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涵玉
(东南大学 人文学院,江苏 南京210096)
德国诗歌现代性起源初探
吴涵玉
(东南大学 人文学院,江苏 南京210096)
德国诗歌现代性的形成是一个曲折变化的过程,是宗教、历史、政治、文化等多种因素共同作用下的产物。德国诗歌在启蒙运动时期脱离了古典主义的束缚,为现代性的产生提供了历史语境,初步展现出启蒙现代性;在浪漫主义运动时期实现艺术感性与现实理性的交融,逐渐完成现代性的“祛蔽”;在象征主义阶段初步完成启蒙现代性与审美现代性的融合,呈现出共生的艺术生态;而德国诗歌完成向现代性的转型是在2O世纪初,这有别于通常意义上所认为的德国现代诗起源于歌德的说法。
德国诗歌;现代性起源;启蒙运动;浪漫主义;象征主义
德国诗歌的现代性经历了与古典主义的抗争,在与传统的对抗中突破了封建的藩篱,展现出启蒙与审美两种艺术形态,最终在对启蒙现代性的反思与批判中完成了向审美现代性的转型。这种诗歌的现代性主要体现在启蒙思想、国家民族的独立、市民文化以及现代性语言与现代生活中。诗歌中的现代性问题正是伴随着社会现代性的提出而产生。近代德意志始终处于诸侯割据、封建压迫的重重苦难之下,社会历史发展存在滞后性,但欧洲开放的文化环境使德国继英、法之后受到启蒙思潮的影响,加之本国内部资本主义发展的内在驱动,德国诗歌开始具有民族意识和独创精神。从狂飙突进运动时期起,德国诗歌便开始出现质的裂变。至20世纪前期,德国诗歌才完成向现代性的转型。
吉登斯在《现代性的后果》一书中指出:“现代性是指社会生活或组织模式。”[1](P1)他认为现代性自17世纪出现在欧洲后不同程度地在世界范围内产生着影响,现代性标志着崭新的人类社会的出现,意味着制度的更新。需要注意的是,现代性与思想性有着紧密的联系,特别是理性主义,这种理性主义主要体现在人性的文学中,尤其注重张扬人的理性。那么,德国诗歌现代性的出现首先就是一种思想的反抗,这种思想的抗争与当时的历史环境紧密相关,形成了滋养现代性出现的历史语境,即启蒙的新声冲破了古典主义的藩篱。
卡西尔(Ernst Cassirer)在《国家的神话》中提到:“早从远古时代起,诗人们就已经是真正的神话创造者了。”[2](P79)18世纪以前德国由于处于四分五裂的封建割据状态,鲜有诗人名世,诗歌创作多拘泥于时代历史背景之下,在内容和形式上十分有限。大致有三类:一是骑士文学,供宫廷享乐,以埃申巴赫的骑士史诗《帕尔齐伐尔》最为出色;二是民间史诗,以《尼贝龙根之歌》最负盛名;三是市民文学,寓教于乐,以汉斯·萨克斯为代表的作家创作了上千首“工匠诗歌”。文艺复兴运动为欧洲带来思想与文学的双重解放,涌现出大量杰出的作家诗人,如英国的莎士比亚,西班牙的塞万提斯,法国的拉伯雷,意大利的但丁、薄伽丘、彼得拉克等,相比之下,同时期的德国文坛尤其是诗坛,显得十分冷清。进入18世纪,德国接受启蒙运动的洗礼,因政治上尚缺乏开展资产阶级革命的条件,启蒙的力量便集中到文艺革新上,诗歌的内容与形式开始冲出封建的牢笼,诗歌创作成为一种理性、独立的主体活动。
在启蒙运动时期,德国诗歌的古典根基开始松动,语言的统一性、形式的规范性愈加受重视,民族精神和反封建意识也日益被强化,祛魅的创作观在诗人群体中逐步形成。启蒙运动前期戈特舍德(Johann Christoph Gottsched)写成《为德国人写的批判诗学试论》,提倡法国古典主义,规范诗歌的语言和形式。瑞士文艺理论家博德默尔和布莱丁格尔对戈特舍德的文学理论提出质疑,双方就理性与情感在文学中的作用与地位展开“诗人之战”,客观上促使德国诗歌突破古典的清规戒律,创作更倾向于市民化,同时也助长了 “诗画不分”的文艺观。启蒙运动后期,莱辛在著作 《拉奥孔——论绘画与诗的界限》中着力抨击了“诗画不分”的创作现象,明确指出诗与绘画的区别:“诗人也毫无必要,去把他的描绘集中到某一顷刻。……这些变化曲折中的每一个,如果由艺术家来处理,就得要专用一幅画,但是由诗人来处理,它只要用一行诗就够了。”[3](P24)莱辛的论述为当时的文艺界划清了诗画的界限,开辟了言之有物、反映现实的诗歌创作道路,奠定了德国民族文学的基础。
