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字》中主人公海斯特·白兰的苦难与“救赎”

2016-04-07 02:10
沈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6年1期
关键词:白兰苦难红字

刘 瑞 敏

(沈阳大学 外国语学院, 辽宁 沈阳 110044)



《红字》中主人公海斯特·白兰的苦难与“救赎”

刘 瑞 敏

(沈阳大学 外国语学院, 辽宁 沈阳110044)

摘要:通过对《红字》中女主人公海斯特·白兰的苦难、救赎,以及作者霍桑三个层面的阐释,深刻剖析了她无法得到真正救赎的悲剧命运。

关键词:《红字》; 海斯特·白兰; 苦难; 救赎

《红字》和霍桑的其他小说一样,都表现出作者对17世纪宗教、法律、道德严酷统治下的新英格兰的兴趣,其中主要人物都是与当时整个群体对立的具有反抗性、反思精神、探索精神的殉难者、教士、科学家等独特的个体,这两者的紧张关系更容易营造富于张力的戏剧性氛围。《红字》充满矛盾和歧义,包含多种相互冲突的立场,然而,海斯特·白兰被罪恶笼罩的阴暗生活是《红字》的基本质料,其精神苦难是《红字》呈现的核心现实。海斯特没有从深重的苦难中得到救赎。如果追溯这种苦难的本质、分析其成分的话,就会发现得不到救赎几乎是海斯特的宿命。

一、 海斯特·白兰的苦难

犯罪并受到法律严惩的海斯特被整个殖民地抛弃。所有人都排斥她,不管是狠毒的悍妇还是纯洁的少女和天真的孩子;所有人类建立起来的制度都在挞伐她的罪行,不管是神的教会还是人的政权。海斯特在人类社会得不到一点同情。她栖居在孤独的、远离城镇的海边小屋,独来独往、永无伴侣和朋友。她身上被刺下标记对于女性的心灵来说,比该隐额上的标记还要难堪。

然而,孤独和耻辱只是清教徒残酷的制度带给她的苦难的一部分,她的真正灾难是制度的迫害造成她的内在意识趋向分裂。探讨海斯特内在意识状况时可以运用西方宗教和文化的一种普遍思维模式。基督教认为,人犯下原罪导致情感与理智的分歧,据此,西方文化建构起被人们广泛接受的人性二元对立理论。D.H.劳伦斯深刻地认识到,人破坏了自身的完整,在“我们自身分裂为二,相互斗争”[1]85的矛盾中必将无法实现人性的和谐。与人性二元理论相似,劳伦斯认为人有血液意识(blood-consciousness)和理智意识(mind-consciousness),“血液的意识即本能、直觉,以及黑暗中涌现的生命意识的洪流,先于头脑意识。” “血液意识会淹没、消除、抹去理智意识。理智意识会扑灭血液意识,耗尽血液。”[1]86“这两方面在人们体内势不两立。它们永远都会这样。”[1]103哲学家尼采提出第一天性和第二天性的概念。“第一天性以主体的自身感受即事物使我们感到愉快或不快的程度为唯一的价值标准;第二天性的价值标准来自外部,由于害怕,我们假装这些标准来自自身,久而久之,我们也把它们当成天性。”[2]46理智意识和第二天性要求人要尊重宗教、道德、传统确立的律法和规范,要求人们把自己约束在它们的框架内,然而,血液意识和第一天性却总是倾向于突破它们。人们要压抑自己才能谨慎地维持平衡。然而,当一些独特的个体出于强烈的血液意识和第一天性突破了它们的藩篱时,必然遭到社会的惩戒、隔绝、鄙弃。

清教徒社会残酷的惩罚给海斯特·白兰带来无限的痛苦。 这种痛苦中最持久、最剧烈的部分是由罪孽感而致。 罪孽感是一种理智意识,是智性认知的结果。 它在人的意识中本来就有很深的根,因为上帝颁布了《十诫》的旨意,这些旨意又通过世俗道德、法律得到进一步强化。 尼采认为,“‘罪孽’的概念,包括相应的枷锁即‘自由意志’的概念, 是发明来扰乱本能、使对本能的怀疑心变成第二天性的。”[3]354可以想象,犯罪时的海斯特理智意识一定是淡漠的, 罪孽感也许潜伏在内心的某个角落,但绝不活跃,直到她受到外部力量的可怕惩罚,她全部的理智意识才被唤醒, 罪孽感开始猛烈地烧灼在她的灵魂深处,血液意识一时被压制。 但生命并不甘于长久处在被罪孽感控制的负面状态,于是血液意识重新寻求突破。 实际上,在人的两种意识与社会的相互关系中, 可以发现一种基本规律: 社会愈开明、愈顾全个人的欲求, 人的血液意识和理智意识愈趋于融合和平衡; 反之,社会愈专制、愈压制人性,人的血液意识和理智意识愈趋于对立和分裂。 清教徒社会显然并非文化形态发达、开明和人性化的社会, 它以铁律维护社会秩序的至上, 根本不关心铁律对人性的摧残,以及海斯特这样的牺牲者经历怎样的精神变异。

