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与流的“对话”——蒙古音乐在北京

张 颖

（中国音乐学院，北京 100101）



源与流的“对话”——蒙古音乐在北京

张 颖

（中国音乐学院，北京 100101）

摘 要：在不断加剧的城市化进程中，传统音乐逐渐成为“亚文化”，有一部分传统音乐逐渐消亡，而另一部分却在多元文化背景下得到了保存与发展。蒙古音乐在北京的存活情况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在北京这样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文化日趋呈现饱和状态，蒙古音乐却能在这样的环境下保持稳定的发展。在北京，蒙古音乐有大量的活动，有稳定的受众群，占有一定的市场，而蒙古音乐表演团体是其中一个重要的传播载体。本文将从北京的蒙古音乐概况、北京的蒙古音乐活动、北京的蒙古音乐文化意义三个方面来探析蒙古音乐在北京的现状及其背后所蕴含的族群认同，以及它所体现的社会政治变迁中的传统音乐发展的新阶段的特征。

关键词：蒙古音乐；社会变迁；城市化；北京

在民族音乐学早期，民族音乐学家的研究大多将目光聚集在传统音乐文化上，而随着全球化、城市化的进程，民族音乐学的研究也涉及到城市中的亚文化群体、移民、社会性别、权利与政治等问题。

一些大城市随着外来人口的不断涌入，自身的结构也在发生变化，其人口构成不能以简单的民族来划分，而是出现了具有相同思维、相同文化认同的“族群。”

族群（ethnic）源于希腊文ethnos的形容词形式ethnikos。20世纪60～70年代以后，“ethnic”一词才真正流行开来，成为美国社会科学领域的关键词。其含义包含族籍、族群意识、族性、族群。族群（ethnic）与民族（nation）属于不同的概念，二者之间的主要区别在于它们所处的政治状态或地位不同。

“民族一般是指被政治疆域化或国家主权化了的族群，它不仅构建在世系、文化认同上，还必须构建在共同的地域和共同的经济联系上，它既以共同的地域和共同的经济生活作其权力诉求的基础，也以共同的政治疆域和共同的经济生活作其权力诉求的目标。

族群更多的是一种根据人们的世系、文化认同和历史记忆来做的人群分类。当然，这种分类本身也可能附着某种政治、文化象征含义，可能也具有共同的地域和经济联系，但它并不以共同的地域和经济联系为存在前提，它可以跨地域和跨经济联系的。因而作为人群范畴的族群可以是跨地域、跨社会，可拆合(segementary)、具有情景性的(situational)。一定意义上来说，民族也是被疆域化或政治制度化了的族群。”1共同的文化认同、共同的思维方式，是我们划分族群的重要标识。

北京这样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不仅仅是政治的中心，也是文化的中心。自改革开放以来，很多传统音乐都随着人口的迁移而进入城市。正如杜亚雄所说，随着我国城市化步伐的加快，传统音乐中的许多品种出现了流行地域城市化、演出目的商业化、活动性质世俗化、表演曲目流行化和形式内容西方化等方面的转变。2随着人口的流动，各种不同形式、不同种类的音乐文化都在“北京”这个特定的舞台上同台演出，互相融合的同时又展示出鲜明的族群认同特征。

下文将从北京的蒙古音乐概况、北京的蒙古音乐活动、北京的蒙古音乐文化意义三个方面来探析蒙古音乐在北京的现状及其背后所蕴含的含义。

一、北京的蒙古音乐概况

根据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统计，北京是以汉族为主体的多民族城市，56个民族在北京都有分布。蒙古族7.7万人，在少数民族人口中的比重分别为9.6%、人口数排在北京少数民族人口的第三位。其中51.5%的蒙古族人口集中在海淀、朝阳、昌平三个区。3作为北京的一个重要少数民族族群，蒙古的音乐活动也相当频繁，且形成了一定的规模，笔者通过以“蒙古音乐”为关键词搜索豆瓣网的同城活动，整理发现仅2013年豆瓣上发布的蒙古音乐演出信息就有49则。

