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1+10工程”是广西所独创的生态博物馆实践模式,即将广西民族博物馆与10个生态博物馆结合起来,统筹规划、共同建设、同步发展,其先后经历了酝酿准备、试点建设、全面实施和巩固提升四个阶段,在政府、专家和当地居民的共同努力下如期完成,形成了文化保护的规模效应,起到了一定的示范作用,并带动了当地的发展,同时也面临着诸多问题和挑战。回顾广西民族生态博物馆的建设历程、建设方法,总结其经验及教训,对丰富生态博物馆理论,促进民族文化的保护与传承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广西;生态博物馆;“1+10工程”;民族文化;保护与传承
【作 者】龚世扬,南京大学历史学院考古文物系博士研究生,广西民族博物馆副研究馆员。南京,210093。
【中图分类号】G269.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 - 454X(2016)01 - 0143 - 007
“生态博物馆”一词诞生于1971年的法国,它是欧美国家社会变革、文化民主诉求以及对博物馆社会角色反思的产物。[1 ]关于生态博物馆的概念,学界有着不同的界定和诠释,国际博物馆协会给出的权威定义是:“生态博物馆是一个文化机构,这个机构以一种永久的方式,在一块特定的土地上,伴随着人们的参与,保证研究、保护与陈列的功能,强调自然与文化遗产的整体,以展现其代表的某个区域及继承下来的生活方法”[2 ]。20世纪80年代,在苏东海先生的大力推动下,中国开始引入生态博物馆的思想和理念。经过近十年的酝酿,1995年贵州率先启动生态博物馆的建设。1998年中国第一座生态博物馆——贵州梭嘎苗族生态博物馆正式建成,标志着生态博物馆在中国开始了创新意识的实践和实验。受国际新博物馆学运动和贵州生态博物馆建设的影响,广西从20世纪90年代末期开始对民族文化遗产的保护进行探索。2003年正式启动生态博物馆建设的试点,并以试点逐步推进的步伐,历时八年,至2011年5月先后建成及设立了10个民族生态博物馆的工作平台和保护区域,形成了目前中国最大的民族生态博物馆群之一。回顾广西民族生态博物馆的建设历程、建设方法,总结其经验及教训,对丰富生态博物馆理论,促进民族文化的保护与传承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广西民族生态博物馆的建设历程
广西民族生态博物馆的建设肇始于20世纪90年代末期,纵观其发展,大致经历了酝酿准备、试点建设、全面实施和巩固提升四个阶段。
(一)酝酿准备阶段(1998~2003年)
1998年,受国际新博物馆学运动和贵州生态博物馆建设的影响,广西文化行政主管部门——自治区文化厅开始对多种博物馆模式进行思考和探索,其中建设生态博物馆被纳入今后的工作议程。2001年,自治区文化厅专门组织了部分政府官员对中国第一座生态博物馆——贵州梭嘎苗族生态博物馆进行了实地考察,详细了解贵州生态博物馆的建设思路、实施情况和成效,随后广西的生态博物馆建设正式提上日程。2003年,在生态博物馆进入实施前,自治区文化厅专程举办“广西生态博物馆建设思路与模式探讨高级研修班”,邀请中国生态博物馆建设的早期实践者苏东海、安来顺、胡朝相等专家前来授课,对来自政府部门、文化遗产保护机构的学员进行培训,以此明确生态博物馆的建设理念、方法、原则等基本问题,从而保证广西的生态博物馆实践能在专业的指导下起步。
(二)试点建设阶段(2003~2005年)
