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乃玉
(辽宁师范大学历史文化旅游学院 辽宁大连 116081)
试论孙中山联俄联德思想的实践
王乃玉
(辽宁师范大学历史文化旅游学院辽宁大连116081)
孙中山是中国伟大的民主革命开拓者,为改造中国耗费毕生精力,在探寻革命道路的过程中,也曾走过不少弯路,经过不断地反思与总结,形成新三民主义思想。其中国际战略思想是孙中山晚年时期思想转变之后的重要思想,也是他的外交指导思想。
孙中山;联俄;联德
孙中山是中国近代伟大的革命者和民主主义者,他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伟大的革命事业,为将三民主义推行到全中国,他不仅仅依靠本国的革命力量,同时还积极寻求国外的帮助。孙中山在《实业计划》中充分表露了想要借助外援来完成中国革命事业的想法,早年间也曾寻求英国、美国、日本等国的帮助,但因种种原因而失败。1917年的俄国十月革命震醒了整个世界,对中国的革命也产生巨大影响,让孙中山看到了中国革命的新希望,以俄为师的想法逐渐付诸实践。孙中山先生不仅仅有联俄的思想,还有向德国学习的想法,“德国的特殊国力、国情也曾引起孙中山的注意,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曾多次主动派人与德国的各界人物接触,以求得德国给予广州政府政治、军事和经济的援助。”[1]虽然这些努力惨遭失败,但是给后来的南京政府留下了一笔重要的潜在军事支援。
孙中山思想之大成汇集在“三民主义”之中,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目标,而其思想深处的闪光点之一是“新三民主义”中的“联俄”思想。孙中山对苏俄的认识是一个逐渐加深的过程,过去孙中山一直致力于推翻清王朝,建立全新政府,然而这一政治过程屡遭失败,甚至到了不惜改组同盟会组建中华革命党的地步。正当孙中山在寻找革命道路时,俄国十月革命爆发并大获成功,这似乎让孙中山看到了另一条道路。
自辛亥革命始,中国国内政局一直不稳,各军阀之间为争权互相混战,各帝国主义也纷纷寻找在华代理人,加之巴黎和会上中国政府的彻底失败,使得孙中山进一步认清了西方资本主义列强的真实面目。在看到十月革命成功之后,孙中山便向苏维埃政府发出了贺电:“中国革命党对贵国革命党所进行的艰苦斗争,表示十分钦佩,并愿中俄两党团结共同斗争。”[2]这只是孙中山对苏俄革命表现出的一种赞赏态度。鉴于苏俄革命成功后产生的巨大影响,孙中山萌发了向苏俄学习的愿望。1921年8月,在复苏俄外交人民委员齐契林的信中说到:“我希望与您及莫斯科的其他人获得私人的接触,我非常注意你们的事业,特别是你们苏维埃的组织,你们军队和教育的组织。”[3]
苏俄政府也做出积极回应,在十月革命后发表的第一次对华宣言时表示:无条件地放弃帝俄攫取的一切在华权益,并号召“中国人民和俄国农民工人及红军相提携,为自由而战”[4],使得孙中山看到了苏俄对待中国的平等态度,加速了其转向苏俄学习,并建立中俄联盟的想法。作为刚刚成立的国家,苏联也亟需国际联盟。于是在苏联召开共产国际第二次大会上,列宁作了关于《民族和殖民地问题提纲初稿》的报告,就要求“共产国际应当同殖民地和落后国家的资产阶级民主派结成临时联盟”[5],在大会结束之后,便派遣马林作为共产国际代表来华谈论中俄结盟的问题。孙中山在与马林会见交谈后,进一步认可并形成了联俄联共的思想,强调苏俄“乃农工兵政府,即以为农、为工、为兵者组织而成之政府”[6],而“英美共和国皆旧式的,今日惟俄国为新式的,吾人今日当造成一最新式的共和国”[3],明确提出要向苏俄学习。
1923年《孙文越飞》宣言签订并声明:“中国最重要最急之问题,乃在民国的统一之成功,与完全国家的独立之获得”,“关于此项大事业,……中国当得俄国国民最挚热之同情,且可以俄国援助为依赖也”。[7]这份宣言充分表明了孙中山放弃了对帝国主义的幻想,把目光投向了社会主义的苏联。这次宣言标志着孙中山联俄思想的正式实践。宣言签订后,孙中山再次派廖仲恺到日本热海与越飞继续会谈,时间达一个月左右,对宣言具体化。几个月后,为履行宣言的协定,鲍罗廷于1923年8月来华担任国民党的首席政治顾问,帮助国民党进行改组。
