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利玛窦《交友论》的历史地位

2016-04-16 21:48罗易华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广东广州510631

罗易(华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广东广州510631)



论利玛窦《交友论》的历史地位

罗易
(华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广东广州510631)

摘要:利玛窦撰著中文版的《交友论》,是西方文化与中国本土文化相融通的尝试,亦即西方文化植根化的行为表现。论著借以文本实践的方式,首次涵盖以耶释儒、以耶超儒的内容,界定了上层路线的传教方式。再者,《交友论》以其文化植根化的精神要义,影响耶稣会士卫匡国的撰著《逑友篇》。二者表面上作“交友原则”的理解,实际上采用自然神学的教义论证方法,行诉诸古儒、传播天主教义之实。总而言之,《交友论》奠定教义上入教的基础,以此彰显论著的历史地位。

关键词:《交友论》;《逑友篇》;合儒;超儒;自然神学;教义上入教

学界有关《交友论》的评价,早见于明万历年间冯应京的《刻<交友论>叙》、王肯堂的《交友》等。利玛窦致函耶稣会士法比奥·德法比(Fabio de Fabij)神父,直言不讳中国人对《交友论》两种相互对立的评价。其中,“凡是在文字上提及我们的,都是尊重和赞颂的言辞”[1]141,即点明冯应京、王肯堂等人对《交友论》的支持态度。新中国成立后,方豪的《利玛窦交友论新研》、徐明德的《论明末来华耶稣会士对“交友”原则的阐释》、郝贵远的《从利玛窦的<交友论>说起》等多集中于《交友论》的内容研究。黄一农撰著《两头蛇:明末清初的第一代天主教徒》,兼而述及《交友论》的成书背景、写作内容等。国外学界如法国学者费赖之的专著《在华耶稣会士列传及书目》、比利时学者钟鸣旦与中国学者孙尚扬合著的《一八四○年前的中国基督教史》亦然。因此,学界鲜有涉及《交友论》历史地位的专门评价。当然,学界有从《交友论》渗透的传教策略着眼,理解《交友论》的历史地位,但未将利玛窦重教义上入教的事实与论著的历史地位关联。又因学界对卫匡国入华传教经历与论著的研究较迟展开,故而甚少从《逑友篇》与《交友论》的历史联系出发,审视二者对托马斯·阿奎那自然神学的呼应,继而反观《交友论》的历史地位。这一研究领域因此未及全面。再者,对《交友论》历史地位的正确评析,益于认识有关利玛窦其他中文译著的撰写背景。因此,有关《交友论》历史地位的专门研究,有其必要性。本文主要立足于《交友论》的成书年代与文本内容的分析,阐明《交友论》合儒、超儒策略,分析利玛窦促成中国知识阶层教义上入教的原因。除此之外,笔者将对照研究《交友论》与《逑友篇》的文本内容与性质,探求二者之间继承与被继承关系,以期更为全面地认识《交友论》的历史地位。

一、首次尝试合儒、超儒策略

学界早期集中于利玛窦合儒策略的分析。有关利玛窦传教策略中超儒甚至斥儒部分的分析,则少有出现。笔者认为,对利玛窦传教策略中的合儒、超儒成分作完整分析,除有助于我们把握明末耶稣会士儒教观外,更益于我们形成耶稣会士传教特点的认识。例如,利玛窦采取合儒、超儒策略,实则回归早期基督教的传播方式。利玛窦在致耶稣会总会长克劳迪奥·阿瓦维瓦(Claudio Acquaviva)的信函中,直述入华传教的情形“与初期基督信仰教会的情况十分相似”[1]142。美国学者邓恩在著作《从利玛窦到汤若望——晚明的耶稣会传教士》的前言处,陈说耶稣会士“回归到遥远的过去,恢复了文化适应的观念”[2]12。法国学者裴化行则具体论述利玛窦传教路线的特点。“利玛窦这样坚决地站在孔子哲学的立场上,在我们看来,无非是太平洋此岸更新了从前圣查斯丁、雅典纳哥拉斯、亚历山大的克雷门蒂在希腊世界的尝试”[3]279。利玛窦出于儒学在中国社会占主导地位的现实考量,继承早期基督教在希腊罗马文化区域借鉴吸收非基督教文化的传统,致力于确保基督教在中国这一新环境下的生存。结果是,利玛窦学习汉语、改穿儒服,诉诸古儒、构建耶儒的联系,继而以耶超儒、归化中国儒生,循序渐进开展传教活动。就本文而言,这一系列的活动为耶稣会促成儒生教义上入教奠定基础。

