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伊琳, 李雪梅
(1. 大连外国语大学 英语学院, 辽宁 大连 116002; 2. 复旦大学 外国语言文学学院, 上海 200000)
西尔科小说《典仪》的陌生化诗学解读
邓伊琳1, 李雪梅2
(1. 大连外国语大学 英语学院, 辽宁 大连116002; 2. 复旦大学 外国语言文学学院, 上海200000)
摘要:基于陌生化诗学理论,从中性化视角、审美独立性和神秘色彩三个方面分析了小说《典仪》主人公塔尤的成长历程。认为作者对主人公成长历程的陌生化叙述,拉近了作品与现实生活的距离,增强了作品的亲切感和生活感,引发了读者强烈的情感共鸣。
关键词:西尔科; 《典仪》; 陌生化诗学理论; 创伤
莱斯利·玛蒙·西尔科是美国“印第安文艺复兴”运动的开创者,也是现当代最杰出的印第安作家之一,一生获奖无数。1977年,她出版了第一部小说——《典仪》,肯尼斯·林肯曾把其与莫马迪的《晨曦之屋》并称为“美国文艺复兴时期最具有开创性的两部作品”[1]。近年来,海内外学者对西尔科小说的研究方兴未艾,《典仪》更为海内外学者热议,许多研究者从不同的角度、运用不同的理论对其进行剖析和阐述,成果众多。笔者试从陌生化诗学的角度对作品进行分析,以全新的感受体会小说主人公塔尤的成长经历,进而揭示印第安传统典仪对印第安人民重构自身身份、摆脱生存困境的重要意义。
一、 陌生化诗学理论
陌生化诗学理论始于20世纪初,对当时的文学特征、作品风格及学术研究产生了深远影响。陌生化诗学是俄国形式主义文论的重要组成部分,主张文学自身具有很强的艺术性和研究价值,不需要附庸于其他正统学科成为它们的附属产品,文学应被纳入主流学科领域,在真正意义上指导并解决社会中存在的上层建筑方面的问题,以及个人乃至民族层面由于种种原因所引发的精神危机,引领艺术本质与审美价值的突破与创新。文学自身具有很强的艺术性和研究价值,“在文艺层面、知识创新、艺术审美、思想道德、文本价值、精神分析等诸多方面对传统文学艺术观念进行了彻底颠覆,在一定意义上实现了现代艺术文学论的开创性发展”[2]。人都具有一定的思维模式,在固定的思维模式下所感受到的事物具有一致性,这不仅限制了人的认知发展,而且会使情感干涸、思想僵化、意识模糊。而陌生化诗学理论在很大程度上打破了思想桎梏,它强调人要随时转变思想观念,发展多重思维能力,以崭新的精神面貌去面对早已烂熟于心的事物,用心体会、揣摩熟悉事物的特性,以全新的面貌迎接新一阶段的挑战。什克洛夫斯基指出:“为了重新燃起对生活的热情与向往,为了更好地感受到事物的价值,我们必须学会懂得一种名为艺术的东西。艺术是为了解决人们的视觉难题,而不是简单地识别事物,它要求人们以全新的头脑去感受熟悉的事物,丰富早已枯竭的灵魂,也就是说,使事物变得陌生化、奇异化,增加人们感受事物的难度,将艺术形式变得模糊、抽象,延长审美时间,因为在艺术中感受过程本身就是目的,应该延长。”[3]10“陌生化是打破人们的惯性思维,用一种更为纯粹的思维方式重新获得艺术的体验,使感知重新变得敏锐,使我们能够得以在如此颓丧与惊惧的世界中重获新生。”[4]42陌生化主要有三种表现方式:①制造视角“中性化” ;②制造审美独立性;③制造神秘感。视角“中性化”是指对故事材料的构造方式上,暂时忽略第一视角人物及主人公,转而将目光投向第二视角人物及“中性化”,将其变成引人入胜的审美对象。审美独立性是将某一细节强化而将读者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其上,增加作品的艺术性,并从更深层次揭示作品主题。神秘性是指抛开原本事物或生存境地,刷新对世界的认识,有新鲜神秘事物的出现或制造神秘的场景,从而更好地诠释作品主旨。
二、 视角“中性化”——童年的创伤
