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期刊体制改革的思考

2016-03-28 03:17陈可阔
传播与版权 2016年10期
关键词:期刊改革

陈可阔

关于中国期刊体制改革的思考

陈可阔

中国期刊改革当前正处于关键期。由于历史原因,中国期刊在隶属关系、主办单位、人员编制及市场化程度等方面表现出异常的复杂性。中国期刊改革,一方面要理清上述复杂关系,根据不同情况制订不同的改革方案;另一方面要适当扩充期刊存量,引进新鲜血液,培育新的市场主体,并以此倒逼传统期刊改革。

中国期刊;改革;复杂性;分类实施;扩充存量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期刊业与其他各行各业一样,都经历了一个高速发展的时期,尤其20世纪80年代,可以说是一派繁荣景象。然而30多年过去了,中国期刊业无论与其他行业相比,还是与发达国家相比,都明显地落后了。为此,本文对这一现象及其原因进行剖析,并对中国期刊业的改革路向提一些浅见,供参考和讨论。

一、中国期刊体制改革势在必行

(一)中国期刊改革与其他领域的改革相比相对滞后

从中国30多年的改革来看,大体路径是首先从农村发起,继而扩展到工商业等经济领域,然后再向其他方面推进,但最深刻的当属经济体制改革。

新闻出版业在中国一直被当作特殊行业,也就是在承担基本的出版任务的同时,政治性是其必须首先考虑的,即具有强烈的意识形态属性。正因为这样,所以国家对新闻出版业的改革采取了比较谨慎的做法,也正因为这样,新闻出版业的发展陷入了两难境地:改革难以推进,不改革难以发展。

从新闻出版业的改革路程来看,出版社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推动,经过多年的艰难探索,目前基本实现了转型。在报刊方面,除少部分随着改革开放走向市场外(如《读者》《知音》《家庭》等),真正实质性的改革是始于2011年启动的对部分非时政类报刊的改革,而相当部分的非时政类期刊(如科技、学术类等)直到现在仍处在改革探索阶段,时政类报刊则基本沿袭原来的事业单位管理办法。

由此可见,中国期刊改革相对于其他领域以及业内的图书出版等相对滞后。

(二)中国期刊发展水平与发达国家相比还有很大差距

一是集约化程度较低。中国期刊受传统体制的影响,基本上是呈单打独斗的状态,“全散小弱”,基本上没有形成所谓的规模化或集约化。而相对来说,发达国家集约化程度则较高,如荷兰的Elsevier出版的期刊达2500多种,德国的Springer有700多种,英国的Blackwell有600多种。而中国办科技期刊最多的中国科学院只有279种,其次是中华医学会有118种,在中国4700多种科技期刊中,只办有1种科技期刊的单位有2253家,办有2种的单位有341家,办有3种的单位有111家。[1-2]

二是运作模式落后。中国期刊大部分还是计划经济体制下的运行方式,市场观念、效率观念缺乏,策划意识不强。国外期刊由于处在充分的市场经济条件下,竞争激烈,因而一切以市场为导向,讲求成本和效益,精心为作者、读者服务。

三是中国期刊在国际上没有话语权。世界著名的6大检索系统美国占3席,英、日、俄各占1席,而且这些检索系统收录中国的期刊数明显低于美、英、德、日、法等国。

(三)中国期刊发展水平与中国文化大国、经济大国地位不相称

中国有5000多年的文明史,历史文化资源博大精深,特别是支撑中华文明命脉的儒家思想,在应对当前世界各种危机中具有很强的普世价值,挖掘、提炼、传扬这些思想,对建立世界新秩序、树立人类命运共同体观念等将起到重要作用。但可惜的是,包括期刊在内的中国出版业还不够发达,在国际上的竞争力、影响力和话语权还很微弱。

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的科技文化事业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加之不合理、不科学的学术评价等原因,中国期刊当前的发展水平已很难满足广大科研人员发表论文的要求,导致大量优秀的论文外流。[3]

2010年中国GDP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十三五”时期预计中国经济总量有可能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中国的期刊业显然已成为中国整体发展中的一块短板。

总之,在推进中国由文化大国、出版大国向文化强国、出版强国转变的进程中,在全面深化改革的历史背景下,期刊改革是绕不过去的一个领域。

二、中国期刊体制改革的复杂性

笔者认为,推动中国期刊改革,实现期刊的做大做强,或者说制订一个符合中国实际的期刊改革方案,必须解决的一个前提问题是认清中国期刊的复杂状况。

发达国家的期刊(包括其他出版业)是在市场经济环境下催生、发展、壮大的,一切按市场法则运行,即使一些学术团体举办的期刊或者一些非营利性期刊,也只有在适应市场经济环境的前提下才能生存。因而尽管发达,但关系其实简单。

中国期刊是在计划经济条件下创办的,带有较强的行政色彩。无论是整体布局还是具体的办刊方向,无论是社长(主编)的任命还是一般人员的安排,无论是经营管理还是人员工资等,无一不是按机关或事业单位管理。

具体来看,中国期刊的复杂状况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隶属关系复杂,科研院所、学会协会、党政机关、高校、医院、行业部门甚至一些公司等,都有可能创办期刊;二是主管部门或主办单位复杂,有的直接归新闻出版部门,有的归宣传部门,有的归教育部门,或者有的直接归党政部门;三是运行方式复杂,有的随着改革开放走向了市场(这部分比例不是太大),有的按行政方式管理,有的按照事业单位运作;四是人员构成及其福利待遇复杂(这与一、二、三相联系);五是期刊属性复杂,既有时政类、非时政类之分,又有学术类、生活消遣类之别;等等。[4]