启蒙运动促使诗人成长为理性独立的创作者,诗歌内容上不再沉湎于对封建王权和宗教神权的歌颂崇拜,转向现实生活尤其是普通的市民生活,诗歌思想上开始出现强烈的反封建意识,要求德国统一的呼声也越发强烈。这个阶段德国的诗歌创作虽然打开了新的局面,但仍然局限在历史和时代的范畴,缺乏个体抒情的艺术特性,德国诗歌的美与真在德国启蒙运动的末期——狂飙突进运动中才初露端倪。
德国诗歌的现代性在特定的历史语境中逐渐褪去古典主义的外衣,在接下来的狂飙突进运动中逐渐完成了艺术感性和现实理性的更迭,可以说是其走向现代性过程中的“祛蔽”。在诗歌发展中逐渐剔除古典的陋习,宣扬反叛精神,是一场提倡天才意识的文艺风暴,是连接启蒙运动与浪漫主义运动的重要桥梁。在这次运动中孕育了欧洲最早的浪漫主义形态,也为德国诗歌向浪漫主义迈进作了第一道铺垫,使得德国诗歌的现代性展现出艺术与理性的交融,涌现出一大批具有现代性意识的诗人和理论家。
赫尔德(Johann Gottfried von Herder)作为狂飙突进运动的理论先驱,反对启蒙运动的盲目崇拜理性,在《论语言的起源》一书中主张各民族本土文化的发展,致力于在艺术与文学中产生一种“民族精神”,歌德深受其影响。在赫尔德的引导下,歌德创作了《野玫瑰》《紫罗兰》《渔夫》《屠勒国王》《魔王》等具有民歌风的作品,其中改自民歌的《野蔷薇》最负盛名,诗歌通过“蔷薇,蔷薇,红蔷薇/荒野上的小蔷薇”[4](P79)的呼唤,抒发少年时期的青涩爱恋,情感热烈,意象鲜明。莎士比亚对歌德的创作道路也产生深刻的影响,歌德在提起这位伟大作家时说:“莎翁的超群绝伦的特长,掷地作金石声的名言佳句,恰到好处的描写,幽默的情调,无不深获我心,铭刻于我的肺腑之中。”[5](P513)在莎士比亚的精神感召下,歌德确立起了追求自由与个性解放,提倡个人情感与自然理想的创作立场。歌德阅读莎士比亚作品的散文译本,又进一步确定了诗歌情感较于形式的重要性:“我重视节奏和声韵,诗之所以成为诗,就靠着它们,但是,诗作中本来深切地影响我们的,实际上陶冶我们的,却是诗人的心血被译成散文之后而依然留下来的东西。”[5](P514)歌德一改早期诗歌创作纤巧细腻、刻意雕琢的洛可可文风,创作了大量的抒情诗,《欢会和离别》《五月之歌》即为其中的代表作,这些诗歌情感真实,无不追求主体与客体的统一,艺术个性得以充分彰显。作为狂飙突进运动的核心人物之一,歌德创作的诗歌一反传统,不仅外在情感张扬,内在反叛意味也很深厚,如在长诗《普罗米修斯》中,歌德极度蔑视宇宙之神宙斯的权威:“要我尊敬你?为什么?/你可曾减缓过/重负者的痛苦?/你可曾止住/忧惧者的眼泪?/不就是全能的时间/和永恒的命运,/我的也是你的主宰,/把我锻造成男子汉么? ”[6](P78-79)言语激越有力,迸发出强烈的革命激情。这种热烈的情感在歌德其他的诗歌作品中也多有体现,如《伽尼默德》《致御者克洛诺斯》《浪游人的暴风雨之歌》等。在狂飙突进运动时期,歌德尝试运用赞美诗、颂歌、吟诵狂诗、十四行诗、哀歌、史诗和哲理诗等多种形式进行创作,在诗歌创作中构建起民族精神、自然理想、天才意识、艺术个性融于一体的美学思想,拓宽了诗歌创作的疆域,也深化了诗歌创作的审美特性,为德国诗歌现代性的萌芽制备了土壤。
康德“美不涉及概念而普遍令人愉快”的美学观点、费希特关于“能动的人”的学说、谢林的客观唯心主义哲学对德国古典主义文学进行了反驳与批判,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德国浪漫主义的到来。18世纪末19世纪初,浪漫主义文学在德国兴起,德国诗歌也从真正意义上开始摆脱古典主义的枷锁。荷尔德林(Johann Christian Friedrich Holderlin)是德国浪漫派诗人的代表,对希腊和德意志精神信仰颇深,被勃兰兑斯视为德国当时最高尚、最优雅的灵魂之一:“荷尔德林是个卓越的诗人……他的整个写作活动便只能是对于失去的希腊的眷恋不舍的悲悼。但是,再也没有什么比这种眷恋更少有希腊气息、更富于浪漫主义味道的了。”[7](P48)荷尔德林的诗歌创作始终贯穿人道主义思想,并与歌德追求的古希腊民主精神一脉相通,与黑格尔的绝对精神内在契合,在诗歌创作中既没有完全沦为古典人文主义,也未曾陷入先验唯灵论,为德国诗歌在浪漫主义阶段的发展把握了正常的走向。
