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手的“文学之城”

2016-04-04 08:15丁丽燕
文学教育 2016年19期
关键词:人性小说人生

丁丽燕

王手的“文学之城”

丁丽燕

作为小说家的王手,善于通过对小城日常生活的逼真还原,向我们呈现众多“小人物”真实的生存处境和丰饶的心理图景,让我们透过一个个生活片段,看到时代的风云变幻和人性的善恶纠结,体验到人生之无奈与美好和人性之幽暗与善良。这些丰富而又特异的小说元素构建起属于作者自己的“文学之城”,而这一切得益于其独特的生活经历和娴熟的叙事技巧。

王手 文学 生活 叙事

王手小说中的故事大多有作者自己的影子,但这并不表明他不擅长讲故事,相反,他善于以日常生活中的小人物和小事件为切入点,通过对生活片段的精细描摹和反复演绎,将人物尴尬的生存处境和丰饶的心理图景真实地“裸露”出来,进而折射出一个时代的风云变幻和人性的善恶纠结。独特的生活经历和娴熟的叙事技巧,使作者能将小城、小人物、小事件、小曲折与大时代、大情怀、大尴尬巧妙地糅合在一起,构建起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特的“文学之城”。

一.草根情怀 平民视角

王手小说的题材庞杂多样,但基本取材于自己生长的小城——温州,写得较多的是情爱、生意、黑社会、小工场等,主人公大多是草根阶层中带有痞子气味的小青年或工厂小职员及进城务工人员,如《乡下姑娘李美凤》里的李美凤、《谁也不想朝三暮四》里的王洗、《西门的五月》里的西门、《本命年短信》里的乐蒙、《推销员为什么失踪》里的张国粮等。这些小人物没什么大的理想抱负,更谈不上惊天动地的传奇人生,他们只是随着时代的洪流在灰色的人生地带默默前行……作者之所以对这类题材情有独钟,是与其早年独特的生活经历分不开的,因为早年的生活体验往往会引导和制约着每个人今后一生的思维、情感和言行等的发展轨迹。王手曾说:“我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在社会游荡;现在,我的精神仍然在底层……我喜欢平民生活,羡慕他们的松弛……”〔1〕

少年时代的生活经历和一贯的草根情怀,不仅为作者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同时也提供了一个独特的叙事视角——-平民视角。有评论家说:“作为作家,不管你书写的对象是谁,你都必须和你的人物平等相处,以‘他’的位置进入他的世界去体察他的人生、情感或性格,这样的文学才具有文学的真实性,才有可能在真实的基础上达到升华与超越,这样升华出来的情感才更广阔更有启发性。”〔2〕王手笔下的人物大多属于草根阶层的小人物,作家书写这些人物时可谓得心应手,根本无需刻意去“置入”,因为他和这些人物气息相通,价值观相同,他们一同生活在这个变化莫测的社会,一同打量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透过这种叙事视角,通过笔下的人物,作家将改革浪潮中小百姓们微妙的情感状态和尴尬的人生处境真实地呈现出来,让我们看到他们在欲望、困惑和焦虑中的痛苦挣扎,看到了生活的无奈和时代的风云变幻。

小说《乡下姑娘李美凤》用极其冷静的笔调叙述一个乡下姑娘到城里打工的故事。李美凤本来只是一个工厂的划料工,后来在各种诱骗下用自己的青春魅力替老板要债、用美色来引导解救深陷电脑游戏的老板儿子。在情节推进的过程中,李美凤似乎是被迫的又好像是自愿的。后来老板的儿子食物中毒,李美凤因此被送入派出所。但作者没有居高临下地以一个高等文明人的身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也没有从“底层”的立场出发为她的“被侮辱”和“反抗”呐喊或叫好,只而是平静地叙述,字里行间没有任何断语。李美凤的生活,看起来像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沿着自己的足迹一路向前,走走停停,曲曲弯弯。这其中,虽然会时不时地泛起阵阵涟漪和朵朵浪花,但绝没有惊涛骇浪,更不会有河水泛滥。但正是这种平静的叙述,给文本带来了多元解读的空间。