孙中山的联俄思想的变化是随着他对苏俄认识的加深而改变,后期苏俄对中国武器弹药及经济支援的承诺也陆续实现。据统计,从1937年10月至1939年8月,苏联向南京国民政府提供了的军事物资,具体如下:“飞机985架,坦克82辆,大炮1317门,汽车1550辆,拖拉机30部,机关枪14025挺,枪弹16450万发,炮弹190万发,炸弹82300颗。1940年12月,苏联还向南京提供了150架战斗机,100架快速轰炸机,近300门炮,500辆汽车的援助。从1938年3月到1940年,苏联先后给中国贷款4.5亿美元,这些贷款不附带任何条件和抵押,并把中国急需的飞机、大炮、坦克及其它武器弹药、运输工具、燃料等以低价折为贷款运到中国。这些武器装备与物资对于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起了巨大作用。”[8]
相比孙中山思想中明确的联俄思想,其联德思想却显得隐晦得多。对于德国的首次印象可以说是同盟会欧洲支部成立时,孙中山到访比利时之后,顺访德国。旅德12日,孙中山亲眼看到了德国国内蒸蒸日上的情景,对于德国国家的发展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1912年孙中山在南京同盟会为其举行的一次饯别会上特别提到:“本会政纲中,所以采用国家社会主义政策,亦即此事。现今德国即用此等政策。国家一切大实业,如铁道、电气、水道等事务皆归国有,不使一私人独享其利。英美初未用此政策,弊害今已大见。”[9]可见其对德国国家政策的欣赏与青睐。1913年孙中山还曾与当时中国重要的伙伴日本首相桂太郎会面,并提及建立中、俄、德、奥、土、波六国联盟的设想。虽然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实现,但也侧面反映了孙中山联德思想的实践。
在孙中山眼中,德国是世界上最具活力的国家,俾斯麦政府则是欧洲最有竞争力的政府,他赞赏俾斯麦武力统一德国并通过不断增加社会福利来巩固国家的手段。他把德国的经验融汇到他的三民主义之一的“民生主义”理论中,吸收德国在社会改良与发展方面的经验,试图“运用国家的权利来缓和工人的贫困”。孙中山将其进一步发展为:“俾斯麦实行的是一种国家社会主义,”“这一原则就是我们所说的民生主义。”[10]而此时的德国政府也乐于见到一个亲德政权的存在,以此来与对德宣战的北洋政府相抗衡,例如,曾在护法运动期间还援助孙中山巨款200万美元。
对于德国的示好,孙中山看到了与德交好的新希望,更激进地向德国外交部提出:“中国(广州政府)、德国以及苏俄结成同盟的建议。”[11]为此,孙中山还专门制订了一个中俄德三国联盟的“西北计划”,即苏联以孙中山的名义派一个师进入新疆,占领东土耳其斯坦省,然后利用新疆丰富的资源建立一个钢厂和兵工厂,由三国联合管理和经营。这个计划益处颇多,首先,可以为孙中山领导的暴力革命提供物资援助;其次,这支军队可以作为一支奇兵,能够快速从西北进军,指抵北京;关键在于这支军队由孙中山掌权,可以帮助他建立任何一种社会制度,甚至是苏维埃制度。
但是一切的预想设计随着陈炯明的叛变而化为泡影,陈炯明将截获的孙中山与德方人员的往来信件公布于众,一时间国内外社会舆论纷纷,批评中德联盟的声音甚嚣尘上,甚至对孙中山本人也进行强烈谴责。出于对孙中山之前联俄思想的仇恨和畏惧,北京的外交使团对中德俄同盟一事也表示不满,耸人听闻地称其为“过激主义”和“亲布尔什维克”。德国政府迫于国际压力,否认与孙中山方面有过相关的接洽,而孙中山也仅是承认有过这方面的计划和打算,但未和德国方面有实质性的进展。
尽管这次孙中山的联德设想未能实现,但是深深影响到其他国民党人,为后来蒋介石领导下的南京国民政府发展对德关系奠定了基础,是孙中山留给国民党人一笔重要的政治遗产。德国不仅在工业和武器方面给予中国帮助,同时输入了许多优秀的军事人才,这些军事人才对中国革命起了很大作用。南京国民政府与德国的军事人才聘用关系开始于1927年对马克思鲍尔的任用,在这之后长达十年蜜月的中德关系里,包括赫尔曼·克里拜尔、乔治·魏彩尔、汉斯·冯塞克特和亚力山大·冯·法肯豪森在内的曾供职于德军之中历任高级将领的优秀军事人才都曾到过中国担任军事顾问。国民政府曾计划在1938年年底完成60个陆军师的整理,以求达到现代战争的士兵武器装备人员素质等方面的要求,经过德国军事顾问训练和培养之后,初步完成了对旧式中国军人的改编。
