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 珣
(西南大学文学院,重庆北碚400715)
浅析莫言小说《生死疲劳》中女性形象的局限性
叶珣
(西南大学文学院,重庆北碚400715)
摘要:借用西方女性主义批评及其相关理论,详细分析《生死疲劳》中西门白氏、迎春、吴秋香、黄合作、庞春苗、庞抗美、黄互助这几个女性人物形象,以此来说明,在作者男权话语书写的背景下,这些女性形象的塑造都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关键词:《生死疲劳》;女性形象;局限性;男权话语;女性主义批评
莫言的《生死疲劳》洋洋洒洒五十五万字,气势恢宏地描绘了从1950年到2000年中国农村50年的风貌变迁。其间塑造了不少生动的人物形象,有乐善好施却含冤莫白的仁义地主西门闹,有善良执着、热爱土地的蓝脸,有急功近利、忘恩负义的西门金龙,有被时代抛弃、抑郁而终的洪泰岳,有淡泊名利、为爱痴狂的蓝解放……可是,细读文本不难发现,这些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均为男性,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却苍白而扁平,甚至流于媚俗。
首先引起笔者注意的是小说中所有女性的集体“失语”。 纵观《生死疲劳》,我们不难发现,故事中清晰的叙述声音均来自男性,女性的声音仅是小说中细微的潜流。除了花花驴曾对西门驴抱怨自己生养小驴的艰难以外,从文本中便再也找不出女性独立的叙述声音了。小说中的众多女性如西门白氏,迎春、秋香、西门宝凤、黄家姐妹、庞家姐妹乃至庞凤凰都成了叙事的他者。
法国著名思想家福柯曾提出“话语即权力”的概念,他说:“话语并非仅是斗争或控制系统的记录,亦存在为了话语及用话语而进行的斗争,因而话语乃是必须控制的力量。”[1]当代女性主义批评家从这一理论中汲取了新的灵感。她们认为,在长期的父权制的压迫下,女性处于被压抑、被噤声的地位,女性没有话语的权力,因此无法表达自己的经验与愿望。而在《生死疲劳》中,一些关于妇女的情节也确实有其不合理的一面。例如青春靓丽的庞春苗莫名其妙地爱上蓝解放丑陋的蓝脸,庞凤凰明知怀的是堂兄的骨肉依然坚持生下畸形儿蓝千岁,而黄互助虽然早就知道庞凤凰是丈夫的私生女,却也一直默默隐忍,直到万不得已才将事情揭穿……这些女性人物的经验与愿望都被作者或多或少地扭曲了,其中的某些故事情节甚至是莫言想象性的虚构。然而,莫言在小说中流露出的男权意识还有其它,接下来,笔者将一一进行详细的分析。
一、苍白的“符号”书写——西门白氏
女性主义者认为,长期的父权制体系建制了男尊女卑的社会运作模式。而男尊女卑的运作模式又必然会导致女性从属于男性的地位。于是,女性便不再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而是变成了男性的附属品。小说里的西门白氏便正是这样一个附庸物。
白氏是一个生不逢时,命运悲苦的女人。年轻时,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生得美丽动人。后来,她嫁与西门闹为妻,同房多年仍没生下一男半女。由此,西门闹纳妾并对她逐渐疏远。原以为会就此青灯木鱼长伴一生,可是不久之后,新中国建立,更大的命运悲剧降临在了她的身上。白氏在书中真正的故事开始于新中国成立以后。她的故事很简单,出场的次数也极为有限。她的每一次出场都是淡淡的,无法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小说大部分场合中,白氏都是以“西门闹的妻子”这一身份出现的。西门屯的所有人包括偷偷爱慕她的洪泰岳都以“西门白氏”称呼她。在西门家其他人的眼里,她也是西门家族的一员。这从她死后西门金龙将她以西门闹原配的身份埋葬这一事件中可以看出。作为西门闹的妻子,白氏的所作所为是十分合格的。当民兵想要取得西门家的财宝而对她严刑逼供时,她为了挽救夫君的生命宁死不肯招供;当小学生要挖西门闹的坟墓时,她不顾一切地与他们拼命抗争。二十多年后,她担任猪场饲养员,依然对西门闹怀有深厚的感情,她时不时地会与西门闹的转世西门猪进行心心相印的对话。作为读者,我们看到了白氏对故去夫君的深深的情意与无限的眷恋。但与此同时,我们却并没有看到她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所应当具备的鲜明的个性,也没有听到她发出的任何属于自己的呐喊。