表1　2013年北京的蒙古音乐演出信息表（统计自豆瓣网）4

21、知了乐队与taan towch乐队民谣双专场　2013.7.14 22、【我是蒙古人】图利古尔（刚子）蒙古民谣 疆进酒专场 免票2013.7.19 23、图利古尔刚子欧洲巡演热身演出　2013.8.21 24、图利古尔刚子——蒙古民谣专场　2013.8.24 25、永动机乐队+Taan Towch纽扣乐队+Pacalolo乐队——蓝溪摇滚来袭2013.9.7 26、Taan Towch纽扣乐队专场演出　2013.9.20 27、马雨阳&阿穆隆 蜗牛的家弹唱会　2013.9.28 28、图利古尔（刚子）欧洲六国巡演归来——蓝溪专场　2013.10.1 29、Nomad Rock：图利古尔刚子　2013.10.11 30、蒙古徵最新實驗演出-蒙古症乐团　2013.10.13 31、杭盖乐队草地新歌试听会vol.2　2013.10.25 32、“骆驼之夜”慈善音乐派对北京站——坡上村乐队/都兰乐队/浪荡绅士乐　2013.10.26 33、Taan Towch乐队(新疆卫拉特民谣)　2013.10.27 34、图利古尔（刚子）——蒙古新民谣专场　2013.11.1 35、Altai pulse-阿尔泰脉搏　2013.11.1 36、都兰Dolan乐队(蒙古族)　2013.11.9 37、Nomadic游牧者(蒙古族)新专辑《人与世界》音乐会　2013.11.13 38、刚子 图利古尔 学校专场　2013.12.1 39、【纯净的声音蒙古呼麦】刚子（图利古尔）——【航】BAR首场演出2013.12.2 40、南城二哥 + Taan Towch 中国之声系列专场音乐会　2013.12.7 41、Taan Towch乐队(新疆卫拉特民谣)　2013.12.8 42、九宝乐队2013年同名专辑首发北京专场　2013.12.13 43、“长生天的眷顾”12月20日杭盖乐队麻雀瓦舍专场　2013.12.20 44、音和思琴乐团 中国之声 专场音乐会　2013.12.21 45、那日乃——蒙古乐队专场　2013.12.22 46、Nomad Rock：图利古尔刚子　2013.12.22 47、挤满星星的天空：Stars in Your Eyes——中国民族音乐系列演出2013.12.27 48、图利古尔（刚子）——蒙古民谣专场　2013.12.28 49、江湖跨年-Taan Towch乐队(新疆卫拉特民谣)　2013.12.31

从上表我们可以看出，2013年北京的蒙古音乐活动是相当频繁的，其演出形式也是多种多样，有个人的专场、乐队的专场，也有小型乐队或新兴乐队的联合演出。这些众多的蒙古音乐活动得以举办，必然要有受众群，相应的，观众会选择出符合该族群审美需求的乐人或乐队。如，在上表49场演出活动中，独立蒙古音乐人图利古尔（刚子）的演出高达16场5，占2013年北京蒙古音乐活动的比例之最，他的演出方式有专场演出也有联合演出，音乐类型涉及蒙古民谣、呼麦等；TAAN TOWCH乐队演出共9场6，以蒙古民谣为主；阿基耐乐队3场7；九宝乐队3场8。而在这所有的演出活动中，有一个乐队只占了3场，数量上并没有图利古尔（刚子）那么多，但却全部都是专场演出，其中还有音乐节（杭盖音乐节）9，这个乐队即杭盖乐队10，这可以从侧面说明观众对杭盖乐队的认可，“杭盖”一定意义上以成为了一种品牌。

然而，蒙古音乐在北京存活的平台是多种多样的，并非只在酒吧演出，也会在学校、文化演艺场所等处进行，下文将选取三个不同的蒙古音乐团体：新疆蒙古族民间音乐展示团、TAAN TOWCH乐队和杭盖乐队来具体说明蒙古音乐在北京的活动现状。

二、北京的蒙古音乐活动

蒙古音乐在北京的活动丰富多彩，音乐作品方面既有观众所熟悉的如德德玛、腾格尔等推出新作，也有新生力量的不断加入，如由乌兰托噶作曲、乔明作词、孟根演唱的《故乡的奶茶》等；在蒙古音乐的传播方面有一批以蒙古音乐为灵魂，推进民族音乐走向世界的团队，如杭盖乐队、HAYA乐团、安达组合等；而在演出内容方面，蒙古音乐在北京所展示的也是既有传统也有现代，下面，就分别以新疆蒙古族民间音乐展示团、TAAN TOWCH乐队和杭盖乐队作具体论述。