著作《利玛窦中国书札》涉及54封有可考年份的信函,凡有关来华耶稣会士受中国显贵支持或会士表达这一愿景的信件,多达19至21封,比重超过1/3。

显而易见,利玛窦将工作重点放在奉传统儒学为正统的上层社会。《晚明基督论》述及“耶稣会创始人依纳爵·洛耀拉设定的目标:提高耶稣会士在文艺复兴高级知识分子中的竞争力以及通过人文科学的文化中介信仰的能力”[4]13。利玛窦承袭洛耀拉,借以《交友论》这一文本实践与中介,诠释中学、西学中的友道,发挥耶稣会士在中国儒生中的影响力。在中国语境中,“友道”即代表待人处世之道。如冯应京在《刻<交友论>叙》中将中国的友谊之道置于儒家三纲中进行讨论。“君臣不得不义,父子不得不亲,夫妇不得不别”[5]291。利玛窦立足于中西文明对友谊的理解,建立起基督教与儒学的联系。例如,《交友论》融合儒学中的“父为子纲”之说,言及“孝子继父之所交友,如承受父之产业矣”[5]300。再者,利玛窦深谙中国汉文字的规律,从效仿中国儒生说文解字的传统出发,通过小篆形体的分析,解释汉文字的本义。《交友论》论及,“‘友’字,古篆作‘殳’,即两手也。可有而不可无。‘朋’字,古篆作‘羽’,即两羽也。鸟备之,方能飞”[5]309。可见,利玛窦致力于寻求基督教与儒学的共通点。除此之外,因基督教仁爱观的最高要求是对上帝的爱,如见于《马太福音》,“爱父母过于爱我的,不配做我的门徒......为我丧失生命的,将得生命”[6],而儒家的仁善之德则是基于血缘宗法等内涵产生,故而《交友论》除涉及合儒观念外,还存在超儒的内涵。罗素的《西方哲学史》直接将耶稣会士的神学目的和盘托出。“(耶稣会——引者按)所施的教育在不夹缠着神学的时候,总是无可他求的良好教育”[7]43。罗素对耶稣会士传教意图的阐述,可谓一语见地。利玛窦撰著《交友论》,从儒家人德出发,施以伦理教导,并赋予其信仰上帝的基础。“上帝给人双目、双耳、双手、双足,欲两友相助,方为事有成矣”,即是对基督教人生观的描述,亦即将仁爱的根源指向上帝。这是利玛窦对美德意义的解读,显然不同于斯多葛派对“美德的意义仅在于有德之行”的认识。同时,这种对上帝的认识与信仰,亦超过中国传统儒学五伦的范围。但因儒家人德的根源是天道,故而使得“上帝存在”的论证水到渠成。《交友论》比附儒家人德,在阐扬基督教的同时,赋予古儒以宗教精神。“孔子第一次明确提出了‘性与天道’的问题,这一问题后来愈益成为儒家各派思考的中心问题。”[8]如晚明奉教人士王征著《畏天爱人极论》,继续探讨性与道的关系。《周易·系辞》上传记载,“一阴一阳谓之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按照吕思勉的说法,孔子取《周易》,意在“明天道与人事”[9]。因此,性与天道的关系,集中体现为天人关系。孔子在《论语·阳货》中言及“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此“天”直指自然意义上的天。若再看《论语·八佾》,“天生德于予”、“获罪于天,无所祷也”,孔子对天的思考已超越自然意义上的理解,而对之赋予神性意义。另据吕思勉的著作《先秦学术概论》中的内容,“《易》箍译人事,求其原于天道;《春秋》则根据天道,以及人事设施之准”[9],我们得以窥探孔子对天人关系的阐释,即人事源于天道,天道命定人事。二者是相联系的两个概念。利玛窦著《交友论》,正好呼应儒家各派思考的中心问题之一。利玛窦这种以耶释儒的文本实践,为其往后撰写《天主实义》、《二十五言》、《辩学遗牍》等著作,论证上帝的存在、基督教道德伦理等,奠定理论基础。

