进入高潮：牛仔从飞奔的马背上跃下，将奔跑的小牛撂倒在地；以闪电般的速度掷出绳索套住小牛；在马背上前仰后合地驯服烈马，徒手骑在重达几吨的公牛背上险象环生……牛仔竞技其实是一项非常危险的运动，稍有不慎，就会被撞伤。马通人性，懂得躲让，还稍微安全，而斗牛就不那么轻松了，从牛背上摔下来，稍有不慎，就会被顶伤或踏伤。一位骑手因此而受了严重的内伤，现场的外科医生无法医治，只好呼叫直升机运往医院抢救。所以，每年的比赛都要投入巨大的保险。

下午6点，夕阳洒下一天中最美的颜色，金色的光线照射在赛手身上，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牛仔们虽然脸上带着搏斗后的血痕，臂上打着绷带、夹着夹板，走路一瘸一拐，但是仍然顽强地在马背和牛背上拼搏激战。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热情独立、粗犷豪迈、潇洒叛逆的自由精神，看到了勇敢坚毅、吃苦耐劳、胆识过人、勇于冒险、不畏艰难、百折不挠的坚强意志。

时近7点，天色还亮，我们赶快踏上回程。汽车行驶在夜色渐浓的高速路上，我思绪万千。我想，虽然平时难以见着这些潇洒的牛仔们，虽然他们很少被人提及，但是，他们才是澳大利亚这片广袤土地上的开拓者，他们不仅仅是马背上的英雄，还是澳大利亚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