朱丽娅·克里斯蒂娃曾指出:“关于妇女的一些词(能指),与它们所应代表的意义(所指)偏离,因而形成了大量的‘空洞能指’。”[2]具体到文本中,“白氏”这一能指并没有完全反应出它的所指。莫言没有赋予这一能指应有的含义,能指的意动过程无法完成。因此,这一能指是空洞的,白氏这一形象也是空洞的。
但是,在笔者看来,白氏的形象是值得作者去开掘的。例如,作者可以描写白氏面对时代漩涡时内心的痛苦与挣扎,也可以描写白氏与洪泰岳那一段隐秘的恋情。尤其是在那样一个阶级鲜明的社会里,当村支书洪泰岳对白氏暗生情愫,当白氏面对着这份难能可贵的温情,她的心情必定是十分矛盾和复杂的。但这些,莫言都没有书写。诚然,白氏不是书中的主角,作者对她的着墨不必太多。但令人遗憾的是,作者连对她蜻蜓点水般的性格刻画也几乎没有。而与此同时,莫言却精心刻画了不少比白氏更为次要的男性配角,比如杨七和伍元。读罢全书,我们都对杨七的圆滑浮夸与良心未泯,伍元的战战兢兢与卑躬屈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莫言自己也在全书的序言里写道:“一部好的长篇小说,主要人物应该能进入文学人物的画廊,即便是次要人物,也应该是有血有肉的活人,而不是为了解决作家的叙述困难而拉来凑数的道具。”[3]但是唯独在对白氏的刻画上,作者没有达到自己的期许。这其中的意味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透过文本,我们看到的白氏是苍白无力的,她没有鲜明的个性,没有独立的人格。我们除了知道她的命运多舛、她是西门闹的妻子以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所以,白氏在莫言“男尊女卑”的思想下沦为了一个简单的符号,作者对她的刻画带有着深刻的局限性。
二、“天使”与妖女——迎春与秋香
著名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家桑德拉·吉尔伯特和苏珊·古芭在她们合作的《阁楼上的疯女人》一书中曾指出:在历来的以男性为中心的父权制文化传统中,几乎所有的男性作家都按照自己的意愿,随心所欲地把妇女理想化为两个极端的形象:要么是美丽温柔的天使——天真无知、顺从忠实、委曲求全、牺牲自我。要么是风骚凶狠的妖女——复杂、自私,充满了危险性。[4]
在莫言的《生死疲劳》中,我们虽然没有发现完美得近乎天使的女性形象,但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个令作者深恶痛绝的“妖女”形象。她就是西门闹的三姨太吴秋香。
在文本中,除了她的长相妩媚以外,其余便没有了任何可取之处。莫言说她“心地不善,嘴怪心坏,只可当作炕上的玩物”。[5]23在批斗西门闹时,她不顾旧日恩情对其反戈一击;在劝说蓝脸一家入社时,她牙尖嘴利、颠倒黑白;她甚至不守妇道,不仅无耻地勾引小辈蓝解放与西门金龙,同时也与陈大福保持着私通的关系。在小孩子的眼中,她也是一个令人讨厌的角色。主人公蓝解放小小年纪就对她充满了嫌恶。蓝解放甚至说出了“我尤其讨厌那吴秋香。她算什么东西?眯缝着母狗眼,嘴一抻一咧,像个鸡屁眼子”这样刻薄而恶毒的话语。[5]102最后在全书的结尾处,她在丈夫黄瞳死后,一个人凄凄凉凉地自缢在了一颗杏树上。读罢全书,吴秋香给人留下的印象乃是:风骚浪荡、忘恩负义、多嘴多舌。而她最后凄惨的结局,也纯属是她的咎由自取。