（一）新疆蒙古族传统音乐晚会

1.新疆蒙古族民间音乐展示团概况

我国新疆地区的蒙古族，由土尔扈特、额鲁特、和硕特、乌梁海、察哈尔、图瓦、喀尔喀等部落构成。聚居于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和布克赛尔蒙古自治县，以及伊犁、阿勒泰、塔城等地区。

新疆蒙古族通用卫拉特方言，使用“托忒”蒙古文，信奉藏传佛教，较完整地保持着自己固有的生活方式。

本次活动的演出团体——新疆蒙古族民间音乐展示团是由新疆蒙古族各个部落的民间艺人组成的表演团体，表演以民间歌曲为主，涵盖蒙古音乐各类体裁。由昭·道尔加拉担任团长，多都克任副团长兼艺术指导，陈晶任服装设计。

2.新疆蒙古族民间音乐展示团成员构成

表2　新疆蒙古族民间音乐展示团成员表

沙克西　女　1947　蒙古族额鲁特部民间歌手、牧民　蒙古族服饰制作人苏和　男　1959　蒙古族察哈尔部马头琴演奏家娜木切　女　1947　蒙古族和硕特部　民间歌手　干部吾·坎扎　男　1950　蒙古族　民间歌手、牧民甫·冬格尔甫　男　1948　蒙古族额鲁特部　民间歌手泰万　女　1957　蒙古族图瓦部民间歌手、教员自费搜集整理图瓦民歌，保护传承图瓦音乐文化洪格尔　女　1975　蒙古族　托布秀尔演奏家

从上表我们可以看出新疆蒙古族民间音乐展示团的成员包含新疆蒙古族的土尔扈特部、额鲁特部、和硕特部、察哈尔部、图瓦部这几个主要的部落；使得该展示团能够较为完整地展示新疆蒙古族音乐的区域和部族特征。成员大多为民间歌手，这一因素也决定了该展示团的表演内容为蒙古族的传统民间音乐。

3.新疆蒙古族传统音乐会演出背景

此次新疆蒙古族传统音乐会由中国音乐学院图书馆主办，于2013年9月25日19：30在中国音乐学院国音堂音乐厅上演。中国音乐学院图书馆馆长、音乐学系教授杨红担任主持人并就新疆蒙古族传统音乐做了介绍，在演出过程中对每首曲目做了详细解说。同时演出所有蒙语歌词汉译工作由蒙古音乐专家乌兰杰完成。

演出得到中国音乐学院的大力支持，包括前期的准备工作、场地的布置、音响音像设备及演出经费的支付，为此次高水平高质量的民间传统音乐的校园展示奠定了基础。观众以中国音乐学院师生为主。

4.新疆蒙古族传统音乐会演出曲目

表3　新疆蒙古族传统音乐曲目列表

曲目表显示本次新疆蒙古族传统音乐会的曲目来源包含新疆蒙古族的土尔扈特部、额鲁特部、和硕特部、察哈尔部、图瓦部这几个主要的部落，区域较完整。演出形式独立，以独唱和独奏为主。音乐体裁多样，既有声乐类的长调、短调、英雄史诗、呼麦11，也有器乐类的马头琴、冒顿·潮尔、叶克勒、托布秀尔。从曲目名称来看，此次演出全部都为蒙古族传统曲目，内容多是表达祝福，对故乡的思念、赞美，歌唱父母，史诗等等。

图1.散巴依尔演唱额鲁特民歌《高高的杭盖山梁》

图3.洪格尔托布秀尔独奏《民间乐曲联奏》

5.新疆蒙古族传统音乐会活动总结

该次活动所呈现的音乐体裁多样、内容丰富、区域特征鲜明。观众以中国音乐学院的师生居多，是一次难得的新疆蒙古族各部落传统音乐的展演，较完整地展示了新疆蒙古族的传统音乐，为中国音乐学院师生提供了一次近距离直观感受蒙古族传统音乐的机会和交流的平台，具有学术性色彩。

（二）Taan Towch12中国之声系列专场音乐会

1.Taan Towch（坛 陶巫其）乐队概况

Taan Towch 2012年成立于北京，以卫拉特蒙古方言为表达，以蒙古调式为基调，在蒙古族传统音乐如呼麦、冒顿潮儿、潮儿、口弦琴、托布秀尔琴等的基础上加入试验元素。成员以世代游牧于阿勒泰杭盖山与天山南北的新疆蒙古人为主，自称是“雪山森林的孩子”。力求去寻找灵魂与音乐的正真触点，他们的音乐是对世代游牧的广阔大自然的理解与崇敬。13