广西民族生态博物馆的建设以2003年底3个生态博物馆的试点为开端。同年,广西民族博物馆正式进入筹备建设阶段,为保证试点项目的顺利推进,并始终在一个专业团队的指导下实施,我们采取的是自治区文化厅的政府引导、广西民族博物馆的专业指导和当地居民参与的建设方针。至2005年9月,南丹里湖白裤瑶生态博物馆、三江侗族生态博物馆和靖西旧州壮族生态博物馆相继建成并对外开放。3个试点项目采取了两种建设模式:南丹和靖西两个生态博物馆采取信息资料(展示)中心与村寨保护区同地建设的方式;三江采取的是信息资料(展示)中心设在县城的博物馆,将苗江上游一带15公里内的9个村寨列入保护范围,实行“馆寨结合、馆寨互动”的异地建设方式。通过试点,我们在生态博物馆的选址、启动、组织和具体实施等方面积累了宝贵的建设经验,这为下一阶段生态博物馆的全面实施提供了重要参考。
(三)全面实施阶段(2005~2011年)
试点项目的顺利完成,达到了预期目标,也坚定了我们继续建设生态博物馆的信心和决心。2005年8月,广西开始筹划在未来几年内再增建7个生态博物馆,以此产生民族文化保护的规模效应和示范作用。同时,创新性地提出将广西民族博物馆与各生态博物馆结成永久性的“联合体”,形成“1+10工程”,其中广西民族博物馆发挥“1”的龙头作用,参与指导和具体实施生态博物馆的各项工作,10个生态博物馆作为广西民族博物馆的工作站和研究基地,两者之间建立长期、稳定的互动与延伸关系,共同承担民族文化遗产保护、研究、展示和传承的任务。在建设思路更加清晰的前提下,经过近6年的努力,7个生态博物馆相继建成,它们是:贺州客家生态博物馆、那坡黑衣壮生态博物馆、灵川长岗岭商道古村生态博物馆、东兴京族生态博物馆、融水安太苗族生态博物馆、龙胜龙脊壮族生态博物馆和金秀坳瑶生态博物馆。
(四)巩固提升阶段(从2011年至今)
2011年5月,10个生态博物馆全部建成,标志着“1+10工程”初步完成,广西民族文化遗产的保护取得阶段性成果。8年的探索性实践表明:建设生态博物馆不难,难在其生存和可持续发展。对广西的生态博物馆而言,目前仍面临着诸多的问题,如居民的参与、运营经费的来源、文化遗产的保护等等。因此,从2011年开始,我们提出巩固和提升广西民族生态博物馆的设想,计划利用“1+10工程”平台,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探索出行之有效的措施和方法,促使生态博物馆在居民自主管理的条件下可持续发展。这是目前广西民族生态博物馆发展的第四个阶段。
二、广西民族生态博物馆的建设方法
生态博物馆的建设没有固定的模式,这一观点一直为学界所广泛认同和接受。纵观中国各地生态博物馆的建设,其方法也是各具特色、各有千秋。如贵州的生态博物馆以“政府主导、专家指导、村民参与”为原则 [3 ],云南的民族文化生态村(生态博物馆的另一种形式)则坚持“村民主导、政府领导、学者指导”的原则 [4 ]。广西的民族生态博物馆,在遵循生态博物馆一般理念的基础上,结合实际,提出“政府引导、专家指导、居民参与”的建设思路,其中“专家指导”是核心。10个生态博物馆的如期建成证明这样的方式是可行的。
(一)政府的组织角色
政府在生态博物馆的建设过程中发挥组织和协调作用,政府主要包括自治区文化厅和生态博物馆所在地市、县人民政府。
首先,自治区文化厅与生态博物馆所在地的市、县、乡、村四级政府和组织,就生态博物馆建设的意义、目标、选点、管理机制和资金投入等问题达成共识,并成立由各级政府官员和相关专家组成的项目建设领导小组,协调相关部门,齐心协力、共同建设。
其次,各级人民政府为生态博物馆的建设提供了必要的资金、政策和人员的支持。在建设资金的投入上,采取自治区财政出一部分,各市县配套一部分的办法;同时当地政府将生态博物馆列为文化遗产保护的常设机构,并由政府解决机构的编制和人员工资等问题。此外,政府还在项目建设用地、完善当地基础设施等方面做了不少工作。