前文已经说过,《生死疲劳》的文本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天使”形象。但作为秋香的对立面,还有一个女性值得我们一提。她就是西门闹的二姨太迎春。与秋香不同,迎春是一个貌美且善良的女人。所以,在西门闹在世时,她得到了夫君发自内心的喜爱,并且为夫君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在西门闹转世以后,即使是作为牲畜,他也会时不时地充满温情地怀念起迎春的好处。西门闹曾明确地说过,迎春是他最爱的妻子。在为迎春送葬时,西门闹也充满了深深的悲哀。纵览全书,几乎没有人对迎春流露过厌恶之情。之于蓝脸,她是贤惠的妻子;之于三个孩子,她是慈祥的母亲;之于家里的牲畜,她是勤劳的女主人。甚至对于昔日的仇人吴秋香,她也抱以宽容的态度去处之。当蓝解放辱骂吴秋香时,她告诫儿子为人不要那么刻薄。再后来,迎春更是以宽大的胸怀接纳了黄家两姊妹,与吴秋香结成了儿女亲家。于是,一个善解人意、勤劳温婉的女性形象便跃然纸上。
但是,尽管如此,“迎春”这一形象仍然有一定的局限性。抛开人物性格平面而不够立体这一点不说。单从女权主义的角度来看,迎春温柔贤惠、恪守妇道的性格无疑是受到广大男性的喜爱与推崇的,所以,在小说中,迎春受到了作者的格外优待。不仅西门闹爱她,蓝脸也爱她,她的儿孙亦对她敬重有加。 就连她死后的葬礼也被儿子办得风风光光。而作为妖女的吴秋香恰好相反,她生性浪荡,不遵守男权社会的既定规则。于是,作者便对她充满了厌恶,不仅让她在生前人见人嫌,就连死也让她死得凄凄楚楚。虽然吴秋香最终悲惨的结局有她咎由自取的成分,但这依然不能完全抹杀作者潜意识里“两极化”的女性观的作用。不然,吴秋香的性格不会这样扁平而流于模式化。作者没有去挖掘吴秋香“坏”的背后隐藏着的命运给予她的无奈,也没有书写她面对人生转折时表现出的精明与果敢。他只是对她一味否定,让她以小丑般的姿态活跃于书中。
因此,白迎春和吴秋香是作者在潜意识里刻意“美化”与“丑化”的人物,她们是扁平且不真实的人物形象。
三、性别本质论的暴露——黄合作与庞春苗
长久以来,在人们的观念中,男性与女性的性别特征是截然不同的。在中国人的传统认知中,“乾”、“阳”、“强”、“大”等是毫无疑问的男性气质,而“坤”、“阴”、“弱”、“小”等则是女性所应具备的特征。这两种气质是基于男女两性身体构造的不同产生的。在基于大众传媒与商业化生产的现代社会运作机制中,男女两性的身体进一步地物化与性化,其中尤以女性为甚。在性别本质主义的理论预设中, 女性的价值在于美丽的身体与隐含其后的性器官,其精神世界是毫无价值的,女性性化的身体是男性宠爱的内涵。
在《生死疲劳》中,莫言也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了对“性别本质论”的赞同。蓝解放的妻子黄合作是个善良贤惠的女人,她不仅对儿子、丈夫照顾有加,还勤劳勇敢,主动承担起了一切家务。就连作为西门闹转世的西门狗也忍不住赞美她:“这真是一个能吃苦、能耐劳、一点也不娇贵的女人。”[5]459可是,蓝解放就是不爱她,并且也不愿意与她同房。文中是这样描述蓝解放对他妻子的感觉的:“她穿着一条浅灰色裤子,左边塌陷,右边浑圆,有一团血渍或者是碘酒渗出来……她那剪短的头发后露出的青白的脖颈,她那没有耳垂的瘦耳朵,她腮上那颗有一长一短两根黑毛的瘊子,以及她身上那股子混合了油条制作全过程的气味,都让我厌恶。”[5]380由此可见,在蓝解放的眼里,黄合作绝对不是一个漂亮、聪慧且有女人味的人。
而后来让蓝解放神魂颠倒的庞春苗却正好相反。在蓝解放眼里,庞春苗的形象是这样的:“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领口鸡心状,蕾丝花边。小脖子细细的,锁骨处凹陷进去,脖子上拴着一根红绳,绳端碧绿的小小的一块也许是玉。她大大两只眼,小嘴,口唇丰满。不施粉黛,两颗门牙似乎有些挤,很白。脑后竟然拖着一条古典的大辫子……”[5]389与黄合作相比,庞春苗的身体显然是丰满、美丽且更有女人味的,于是蓝解放便对她产生了性欲的冲动,逐渐爱上了她,发生了性关系,甚至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与她私奔。但这些有违道德的行为,却得到了作者一定的支持。比如作者曾借蓝千岁之口说道:“譬如你一个有妇之夫把一个比你小二十多岁的黄花姑娘搞大了肚子然后挂印弃家携女私奔,连县城里的狗都骂你卑鄙,但莫言那小子却说你弃官私奔的行为十分高尚。”[5]319再如,蓝解放、庞春苗私奔离家走投无路之时,也是莫言接济了他们。这里的“莫言”虽然只是小说中的一个人物,并不能完全等同于真实的作者莫言,但它涉及到了一个“隐含作者”与真实作者关系的问题,[6]因此,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作者莫言的观点。