音乐风格以蒙古族卫拉特民谣为主，尝试试验民谣。

2.Taan Towch乐队成员构成

表4　Taan Towch乐队成员表

Taan Towch乐队成员共5位，其中4位都是新疆的蒙古族，另一位老杜为美国人，因为对蒙古音乐的热爱而聚到一起。所用到蒙古传统元素有长调、短调、呼麦、马头琴、托布秀尔等，同时由于Taan Towch是一支在现代演出场所做现场演出的团体，也加入了架子鼓、吉他等现代元素。成员的构成从侧面反映出该乐队的音乐是建立在蒙古传统音乐的基础上，并试图做一些符合都市观众审美的尝试。

3.Taan Towch专场音乐会演出背景

这场Taan Towch演出属于战马时代文化传播有限公司14主办的“不同的声音，同样的乡愁”中国之声系列专场音乐会的第二场，与“南城二哥表演团”15联合演出。于2013年12月7日21：00在CD BLUSE（熙地布鲁斯）餐厅举行。

本次中国之声系列专场音乐会主题定为“不同的声音，同样的乡愁”是因为：“人生便是乡愁，乡愁是永恒的主题。这些来自中国不同的地域，从土地中生长出来的声音，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成长、信仰和归宿，他们的音乐最能唤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情感和对家园的眷恋。希望在年末，我们能够为在北京辛苦又打拼了一年、或者背井离乡的年轻人带来一次发自内心，以乐望乡的系列音乐会。”16全系列音乐会共分四场，有南城二哥表演团、音和思琴乐团、克尔曼与乐队、回声乐团，以及优秀的新晋组合Taan Towch乐队这五组音乐团体。

演出场地CD BLUSE（熙地布鲁斯）餐厅从始建于1994年的CD咖啡演变而来，是北京最元老的爵士乐基地，曾是众多音乐圈名人的聚集之地，对北京早期爵士乐和现场音乐都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现每晚都有不同的演出。17

Taan Towch属盈利性组合，演出对外公开售票，预售或学生票价60元，现场购票80元。

观众以乐迷和乐手朋友居多，还有一部分为“南城二哥”而来，以及少量CD BLUSE（熙地布鲁斯）餐厅的消费者，而由于演出场地二楼为一家意式餐厅，因此也有个别外国观众。

4.Taan Towch专场音乐会演出曲目

表5　Taan Towch专场音乐会曲目表18

从上表我们可以总结出Taan Towch专场音乐会保留了蒙古音乐的民族元素，如长调、摇篮曲、呼麦、马头琴、口弦，同时加入了新疆特有的地域性乐器手鼓等，体现出共生于蒙古族音乐而又异于其他蒙古族地域的新疆蒙古族音乐特征。作为一支年轻的盈利性组合，它的定位不仅仅是对音乐的传承，更多的是推广，蒙古音乐对于他们来说成为了“商品”，因此也加入了现代素材如民谣吉他、电吉他、架子鼓等电声乐器。曲目构成多样，有传统的摇篮曲、儿歌，也有在传统基础上创作的《野花》等，同时有专为纪念南非总统曼德拉而唱的蒙古族卫拉特长调《悬崖上的小红花》。

5.Taan Towch专场音乐会活动总结

Taan Towch的演出具有以下特点：在保留蒙古民族元素的基础上吸收一定的现代素材。其演出形式有很强的综合性，声乐、器乐在同一首曲目中同时呈现。曲目多样，既有传统也有原创，演出贴近生活、反映时事。受众群构成相对复杂，有乐迷、乐手朋友、酒吧消费者，同时也由于演出场地的特殊环境有少数外国人。

图4　Taan Towch演出现场

其演出风格以民谣为主，让听众感觉其音乐娓娓道来，较之新疆蒙古族民间音乐展示团更加大众化，但也不似下文中所介绍的杭盖乐队那般有十分强烈的爆发力，能让人立即进入蒙古音乐的语境中。