改革开放以来,市场经济的浪潮汹涌澎湃,拍打着伦理和道德的堤岸,同时也带给人们关于城市与乡村、金钱与道德、生活与人性的思考与追问。尽管有人站在阶级和人性的高度,从中“嗅到了城市资本的血腥气”〔3〕;也有人认为“作为一个被侮辱者和被伤害者,李美凤无疑是物欲时代的

祭品”。〔4〕但时代的洪流并未因此改变前进的方向,而是沿着自己的轨道奔腾不息。作者小说中李美凤的“进城”、“王手”的“追梦”、乐蒙的“贪权”、张国粮的“游击战”、西门的“暧昧”……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各自对心目中美好生活的追求,无所谓对和错。这是他们的真实人生,透过他们内心的痛苦挣扎和善恶纠结,读者看到了人生的尴尬与无奈,看到了温州这座小城的“江湖”,看到一个时代的浓缩背影。

这一独特的叙事视角不仅真实地反应了小说人物的生活及其所处的那个时代,让人们真切地感受和体验到他们的喜怒哀乐,同时也很好地控制了叙事节奏,进而表达出作者的生活态度和哲学思考。作者在创作谈中说:“李美凤没有错,老板廖木锯也没有错,老板的家属和作坊也没有错,他们都刚刚碰到了转型期,都刚刚碰到这种人和事,他们都没有现成的经验,他们觉得生活就是这样的,不觉得这是盘剥,不觉得这是受辱,他们就是这样尝试着平静地往前走,慢慢的才发现不对劲和坏了……生活中的廖木锯不会有自责,生活中的李美凤也没有憎恨,他们结束了这个段落,又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5〕

作者的这种平民视角绝非一种刻意为之的姿态,它不仅与作家的生活经历有关,更与温州独特的地域文化、与作家所处的社会环境息息相关。温州在长期的农业文明社会时期地处东南一隅,是中原文化的边缘区和农业文明的后开发区,较少受到传统儒家文化的熏染。南宋时期“永嘉学派”提出“功利与仁义并存”,认为“既无功利,则道义者乃无用之虚语耳”(《习学纪言序目》)。这种思想为温州奠定了功利和重商的文化知识选择取向,使趋利意识一直隐含或显现于温州民众的集体无意识中。这种与中国传统的主流文化(重义轻利)相异的文化选择,在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轨过程中,成为“温州模式”运行的一个决定性的文化因素。因此置身于改革开放前沿阵地的温州作家们一般不会站在文化和道德的至高点,也不会享有“振臂一挥,应者云集”的殊荣,他们的作品很少宏大叙事,很少指点江山。作家们在看到市场经济对文学的消极作用的同时,也看到了它的积极意义。他们被市场经济的大潮裹挟着,有意无意之中也会有些经济上的斩获,他们生活安稳,写作已经不再为“稻粮谋”,因此能以一份平常心态从事写作。他们的笔下很少有愤青式的偏激,也很少有凌空蹈虚的感喟和自以为是的“觉悟”。既不会以精神救世主的姿态俯视众生,也不会以“底层”的身份参与控诉或抗争。同时,温州是一个领风气之先的城市,传统的劳动等级观念和文化等级观念都比较淡薄,在温州作家的心目中,“做生意和写小说,不存在品位高低的问题,都是爱好”〔6〕。

二.外朴内盈 自然本色

有人不赞同从写实的角度来理解王手的小说,认定王手的小说具有某种先锋性。其实如果非要将王手的小说归入某种文学流派的话,它应该与左拉的自然主义比较接近。自然主义主张让真实的人物在真实的环境里活动,给读者一个人类生活的片断。王手的小说总是尽量避免过强的主观倾向和情感气息,他着力于对社会现状做不动声色的客观描述,逼近生活的原生态,写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片段及其七情六欲。其作品自然本色,富有生活质感。