1. 强烈的血液意识

海斯特是勇气和个性的杰出代表。她心理成分中比重最大的是血液意识,这种血液意识贯穿全文,表现的形式不止一种,它们是生命的本能冲动,是可以真正让她得到自由的力量。如果海斯特完全遵从血液意识,罪孽感和耻辱感必将无所依附,她不会落在罪中。然而,海斯特虽然是血液意识的信徒,但在理智意识及强大的现实力量的压迫下,不能去追随自己的信仰,无论哪一种血液意识,她在现实环境中都无法真正服从和付诸行动。

情欲是海斯特血液意识的第一个表现,情欲丧失就是海斯特女性身份的丧失,甚至是她真实生命的丧失。在通奸罪行败露的初期,海斯特在这个可怕后果的威压下,把情欲的秘密压在内心深处,“每当这秘密像蛇探头出洞般从她的心里钻出来时,她即面无人色”[4]32,虽然她自认与牧师有一种结合的关系,“(这种关系)会把他们一同带到末日审判之前,就以那法庭为他们结婚的圣坛”[4]32,却绝不能指望在人世间得到认可。 多年的悔罪生活之后,“在海斯特的胸怀里,再没有什么可使它重新成为爱情的枕头。某一部分的本性已经离开她了,而保留这种本性,却是使她成为一个女性所不可少的条件。”[4] 112霍桑一方面同情海斯特女性身份的诉求,认可情欲的人性内涵,另一方面却拒绝为海斯特的情欲安排出路,让海斯特和牧师出逃清教徒殖民地、在新环境获得自由的希望落空。血液意识的另一种表现是反叛意识。海斯特曾想过推翻清教徒统治、建立新教派、成为安妮·哈钦森那样的女先知。先知是神的真理启示的接受者,是因为信仰、真理而获得自由的人。海斯特没有成为先知,而成为苦难的殉道者,成为内外部力量并压下陷入苦难而得不到救赎的一般人类际遇的样本。血液意识的第三种表现是海斯特的自由思想。在与其他人类隔绝的孤独状态下,活跃的思想使她超越了社会制度、文化、宗教灌输给人们的观念的虚假性,看穿了人性中掩藏的普遍罪恶,甚至鄙弃最初恢复与人类关系的愿望,想扔掉“破碎的锁链的断片”[4]112。

2. 理智意识的被迫殉道者

《红字》这个故事的表层线索是女主人公海斯特通过殉道从背负红字的罪人成为慈善修女。海斯特取得了道义上的胜利,但是,这点胜利掩盖不住全篇弥漫的沉重悲哀的氛围,也无法真正照亮海斯特沉重悲哀的内心世界。在现实更强大的力量面前,海斯特被迫压抑血液意识,做了理智意识(主要是罪孽感)的殉道者。

通奸败露之初,海斯特在这个世界上的现实生存只有两种可能的状态:被清教徒社会彻底抛弃,彻底化为A字所代表的罪的耻辱象征,在耻辱中彻底沦落和死亡;或在耻辱中重建与社会的联系,摆脱外部加给她的象征身份。因为海斯特“坚强的个性和稀有的才能”[4]35,“做事的力量是那么强,同情的力量是那么强”[4]110,具有强大的“道德和智力的素质”[4]37,她未沦入前者终极的毁灭境地,而是在无限痛苦中朝着第二种可能性艰难行进。

人的本质中有一种根本的社会性需求。它要求个体必须与人类同胞相联结,必须要成为人类关系链条中的一个环节。霍桑在短篇《威克菲尔德》中说:“在这个神秘世界表面的混乱当中,其实咱们每个人都被十分恰当地置于一套体系里。体系之间,它们各自与整体之间,也都各得其所。”[5]37霍桑把海斯特塑造为血液意识的信仰者,但绝不想使她成为血液意识的捍卫者;虽然批评清教徒统治对人性的戕害,但同时也肯定它带来的稳定和秩序。因此,面对清教徒社会体系的迫害,霍桑安排海斯特在行为上做顺从者、忏悔者和殉道者。既然海斯特不可能去推翻现存体系、重建新体系从而与她的人类同胞建立新关系,与他人相联结的社会性欲求使她走上剩下的唯一途径,即回归到现存体系中去。她成为“慈善修女”,周济贫困的居民,看护和照顾患病垂死的人,做悲惨之人的灵魂安慰者,最后终于成功修复断掉的环节。这种成功使海斯特摆脱了刻在她胸前A字上的耻辱,却没能给她带来真正的自由,没能把她从罪中解救出来。罪孽感使海斯特的灵魂深深受害,她已经被压倒,被迫以自己血肉的生命作为罪孽感的祭品。

