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诗歌“时”之美学意蕴

2016-04-04 10:52黄海蓉
关键词:韩愈意蕴美学

黄海蓉

(集美大学文学院,福建 厦门 361021)

·文学研究·

韩愈诗歌“时”之美学意蕴

黄海蓉

(集美大学文学院,福建 厦门 361021)

传统上认为韩愈的诗歌有“狠重奇险”的特点,在中国诗歌史上具有不可替代的一面。但韩诗的审美意蕴十分丰富,既有“合时”的平淡清新之美,又具“随时”的奇绝险怪之丽,更兼“高于时”的以己为美之势。

韩愈;合时;随时;高于时;美学意蕴

中唐时期在诗歌领域里风骚迥异的是两大诗派:元白诗派和韩孟诗派。两派倡导的观点截然相反,一派倡导新乐府运动,作品风格平易自然、浅切流畅。白居易在《与元九书》中提出“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这里的“时”包含两重意思:其一是反映时事,也就是他在《秦中吟序》中所说的“贞元、元和之际,予在长安,闻见之间,有足悲者,因直歌其事”;其二是《与元九书》中所说的“裨补时阙”,写的不一定是时事,但也是为了现实。另一派提出“以丑为美”,以震荡雄奇为美,以萧索枯槁为美,以色彩斑斓为美,表现出重主观、尚怪奇的创作倾向,作品风格奇崛硬险。韩愈在《师说》中提到“不拘于时,学于余。”似乎表明他的特别与“时”不符。

其实,纵观韩愈的诗歌,不难发现,确实存在着“不时”之作,韩孟诗派也是与当时的诗歌主流相异的,但透过表象的“不时”,从他诗歌的整体出发,我们也能体会到他诗歌中的合“时”、随“时”甚至是高于“时”的表现。韩愈诗歌中的“时”之美对于中国诗歌美学在中唐之后的发展具有深远影响。

一、合“时”的俗世之美,“以美为美”合于主流的审美观

六朝以来,人们追随陶渊明、谢灵运的山水轨迹,对山水的赞美流连一直是世俗的审美标准。从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谢灵运的“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到王维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无不浸透着人们对山水的喜爱,对山水美的描摹赞叹。诗歌反复表现的对象是山林的幽静、湖光山色的涟漪,或表现寄情山水的淡泊,或寄托壮志豪情的伟岸,即便是易逝的春花秋月、夏雨冬雪,也牵动着离情别绪、乡愁思情,如“春花秋月何时了”“泪眼问花花不语”;更有视野开阔的赞叹之作,如王之涣的“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杜甫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些无不例外地贴上了对大自然热爱、欣赏的标签。

元和六年(811),44岁的韩愈在《送无本师归范阳》一诗中更加明确地提出了“狂词肆滂葩,低昂见舒惨。奸穷怪变得,往往造平淡”的诗学主张。[1](P820)这里,韩愈肯定了诗歌中的“怪”,但这种“怪”最终要归于“平淡”上来。因此,韩愈诗歌的最终风格仍是“平淡”,是符合俗世之美的平易流畅,具有平淡清新之美。

韩愈作诗,在唐代的审美体系中是合时的,他写近体律绝诗,兴象玲珑,韵味无穷。他的七言绝句数量最多,现存共计77首。其审美意蕴包含着理趣、童趣、谐趣,又不乏清新平淡。下面以韩愈描写春天的两首作品解析其清新平淡的审美意蕴。

他的七绝名作《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二首之一》:“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这首脍炙人口的诗句包含着作者“以美为美”的美学思想,对早春的描摹别出心裁。旁人羡煞的姹紫嫣红与春意盎然在韩愈笔下了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对那“遥看近却无”的一抹嫩绿的喜爱,更难得的是这首诗写于诗人晚年,看春雨而欣喜,不因年岁的老迈而忘却周遭的美景。有研究者说是潮州之贬后的豁达,赎罪的心态,笔者倒更愿意看成是一个合时的可以感知生命的诗人之歌。合于世俗之美而流连,孩童似的欣喜,诗人的本真由此流露出来。清人朱彝尊批云:“景绝妙,写得亦绝妙。”[1](P1258)清人黄叔灿亦云:“草色遥看近却无,写照工甚,正如画家设色,在有意无意间。”[1](P1258)