《双莲桥》讲述的是竹筷合作社的青年工人乌刚错被当成埠霸而浪迹江湖的故事;《软肋》写“我”顶替母亲进了“国营单位”之后,一次次抓住“无赖”龙海生的“软肋”,最后把那个谁都不敢惹的龙海生改造好的故事;《自备车之歌》叙写的是城市有闲阶层男人的生活处境和情感状态;《买匹马怎样》讲述的是一对年轻夫妇为买车还是买车展开了一系列的“论证”,最终却不了了之的故事;《推销员为什么失踪》讲述的是“母亲”因下岗做起了鞋生意,其间被一个叫张国粮的农民的“游击战”挤兑得难以为继,最终利用一切手段将其击败的故事。王手的小说基本着眼于小人物的常态生活,并抓住淹没在常态之中的不安分、不寻常及不确定因素,通过由此产生的一些不怎么复杂也不怎么激烈的矛盾冲突,最终以“软着陆”的方式,表现出人物与生活、命运的和解。没有大起大落的剧情变化,没有尖锐复杂的矛盾冲突,一切似乎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按照生活的自身逻辑运行的。

同时,王手小说有很多源自生活的经验性东西。《狮身人面》中失去了“江湖”背景的“我”;《谁也不想朝三暮四》里主人公“王洗”,《柯伊娜一个人》、《在迷乱在中生长》、《本命年短信》、《一段心灵史》中的“柯伊娜”系列,也都是作家情绪记忆中的人物。也许是为了能让自己更好的进入一种记忆缠绕的世界,王手甚至将他小说的主人公取名为“王手”(《十五岁的王手在初中》)。这些看似“先锋”的人物形象,实际上更加接近生活原貌,有作者自己的成长经历和生活记忆。通过“他们”的故事,作者将一个又一个时代的生活片段真实地还原出来。正因如

此,王手小说充满原生态的生活质感,它能够从生活的某一隅、某一点上,揭示出我们所置身的但却所知寥寥的时代秘密。他以相当个人的方式,体验了我们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曾经体验过的那种苦辣酸甜。

相较于自然主义注重对人物“外在”世界的逼真呈现,王手则更执著于人物内心世界的“深度”探寻,是一位出色的心灵写手。他通过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深度”探寻和准确把握,将一个个简单而又朴素的故事演绎得饱满、丰盈,使其作品呈现出外朴内盈、自然本色的独特风貌。他的小说向我们呈现出丰饶的心理图景和多彩的时代画面,让我们体验到人生之无奈和人性之幽暗,当然也不乏灰暗的人生地带和幽暗的灵魂深处所散发出来的人性的善良、美好和温暖。

看王手的小说,无需定力,在嘈杂的车厢、喧闹的会场,无论从哪一页进去,几秒之内你就会进入他笔下的世界。这并非源于故事的精彩,而是来自作者对人物微妙复杂内心世界的准确拿捏和叙事节奏上的有效控制。王手擅长表现现代人在时代潮涌中那种既无奈又不甘、既冲动又畏惧、既遐思翩翩又顾虑重重的真实处境,这一点在描写男女情感方面表现得尤为出色。他笔下很少有纵情豪放的男女之情,更多的是那种介于爱情与亲情之间的“第三种情感”,而如何将这种微妙复杂的暧昧情感准确而又细腻地传达出来,则是对作者叙事功夫的考验。

《西门的五月》里的西门是一名小公务员,波澜不惊的无聊生活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激情,而内心深处却又不甘心就此沉寂下去,于是他决定寻找一点“刺激”。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上海的一个名叫“小雨”的女孩,并且迅速建立了一种暧昧关系,为此他决定每年五月去上海看她。说是看她,实际上是想占有她并长期维系这种所谓的“第三种情感”。心里想占有她,但表面上又表现得很“君子”,这就导致先后两次都因为小小的“意外”而未能得逞。当他在第二次回家的路上惆怅不已时,又“意外”地被火车上一个年轻姑娘的“暧昧”勾起了念想,内心的欲火重新被点燃,但最终却“偷鸡不着蚀把米”,被对方狠狠地戏耍了一下,彻底心灰意冷,从此便取消了去上海的计划……小说通过主人公想占有对方的强烈欲望的一次次萌生又一次次受挫,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心有不甘、欲罢不能的真实心理状态的细腻描摹,将人性的微妙与丰饶形象地展现出来,并在这一微妙的心理变化过程中,让我们看到了主人公在现实与理想、欲望与道德之间痛苦挣扎的人生处境。《自备车之歌》里的崔子节也是一名公务员,平时开着私家车上班,因为停车的缘故而认识了看车库的女人,这个叫李美凤的乡下女人,有着城里女人所没有的淳朴及对城市生活的向往,于是崔子节便带着城里人的优越感常常找她搭话,并与她建立起一种不平等的暧昧关系。可当天真的李美凤以为这就是爱情并最终决定要和崔子节一起远走高飞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兴奋而是害怕,想到的是要怎样稳住对方以免生出事端,最后终于将她送到饭店而“胜利大逃亡”。小说围绕这种暧昧关系建立的背景、过程展开叙事,通过放慢叙事速度、延宕叙事节奏,将笔触伸入到人物内心深处,打开人物内心世界的叙事通道。随着情节的缓缓展开,人物的所有感受、体验、遐思、意念、顾虑……从文本的缝隙中一点一点地呈现出来,氤氲开来,笼罩整个作品。