在《典仪》中,男主人公塔尤有着令人无比哀痛的童年经历,他的家庭决定了他无法享受到一个普通孩童本该拥有的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这段不幸甚至造成他性格缺失甚至令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活在阴影里。龙协涛在《文学阅读学》中提出,人们在阅读过程中存在着思维定式,其中包括“求同”和“存异”两种趋势[5]40。所谓“求同”,是指“去其所与异,而从其所与同”,也就是说,读者较为习惯性地选择接受与自身经历过的事物相类似的阅读信息,因为能够产生共鸣。西尔科在讲述塔尤的童年成长经历时,对他身份的来由、家庭状况及母亲带给他的伤害都做了正面阐述。塔尤的母亲劳拉是印第安人,父亲是纯粹的白人,所以塔尤成为了一个混血儿。混血的血统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他被族人视为异端,甚至在其家庭里也不例外。在塔尤大概四岁的时候,他的母亲离开了他,“当她选择要丢下他远走高飞的时候,他正向她撒着娇,仿佛他知道她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一样。”[6]65母亲的离开对塔尤来说有如天崩地裂,他开始明白了“从此以后,我就成为了弃儿,弃儿……”[6]67在那些世俗、僵化、刻板、固守习俗的部落成员眼里,他就是莫大的耻辱。他时常会因为那独特的浅色皮肤和黄褐色的眼睛而受到本族人的嘲弄。对此读者可以第一时间感受到塔尤的悲惨,引发共鸣。但是如果只是采用求同理论引导阅读过程,那么读者就很难激发出阅读兴趣,逐渐会出现阅读障碍,同时也很难提高对文学的审美能力。值得期待的是,人们在阅读过程中,心理还具有存异的倾向,朱立元称之为“创新期待”。“创新期待的倾向是人类更内在、更深层的自然倾向,也是人类生存发展的更为基本的动力”[7]。重复的审美刺激会大大降低审美愉悦性。如果西尔科继续以塔尤为第一视角,直接描写他在学校里、在家庭中的日常生活,那么势必会降低作品的审美性、阅读性,引起读者的视觉疲劳,从而让读者很难更好地体会主人公塔尤的童年创伤。乔治·桑塔耶纳说:“当重复这一现象分外醒目,千篇一律的结构形式让人产生抵触心理,那么这种单调便会使人变得痛苦,而不断地诉诸同一感觉且要求相同的回应时,这就使人精神疲惫。”[8]当塔尤成为“孤儿”后,西尔科对他的生活描写体现了存异心理,运用了陌生化理论中的“中性化”视角,即作者意图表现第一视角人物却转而将目光投向第二视角,描写第二视角人物的个性特征,通过对比、反衬,从而更好地展现了第一视角人物的生存状态。
在失去母亲后,塔尤被送到姨妈家,在那里,他并没有得到母爱,反而一直受到姨妈的排斥,她不让他靠近表弟罗基。可以说,塔尤的大部分童年生活是寄人篱下的,他的姨妈和表弟直接影响到他的童年生活。姨妈和表弟罗基在这里以“中性化”的人物形象出现,作者采用大篇幅阐述姨妈与表弟罗基的行为习惯与心理特征。“罗基是优等生,并且是足球和长跑的健将。他必须要赢,他说他就是为冠军而活,这样,他听从老师们,听从教练。他们都以他为傲。他们告诉他,‘除了一件事没有其他可以阻拦你:不要让家里人挡住你的路’”[6]47。罗基在学校里表现异常活跃,他要彻底融入白人世界,他要成为胜者。罗基的价值观就是姨妈的价值观,“姨妈从未对罗基厉声厉色,她想要让他成功,她觉得这是他的唯一机会,她也把其视为她自己的唯一机会,只要罗基成功,没人敢再藐视她了。”[6]47-48罗基的成功对比出塔尤的失败,作为混血儿本身就受人歧视的塔尤更加不被姨妈所喜爱。在塔尤的童年生活中,学校和家是他活动的主要场所,在学校,表弟罗基处处彰显自己,样样优越,塔尤的渺小甚嚣尘上;在家中,姨妈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和行动权,她主掌塔尤的一切,包括他的思想意识。塔尤每天搂着他妈妈的照片睡觉,有时他对着照片对妈妈说话,突然有一天,“当他正对着照片说话时,姨妈突然把照片从他怀里夺去,他哭着、喊着、但丝毫没用。”[6]71托多洛夫在他的《批评的批评》中写道:“陌生化理论中的‘中性化’可以起到转换视觉对象的作用,将读者注意力转移到他人身上,叙述他人言语、动作等,使接受者对现实发现、顿悟,从一个异乎寻常的角度发现普遍事物中蕴含的真理。”[9]姨妈和表弟罗基就是被“中性化”的人物形象,借助他们的言语、动作从侧面真实展现出塔尤的童年困境。家庭的忧伤带给塔尤的是痛苦,是身心的不健全,给他的童年生活刻上了重重的一笔。
三、 审美独立性——战争创伤