因此,中国期刊改革要想有效推进,必须理清上述复杂关系,然后分类制定改革办法,正确处理不同期刊、不同人员的去向,正确处理改革与发展、稳定的关系,正确处理改革与保障从业人员利益的关系,正确处理期刊存量与发展增量的关系。

三、中国期刊体制改革的基本构想

2010年,原新闻出版总署提出了“三个一批”的出版体制改革的设想,即“做强做优一批,联合重组一批,退出市场一批”,意图通过联合、重组等手段,推动形成中国教育、科技、卫生等几大专业出版集团,着力打造中国专业出版的“航空母舰”。[5]根据这一设想,2011年启动了非时政类报刊体制改革,并在2012年7月出台了《关于报刊编辑部体制改革的实施办法》。几年过去了,改革有一定成效,但远未达到预期目标。究其原因,笔者仍然认为与前文所说的“复杂性”有关。

作为期刊业的一个缩影,中国大学学报自进入新世纪以来就在不断地寻求改革的突破口,先是提出“特色化”办刊,而后教育部相继推出“名栏”“名刊”建设工程,《光明日报》更是在2011年3月针对“大学学报向何处去?”推出一周的专题讨论。通过实践和讨论,大家得到的一个共识就是:大学学报改革不宜搞“一刀切”,要区别对待,分类实施。这是仅就大学学报这一类期刊来说的,如果扩大到中国整个期刊,其改革当更加复杂。

为此,笔者不揣浅陋,特对中国期刊改革提出以下想法,以抛砖引玉。

第一,对现有期刊存量采取“区别对待”的办法,分类制订改革方案。在前几年的期刊改革中,我们已进行了时政类、非时政类的划分,但显然很不够。比如,一些行业性期刊,其本身就是为其行业服务的,盈亏由所在行业承担,政府除了对其合法性、规范性等进行管理外,不宜进行其他方面的干涉,当由市场法则去调整。其他如公司、医院等所办期刊亦是如此。再如期刊从业人员,有些期刊特别是部分学术性期刊,原本是事业单位,从业人员属事业编制,这部分人员相当一部分进入中年或临近退休,贸然将这部分期刊及其人员推向市场,不仅不符合学术期刊的发展规律,而且对这部分人员将是极大的不公。因此,改革要结合市场、特殊的历史背景、“以人为本”等通盘考虑,不能为“改革”而“改革”。对已经成熟的,坚决推向市场;对不成熟的,或保留原来的运行模式或取消,保留的也将随着市场的变化决定其命运,取消的要对从业人员进行妥当安置。就目前中国期刊的“复杂性”来看,想用一劳永逸的简单办法是行不通的。[6]

第二,增加新的期刊存量。如上所述,期刊现有存量基本上是在原有体制下产生的,改革难度较大。另外,发达国家对期刊都是采取的注册登记制,而中国一直采取的是严格的审批制,这严重地束缚了期刊的发展。审批制是在特殊的社会背景下产生的,意在保护舆论阵地,但在当前多种媒体爆发式发展的形势下,此种保护显然力量式微。并且,很多期刊如科技类、生活娱乐类等,本身就意识形态不强,对此实行审批制管理意义不大。期刊数量的多少最终当由市场供求来决定。因此,扩充期刊存量,并且使其完全按市场化运作,将会极大地释放期刊的生产能量。扩充期刊存量、补充期刊新鲜血液的另一个意义是,将会对传统期刊产生一个“釜底抽薪”的效果,倒逼传统期刊改革,最终达到一个“良币驱逐劣币”的良好局面。应该说,这一改革也与当前全面深化改革、减少审批事项与简化审批手续等改革趋势相一致。

第三,与整个出版体制及文化体制改革联动进行。中国期刊“复杂性”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部分期刊一个期刊或几个期刊就是一个出版单位,部分期刊则由出版社创办,部分期刊则挂靠在文化单位;同时期刊本身就是出版事业、文化事业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随着改革的深化,联合重组、资源流动等都有可能打破相互的界限壁垒,形成新的发展业态(如现在的出版传媒、文化传媒等)。因此,中国期刊改革必须与整个出版改革、文化改革统筹考虑。

第四,政府要发挥引导和扶持作用。在中国传统体制下,政府集创办(经营)与管理于一身;在发达国家,政府的主要作用是监督管理市场。在推动中国期刊改革的当前背景下,这两种角色显然都不太适合中国政府。管办分开是改革的方向,而完全履行管理监督角色,市场上又缺乏强大的市场主体。因此,做大做强中国的期刊业,打造中国的出版业“航空母舰”,政府必须发挥引导和扶持作用,做好顶层设计,予以政策倾斜。需明确的是,这种作用应该是过渡性的,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成熟以及市场主体的不断壮大,这种作用应该渐趋缩小。[本文系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基金资助项目(项目编号:13CX05024A)]

[1]杜大力.中国科技期刊改革开放30年[J].编辑学报,2009(1):1-4.

[2]国际上主要的学术期刊出版商[EB/OL].http://www.999lw.com/news/html/?1203.html.

[3]胡小洋,邱均平.比较视角下的中国学术期刊发展问题研究[J].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15(1):11-19.

[4]高绍安.谈期刊改革的深化与刊业特点[J].出版发行研究,2012(12):82-83.

[5]苏磊,张昕.学术期刊数字化出版谈[J].科技与出版,2011(3):3.

[6]石峰.关于当前期刊业几个热点问题的思考[J].编辑之友,2010(12):6-10.

陈可阔,中国石油大学期刊社副编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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