作品中的小人物没有大的善,也没有大的恶,有的只是生活的真实、人性的丰富。作者用他那极具地域特色的语言和耐人寻味的细节,传达了个体生命的冲动和与现实伦理之间的尴尬,把那些有节制又有韵味的情感表达得极为熨帖,读者时常可以在他的小说中欣赏到那种似乎要马上喷发而又分明牢牢抑制住的平静。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从叙述的风格讲,我喜欢那种‘说书’的韵味,架势摆起来,嗓子润起来,看似正襟危坐,骨子里还是在演义,慢慢道来,悬念和风景埋伏在其中。”〔7〕

三.情节荒诞 意蕴丰赡

王手不仅通过平民视角逼近生活的本真,使作品具有原生态的生活质感,以及通过对人物心灵世界的“深度”探寻和准确把握,拓宽小说的话语空间,使其呈现出外朴内盈的独特风貌;同时还通过许多荒诞的元素,拓展作品的意蕴空间。

王手的不少小说,荒诞元素往往贯穿故事始终,而最能体现其荒诞意蕴的,当属故事的结局。王手是一位善于讲故事的作家,这不仅体现在其不紧不慢的情节推演方面,更体现在其对小说结尾的深入思考和巧妙设计上。他常常使看起来行将结束的故事突然又有一个新的生机,并且朝着不同或截然相反的方向发展,最终得到一个出乎意料而又在情理之中的结果,从而使小说意蕴丰赡、富有哲理,给读者留下广阔的想象空间和深刻的人生启迪。如《火药枪》的故事结局是,曾经不可一世的“我”因胆小怕死中途逃走而没有成为英雄,而一贯胆小

如鼠、一直是“我”的小“跟班”的黄盖,却因在那次战斗中被打瞎了眼而从此成为了英雄。一直被他人奉为英雄的“我”最终成为他人眼中的“狗熊”,而曾经胆小懦弱的黄盖却成为人们心目中真正的英雄。狗熊与英雄、黄盖与“我”瞬间调换了位置。这一故事结局,不仅彻底地解构了所谓的“英雄”,同时也呈现出生活的本真面貌及其所蕴含的深刻哲理。《双莲桥》在故事结尾告诉我们,“埠霸”时代虽然结束了,但船主们的生活却因此更加不如意。不仅如此,更让人不解的是,曾经对“我”好的柯依娜从此也不再搭理“我”,“我”最终却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这个结局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正所谓好的时代却让每一位参与者都成为输家。在这貌似“完美”的结局中,却让我们看到了人生和世界的不可知和“不完美”。《买匹马怎样》故事的结尾是:夫妻二人买马一事虽然不了了之,但关于“马”的意念及给人们留下的影响并没有完全随之消失。因为买马这件事,丈夫从此获得了一个“马勃”的绰号,妻子李回珍走起路来似乎也像马一样迈起了“罗圈腿”。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日常生活中的琐屑小事是如何一点点地进入我们的大脑、占住我们的意念,甚至渗透到无意识深处。《本命年短信》中的乐蒙在权力与美色双重欲望的撕扯中疲惫不堪,最终却两手空空。在故事即将结束时,他将这个事情告诉了他的好朋友马勃,并让马勃帮他仔细分析,而当马脖绞尽脑汁也找不到答案的时候,却猛然间醒悟:是不是身边的朋友故意设置的机关?这一大胆的推测着实让乐蒙吃惊不小。于是,二人便又接着围绕谁是敌人进行分析和猜想,以至于为此“想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淋”,但仍然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狮身人面》告诉我们,经过多番曲折,“我”最终还是占有了柯伊娜。可是正当“我”为此感到高兴并重温这一美好时刻的瞬间,却突然醒悟到,自己只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伪君子,而不是什么重情重义的君子。《推销员为什么失踪》故事的结局更耐人寻味:除掉了竞争对手张国粮,母亲没有为此而觉得痛快,哪怕是一点兴奋或高兴都没有,反而常常念叨他,自己的生意也大不如前,收入也因此减少了不少。