德国浪漫主义时期流派纷呈,对文艺创作尤其是诗歌创作理论贡献卓著。早期有施莱格尔兄弟提出 “艺术无目的”“人在文学活动中的能动性”等重要文艺观点;诺瓦利斯提倡“诗化哲学”,建立宗教化原则,推崇非理性、情感和想象。中期布伦塔诺针对亚里士多德的“摹仿”说创造出表现自我存在的诗歌理论,追求客体主观化,艺术感性被提到极高的位置,理性主义在美学中的主导地位岌岌可危。后期诗人海涅对浪漫派创作传统提出批评,扭转了肇始于布伦塔诺的“绝对自我”的美学基调,使得诗歌创作向现实理性发展。
海涅在早期具有浪漫主义色彩,后来转向民主主义,是德国古典文学的最后一位代表,其“艺术必须反映现实”的创作理论为德国诗歌向现代性过渡扫清了障碍,优化了德国诗歌现代性生成的土壤。海涅早期受柏林浪漫派作家E· T·A·霍夫曼及富凯、士瓦本浪漫派诗人乌兰德等人作品的影响,并受到耶拿浪漫派代表人物奥古斯特·威廉·施莱格尔的栽培,创作出《青春的烦恼》《抒情的插曲》《还乡集》《北海集》等兼具浪漫主义形式和内容的组诗,如诗歌《梦中幻影》中:“我那疯狂的热血为何奔腾不已?/我的心为何在狂焰中熊熊燃烧?”[8](P269)海涅发出对爱情狂热的呐喊。《短歌八十八首》中:“我的心啊犹如大海,/潮涨潮落雨急风狂,/晶莹瑰丽的明珠/在它的深处静躺。”[8](P383)海涅抒发对个人遭遇的感怀。这些诗歌均反映出海涅早期创作的浪漫主义倾向。尽管如此,海涅对浪漫主义的创作传统绝非盲目崇拜,他受黑格尔及其美学观点尤其是“他(诗人)务必向里向外熟悉人的生活,把广阔世界及其众多的现象接纳进他的胸怀里,在里边去感受钻研、深化和美化它们”[9](P73)的美学观点影响,于1836年在《论浪漫派》中指出德国浪漫派就是中世纪文艺的复活,呼吁文艺创作尤其是诗歌创作须走出中世纪基督教的框架,回归到现实生活的写作中。在这部书中,海涅首次将古典艺术与浪漫主义所表现的范畴明确区分开来:“古典艺术只表现有限的事物,它塑造的形象都可以和艺术家的思想完全一致。浪漫主义艺术表现的,或者不如说暗示的,乃是无限的事物,尽是些虚幻的关系。”[10](P14)进而海涅对以歌德为首的宣扬“艺术至上”的作家们提出了尖锐的批判:“歌德派甚至发展到这般田地,竟把艺术本身宣扬为至高无上之物,对于那第一位的真实世界的要求却置之不顾,而这真实世界却是理应占据优先地位的。”[10](P46)也正是在《论浪漫派》一书中,海涅对莱辛、歌德、席勒以及浪漫派的诸多作家进行了评论,提出“艺术必须反映现实”的重要观点,将诗歌创作从空想的层面拉回到现实的层面。海涅从早期的自我抒情到后期关注现实,实现了自身从浪漫主义到现实主义的蜕变。与马克思结识使得海涅在政治上日趋成熟,创作出《颂歌》《教义》《倾向》《西里西亚纺织工人》《德国——一个冬天的童话》等富有战斗精神诗篇,表达了对工人阶级的同情和支持,抨击了德国封建专制,渴求德国进行彻底的资产阶级革命。这些作品客观上为德国资产阶级革命在思想理论上作了先导,也反映出基于现实的理性写作再次在诗歌领域中占据优势,加速了德国诗歌现代性的进程。
德国诗歌现代性的真正崛起是在20世纪初魏玛共和国时期,象征主义被引入德国并得以推广。历经一战动荡的德国,一味强调“客观”和“科学”的自然主义已然无法满足文学创作的需求:“它违背了艺术的本质,以所谓的一丝不挂地再现自然来理解艺术的价值,排斥艺术家幻想中的任何一种特有的功能、任何一种艺术虚构。”[11](P2)象征主义的到来犹如一剂强心针注入德国文学尤其是诗歌创作之中,德国诗人创作中的审美现代性逐步彰显。