综上所述,利玛窦重视基督教义对儒生的影响。《利玛窦评传》载明,“中国的耶稣会士,在罗明坚神父之后,尤其在利玛窦神父之后,主要是实行教义上入教”[3]424。教义上入教,不同于团体入教。后者仅简单追求入教人数的规模,前者则着重基督教义的传布,最终实现教友规模的扩大。利玛窦出于中国儒生知识结构的考量,以“少而精”为宗旨发展中国教友,将以耶合儒、以耶超儒的策略贯穿促成中国儒生教义上入教的全过程,将中国儒生引向上帝的真理。笔者认为,《交友论》是利玛窦面向中国人而首开“上帝存在”、“上帝普世之爱”议题的著作,继而与利玛窦的其他天主教论著构成完整的体系,即一套促成中国儒生行教义上入教之实的理论体系。

钟鸣旦、孙尚扬的合著《一八四○年前的中国基督教》指出,“1584年,罗明坚曾与利玛窦编写《天主实录》一书,当时二人汉语不精,故此书是在翻译的帮助下完成的”[10]。这里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时间信息,即1584年。裴化行在著作《利玛窦评传》中附录“利玛窦年表”,年表亦涉及这一年份的相关信息,“1584年(明万历十三年)6月或7月:开始同一秀才合作,审订罗明坚编写的《教理问答》,从口语改写成文言文”[3]631。因此,两则史料同述一事。笔者可以推断,《天主实录》与《教理问答》同书[11]。就1584年11月30日利玛窦自广东致耶稣会总会长克劳迪奥·阿夸维瓦的信函内容而言,“我的同伴罗明坚送来了一部我们用中文撰写的要理(《天主教要》——引者按)”[1]71,《教理问答》、《天主实录》、《天主教要》实为一书。再者,裴化行在《利玛窦评传》附录中指出“停止散发在肇庆刊行的《教理问答初阶》,拟另编写”[3]636。另外,《利玛窦中国书札》附录“利玛窦大事记表”涉及“1602年:新要理《天主教要》”[1]193的内容。若依据利玛窦入华传教的活动范围与活动时间的对应关系,上文提及的《天主教要》最早于1584年刊行于广东肇庆。笔者疑以为,《天主教要》应与《教理问答初阶》同受新编,应属一书,亦即《教理问答初阶》是中文版的《教理问答》。新《教理问答初阶》编订于1602年,在《交友论》刊印之后。故而利玛窦自决定研习中国三教(1589年)、改穿儒服(1595年前)及至《交友论》的刊行(1597年)这一时间段,未见其他著作的撰写。因此,就目前笔者掌握的史料而言,《交友论》是利玛窦独自撰写的第一部中文著作。这在学界亦达成共识。括而言之,《交友论》的撰写,是利玛窦合儒、超儒策略的首次实践,为利玛窦践行教义上入教的策略奠定基础,以此彰显《交友论》的历史地位。

