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珊
“来过,便不曾离开”,这是每一个去过乌镇的人的心中印记。充满青春理想的乌镇,是中国经济发展新常态下的一种文化范式,是浙江整体发达的一个缩影,像一种现象,凝聚着浙江人追逐“中国梦”的生动创造。
暖冬的收获
“在岁月的冲刷中,这个地方兴盛过,也破败过;曾经烟雨西窗,也曾经衰草枯杨,但现在,它却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风华再次呈现。”
纪录片《乌镇》解说词如是说。
乌镇有1300年的历史沉淀,在传统古典的外表下,如今又因成为世界戏剧节和世界互联网大会永久会址而让全球惊艳。朴实的水乡小镇与顶级文艺、顶级高端科技构成了一个时空交汇的奇妙组合,很古老很现代,很中国很世界。充满青春理想的乌镇,像是浙江互联网经济整体发达的一个缩影,成为了一种现象,成为了中国经济发展新常态下的一种文化范式,凝聚着浙江人追逐“中国梦”的生动创造。
刚刚过去的2015年,我带着我的团队,拍摄制作了由浙江广播电视集团出品的三集电视纪录片《乌镇》,力图多角度、立体化、全景象地展示乌镇从外到内的独特美感。《乌镇》纪录片团队历经春夏秋冬,有泪有笑,有滋有味,有意思。
后期制作合成是一种煎熬。6频道的一间小小的会客室被改造成专用的机房。文稿改了一遍又一遍,初审会开了一个又一个。画面、音乐、字幕以及配音风格,所有的要素反复梳理,反复更改。
2015年的初冬比预期的暖和。《乌镇》肯定有优点,也有遗憾,但或许真的值得一看。
《乌镇》有天时地利人和。第三届世界戏剧节落幕不久,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期间,《乌镇》在浙江卫视黄金时段、6频道以及中国蓝TV等多个平台顺利播出,受到了业内外的好评和喜爱。
“来过,便不曾离开”,这是乌镇的宣传语,也是每一个去过那里的人的心中印记。
初春的相识
江南的初春,阳光灿烂,树绿河新。
乌镇西栅西市河边一家叫作“五百回”的咖啡馆来了一群人,走走停停,谈笑风生,这就是纪录片《乌镇》的主创团队。
这支队伍的年龄跨度从50后到90后,但对乌镇,他们都有着“一见倾心”的爱意,对纪录片,有着无法言语的小情怀。
之所以拍摄《乌镇》,来自于该片艺术指导之一的沈蔚琴的一个冲动她无意间看到了一篇关于乌镇的报道:“一个普通的小镇商人陈向宏,用16年的时间,一笔一画亲手绘制图纸,全年无休泡在工地,把一个破败的小镇变成了文化的乌托邦,这里除了一年一次举办具备国际水准的乌镇戏剧节,而且还让世界互联网大会在此永久落户,马云、马化腾、李彦宏等等这些互联网时代的大咖们纷纷云集……”沈蔚琴眉飞色舞的描述感染了每一个人,大家开始兴奋起来,应该有景有人,应该有故事有成果,纪录片的模样渐渐浮现出来。
于是,在那个明媚的午后,小桥流水边,一壶清香的花茶,一盆娇艳欲滴的红花,醉坐乌镇,纪录片的拍摄在和煦的春风中悄然启动。
《乌镇》由6频道拍摄。在接下来的踩点走访中,摄制组扛着设备,捧着笔记本,一条小弄接着一条小弄穿行,一家挨着一家唠嗑,乌镇的各个角落被摄制组彻底“洗”了一遍。长期做民生类节目的经验,格外接地气的特质,在6频道的视角里,一部纪录片一定是充满人间烟火的。这也是《乌镇》的调性。
事实证明,“洗街”行动为这部纪录片打下了基础。片子里江南韵味十足的竹编师傅、箍桶匠、扎灯师傅,还有剃头老刘和唱《金陵塔》的老傅等人,他们不仅有戏,更是小镇的情调。
之后,经过对大量资料的整理,片子的另一位艺术指导纪录片大咖庄临安制定出三集大纲。三集片名《浮云散》《明月照人来》《仰望星空》,开篇是浮云散去,风光独好;结末以天象切入,大气包孕,意蕴悠远。
初春播下的种子,期待吐苞开花的时节。
盛夏的热情
《乌镇》摄制组奔走在各个时间段,青石板路上踏痕无数。
出入景区的游览车司机师傅见到我们,会说“怎么又是你们”;民宿房东一看到我们醒目的红色设备车,就脱口而出“这次又住几天”;饭店的点菜阿姨都不用给我们菜单,就知道我们要吃什么了……最后,摄制组的成员都光荣地领证了一本类似护照的乌镇居民证。
拍摄最艰难的日子是烈日当头的夏天。
整个西栅景区都是步行街。在这个不动都能淌一身汗的季节,对摄制组来说,运设备绝对不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这是最大的负累,除了像摇臂这样的大家伙只能靠船运,其他满满两车器材,我们都是扛着走。景区里有70多座桥,因此过桥成了摄制组小伙子们每天必练的健身项目。定制的工作T恤,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因为置景布灯,或是等风等雨等云来,常常一天拍不了四五个镜头,那时我们也会有小情绪跑出来。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二伏天,组里成员相继病倒,发冷的,发热的,头晕的,闹肚子的,但谁也没有脱岗,吃不消就在地上坐着歇歇,或在板凳上躺着眯一会儿,最后全靠一个被我们称作“神奇的存在”的东西藿香正气水重新振作起来。每天人手一支!