在小说中,战争是造成塔尤精神和肉体创伤的最直接因素,战场上死去的同胞、血腥的场面,以及惨绝人寰的细节让塔尤生活在痛苦的梦魇中。什克洛夫斯基认为,陌生化手法是最为基本的,是在文学艺术作品中使用最为普遍的原则:“几乎在任何有形象的地方,都存在陌生化效果。”[10]80-84文学艺术作品结构的价值就在于“将其材料转变为可以被艺术地感受到的东西,获得真实纯粹的情感体验”,而这一结构“体现在作品中无数的细节中,贯穿着人物的情感脉络。艺术手法是将非审美材料转变为极具审美价值并富有形式与艺术美的东西”[10]103。西尔科在作品里运用了大量细节描写,让读者真实地感受到战后塔尤所遭受到的精神创伤,在展现其痛苦生活的同时,运用形象的语言为读者绘制出一幅幅凄惨的画面,真实再现了战争的残酷性,让人感同身受;又将其艺术化,成为可以被艺术地感受到的东西。在文学创作中,作者“将某一细节强化而将读者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其上,将读者驻留于艺术的审美世界中。”[3]10西尔科将刚从战场上返回的塔尤的心理状态刻画的淋漓尽致,进而引发读者的审美独立性,将“一部分细节抽出,用独立的眼光重新审视艺术作品以达到审美的目的”[10]150-154。审美独立性力求运用细节的同时,将细节扩大化,夸张地表现出作品的即视感与创新性。战后的塔尤被送往白人医院,他想要接受治疗,可是战争带给他的创伤和痛苦令他无法正常地生活下去。在白人医院里,医生准许塔尤“来吧,塔尤,你可以哭出来”[6]14,塔尤的一系列表情、动作充分显露出那颗饱受折磨的灵魂。“这时,他想要朝医生大吼,但是话语却哽住在了喉咙,他痛咳逼出了眼泪,在口中默默吞咽着其中的咸味。他同样嗅着难闻的味道,呕吐物与排泄物,直到窒息。”[6]15“采用真实冷静的、无主观评判式的写作手法,因而带给读者全新的情感体验”[10]180。审美独立将主体情感陌生化,使塔尤的战后形象跃然纸上,他想要对医生大吼、发泄他的痛苦,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想要哭却因为精神麻木而难以流出心酸的泪水。他的心是悲痛的,悲痛到只有剧烈的咳嗽才能缓解疼痛,他咳,使劲咳,直到咳出了眼泪。这一细节描写打破了传统的描写方式,以一种新奇的手法使读者深深地被作品所吸引,对主人公塔尤油然生出同情之心。“记录事实、强调真实画面中的细节内容,将读者的注意力转向细节会造成一种独特的转移”[10]195,对塔尤肢体语言的细节描述,流露出作者对其悲惨遭遇的同情,同时也将作者的情感传递给读者,让读者同样清晰地感受到作品中的情感表达,“诗语在他们看来,不是联系现象界与本体界的桥梁,而是审美能力的载体”[10]8,增强了作品的表现力,给人以美感。
战争中,罗基的死是塔尤最不能接受的事实,在步入战场前,塔尤曾跟家人保证“我会把罗基安安全全带回来的。”[6]67可是在战场上,他亲眼目睹罗基在他面前死去,这个悲惨的画面仿佛烙印一般永久地刻入了塔尤的脑海里,令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然而更为戏剧性的是,在返回保留地的火车站,塔尤邂逅了一对日裔母子,当他看到那个小男孩的那一刻“他望着那个小男孩的脸,回头盯着他,笑眯眯地,他想吐,想把那张脸吐出脑子外面,因为那分明就是罗基小时候的笑脸。”[6]16“艺术的目的是让人真正实地感受到事物,不管是美好的抑或是残酷的,将认识对象陌生化,延长感受的时间和空间,令结构变得模糊、形式变得复杂。”[11]这一细节充分表达了塔尤对表弟罗基之死的内疚之心。那个小男孩回头盯着他,朝他笑,作者将这一画面拉长,增加感觉的时间长度,让读者深切感受这一场景以达到审美的目的,“艺术就是一种感受物体的艺术性的方式”[12]。塔尤望着小男孩的脸,他想吐,想把它吐出脑子,因为他看到的正是罗基小时候的脸,这一细节不经意间增加了感觉的难度,使认知对象奇异化,“将普遍存在的事物陌生化,带给人们新的冲击。”[13]小男孩的脸在塔尤脑海里瞬间被切换成为罗基的脸,其越过事物的感受而直接进入认知。塔尤的内心充满了自责与愧疚,他没能信守诺言。小男孩天真无邪的面孔,驻留在塔尤的心上,“死的其实应该是他,不过,不知怎么回事,尸体弄错了;不知为什么,他还没有入土。”[6]28心理的伤害“会因为发生的猝不及防而导致人们生出模糊的记忆,除非这些事件不停地再现于噩梦中或者日常行为、生活里。”[14]