二、 得不到救赎

在外部力量的压迫下,海斯特不能追随本能的血液意识,而成为理智意识加给她的罪孽感的囚徒。海斯特身处的精神困境中涉及的无法调和的血液意识与理智意识的矛盾,本质上与道德不太相关,因此,道德不是合适的救赎渠道。实际上,《红字》中不存在任何一种根本的救赎方式。红字是一个罪的故事,是“罪恶得胜的伟大寓言”。[1] 103

1. “道德救赎”命题的偏离

关于《红字》的诸多国外研究中,主题研究方面存在的普遍角度是对道德救赎的聚焦。评论家大卫·雷诺兹把《红字》与同时代的其他文本结合起来进行比较研究,指出海斯特具有“正统文学中女性形象所具有的道德典范、赎救功能”[6]118。清教思想研究者萨科文·伯克维奇教授曾撰文《海斯特·白兰的归来》,把文本分析与社会、政治、文化背景分析结合起来,指出《红字》的创作意图是揭示道德层面的意义,这种道德意义体现在海斯特身上贯穿的各种对立矛盾最后得到了化解,而海斯特的自愿归来和自愿佩戴红字则是主要依据和象征,表明“法律的需要和自由意志的限制”[6]120以及霍桑“保守的政治信仰”[6]12。

对海斯特的归来可以做出不同的解释。不得不说,归来并没有化解所有矛盾的巨大意义。《红字》本身以及海斯特生命中最沉重、最阴暗、冲突最剧烈的部分都随着牧师的死而结束了。海斯特的内心终于获得平静,但这是一种阴暗的平静,其中没有自由、解脱和救赎的光明成分。不仅如此,海斯特此前犹如在幽暗的隧道中带着一点希望挣扎着前行,而牧师的死就像隧道口轰然倒下,把她全部痛苦的经历连同那一点希望都埋在里面,使其再无被解救的出口。海斯特的回归恰恰意味着她以血肉生命献祭的一生再没有另外的可能性。她的回归,包含着霍桑总结的关于人性的一般原理:“……她的罪恶,她的耻辱,便是她扎在泥土里的根……在这里缠住她的锁链是铁环,深钳着她最内在的灵魂,永远也断不了。”[4] 31-32她的惨痛经历以及她的悲伤“……对心灵必不可少,用来换取欢乐并不合适。”[5]34-35她的一生与这红字血肉相连,只有在与红字相关的地方,她的生活才具备实质性。红字在另外一种意义上“成了命定,……灵魂的动力——血中的洪流——骨中的精髓。”[5]42

相对于伯克维奇教授从《红字》中解读出的道德主旨及霍桑的政治信仰,另一位评论家理查德·莱斯从“传奇文学”固有特征出发的解读更富于见地,更符合这部小说的本质和小说文本传达给读者的直观感受。他认为不能把《红字》读成对社会的一个评论,不能认为这部小说得出了确切一致的政治观点。 这部小说是心理传奇,它主要的表现内容是陷在罪中的人物汹涌的矛盾情感和意识,霍桑并无意图把这些挣扎的情感归结到与这种情感的强度不相匹配的道德或政治的狭小出口,如果小说里有霍桑的道德和政治倾向的话,它们也是次要的部分。这部小说给读者造成的压倒性印象是罪的恐怖,人陷在其中是多么凄惨,多么无望。它包含的“地狱般的含义”[1]84是人的犯罪天性和得不到救赎的宿命。亨利·詹姆斯评价道,《红字》“包含着太少的快乐与希望”,被“密集的黑暗”包裹,“是一流的英语小说中最具一贯性的阴暗的小说”[7]95。在第二十四章“结局”部分,霍桑总结道,红字的传说“是那么阴惨,其中只浮现着比阴影更幽暗的永远不灭的一点红光——‘一片黑地上,刻着血红的A字。’”[4]209阴惨、阴影、幽暗、黑、血红,这是海斯特生命的基调,这种基调的生命中没有救赎。