针对中国军队的武器装备和国防工事的筑造方面,德国顾问也给予了中国很大帮助。例如在抗战初期,德国军事顾问的直接指导建立的江阴要塞为中国军队撤离淞沪战场赢取了时间。在军队建设上面,依照一战时期德国陆军水平所建立的教导总队和陆军87、88师等德械部队在淞沪会战中重创日军,取得了诸如“庙行大捷”等局部的胜利,堪称中国陆军典范。中国军队的英勇表现,事后也得到了对手的肯定,“在沪战中支那军队的表现已说明,他们在战争理论和战术运用方面,已接近了战争的精髓。在某些局部的配合,可以窥出平时训练的有素。自动武器的配备率也普遍高于国内其他的部队,这是一个可怕的趋向。”[12]
中德蜜月期终究因为德日关系日渐加深而告终。而接替德国对中国进行帮助的就是孙中山三国联盟中的另一主角:苏联。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之后,苏联政府派出了以朱可夫为总顾问的苏联军事代表团,并提供了大量的军事物资,来帮助中国抵御日本法西斯。
纵观孙中山联俄联德的外交活动,不难发现他为了实现革命目标不惜一切代价的精神。随着国际局势的变化,孙中山一直试图与德国建立更为亲密的关系,并希望得到德国的经济、军事援助。联德失败之后,孙中山又学起了苏联,同时在苏联的帮助下,成功改组国民党,建立黄埔军校。正当革命前途一片光明时,孙中山为中国革命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尽管孙中山的联俄联德思想在属于他的时代没有完全实现,但是为联德所做的一切努力对于后来广东国民政府和南京国民政府的外交政策都产生了重要影响。抗日战争初期,南京国民政府依靠与德国的良好关系,基本完成了抗战的准备工作。同时积极与苏联政府联络,在苏联政府的帮助下,中国迎来了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的建立,并最终打败日本侵略者,洗刷了百年耻辱,也赢得了世界的普遍尊重。
[1]刘宁.孙中山与德国[J].中山大学研究生学刊(社会科学版),1997(1):61.
[2]孙中山.孙中山全集(第4卷)[M].北京:中华书局,1986:500.
[3]孙中山.孙中山选集(上卷)[M].北京: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436;438.
[4]张磊.孙中山的后期政治生涯与三大政策[C].“孙中山北伐与梧州”学术研讨会论文集,1999:219-230.
[5]列宁.列宁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75.
[6]黄季陆.总理全集.[M].成都:近芬书屋,1944:18.
[7]孙中山.孙中山全集(第7卷)[M].北京:中华书局,1985:51-52.
[8]黄修荣.共产国际与中国革命关系史下[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9.
[9]孙中山.孙中山全集(第2卷)[M].北京:中华书局,1985:319.
[10]马振犊.1920年代国民党人的联德思想与实践[A]. “1920年代的中国”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C].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227.
[11]田岛信雄.孙中山与德国——兼论“中德苏联盟”的构想[J].南京大学学报.2009(3):75-91.
[12]朱孔宝,单卫华.德国驻华军事顾问团对华作用之评价[J].学术界,1999(5):21-28.
[责任编辑王占峰]
K262
A
2095-0438(2016)09-0121-03
2016-06-10
王乃玉(1991-),女,黑龙江穆棱人,辽宁师范大学历史文化旅游学院2014级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