二、呼应自然神学

费赖之在著作《在华耶稣会士列传及书目》中将《交友论》与《逑友篇》相提并论。“是篇(《逑友篇》——引者按)与利玛窦神甫之《交友篇》性质相同”[12]。卫匡国在《逑友篇》中开篇述及利玛窦的《交友论》,自觉呈现前者对后者的承继关系。实际上,《逑友篇》整合《交友论》的内容,继而列目辑录。如列目“真伪友之别、不善友之害、善友之益”等再现《交友论》的识友之准,列目“交友不可有怒,惟宜和柔”等则再述《交友论》的相处之道。总体而言,《交友论》与《逑友篇》阐释友道,实则集中论述上帝之德,行传播天主教的神学理念之实。如前所述,《交友论》将仁爱纳入上帝真理的范畴内。同样,《逑友篇》继承《交友论》的要义,在人之外寻求友道的基础。如“真爱者,神圣之大德。……友者,德之助”[13]38等。类似的用语,数见不鲜。结果是,二书基于天主教伦理观,发扬爱德,即将仁爱扩及友人之外的人群,如罪人。这与神学家托马斯·阿奎那所论述的爱德适用对象,遥相呼应。与此同时,耶稣会士基于中国儒生特殊的知识背景,依赖日常经验,理性阐扬天主教的仁爱观,亦即借鉴托马斯·阿奎那的自然神学,将自然知识与神学理论相谐和。耶稣会士在论证人德的基础上,建立耶儒的联系。而自然神学论证方法的运用,则为耶稣会士践行以耶超儒的策略准备条件。《一八四○年前的中国基督教史》对此有所注解。利玛窦绘制《坤舆万国全图》、参与翻译《几何原本》等举止,以及卫匡国绘撰《中国新图志》等行为均是耶稣会士运用自然神学的外在表征。《交友论》与《逑友篇》则体现更为明显。

《交友论》谈论交友之益时,论及“交友,如医疾。然医者诚爱病者,必恶其病也。彼以求病之故,伤其体,苦其口。医者不忍病者之身。友者宜忍友之恶乎”[5]303;《逑友篇》秉承利玛窦将问题置于常理下理解的方法,述及得真友之难度。“友者,爱之海,最难游也。浪恬波平,舟怡然入波洋。攸狂风决起,洪涛涌浩,多覆溺忧。海性无恒,航海者故战战兢兢戒谨也。渡爱海者,亦然”[13]25。《交友论》、《逑友篇》模仿神学家托马斯·阿奎那的逻辑类比方法,以自然知识类比友道。如前所述,二者将仁爱之德的来源、目的导向上帝,故而二书的自然知识有其神学背景。换言之,二书在凭借生活经验钻探友道的同时,探求上帝的教义。纵观《交友论》与《逑友篇》全书,二者在彰显自然神学意义之下,重现托马斯·阿奎那在《神学大全》中讨论的议题,如关于人类的理性认识。《神学大全》立足常理,诠释人逻辑思考善德的能力。

“一个人的意志若愿意某事发生,因为认为那是善德,他的意志是善的;而另一个人的意志若愿意那同一事不要发生,因为认为那是恶的,他的意志也是善的。就如一位法官愿意强盗死,既然合于正义,他的意志是善的;而其他人的意志,如强盗之妻子或儿子的意志,不愿意他死,因为死本身是一种恶,则他们的意志也是善的”[14]。

托马斯·阿奎那不否认人在意志方面与天主保持一致的责任。但与此同时,托马斯·阿奎那在预定论的框架下理解人的自由意志,肯定人在甄别善恶方面的自主性。《交友论》、《逑友篇》全书贯穿善、恶的讨论。如《交友论》认为,“彼善长于我,则我效习之;我善长于彼,则我奉教化之。是学而即教、教而即学。两者互资矣”[5]313。《逑友篇》则直接引经据典,“《圣经》曰:人行不善,或不自觉。我责之,则彼觉。既觉,则不复为。是我绝彼之不善也”[13]48。这里除表明卫匡国兼用并非对立的自然神学、启示神学的论证方法外,还说明卫匡国在作“真交之本”的解释时,承袭利玛窦有关个人道德修习的观点,亦即呼应托马斯·阿奎那关于“在未有上帝启示的条件下,人能理性认知、选择有关善的知识”的观点。事实上,《交友论》、《逑友篇》深受自然神学的影响、继而重视人的经验认识的事实,已渗透二者对自由意志的肯定态度。显而易见,利玛窦、卫匡国不同于马丁·路德对人的意志的认识。美国学者威尔·杜尔在著书《马丁·路德时代》中引述马丁·路德的作品《论奴隶之意志》,“人之意志,有如驼兽,由上帝驾驭,由魔鬼驾驭,便走魔鬼的路。……意志之不由自主,亦如驼兽之不能选择其主人”[15]。可见,耶稣会士积极应对宗教改革运动对天主教的挑战。利玛窦、卫匡国等人在捍卫信仰的同时,借以文本实践的方式,向海外扩大天主教的影响范围。因卫匡国秉持利玛窦的传教策略,故而继续面向中国儒生传教。依笔者看,《逑友篇》凭借自然神学在中国儒生中发挥引导作用的事实,得以说明卫匡国珍视天主教义的传布。究其根源,卫匡国受利玛窦《交友论》的启发,继续采用自然神学论证基督教义的方法,进而发挥教义上入教在中国儒生中的影响力。《逑友篇》与《交友论》确立历史联系,我们从中得以审视《交友论》的历史地位。