这些不合常理的故事结局彻底解构了传统小说和观念上的“圆满”结局,使作品具有某种荒诞色彩。但正是这种貌似荒诞的故事结局,却真实地还原了生活本身所蕴含的深刻哲理,细腻地描摹出人性的丰满和缺憾,进而折射出一个时代的历史变迁,平添了小说的哲学意味,丰富了作品的意蕴空间。

尤为可贵的是,王手的小说虽然富有某种浓厚的荒诞意味,但其笔下的故事和人物并不让人感到沉重和悲观。作者巧妙地从看似荒诞的日常故事中发掘出丰富的思想内涵和复杂的人生况味,进而彰显出生活的美好和人性的善良,以此来对抗人生的虚无与世界的荒诞。透过庸常琐屑的生活表象和荒诞意味,让我们看到人性的善良与美好。这是人类自身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所在,也是作者小说的独特价值和意义。如李美凤以自身的“善”来对抗老板娘的“恶”,乌刚以自身的“恶”消解所谓的“恶”,西门从当初小小的“恶”最终回归到“善”,“母亲”以念叨对手的方式让读者深刻体验到小人物向“善”的温暖……这是王手小说虽然揭示了人生和世界的荒诞,但并不让人感到荒凉和虚无的根本原因,也是其作品与西方及我国现代“荒诞”小说的本质区别。作者对现实生活的深刻洞察和对美好人性的诗性坚守,在给我们带来思考和领悟的同时,更多的是给我们带来感动和温暖。而这一切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从不回避最基本的生活事实,能够正视庸常琐屑的现实人生及人的本能和欲望,并对此抱有坚定乐观的态度。

世界是由无所不在的片段组成的:云彩是天空的片段,叶子是树木的片段,浪花是大海的片段……王手所描摹的是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的片段。他用波澜不惊、从容不迫的叙述为我们呈现出丰饶的心理图景和多彩的时代画卷,在荒诞的世界中让我们体验到人生之无奈和人性之丰富;他用丰富而又特异的小说元素打造了一座独特的“文学之城”,那里蕴含着一个时代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的表面波澜与水底潜流。“将来我们要看温州模式下小老百姓的生活的时候我们会翻出王手的作品。”〔8〕

〔1〕〔5〕〔6〕〔7〕朱小如.我的精神仍然在底层——与王手的对话〔N〕.文汇读书周报,2007-07-06.

〔2〕梁鸿.让“底层”离开文学〔J〕.当代作家评论,2008(4):156.

〔3〕施战军.城市写作及其元素提取——王手小说简论〔J〕.当代作家评论, 2008(4):126..

〔4〕洪治纲.“游走”的意义——王手小说论〔J〕.当代作家评论,2008(4):124.

〔8〕郑晓林.王手小说研讨会会议纪要〔EB/O L〕.http://w w w.zjol.com.cn/,2007-06 -19.

(作者介绍:丁丽燕,温州职业技术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文学与生态文化研究)

猜你喜欢
人性小说人生
“狗通人性”等十一则
逼近人性
人性的偏见地图
那些小说教我的事
人生中的某一天
人生悲喜两字之间
功能与人性
独一无二的你
斜倚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