还有“不一样”的,拍摄工作尽管辛苦,但随着渐入佳境,乌镇也赠予了我们难得的情怀。江南小镇,古韵满满,一些你不知道的小秘密,或许可以成为大家下回游玩时的宝典。比如,冰镇乌梅汤就着白糖小冰棍特别解暑,红豆粽每天下午三点才开卖,而且限量一百个,是适时的点心。再比如,酱园边上的酱肉面比马云推荐的书生羊肉面鲜得更纯粹……
而最大的乐趣在于,在乌镇,我们的眼睛炼成了自动寻像器,随时随处,各种抓拍。清晨坐在水阁吃早餐,惊喜地发现雾霭中钻出了一条小船;在民宿歇脚,猛一回头遇见阳光,光束下随风飘荡的古老日历如此曼妙;还有老屋门槛上坐着打竹板的金童玉女,这些令人心生向往的画面,就是这么不经意地被发现了。
秋日的出走
看过《乌镇》的观众会注意到,纪录片里出现了很多大咖,这些都是我们一次次“出走”后的收获。
画家兼作家陈丹青,年逾六旬,看上去才四十出头,皮肤好得让人艳羡。他骨子里桀骜不驯、特立独行,一度让我们判断与之不好接近,会有距离感。但惊讶的是,这个看似有难度的被采访者却给了我们最大的支持。得知我们要拍木心往事,陈丹青主动约我们吃饭,坦诚相待,大聊细节,还圈出介绍木心生平的重点段落。正式开拍时,因为时间紧迫,他居然饿着肚子协助我们完成采访和跟拍。片子播出,他准时收看并主动和我们交流观感。面冷心热的陈丹青说,这是他对我们的交代,也是对老师加朋友的木心先生的交代。
黄磊、赖声川、孟京辉,这些和乌镇息息相关的公众人物,得知我们拍乌镇,敞开心扉,放下名人架子,拍摄成了朋友间的交往。
孟京辉是今年乌镇戏剧节的总导演。与他第一次谋面,是在北京的乌镇戏剧节新闻发布会上。这位中国著名的实验话剧领军人物,一身黑服,一口京腔,霸气十足。在戏剧节期间的排练现场,年过半百的他,依然兴奋得像个孩子,满场飞奔,兴奋不已,大雪茄和萝卜丝饼的搭配,就像他一样,简单又有腔调。
这个季节,摄制组上北京、下广州,几千公里来回奔波,只为一个原点乌镇。
因为乌镇,很多业内大咖陆续走进我们的镜头。
与中国旅游研究院院长戴斌的联系,是我们自己通过网络找到的。经过电话沟通、邮件往来、几经审核,作为国家级的专业人士,一向对单个景区的评价谨言慎行的戴斌,因为乌镇而爽快答应了采访。当我们如约赶到北京时,戴斌在两个会议中间安排出时间。一说起乌镇,戴斌就收不住话,原定采访时间超出了不少,戴斌仍洋洋洒洒,意犹未尽。作为最早关注乌镇的新锐媒体人、广州《新周刊》副主编周可,欣然接受我们的南下采访。羊城之约,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