（三）“长生天的眷顾”杭盖乐队——麻雀瓦舍专场

1.杭盖乐队概况

“杭盖”，蒙古语的意思是：一个有着蓝天、白云、草原、河流、山和树林的世界。该乐队成立于2004年，于2011年签约北京视袭联合音乐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足迹踏遍加拿大、德国、日本、韩国、荷兰、墨西哥、新西兰等近60个国家，演出超过350场，是当今国际音乐节舞台上最富盛名的中国乐队之一。

曾参演匈牙利Sziget音乐节19和丹麦Roskilde音乐节、美国Bonnaroo音乐艺术节20、荷兰Lowlands音乐节21等、亚洲FujiRock音乐节22、世界WACKEN音乐节23和WOMAD音乐节24，歌曲《酒歌》曾被定为荷兰Zwarte Cross音乐节的主题歌。

杭盖乐队的专辑也是屡获大奖，如《远走的人》在英国著名权威音乐杂志《MOJO》评选的“2010年度十大世界音乐唱片”位列第6名、同时被欧洲著名音乐杂志《Songlines》评选为“2010下半年最值得收藏的十大世界音乐唱片”，成为唯一入选的亚洲音乐唱片；2011年专辑《He Who Travels Far》获得“第十一届音乐风云榜”最佳摇滚专辑、“第十一届华语音乐传媒大奖”最佳乐队和最佳民族音乐艺人以及《Songlines》举办的“SONGLINES MUSIC AWARDS 2011”最佳乐队等多项提名；2012年，杭盖乐队作为中国“世界音乐”的文化符号，获得“2012《文化中国》年度人物大奖”。

杭盖乐队的成员都是当下的中国青年，追求大于听觉美感的音乐内涵，将蒙古民族的历史与传统文化融于现代音乐的创作和表演中，以极富渗透力和感染力的音乐现场、狂放内敛并在的雄性力量和真诚魅力，吸引各个年龄层的观众及世界各地的媒体。25

2.杭盖乐队成员构成

表6　杭盖乐队成员表26

钮鑫　男　内蒙古巴彦淖尔盟　贝司手胡日查　男　青海省　主唱、口弦曾在内蒙古师范大学学习声乐专业。杨正海　男　内蒙古巴彦淖尔盟鼓手、打击乐曾与多位知名音乐人合作演出。艾伦　男　内蒙古呼伦贝尔吉它手、三弦出生于音乐世家。毕业于中央民族大学音乐系。曾作为独唱演员在中央民族歌舞团任职。巴图巴根　　男　内蒙古赤峰　马头琴、呼麦曾在内蒙古马头琴专修学院学习。曾经和蒙古呼麦大师奥都苏荣学习呼麦。

杭盖乐队由7名成员组成，音乐构成与Taan Towch乐队一样，也是在蒙古传统音乐元素如马头琴、呼麦等的基础上加入现代素材如吉他、贝斯等。但值得注意的是备注（生平经历）一栏，我们发现杭盖乐队的成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热爱蒙古传统音乐，有深厚的传统音乐功底，同时又都曾有过专业学习的经历，在加入杭盖乐队之前都已有一定的成就，这些都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杭盖乐队特殊的开阔视野，使得他们能够最大限度地将传统与现代融合，从而获得成功。

3.杭盖乐队专场演出背景

“长生天的眷顾”杭盖乐队——麻雀瓦舍专场于2013年12月20日21：00在麻雀瓦舍举行，由北京视袭联合音乐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主办。

主办方“视袭音乐”正式成立于2008年，隶属于视袭国际传播机构集团公司，是一家面向青年的音乐文化产品出品及营销公司。秉持扶植本土青年原创文化和弘扬中国根基文化的的态度和精神，不断推出以青年音乐为核心的本土青年原创文化产品和原创实体产品。曾成功策划运作了“团聚音乐梦想——公路音乐七城巡唱”“奥运音乐日记——零八五环发声档案”、“集中声志——母语音乐影响你”、“青年中国音乐节”等大型原创品牌音乐活动及相关音乐CD、演出DVD产品，是一家成熟专业的文化运营公司。27

演出地点麻雀瓦舍全称叫麻雀瓦舍文艺汇演中心，“瓦舍”是宋代固定的娱乐场所，秉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策划理念。由位于CBD旁原北京吉普汽车有限公司的厂房改造而成，包含麻雀剧场、瓦舍剧场、MAKO LIVE HOUSE、酒吧、咖啡馆、画廊，及配套的排练厅、化妆间、厨房等多个功能空间，是一个近3000平米的演艺综合体。28