象征主义诗人既不崇尚客观反映现实、细致描摹自然的创作手法,也不模仿浪漫派抒情、夸张的表现形式,从时代、个人的写作层面回归到文本本身,提倡为艺术而艺术。象征主义的发展与自然主义、印象主义背道而驰,余匡复在《德国文学史》中就明确阐发了象征主义的特性:“它认为文学(尤其是诗歌)不应反映现实世界而应表达理想世界——美的世界,而这理想世界又不应该去直接地加以表达,只应该加以象征,这‘象征’又不应该是十分明确的,只可以是暗示的,应让读者自己去玩味。”[12](P498)德国象征主义诗人受柏格森直觉主义的影响,注重直觉在创作中的作用,多运用烘托、暗示、对比、联想等手法,其先锋人物格奥尔格曾宣称只为极少数懂得艺术的人写作,只为能猜透其诗歌含义的人写作,也恰恰印证了象征派诗歌神秘朦胧甚至晦涩难懂的特点。格奥尔格大量译介波德莱尔、马拉美、兰波、罗赛蒂、魏尔仑等人的作品,影响了里尔克、海泽勒和贡多尔夫、霍夫曼斯塔尔等一批作家文人,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奥地利诗人里尔克。里尔克虽不是出自德国,却堪称继海涅之后最有声望的德语诗人,其作品被视为象征主义诗歌的典型,艰涩难解却意味深长。如《严肃的时刻》这首诗,选取了哭、笑、行、死四种常见的生命状态,结构整齐,语言晓畅,读起来颇有节奏感;诗人淡化了时间和空间的范围,模糊了“我”的概念,时空的交织中隐藏着对宿命的感慨,个体的喟叹中涵纳了宇宙苍生的共同命运,饱含存在主义式的荒诞与疏离,使这首诗通篇读来显得神秘虚无。再如在脍炙人口的短诗《豹》中,本应生存在自然界的广阔天地的豹,被困于牢笼,丧失了凶猛、迅捷的本性,浩瀚无穷的宇宙于之也意义尽丧。诗人名为看豹,实为自视,将内心独白与哲学思维投射在豹这一象征物上,以此反观人类在与自然抗衡、命运抗争中的不自由处境,表达对“人”的世界、“人”的生存现状的困顿迷惘及深刻思考。除了《豹》之外,里尔克还有大量以直觉形象象征人生和表现思想感情的诗,如《秋日》《火烈鸟》《独角兽》《天鹅》《黑猫》等,用具体的物象及感觉来表现出抽象的哲理与思考,淋漓尽致地体现了象征主义诗歌系统化和抽象化的特点。
象征主义开启了诗歌创作的新纪元,“为艺术而艺术”的口号将文学从科学主义与神秘主义的桎梏中解放出来,回归了文学的本征。自象征主义开始,诗歌不再单纯是政治的工具,也不仅仅是个人的情感载体,诗歌真正成为纯粹的艺术。象征主义诗人深刻察觉现实的丑恶,但又不屑还原丑恶的现实。他们在艺术中追求理想世界的美,通过心灵的想象创造具有象征内涵和暗示意味的神奇画面,以观照内在的精神世界。象征主义诗歌集外在音乐性与内在暗示性于一体,形式上通过语言的韵律来进行声音上的象征,内容上运用烘托、暗示、对比、联想等创作手法将抽象的情感体验、哲学思考融入具体事物的形态特征之中,通过艺术的美反观现实的丑,实现对现代文明社会种种现象的忧思与批判,从而达到了启蒙现代性与审美现代性的融合,成为德国诗歌现代性的艺术形态。
德国诗歌现代性的转型经过了长期的发展,逐渐展现出成熟的艺术状态,审美因素在现代性的滋养中逐渐生长,在20世纪前期之后逐渐演变成诗歌的审美现代性。这也是德国诗歌现代性越发成熟的阶段,其主要的特点就是对启蒙现代性的反思,表现出一种民族意识,象征逐渐具有符号性的特征,理性逐渐被审美所取代。虽然德国诗歌流派纷呈,但都共同地推动德国诗歌走向现代化,这是诗歌艺术发展的必然结果。在德国诗歌史上,启蒙现代性长期占据着文学的主要思想地位,直到以康德和席勒的美学思想为代表的审美现代性出现萌芽,才逐渐走上审美现代性的道路,完成了德国诗歌现代性的转型。