再如《晚春》:“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这首诗写诗人在晚春时节的游历见闻,作者不走寻常路,表现惜春、叹春、怨春的传统审美,口语化的诗句盎然天成,既诙谐又具哲理。因此这首诗歌的争议颇大。尤其是后面的两句,有的认为是赞扬,有的认为是讽喻。“有人认为那是劝人珍惜光阴,抓紧勤学,以免如‘杨花榆荚’白首无成;有人从中看到谐趣,以为是故意嘲弄‘杨花榆荚’没有红紫美艳的花,一如人之无才华,写不出有文采的篇章。”周啸天的看法是:“韩愈对他所创造的‘杨花榆荚’形象,未必不带同情,未必是一味挖苦。甚而可以说,诗人以此鼓励‘无才思’者敢于创造。”[2](P803)王闿运《湘绮楼说诗》卷一却说“:《晚春》盖刺当时执政之臣叔文、伾、谊之属。其红紫芳菲则刘(禹锡)、柳(宗元)之俦也。”[3](P427)一首诗引起的解读和争议如此不同,难怪朱彝尊《批韩诗》说:“词意作何解?然情景却是如此。”[1](P969)但从审美的意蕴而言,这首诗带给人无穷的回味和探究,在诗歌史上也是难能可贵的了。

二、随“时”的雄奇之美,“以丑为美”异于传统的审美观

韩愈诗歌中为人诟病的是用拗句、用僻字,内容上艰涩难懂。罗宗强先生在《论论唐贞元至元和年间尚怪奇、重主观的诗歌思想》一文中阐释了韩愈那个时代审美的新追求。[4]他们不愿意重复盛唐人的追求,表现在尚怪奇。从这个特点出发,韩愈表现的“以丑为美”就不能单单认为是不合时宜,而应该认为是随“时”之美。从历史意义层面而言,韩愈所处的时代为“百代之中”,秉持着传统美学的传承;从现实意义层面上讲,韩愈有独特的审美趣味,有胆气进行美学思想的创新,雄奇光怪之美、不美之美变为美成为他的美学追求。

从“不平则鸣”的提出到“笔补造化”的强调,到确立“雄奇怪异”的审美追求和理想,以韩愈为首的韩孟诗派形成了一系列的诗歌创作理论。他们并不重复前人,在盛唐诗歌盛极难继之时,另辟蹊径,改变传统审美的温柔敦厚注重人伦教化的内涵,把诗歌的社会功能完美的转化为抒情功能,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

韩愈的“以丑为美”通常表现为两点:第一是把丑陋的意象直接运用于作品当中,第二是把普通的意象进行丑陋化的处理。

韩愈的诗歌中,丑陋的意象随处可见。他写这些丑陋的意象,不仅仅展示静态的意象,还把传统诗歌美学中不易入诗的意象统统纳入,更不惜笔墨描摹动态的丑陋场面。比如,韩愈的那首著名的《赴江陵途中寄赠王十二补阙李十一拾遗李二十六员外翰林三学士》写于阳山之贬途中:“远地触途异,吏民似猿猴,生狞多忿很,辞舌纷嘲啁。”“白日屋檐下,双鸣斗鸺鹠。有蛇类两首,有蛊群飞游”。所写的岭南地区,山水诡怪,风情特异,不仅使读者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更让人有异常的审美体验,还有如《城南联句》中的“摆幽尾交搒,蔓涎角出缩”,“沙篆印回平,痒肌遭眊刺。”《嘲鼾睡》云:“有如阿鼻尸,长唤忍众罪。马牛惊不食,百鬼聚相待。”《送无本师归范阳》云:“众鬼囚大幽,下觑袭玄窝。”等等,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在韩愈笔下丑怪之物随处可见,《落齿》写断齿,《苦寒》写鼻塞,《谴疟鬼》写疟疾。这些静态的丑陋之物已经使读者在阅读中不堪了,可韩愈似乎更想把“丑”进一步处理,不仅表现了静态的“丑物”,还着力描写了动态的“丑相”。于是,在《元和圣德诗并序》中,作者不惜笔墨展示了血腥的暴力场面:“取之江中,枷脰械手。妇女纍纍,啼哭拜叩。来献阙下,以告庙社。周示城市,咸使观睹。解脱挛索,夹以砧斧。婉婉弱子,赤立伛偻;牵头曳足,先断腰膂。次及其徒,体骇撑拄。末乃取辟,骇汗如写;挥刀纷纭,争刌脍脯。”《谴疟鬼》中更是直接描写呕吐浊臭:“求食欧泄间,不知臭秽非”。上述例子看到,诗人把阿鼻地狱中的死囚、面目狰狞的牛头马面、血腥的行刑场面、令人作呕的污秽场面一一呈现在读者面前,有人说这是“从韩愈身上反映出来的气质,是多少带有一点封建专制主义的特征的,似乎对权力和暴珍有一种特殊的爱好”。[5]但笔者更愿意从审美的角度加以分析,可以说,韩愈在此做出的贡献是巨大的,因为,他所展示的“丑”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认为是变丑为美,这种美是雄架怖厉之美,光怪陆离之美,拓展诗歌局限的审美领域。