此次演出对外公开售票，并采取网络预售和实体售票的双重营销模式，预售100元，现场购票120元。

受众群体庞大，以乐迷为主体，当晚的观众基本都是追随杭盖乐队而来到麻雀瓦舍，外国乐迷众多。场地布置除了座椅，在舞台的正前方还有一大片空地，方便乐迷近距离与乐队互动。观众年龄偏年轻化，现场气氛热烈，台上乐队与台下观众互动频繁，如杭盖乐队唱《酒歌》时观众齐唱、《希格希日》时观众的和声等。

4.杭盖乐队专场演出活动总结

“长生天的眷顾”——杭盖乐队专场演出无论从人员规模、受众群体、现场氛围来说，都可以说是蒙古音乐在北京的一个代表。它有专业而有实力的经纪公司为其策划，有属于自己的宣传团队，有固定的观众群，有稳定的巡演计划。

而这一切得以实现的前提则是杭盖乐队能有效地将蒙古传统基因融入现代化中，给予观众强烈的视觉、听觉震撼，如现场大量使用的声、光、电等现代化技术，营造出Live的气氛，使人能马上产生共鸣。同时蒙古的传统音乐又蕴含其中，如《希格希日》原是一首科尔沁短调、《鸿雁》原是乌拉特民歌，而在演出过程中主唱手拿马鞭，一方面体现出鲜明的马背民族特征，另一方面又与鼓点紧密结合，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指挥棒”的作用。

杭盖乐队作为一支以蒙古音乐为根基的团队，显然已成为了蒙古音乐在北京这样一个大都市中成功存活的典型，“杭盖”对于现代化城市这种特定环境而言，已不仅只是一支乐队，更是一种商业化的“品牌”，展示、推广蒙古音乐在城市中发展并不断扩大自己的认可族群。

图5-1　杭盖乐队演出现场29

三、北京的蒙古音乐文化意义

表7　北京的蒙古音乐活动对比表

上述三个不同的蒙古音乐团体虽然不论从人员构成、伴奏乐器、演员身份、受众群体、演出平台、团队性质还是输出渠道等方面来看都存在很大差异，但都是蒙古音乐在北京的生存现状的缩影。不论是作为学术性的交流，还是作为盈利性的商业演出，它被贴上的标签都是“蒙古音乐”，而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它们背后所共有的文化意义：城市中的族群认同、社会政治变迁中的传统音乐发展新阶段。

（一）城市中的族群认同

族群是一个有着共同思维方式、文化认同的群体，它不以血缘、地缘为唯一划分标准。蒙古音乐在北京的一系列活动都体现出强烈的蒙古族群认同，这其中包含身份认同和音乐文化的认同。

1.身份认同

蒙古音乐能在北京这样一个多元化、复杂化而又竞争激烈的大都市有如此频繁的活动，就是因为形成了“蒙古”身份认同。这种认同不仅来自北京的蒙古族自身对自己民族的自我身份认同，也来自蒙古音乐的受众群，这些接受者接受了“蒙古”这一亚文化群体所特有的外在与内在特征。

2.音乐文化认同

促成“蒙古”身份认同的纽带是对蒙古音乐的文化认同，认可蒙古音乐的表演方式、表达内容、曲目构成、曲调特征等。同时这一音乐文化认同是基于蒙古音乐的精神内涵，先于个体而通过蒙古民族的特性展现，实际上是“蒙古”族群内部的一种自我认同。蒙古族特有马头琴、呼麦等都成了这种对音乐文化认同的外在标志，蒙古族的传统音乐形式、传统乐器、传统曲目、蒙语演唱、蒙古服装等共同构成了“蒙古音乐”这一符号。

（二）社会政治变迁中的传统音乐发展新阶段

除了族群认同，蒙古音乐在北京的活动现状还能进一步体现出社会政治变迁中的传统音乐发展新阶段，包含以下四个特征：传统与现代融合、本土与国际接轨、社会变迁与多远整合、政治经济与文化发展。