再次,自治区文化厅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遗产保护的相关法律和法规以及贵州生态博物馆建设的《六枝原则》拟定了《广西民族生态博物馆管理暂行办法》,明确生态博物馆的性质、任务、组织机构、人员和工作思路,以此保证生态博物馆的建设和今后的发展有章可循。
(二)专家的指导角色
专家在生态博物馆建设过程中起咨询和指导作用,专家以广西民族博物馆的专业人员为主,并适当吸收部分馆外专家。
首先,成立了一个由民族学、人类学、历史学和博物馆学等方面的专家组成的广西民族生态博物馆建设实施小组,具体承担生态博物馆的项目选址、可行性研究、田野调查、详规编制、陈列布展、联系当地居民等工作,并在生态博物馆实施过程中始终突出专家指导作用,负责该项目的专业指导。
其次,在项目实施过程中,致力于唤起、培育和提高当地居民文化主人意识。其主要工作包括:征求他们对生态博物馆建设的意见;了解他们的诉求;组织他们参与生态博物馆的建设;引导他们成立民间文化保护组织;鼓励他们捐赠实物展品;支持他们成立文化示范户和文化表演队等。
再次,大力推动文化传习活动和文化记忆工程,并让这些工作常态化。一是支持当地文化传承人开展形式多样的文化传习活动,将民族文化的精髓传承下去。如民族文化进课堂系列,南丹、靖西、三江、贺州、融水等地的生态博物馆就与当地中小学结对子,常年组织文化能人到学校去讲故事、做培训;二是专门为信息资料(展示)中心配备照相机、摄像机、电脑、录音笔等设备,通过对工作人员和当地居民的培训,引导他们参与民族文化的记录和抢救。
最后,为保证业务指导的稳定、持续和专业,广西民族博物馆从最初的设立业务联络人,到最后组建专门的业务部门来负责生态博物馆的日常联络和专业指导。同时每年还定期召开一到两次生态博物馆工作会议,让大家相互交流工作经验,并研究下一步工作计划。从而保证“1+10工程”是真正意义上的事业联合体。
(三)居民的参与角色
当地居民是生态博物馆各项建设的积极参与者,其主要工作包括参与信息资料(展示)中心的建设,成立文化遗产民间保护组织,参与文化传习活动,开展文化展演,捐赠实物展品等。由于当地居民没有自觉或自发保护文化遗产的意识,所以上述工作多是在政府和专家的引领和指导下进行的,是一种“自上而下”的行为,居民在生态博物馆建设中的角色就略显尴尬,这种“文化代理”的工作是中国生态博物馆,尤其是西部欠发达地区的生态博物馆在本土化过程中面临的必然现象。
三、广西民族生态博物馆的建设成效
生态博物馆的思想源于西方,是工业社会人们文化遗产保护意识觉醒的产物,因而欧美的生态博物馆多是一种“自下而上”的运动。而广西的生态博物馆,其建设方法和表现形式,与前者有很大的不同,我们的生态博物馆大多建设在经济落后的民族村寨,这里拥有保存较好的自然和人文资源,但是外来文化对村寨的影响逐渐加剧,因而生态博物馆的建设本身就带有抢救性,同时“脱贫”、“改善民生”也成为建设过程中不可回避的现实问题,所以从建设之初我们一直都是走社会、经济与文化共同协调发展的本土化道路,其成效可从以下两个方面进行分析。
(一)文化保护与传承效应
1. 有效地保护和传承了民族文化
生态博物馆的建成,有效地促进了民族文化的保护与传承,留住了民族的精神命脉。在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方面,有针对性地抢救了一批濒临消失的民族文物。据统计,10个生态博物馆现藏有民族文物达3000多件(套);同时维修了一批不可移动的民居建筑和公共建筑,以龙胜龙脊壮族生态博物馆为例,该馆就先后维修了7座百年古民居。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方面,设立了非遗的信息资料库,并对传统的节日、仪式、技艺、风俗习惯进行了及时的记录、拍摄和整理。另外还建立了以非遗传承人为依托的文化示范户制度和传承机制等等。