通常情况下,18世纪被称作“启蒙主义运动时代”,即“启蒙时代”。启蒙时代继承了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精神,并且在此基础上构建了理性主义神话、进步主义神话与科学主义神话三大神话,这也就是我们所讲的启蒙现代性。它具有与传统社会区别的现代性,这也是德国诗歌现代性的朦胧形态,然而工具化以及功利化倾向将理性主义推向了膨胀虚妄的顶端,启蒙运动逐渐显现出认识论上的形而上,理性逐渐丧失了原有的价值,难以成为绝对的现实,转换为一种虚妄。在这种情况下,德国诗歌的审美因素滋长,最开始主要指的是康德的“批判哲学”和席勒的“审美教育”。虽然在这一时期康德并没有提出明确的现代性话语与现代性的概念,但是他为审美现代性提供了一条明确的道路,在审美现代性的转型中具有重要的价值。随后的席勒继承了康德的思想,在形式上逐渐展现出审美现代性。而马克思主义在一定程度上吸收了康德、席勒的审美现代性,通过对启蒙现代性的反思与批判,在艺术表现上克服了现代性发展过程中的问题,通过审美和艺术来批判启蒙现代性,实现了现代性自身的发展,从而实现了启蒙现代性向审美现代性的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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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建朝)
A Preliminary Study on the Origin of the Modernity of German Poetry
WU Hanyu
(School of Humanities,Southeast University,Nanjing 210096,China)
The formation of the modernity of German poetry is a process of change and development and is influenced by many kinds of factors, such as the religion, the history, politics, and the culture and so on. German poetry has been separated from the fetter of classicism during the German Enlightenment period, providing the modern context for the production of the modernity and preliminarily showing the modernity of Enlightenment. It achieves the fusion of art perception and realistic rational in the movement of Romanticism which smooth the way to the modernity. It completes the fusion of enlightening modernity and esthetic modernity initially in the stage of Symbolism and presents a symbiotic art ecology. German poetry completes the transition to modernity in the early 20th century, which is different with the general view that the modernity of German poetry began in the age of Goethe.
Germany poetry; origin of the modernity; enlightenment; romanticism; symbolism
I516.O72
A
1673-4343(2O16)O3-OO69-O5
10.14098/j.cn35-1288/z.2016.03.013
2O16-O5-12
吴涵玉,女,江苏南通人,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