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霄 汉
那些漂亮又会拉琴的姑娘
文_霄汉
前不久,有个喜欢古典音乐的女孩向我咨询,她喜欢上了维也纳爱乐乐团的一个演奏员,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追求他。我很认真地解答:乐团音乐家的姓名在乐团官网上都有公布,只要查到名字,就可以去社交网站上搭讪;如果两人聊得熟络,自然可以交换线下的联系方式;如果距离不是问题的话,见面“勾搭”想必也不成问题。更加简单粗暴的做法是捧着玫瑰花直奔音乐厅后台。欧美国家的音乐厅后台基本不设防,比如维也纳金色大厅的后台跟前厅几乎是连通的,闯进去毫无难度。届时将花献上,附带一个魅力笑容,如果女孩足够有吸引力,音乐家那时应该已经融化在了春风中。
当然,最后我也善意地提醒她,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只是在浪费时间,无法为她赢得真正的爱情。
我一直以为,痴迷于古典音乐与追星这种行为本质上相差甚远,即便是偶像明星级别的音乐家,其粉丝群体的规模以及狂热程度与流行音乐明星的相比也不能相提并论,因为绝大多数乐迷都喜欢在相对平静、自我的环境中安静地听自己喜欢的音乐。而古典音乐界绝大多数真正伟大的音乐家都已经过世了,活着的为数不多的几位,要么已是耄耋之年,要么处世异于常人,跟“偶像”完全不搭界。
前段时间,我去上海观看莱比锡布商大厦管弦乐团的音乐会时,刚好跟乐团住在同一家酒店。有一次,我下楼吃饭,一出电梯,竟然被数十支“长枪短炮”包围,许多年轻的小姑娘将电梯口围得水泄不通。我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我写乐评终于火了?但随后顺利走出人群,我才意识到眼前的景象与我无关,也与同样住在这里的乐团无关——这些粉丝是来围堵同样下榻该酒店的台湾明星田馥甄的。
20世纪70年代,美国费城交响乐团与波士顿交响乐团访华时,据说在北京城造成的反响可以用“万人空巷”来形容,这也许是交响乐在中国受到偶像级待遇的唯一记载了。
现在,喜欢古典音乐的人们也会时不时怀念起20世纪中叶,那是指挥家与演奏家们的“黄金时代”,各个行当均诞生了承前启后的大师,而且以视觉审美的标准来说,那个年代当真是帅哥如云!托斯卡尼尼、富特文格勒、李赫特、吉列尔斯、海菲兹、米尔斯坦……有时候翻看那个时代的唱片封面,特别是黑胶唱片封面,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而今天的音乐界虽然发展自那个年代,但在视觉上让人失去了强烈的审美欲望。也许正因为“偶像”已经缺席音乐界太多年,如今的唱片公司与经纪公司开始乐此不疲地在造星之路上越走越远,特别是看各大唱片公司新近签的这些帅哥美女,绝大多数人的音乐才华真的让人不敢恭维。
如今当红的希腊小提琴家莱昂尼达斯·卡瓦科斯,年轻时留着一撮小胡子,拉琴时活像阿拉伯神话故事里吹笛子的弄蛇人。尽管他的演奏技术非常出众,几乎在同辈中难逢敌手,但始终没有机会大红大紫。后来不知道是听了谁的建议,他将小胡子彻底刮去,转而留起了淡淡的胡子茬。更换新形象之后,他拍摄的唱片封面照片霸气外露、男人味十足,唱片销量成几何级数增长,他终于在不惑之年首次体会到了成为巨星的感觉。
对美的追求是人之常情。几年前,日德混血女钢琴家爱丽丝·纱良·奥特首次在国家大剧院演出,这位音乐界少见的美女演奏家的到来,引得京城蛰伏的古典乐“宅男”倾巢出动,我的两位朋友就提早做了安排,听音乐会时稳坐第一排正中,时不时品评两句,不亦乐乎。
我一直对演奏弦乐的女演奏家缺乏抵抗力。我曾经在豆瓣网古典音乐小站“萌得耳松调频”里做过一期节目,叫“那些漂亮又会拉琴的姑娘”,原本是想分享闲暇时间随便收集的一些唱片,没想到收听者甚众,想必与我有共同喜好的乐迷朋友不在少数。
然而倘若真的要将这种对音乐家的喜欢付诸行动,如文章开头那个女孩子一样,我奉劝你还是多多思量。当最初的激情退去,由于缺乏共同的成长环境与生活基础,以及音乐几乎是两个人唯一的共同语言,必将导致爱情的悲剧。我身边已经有太多反面教材,那些原本该沐浴在音乐中持续一生的爱情最终因为深陷于生活的琐碎戛然而止。正因为如此,我很羡慕那些因为爱音乐而走到一起的人,希望他们都能够坚定地走下去,因为这样的幸福,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