2. 提高了居民的文化保护意识
当地居民在生态博物馆的建设与参与中,逐渐认识到本民族历史与文化的价值,民族自豪感得到了增强,保护民族文化的自觉性和主动性有了显著的提高。在潜移默化中,他们学会了珍视、爱护和传承优秀民族文化,比如有意识地保存一些不常使用的物件;力所能及地传授所掌握的传统手艺、歌舞等知识;主动把家里的服饰、银饰、生产工具、生活用具送给博物馆收藏和展示;积极参与本民族文化的记录拍摄;热情大方地向来访者展示自己的文化。这正如马克·摩尔所言:“对社区来说,生态博物馆是一种增强自我意识的工具,可使得居民增加对自己文化学问的感情,懂得自己文化学问所表现的价值。”[5 ]
3. 丰富了民族文化的保护模式
“1+10工程”模式为广西所独创,是传统博物馆利用人力、物力和财力优势指导社区博物馆保护文化遗产的一种新尝试。苏东海先生也为此评论道:“真正把生态博物馆向专业化、博物馆化方向提升的努力,还是广西创造的生态博物馆广西模式,这是中国生态博物馆的第二代模式。”[6 ]这一模式对中国生态博物馆的发展,民族文化的保护都有一定的借鉴、推广和指导意义。2012年10月建成的浙江省安吉生态博物馆,它采用的是“一个中心馆、十二个专题生态博物馆、多个村落文化展示馆”的框架结构,并由位于县城的博物馆对各个生态博物馆和展示馆进行业务指导,其方式主要还是受广西生态博物馆“1+10”模式的启发。
4. 延伸了国家的文化惠民政策
生态博物馆在广西10个民族村寨的建成,结束了广大农村地区,特别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农村没有自己本民族或本社区博物馆的历史,使当地居民同城市居民一样,都有机会共享文化遗产保护成果,文化惠民工程实现了在基层的延伸,这是广大文博工作者引以为豪的事情。广西生态博物馆建设的倡导者和实践者覃溥曾说过:“传统博物馆在中国发展的百余年历史中,它的存在与乡村文化几乎毫无相干,生态博物馆在乡村的建设所带给中国广大乡村地区遗产保护和公共文化体系建设的影响是深远的。”[7 ]15
(二)经济与社会发展效益
1. 提高了当地的社会知名度
生态博物馆的落成,使得这些边远山村声名远播,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社会知名度有了质的飞跃,游客、专家、学者、名流等纷至沓来,开展参观、交流、学习和考察。有的生态博物馆甚至走出了国门,如南丹里湖白裤瑶生态博物馆先后应邀前往法国、日本去展示自己的文化,为广西生态博物馆赢得了国际声誉。总之,广西的生态博物馆已经成为当地重要的文化宣传窗口和展示平台,社会效益开始凸显。
2. 增加了居民的经济收入
随着乡村旅游、民族风情游等特色旅游业的发展,具备双重特征的生态博物馆已成为重要的旅游目的地。初步统计,先后建成开放的10个生态博物馆每年接待观众总量已达50多万人次。当地居民依靠传统工艺品销售、民族风情展演、食宿服务等活动获利。譬如,南丹白裤瑶生态博物馆的蜡染布,靖西旧州壮族生态博物馆的绣球等特色产品就深受游客青睐,其中绣球年销售量在20万个以上;龙胜龙脊生态博物馆依托龙脊梯田4A景区,让更多的居民获得参与民俗表演和食宿服务的机会。
3. 带动了当地的基础设施建设
生态博物馆的建设,还收获了另外一项成果:当地的建设发展因为生态博物馆的到来而提速。当地政府在配合生态博物馆建设的同时,协调安排专项资金投入到项目所在地,完善当地的基础设施,改善民生、造福群众。如南丹县调整安排2710万元的国际援助资金,建设了到白裤瑶生态博物馆的县乡村三级公路,并解决了群众的用电、饮水、旱厕使用等问题;龙胜各族自治县投入1300多万元完善龙脊生态博物馆的道路、停车场、卫生间等公共设施。这些基础设施和公共设施的建设,极大地改善了当地居民的居住环境,提高了生活质量。