四、 神秘色彩——治愈创伤的典仪
战争让塔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血腥而残酷的战场,以及表弟罗基的死令塔尤感觉生不如死,他神经衰弱、头痛症不停发作、整夜无法入眠,呕吐、咳嗽……他不断地回忆起在战场上死去的人,“开始发抖,从手指开始,一直延伸到整个手臂。”[6]10塔尤被无情地送到白人医院接受治疗,他们给他打针、吃药、检查,每日重复同样的方式,但药物的治疗对塔尤不起任何作用,他便返回到保留地,用酗酒来麻痹自己,祖母感觉到“白人医生对他的帮助一点儿也不起作用”[6]30。 “艺术作品的思想意义是与生活相分离的,它是对断裂的生活的疗救,最终目的是对人的精神的救赎与治愈。”[15]神秘感刷新了人们对世界的认识,西尔科曾在小说里写道,塔尤的伤痛“绝非一般常规性治疗可以治愈的,他需要一种具有神性、力量的事物在精神上指引他”[6]127,这种带有神秘感、带有灵性的事物便是印第安人的典仪。典仪通过创世神话来让参与者们敞开心扉,融入大自然,建立与万物之间的联系。逐渐地,塔尤知晓典仪神奇的力量,最终在典仪的帮助下重新振作起来,肯定自己的生存价值,“生命是美的人生观的逻辑起点”[16],准备开启新的人生旅程。在经历了一系列仪式后,塔尤终于“在一切存在物中看到自我,并在自我中看到一切存在物”[17]。他最终融入了大自然,重新建立起与动植物之间的亲密关系,“万物有灵,每个生命个体都有其自身存在的价值,人类是大自然中的一员,动植物同样也是自然的成员,所以他们并无差别。”[18]塔尤在自然中成长起来,获得纯真体验,同时也深刻领悟到印第安传统文化独特的魅力,对印第安人来说,自然界的一切都可以“视作同类,视为共生,视作我们母亲的孩子”[19]。
陌生化的意义在于“它打破了传统机械化的思维模式,要求人们以全新的眼光重新审视日常生活中存在着的普通事物,使美感再生,让人们即便面对熟悉的事物也会兴奋不已”[20]。典仪是印第安传统文化,在塔尤的创伤治疗中发挥着不同寻常的作用,而其重要构成部分纳瓦霍族的吟诵更是带给塔尤独特的心灵慰藉。它通过绘制沙画,吟唱歌谣,讲述民间故事,借以再现创世神话中和谐统一的世界。通过聆听纳瓦霍族的吟诵,部落成员紧密团结在一起,自然界万物也和睦相处,处处是一派祥和的景象。在此典仪中,白托尼为塔尤绘制了一幅绘有山脉、彩虹和熊的足迹的沙画,塔尤用心模仿着沙画中熊遗留下的足迹,他从神话中汲取了所需要的力量,摆脱了失衡的状态,回归到了创世神话中的和谐世界,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他将美丽的贝壳放到一根棍子的末端,因为他猜想它们究竟来自于哪儿。”[6]157传统的典仪固然很好,对塔尤的病情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不再呕吐、尿频、厌食、腹痛等,但是并没有让塔尤从战争的噩梦中醒来,没有摆脱战争给他带来的阴影和心灵创伤,他仍然觉得“造成战争伤亡的不是枪支弹药,而是某种巫术或是什么可怕的东西”[6]170。白托尼在继承传统典仪的前提下,对其进行了创新,颠覆了白人文化的殖民特权,“一种进步的行为方法,使我们能够得以在这个饱含未知与恐惧的世界中获得新生”[5]42,有针对性地成功添加了现代社会元素。他深知塔尤的困境在很大程度上是源于白人的影响,所以他对塔尤讲述了一个白人的创世故事。他告诉塔尤,是印第安巫术造就了白人,白人生来是印第安人的附属品,印第安人掌握着他们的命运,具有操纵别人、解决一切问题的能力,这给予了塔尤前所未有的自信。斑点牛这一情节的设置是塔尤重新振作起来的关键。斑点牛并不是纯种牛,它是墨西哥母牛与白人圈养的赫利福牛所杂交的后代,但它生命力极其旺盛,敢于迎接任何挑战,在任何严酷的环境下都能够顽强地存活下去。这令塔尤感触颇深,对自己有了重新的认识,他懂得了杂糅性是一种“能够给印第安民族带来活力,能够使传统文化推陈出新的优良品质”[21]。他不再认为自己是野种、低贱的下人,从自卑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如果人能够真正在内心深处做到对树与石头表示尊敬与崇拜,那就意味着人类的新生”[22]。塔尤变得非常尊重动物,当他走在草地上,“他每走一步都点起脚尖儿,慢慢地踏进草丛里,以确保当他放下鞋子的时候脚下没有蚱蜢之类的东西。”[6]155塔尤最终治愈了心灵创伤,重获新生。