1.传统与现代融合

现代教育体系正在构建的是“超民族性”和“超地域性”的普遍性话语体系。而在城市化的进程中，这种普遍性话语体系构筑了音乐的普式性特征，传统元素与现代素材开始找到结合点，同时在“市场”的推动下完成传统与现代的融合。如Taan Towch和杭盖乐队都是在现代化的场所进行演出，然而，要生存就必须有“市场”，“市场”又取决于乐队的自身特征以及受众群的审美，因此这两个乐队无一例外都保留了蒙古音乐中最具代表性的马头琴、呼麦等元素，建立起“蒙古音乐”这一标签，同时加入架子鼓、电吉他等乐器，从而保有“市场”占有率。

2.本土与国际接轨

意识形态的一体化、社会空间的国家化，使得传统音乐的地位也发生了巨大变化。蒙古传统音乐占主导地位的游牧环境已经改变，随着城镇化的进程，蒙古传统音乐既不属于国家权利干涉下的“主导文化”，也不属于市场干预结果下的“主流文化”，而是逐渐在现代化的城市中成为了“亚文化”。

蒙古音乐要想在这样的境遇中占有一席之地，就必须要经历“民族——国家——世界”30三重模式，在本土化的传统音乐基础上加入现代元素从而获得大众认可。首先在不断加速的城市化进程中保证生存的空间，其次再通过传媒等手段加以宣传，进而得到国际认同，才能让蒙古音乐继续传播并发展。显然，本文所列举的新疆蒙古族民间音乐展示团、Taan Towch乐队、杭盖乐队这三个不同团体在北京的活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上述三个过程，从侧面反映出蒙古音乐活动繁盛现象下的本土与国际的接轨。

3.社会变迁与多元整合

随着城乡差距的缩小、城镇化进程的加速，大量农村人口涌入城市。而人口的迁移必然产生文化的碰撞，农村居民进入城市后，除了受到快节奏、现代化的冲击，必然会对自身原有的文化有所保留；城市人口在主流文化之外也不可避免地接触到这些亚文化。传统音乐就在这过程中演变，它不再是人们音乐生活中的唯一，而是当代多元音乐文化中的一员。无论是牧区还是北京，蒙古人自身的意识形态、风俗习惯等都与过去产生了一定区别，在大城市中会更大程度上受到“汉化”、“主导音乐”、“主流音乐”的影响，因此蒙古音乐一定不可能是一丝不变的原来面貌，而是整合了不同族群、不同地域、不同文化的因素。

在蒙古音乐内部，蒙古音乐会因部落和地域的不同而有不同的特征，在时代变迁过程中，音乐也必然随之变化。新疆蒙古族民间音乐展示团、Taan Towch、杭盖乐队这三个团体同样是在北京这个大环境中中演出，却由于展示平台的差异而呈现出曲目类型、演出形式、伴奏乐器等不同，但他们都保留了蒙古音乐最具灵魂的元素，都是以“蒙古音乐”代言人的身份站立在北京的舞台上。

在现代化进程不断加快、全球化趋势日益显著的今天，蒙古音乐之所以能在“主导音乐”、“主流音乐”的包围下成功存活并不断传播、推广、发展，就是因为它在继承蒙古传统音乐这一“源”的同时抓住了当代多元文化发展的趋势，从而逐渐产生出根植于蒙古族传统音乐而又符合城市化语境的当代蒙古音乐——“流”。

民族音乐的存活必然是在族群认同基础上的源与流的“对话”，必然是传统与现代的重合，必然要在社会政治变迁中找到“过去——现在——未来”的并存支点。■

注释：

1.潘蛟.“族群”及其相关概念在西方的流变[J].广西民族学院学报，2003，9，5(25).

2.杜亚雄.民族音乐学家，请你也将目光投向城市[J].中国音乐，2011，01:4-7.

3.北京市第六次人口普查办公室.北京市少数民族人口状况[EB/ OL].(2011-05-30)[2014-01-02].http://www.bjstats.gov.cn/rkpc_6/ pcsj/201105/t20110530_203335.htm

4.该统计表整理自豆瓣，北京同城，蒙古音乐.http://www.douban. com/event/search?loc=beijing&search_text=蒙古音乐&p=e&start=36

5.序号分别为1、2、5、12、13、15、19、22、23、24、28、29、34、38、46、48.

6.序号分别为9、19、21、25、26、33、40、41、49.

7.序号分别为6、7、16.

8.序号分别为10、11、42.