学界曾就《交友论》引论人文主义大师伊拉斯谟的格言之事,对论著本身作人文主义思想的解读。此中颇有夸大之嫌。但可以肯定的是,因耶稣会的教育内容涵盖人文主义的学习,加之伊拉斯谟本人的声誉,利玛窦并非不受伊拉斯谟的影响。伊拉斯谟否定路德宗中的革命成分,肯定教会改革的和平缓进之策。利玛窦坚持著书立说,实则承认促成中国儒生教义上入教的任务,具有艰巨性与持久性的特点。显然,利玛窦沿袭伊拉斯谟对宗教改革路线的主张。言而总之,利玛窦、卫匡国共同践行渐进式的传教策略——教义上入教,逐渐突破传教的障碍。可以说,《逑友篇》深受《交友论》的影响,在耶稣会在政治、文化运动席卷欧洲的背景下,对深入开展自我革新做出表率。

三、结语

学者李炽昌在著作《跨文本阅读策略:明末清初中国基督教著作研究》中引述比利时学者钟鸣旦对“文化植根化”的理解。“植根化则通过本土文化的参与,而实现‘新的创造’”[16]。这里涉及的概念“文化植根化”,不同于“文化适应”。后者指涉西人在中西文化交流过程中,以中国文化习俗为准则的行为调适,如西方的礼仪、衣装等的改变。而前者涵盖的范围则更为广泛,除包含文化适应的内容外,还涉及西方文化的再创造,如《交友论》中以耶合儒之外的以耶超儒的内容设计。而这里涉及的超儒策略,又涵盖《交友论》对西方自然神学的运用。耶稣会士采用自然神学的论证方法,讨论个人德行的问题,创设耶儒在伦理问题上的相通之处,继而诉诸古儒的宗教精神,将儒生引向上帝的真理,最终实现以耶超儒的目的。可以说,耶稣会士步步为营,致力于扩大教义上入教在中国儒生中的影响力。总而言之,“文化适应”以本土文化的作用力为标志,“文化植根化”则更多以本土文化的反作用力为表征,是一个西方文化主动影响本土文化的过程。而《交友论》正是耶稣会士入华后,参与文化植根化过程、致力于扩大教义上入教影响力的首次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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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梁念琼liangnq123@163.com)

On the Historical Status of the Writing onMaking Friendsfrom Matteo Ricci

LUOYi
(School of Historyand Culture,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Guangzhou 510631,China)

Abstract:Matteo Ricci issued a Chinese edition of writing on Making Friends,which was both trying to make converge western culture with Chinese native culture,and was the manifestation that western culture was rooted in the thought of Chinese Confucians. Besides,the book,with the method of textual practice,firstly dealt with some matters,such as seeking the shared characters between Catholicism and Confucianism,also what the doctrines of Catholicism went beyond Confucianism,later defining the missionary way in the upper class in China. Moreover,the book made a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the following literature named Article of Seeking Friends from Martino Martini. It seems that both books had an understanding in friendships principles,however,they made use of argumentation from Natural Theology derived from Thomas Aquinas,consequently resorting to the ethical practice of Confucianism and spreading the Catholic faith. In a word,both writings laid the foundation for Chinese initiation based on acknowledging the doctrines of Catholicism,which demonstrated what place the book,On making friends,occupies in history.

Key words:On making friends; Article of Seeking Friends; bending with Confucianism; beyond Confucianism; Natural Theology; Chinese initiation based on acknowledging the doctrines of Catholicism

作者简介:罗易(1991-),女,广东汕尾人,华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硕士研究生。

收稿日期:2015-10-29

中图分类号:C912.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018X(2016)01-004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