五、 结语
西尔科在作品《典仪》中对主人公塔尤的成长历程多处运用陌生化理论叙述,在带给读者惊奇、新颖的同时,拉近了作品与现实生活的距离,增强了作品的亲切感和生活感,让读者更加深切地体会到塔尤乃至所有印第安人民经受过的苦难,引发强烈的情感共鸣。其中,运用视角“中性化”,将注意力转移到原视角的身边人第二视角,从侧面更深层次展现出塔尤的童年创伤;审美独立性手法突出细节,拉长画面距离,清晰表现出塔尤在战争中遭受严重的精神创伤从而导致他在战后步入生存困境;在治愈过程中,作者借助充满神秘性的事物——印第安传统文化典仪,使塔尤重新找到自我,获得新生。
陌生化在使文学作品生动化的同时,悄然触动人们早已麻木的内心,细说历经的伤痛,重燃对生活的希望,塔尤如此,世人皆应如此。这就是西尔科通过小说希望读者思考和领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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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立坤】
A Defamiliarized Reading of Silko’sCeremony
DengYilin1,LiXuemei2
(1. School of English Studies, Dalian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 Dalian 116002, China; 2.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s,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00, China)
Abstract:Based on defamiliarization poetic theory, the growth process of Tayo, the protagonist of Ceremony, is analyzed from the aspects of neutral perspective, aesthetic independence and mystery. It considers that, the defamiliarized narration on the growth process of Tayo shortened the distance between the work and real life, enhanced the work’s intimacy and sense of life, and triggered readers’ emotional resonance.
Key words:Silko; Ceremony; defamiliarization poetic theory; trauma
中图分类号:I 106.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5464(2016)02-0246-05
作者简介:邓伊琳(1990-),女,辽宁锦州人,大连外国语大学硕士研究生。
基金项目:2015年辽宁省教育厅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专项 (ZJ2015010);2012年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L12DWW012)。
收稿日期:2015-0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