莫言书写了这么一个有违道德准则且荒唐的爱情故事,其中的意味值得我们深思。不同的学者对此有不同的看法。而在笔者看来,这是他“性别本质论”思想的体现。黄合作虽然勤劳善良但容貌丑陋、身体残疾,庞春苗虽然违背道德但容貌靓丽、身材姣好(虽然书中也曾提及庞春苗不愿沾她姐姐的光,愿靠自己的奋斗来实现自我价值这一优良的品质,但从整体行文的指向来看,蓝解放爱上她主要还是由于她美丽的容貌)。而蓝解放选择庞春苗,似乎也意味着,在男人的眼里,女人有了漂亮的外表就拥有了决定性的魅力,至于她的精神世界是怎样的,这并不是男人十分关注的话题。
波德里亚曾指出:现代社会,哪怕女性主义者呼声很高,但男性范例仍以体格和社会成功为中心,而女性范例却是以美和魅力为中心的。[7]而莫言在写《生死疲劳》时也没有跳出这个范例。因此,黄合作和庞春苗都是在男性审美视域下被改写的人物,她们一个背离男性的审美标准,一个迎合其审美标准。她们没有独立自主的人格,仅是作者欲望化的产物,是不丰满、不立体的人物形象,具有着一定的局限性。
四、父权对女性身体的压抑——庞抗美与黄互助
福柯在论述权力系谱学时曾指出:任何权力运作都离不开对于身体的控制和宰割。[8]在长期的父权制压迫下,女性的身体势必会成为被男性控制和宰割的对象。
在《生死疲劳》中,西门金龙不仅在婚前就与黄家双娇发生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在婚后还强暴了庞抗美。在他的眼里,女人的身体从来就不是值得珍视的,她们不过是他随意攫取的性资源。正如他训斥他的重山弟弟蓝解放时说的那样:“县城里有许多漂亮女人,你干吗去招惹那么个瘦猴似的小丫头?你实在熬不住了对我说啊,你想玩什么样的?黑的,白的,胖的,瘦的,我都能帮你弄来。你想开开洋荤,那也容易,那些俄罗斯洋妞,也不过一千元一夜!”[5]456
而精明能干的庞抗美委身于西门金龙也是有原因的。起初,西门金龙以身体贿赂她,庞抗美欣然接受。诚然,西门金龙能力高超、魅力十足,原本就被不少女性所倾慕。然而,庞抗美臣服于他,其实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就是西门金龙十分有钱。庞抗美做了西门金龙的情人,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使权力与金钱实现最大化的互惠互利。在这里,庞抗美的身体成为了连接金钱与权力的纽带。
在男性魅力与金钱的双重诱惑下,庞抗美献出了自己的身体。从此,她与西门金龙狼狈为奸,做了不少坏事,但最终却作茧自缚,身陷囹圄,凄惨地自尽而亡。庞抗美贵为县领导,尚且摆脱不了西门金龙对她身体的掌控,更遑论小说里的其他女人。
无独有偶,小说中的黄互助也在一定程度上遭遇着身体被控制、被宰割的命运。黄互助有一头渗血的秀发,她的头发有愈合伤口止血的神奇功能。庞凤凰曾对西门欢说:“即便你爸爸倒了台,成了不名一文的穷光蛋,你妈妈卖头发也可以养活你啦。”[5]489到了后来,黄互助的头发更是成为了维持蓝解放孙子蓝千岁生命的良药。而且她的头发越拔越多,使蓝千岁得以长久地存活下去。
随着母权制社会的终结,女性的身体就操纵在了男性的手中。在生理上,女性的身体沦为男性的生育机器。在这里,黄互助虽然不是蓝解放的生育机器,但她却成为了维持蓝解放孙子生命活力的机器。她的身体依然是为丈夫的子孙后代服务的。虽然莫言在接受访谈时曾说:“无法治愈的疾病,由于有了像黄互助这种神奇的头发,还可以使他能够维持下去,人有先天的疾病和不足,但是由于有了女人、有了爱,人可以继续生存,继续延续”,[9]但是这种依靠剥夺女人的身体来拯救男人生命的想法,本来就反映了一种深层意识里的男权中心主义。