韩愈还擅长把普通的意象丑化处理。如上所说的《落齿》,旁人的笔触道尽唇红齿白、皓齿明眸,他却不抒其美反揭其丑。其他文人的“千里马”“良驹”,在他笔下就是《弩骥赠欧阳詹》中的“弩骥”,力小老弱病衰。写树木,是“老树无枝叶,风霜不复侵。腹穿人可过,皮剥蚁还寻。寄托惟朝菌,依投绝暮禽。犹堪持改火,未肯但空心。”(《枯树》),写雁是“风霜酸苦稻粱微,毛羽摧落身不肥。”(《鸣雁》)。所以清人刘熙载说:“昌黎诗往往以丑为美,然此但宜施之古体,若用之近体则不受类。是以言各自当也。”[6](P198)

当然,韩愈在“以丑为美”的道路上,的确是引领时代,但是诗歌中的频用拗句、怪字,在诗歌中多丑陋骇奇意象,也难免出现很多令人费解、审美缺失的诗句,这也遭致前人的反感。比如明朝的王世贞说他“于诗本无所解”,清人黄子云更说他“不由正道”。

三、高于“时”的个性之美,“以己为美”独树一帜的审美观

思想上的“少小尚伟奇”终于形成了“语诞而情在理中”“独爱诗篇超物象”的“以己为美”的独特审美气质,成为高标时代的一面旗帜,也成就了韩愈高于时代的个性之美。韩愈所创造的光怪雄奇之美,表现在对奇崛的从容自如的驾驭上,是他的审美理想的诠释。

韩愈的个性之美主要表现在“以文为诗”的写作手法上。阎琦先生在《论韩愈的以文为诗》中总结了“以文为诗”的具体要点,大致有:以辞赋为诗、以议论为诗、以古文章法为诗、以古文句法为诗,多兼散文体裁。[7]在韩愈之前,杜甫作品中也有“以文为诗”的倾向,与韩愈不同的是,杜甫的倾向是因为他所写的题材需反映民生、反映众生相,细致描摹最好的题材是“文”,为了突出自己写的内容,杜甫无意识中导致诗歌具有“文”的特质,而韩愈却是有意为之。虽然,诗文互渗是历史的必然,作为诗歌而言,从其自身的特点和发展看,“以文为诗”手法的形成有其必然性;但不可否认的是韩愈是真正意义上的使用者,因此,“以文为诗”源于韩愈。他在诗作中展露了主体强烈的反抗意识和参与意识,注重主观心智对物象的裁决,从而形成了“以己为美”的独特审美。

前文所举的《元和圣德诗并序》被称为韩愈的代表作,称为“奇诗”,理由有二:第一是因为在唐代格律诗占主导地位,韩愈能“寻坠绪之茫茫,独旁搜而远绍”(《进学解》),让四言诗独放异彩,实属不易;第二是前文所说的独特的审美意蕴,表现雄架怖厉之美。笔者认为这些美的释放源自韩愈独有的写作手法——“以文为诗”。

韩诗多“赋”,以他的名诗《南山诗》为例,“西南雄太白,突起莫间簉。藩都配德运,分宅占丁戊。逍遥越坤位,诋讦陷乾窦。空虚寒兢兢,风气较搜漱。朱维方烧日,阴霰纵腾糅。”这几句其实就是赋体形式的运用。观前人评论也可看出其写作的铺张扬厉,显赋体之风,得壮阔奇崛之美。洪兴祖说:“此诗似《上林》、《子虚赋》,才力小者,不可到也。”(魏怀忠《新刊五百家注音辨昌黎先生文集》引)蒋之翘曰:“《南山》之不及《北征》,岂仅仅不表里《风》、《雅》乎?其所言工巧,《南山》竟何如也?连用或字五十余,既恐为赋若文者,亦无此法。极其铺张山形峻险,叠叠数百言,岂不能一两语道尽?”(《韩昌黎集辑注》)方东树评:“《北征》、《南山》,体格不侔。昔人评论以为《南山》可不作者,滞论也。论诗文政不当如此比较。《南山》盖以京都赋体而移之于诗也,《北征》是《小雅》、《九章》之比。读《北征》、《南山》,可得满象,并可悟元气。”[8](P40)由此可见韩愈诗歌用赋体的铺陈之美。铺陈使得诗意更加直露,情感得以尽情抒发。

韩诗多“古文章法”。以《南山诗》为例,全文层次分明。第一段写远眺引发游心,第二段写二次游山,连用51个排比句和14个叠句,对南山爱而不舍,历尽艰险,游兴不减。从最初的山下眺望,到两次游山;由俯视水中倒影到近距离领略山景,作者处理得详略得当,表现得异彩纷呈,使南山近于眼前,第一段中山的云卷云舒,第二段中的山影婆娑,都呈现出作者在章法上的苦心经营。