救赎意味着彻底摆脱巨大的现实苦难,基于造成这种苦难的主要因素是罪孽感,这种苦难的摆脱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有可能。第一种情形是:海斯特坚定地听从内心的声音而不相信上帝的旨意,真诚地相信她和牧师之间爱情的神圣性,彻底地服从血液意识,即她内心不承认自己犯了罪。没有罪孽感就没有精神苦难。这是她逃离苦难最轻松的方法。另外一种情形,就是彻底相信自己犯了罪,彻底杀死自己的血液意识,彻底悔罪,这样也能逃离罪,而遭受的苦难和耻辱就是救赎途径。“她对自己说,这里曾经是她犯罪的地方,也应当是她受人间惩罚的地方,因此也许她日常受辱的痛楚,终于会洗刷干净她的灵魂,产生出另一种纯洁来,而因为那是殉道的产物,所以要比她已经丧失的纯洁更接近神圣。”[4] 32这两种情形下,海斯特都可以彻底摆脱苦难得到救赎。

但与第一种情形相悖的现实是海斯特相信她犯了罪,她相信自己违背了上帝的旨意,相信自己罪孽深重。至于第二种情形,海斯特自己都承认她的说辞中有一半自我欺骗的成分。因此,这两种情形都不可能是海斯特的现实命运。 其困境的可怕,就在于她根本没能力在两者之间进行主动选择,选择的主动权从未掌握在她手里。她根本无法完全压抑血液意识,做一个纯粹的认罪者和忏悔者,另一方面,她也无法彻底摆脱罪孽感,单纯地服从本能。血液意识和理智意识的争斗是根本的人性。要保持两者间的平衡,人只有压抑血液意识。一旦血液意识冲破理智意识,触犯律法,打破平衡,正如海斯特·白兰的情形,就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意味着精神的可怕沦陷和无法得到救赎的困境。这就是海斯特·白兰凄惨生涯中体现的人类宿命,也是人类生活中永远的两难之境。这就是《红字》中矛盾的核心,是霍桑暗示或言明的海斯特身上各种矛盾和纠结的实质。

三、霍桑自身的局限性:“世界成熟的时候的真理”

毋庸置疑,海斯特·白兰的悲剧是社会制度所造成的。然而,在《红字》的结局部分让人意外地发现,霍桑把海斯特的苦难根源归结为她作为女性的天然欲求得不到实现、“ 女性欲望被压抑和女性主体被消音”[8]696,把她忧患命运之症结的消解归结到她的女性主义期许:“她坚定地相信,到了一个更光明的时期,到了世界成熟的时候,到了天国降临的时期,必将显现出一种新的真理,使人能在双方幸福的更坚实的基础上,建立起男人与女人的全部关系。”[4]206。在此处,霍桑没有把批判的矛头直指清教徒制度。实际上,霍桑的这种逃避也在“情理”之中。纵观全文,在弱势的人性和强势的社会制度的抗衡中,霍桑始终未曾表明立场,而是一直采取迂回、含混、隐晦、似是而非的态度:霍桑对清教徒制度残酷、戕害人性的一面予以批评,但又不时申明对它的支持;同时,对作为社会禁忌的通奸事件中的人性成分,霍桑予以同情,但绝未付出全部的同情,在同情中对它又予以抑制。这种呈现在《红字》全文中的含混性、隐晦性,与其说是霍桑的艺术特色,不如说表明了霍桑对社会制度、权力、传统的妥协。这是霍桑自身的局限性。作家霍桑同样处在女主人公海斯特·白兰那种血液意识和理智意识的冲突中。

参考文献:

[1] 劳伦斯. 劳伦斯论美国名著[M]. 黑马,译. 上海: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出版, 2013.

[2] 徐瑞. 世界著名教育思想家尼采[M].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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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纳撒尼尔·霍桑. 霍桑短篇小说选[M].黄建人,译. 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 1996.

[6] 金衡山. 《红字》的文化和政治批评的模式:兼谈文化批评的模式[J]. 外国文学评论, 2006(2).

[7] James H. Hawthorne[M]. Book Jungle, 2010.

[8] 赵娜. 性别语境中的女性书写[J]. 沈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4,16(5).

【责任编辑刘洋】

Hester Prynne’s Disaster and Impossibility of its Redemption

LiuRuimi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Shenyang University, Shenyang 110044, China)

Abstract:Through the explanation of the disaster and redemption of the heroine of The Scarlet Letter, Hester Prynne, and Hawthorne, the writer of the novel, the tragic destiny of Hester Prynne is analyzed profoundly, which is, she could never really achieve redemption.

Key words:The Scarlet Letter; Hester Prynne; disaster; redemption

中图分类号:I 106.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5464(2016)01-0093-04

作者简介:刘瑞敏(1970-),女,辽宁北票人,沈阳大学讲师。

收稿日期:2015-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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