在莫言男权话语的书写下,女性的身体不能完全地由自己独立支配而受制于男性的意志,这或多或少压制了女性的独立意识。庞抗美只能靠奉献身体、取悦男性来巩固自己的权力,而黄互助一头漂亮的头发也似乎生来就是为男性服务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庞抗美与黄互助都是作者男权意识下的产物,她们的形象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五、结语
总之,在《生死疲劳》的文本中,莫言流露出了一定的男权思想,这制约了小说里女性形象的发展,书中的女性形象都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然而,这样一来,另一个新的问题便产生了。正如前文所说,在莫言以往的小说中,女性的形象大多是丰满且较为正面的。可是自《红高粱家族》以后,莫言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就逐渐变得苍白而负面了。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不同的学者对此有不同的看法,有人说这是莫言深受西方文艺思潮影响的结果,[10]有人说这是文学评论界对莫言的民间话语进行过度阐释所导致的恶果,[11]也有人说这是莫言主动迎合市场经济的结果……[12]虽然众说纷纭,但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莫言对小说中女性形象的塑造在走向下坡,而这便又是另一个要引起我们深思的问题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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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范藻]
Analysis on the Limitations of the Female Images in Moyan's "Life and Death Are Wearing Me Out"
YE Xun
(Literature School of Southwest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715, China)
Abstract:By using the Western feminist criticism and related theories, this paper discusses in great detail such female characters as Simon Bai, Ying Chun, Wu Qiuxiang, Huang Hezuo, Pang Chunmiao, Pang Kangmei and Huang Huzhu in "Life and Death Are Wearing Me Out". The analysis prove that some limitations of the female image can be shown clearly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the patriarchal discourse writing.
Key words:"Life and Death Are Wearing Me Out"; female image; limitation; patriarchal discourse; feminist criticism
收稿日期:2015-10-12
作者简介:叶珣(1991—),女,四川达州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I24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5248(2016)01-010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