9.杭盖音乐节由杭盖乐队发起，首届于2010年9月在北京顺义举办。至2013年已成功举办散届。杭盖音乐节注重与世界音乐的结合，为蒙古音乐乃至中国音乐文与世界交流搭建了一个平台。

10.序号分别为18、31、43.

11.学界一般讲“呼麦”归入声乐类，但在蒙古族内部，一部分人将“呼麦”视为一种特殊的乐器。

12.2013年12月7日本文作者观看演出时，该乐队名为“Taan Towch“乐队，本文所涉及该乐队成员、介绍等均为2013年之信息。该乐队现已更名为Horse Radio乐队

13.整理自豆瓣音乐人.Taan Towch的小站.http://site.douban.com/ taantowch/

14.战马时代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是国内第一家为世界音乐、传统音乐与古典音乐家提供专业经济服务的艺术公司，以生活方式的营销理念推广经典音乐。

15.南城二哥成立于2007年底，独创了“北京脱口说唱”这种融合了中国曲艺、地方戏、现代音乐、相声和喜剧表演的舞台表演方式。这种全新的舞台艺术充满了民族和民俗的韵味，在表演中连说带唱、诙谐幽默而又犀利辛辣。

1 6 .网易娱乐.中国之声系列专场音乐会 不同的声音同样的乡愁[EB/OL].(2013-11-22)[2014-01-03].http://ent.163. com/13/1122/15/9E9UM51S00032PQV.html

17.熙地布鲁斯餐厅现位于北京市朝阳区神路街39号日坛上街内。共两层，一楼为演出场地和小型酒吧，二楼为意式餐厅。

18.表中标有*即表示该曲目所用到的乐器及数量。

19.“欧洲四大音乐节”之一。

20.被《滚石》杂志誉为“最顶尖的夏季音乐节”。

21.荷兰最大的户外音乐节。

22.亚洲最大的摇滚音乐节。

23.世界最大的重金属音乐节。

24.在不同国家举办的世界音乐音乐节。

25.整理自豆瓣音乐人.杭盖的小站.http://site.douban.com/hanggai/

26.同上.

27.整理自豆瓣音乐.视袭音乐的小站.http://site.douban.com/ sxmusic/

28.整理自豆瓣同城•主办方.麻雀瓦舍的小站，麻雀瓦舍简介.http:// site.douban.com/mako/room/733221/

29.图片出处：“摄影师格式化”sina微博配图.

30.博特乐图(杨玉成).城乡关系视野中的蒙古族传统音乐的传承[J].音乐艺术，2013，03:110-119.

[参考文献]

[1] 博特乐图（杨玉成）.城乡关系视野中的蒙古族传统音乐的传承[J].上海：音乐艺术.2013（3）：110-119.

[2] 杜亚雄.民族音乐学家，请你也将目光投向城市[J].北京:中国音乐,2011,01:4-7.

[3] 潘蛟.“族群”及其相关概念在西方的流变[J].广西民族学院学报,2003,9,5(25).http://www.cranth.cn/0903/00078.html

[4] 北京市第六次人口普查办公室.北京市少数民族人口状况[EB/OL]. （2011-05-30）[2014-01-02].

http://www.bjstats.gov.cn/rkpc_6/pcsj/201105/t20110530_203335. htm

[5] 豆瓣，北京同城，蒙古音乐.

http://www.douban.com/event/search?loc=beijing&search_text=蒙古音乐&p=e&start=36

[6] 豆瓣音乐人.Taan Towch的小站.http://site.douban.com/ taantowch/

[7] 豆瓣音乐人.杭盖的小站.http://site.douban.com/hanggai/

[8] 豆瓣音乐.视袭音乐的小站.http://site.douban.com/sxmusic/

[9] 豆瓣同城·主办方.麻雀瓦舍的小站，麻雀瓦舍简介.http://site. douban.com/mako/room/733221/

[10] 网易娱乐.中国之声系列专场音乐会 不同的声音同样的乡愁[EB/OL].(2013-11-22)[2014-01-03].http://ent.163. com/13/1122/15/9E9UM51S00032PQV.html

[11] “摄影师格式化”sina微博配图.http://s.weibo.com/weibo/%25 E6%259D%25AD%25E7%259B%2596%25E4%25B9%2590%25E9%2598%259F%2520%252 0%25E9%25BA%25BB%25E9%259B%2580%25E7%2593%25A6%25E8%2588%258D?topn av=1&wvr=5&b=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