韩诗多“古文句法”,表现为尽量避免对句、律句。韩愈的五七言古诗中,偶有对句,这不是偶然,是韩愈刻意为之。《此日足可惜一首赠张籍》云:“淮之水舒舒,楚山直丛丛。”历代名家点评时均称有意避之,如《唐子西文录》:“韩退之作古诗,有故避属对者,‘淮之水舒舒,楚山直丛丛’是也。”并且还常常打乱诗句的一般句式和虚字入诗。比如《明道杂志》所言:“韩吏部《此日足可惜》诗,自‘尝’字入‘行’字,又入‘江’字、‘崇’字。虽越逸出常制,而读之不觉。信奇作也。”从中能体验奇崛之美,更有对奇崛之美的驾驭自如。

韩诗还多“议论”为诗。文学的抒情与议论的理性似乎是冲突的,这也是韩愈备受非议的一点。批评者认为议论画蛇添足,味同嚼蜡;喜欢者认为凝练的议论可以画龙点睛融而为一。这应该具体分析,在韩愈的作品中,大部分的议论用得很贴切,比如名篇《山石》中的议论:“人生如此自可乐,岂必局束为人鞿。嗟哉吾党二三子,安得至老不更归。”很好的融入文章,表达作者的情怀,抒发山水之乐之美。

最后,韩诗多“散文体裁”。韩愈诗歌中有多首体裁类似散文。以前文的《山石》为例,作者通首散行,力避骈偶,使诗歌达到抒磊落不平之气,表跌宕起伏之美的艺术效果。在欣赏“芭蕉叶大栀子肥”的美景中,读者也看到了山水游记的影子,在“山石荦确行径微,黄昏到寺蝙蝠飞”的诗句中看到黑夜中的“暗”,在“夜深静卧百虫绝,清月出岭光入扉”的诗句中看到“暗中的明”,创作对接无痕,流畅曼妙。诗篇按照作者的行程,写了黄昏到达寺院、歇于寺院、离开寺院,按时间顺序,把所做之事、所见之景写得一清二楚。虽一一交代,但不显刻板,作者捕捉到景物在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天气中的不同变化,意兴盎然。读后使人流连于作者精心设计的充满诗意的图画之中。

韩愈用“以文为诗”的特殊写作手法,实践了自己的美学理想,呈现了多重的美学意蕴。韩愈的美学追求是一种崭新的气派,以其鲜明而不可替代的特点在中国诗歌史上独树一帜。他追求的是由社会功能的教化转向重诗的抒情特质,转向重主观内心的表达和艺术创造力的发挥。也正是韩愈的创新,才能使其作品保持“抒忧娱悲”“感激怨怼”的美学特质。韩愈以自己的美学追求和创作实践回应了自己的创作主张。

综上所述,韩愈的诗歌具有独特的审美意蕴,他的作品既有“合时”的平淡清新之美,又具“随时”的奇绝险怪之丽,更兼“高于时”的以我为美之势。他锐意改革创新,以前人没有的力度和胆气驾驭诗歌,表现出与众不同的诗风。

[1]钱仲联集释.韩昌黎诗系年集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2]萧济非等主编.唐诗鉴赏辞典[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

[3]张清华评注,季镇淮审阅.韩愈诗文评注[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1.

[4]罗宗强.论唐贞元至元和年间尚怪奇重主观的诗歌思想[A].古代文学理论研究(第九辑)[C],1984:154-178.

[5]陈允吉.论唐代寺庙壁画对韩愈诗歌的影响[J].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1983(01):75.

[6](清)刘熙载著,王气中笺注.艺概笺注[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86.

[7]阎琦.论韩愈的以文为诗[J].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科版),1986(02):49-56.

[8](清)方东树著,汪绍楹校点.昭味詹言[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1.

The Aesthetic Meaning of“Time”in Han Yu's Poetry

HUANG Hai-rong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Jimei University,Xiamen Fujian,361021)

The evaluation of Han Yu's poetry has the characteristic of“the heavy and strange danger”,which has an irreplaceable side in the history of Chinese poetry.But throughout the Han Yu's poetry,is not difficult to find,the poetry aesthetic connotation is very abundant,his work not only has“timeliness”of dull fresh beauty and“at any time”Qijue danger and strange beauty and“above”to beauty.

Han Yu;timeliness;at any time;above time;aesthetic implication

I206.423/I207.22

A

2016-04-25

黄海蓉(1972-),女,福建漳州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古典文学、海外文化。

1674-0882(2016)04-0043-04

〔责任编辑 裴兴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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