四、广西民族生态博物馆面临的问题
尽管广西的生态博物馆建设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但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实:因为生态博物馆只是一种文化保护的理念和手段,没有固定的标准,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所以问题仍然很多。生态博物馆作为一个“过程”而不是一个固定的“结果”[8 ],因此,直面问题,有助于生态博物馆后期的运营发展。
(一)当地居民的参与程度低
居民参与是生态博物馆持续健康发展的核心。国外的生态博物馆,往往是居民参与的程度越高越成功,比如加拿大魁北克省的多个生态博物馆 [9 ]。对广西的生态博物馆而言,当地居民的文化素质偏低,民主决策意识不强,而现实的生活压力又较大,这就使得“发展经济、提高生活”成为第一要务,实现“居民参与”成为政府和专家的主观愿望,其结果就是居民的参与程度普遍较低。
(二)文化遗产的保护难度大
文化遗产是生态博物馆持续健康发展的根本。由于没有多部门联合制定的发展规划,部分生态博物馆的村容村貌受到破坏,出现当地居民为改善居住条件,拆掉传统民居建筑改建钢筋混凝土楼房的现象,建特色民居或异地新建的想法无法实现。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也同样面临困境:文化传承人相继去世,传统文化随之消失;年轻人外出打工增多,失去学习本民族文化的兴趣。
(三)运营经费的来源渠道窄
运营经费是生态博物馆持续健康发展的保障。建馆之时,当地政府高度重视,提供必要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保证生态博物馆项目的如期完成。建成后,除自治区文化厅和广西民族博物馆每年有下拨经费外,当地政府提供的业务专项经费很少,有的甚至没有,这严重影响生态博物馆开展各项工作。这种“重前期建设、轻后期发展”的现象,与当地政府对生态博物馆的本质“是过程,不是结果”的认识不足,以及对文化遗产的重视程度不够有关。
(四)法规条例的滞后明显
法规条例的滞后导致“有法可依、有章可循”无法实现。法规条例的滞后主要表现在:现行的《广西民族生态博物馆管理暂行办法》效力等级低;地方人民政府尚未出台针对生态博物馆保护区的整体性保护规划和中长期发展目标;缺乏国家及自治区级层面的政策指导和扶持机制。尽管2011年国家文物局曾出台过《关于促进生态(社区)博物馆发展的通知》,但由于种种原因,生态博物馆至今仍未进入文博事业发展的规划中。
五、对广西民族生态博物馆可持续发展的思考
由于广西的民族生态博物馆是西方遗产保护的民主化理念在经济欠发达的民族地区运用的产物,因而具有超前性,其在建设、发展及运营过程中暴露出的问题,自然也不难理解。解决上述问题,无法一蹴而就,仍需做进一步的探索,在此过程中需要注意以下几个问题。
(一)生态博物馆的发展必须与当地居民的发展相符
当地居民是生态博物馆的一部分,是生态博物馆回忆过去、联系现在、通向未来的载体,因此居民的意愿、想法、行动关系着生态博物馆的未来。正因为居民与生态博物馆之间有着如此紧密的关系,所以我们制定生态博物馆可持续发展的长期或短期工作目标时,必须充分考虑居民的利益,倾听他们的声音,使居民对生态博物馆产生强烈的归属感和认同感。
(二)当地居民要从生态博物馆中受益
衡量生态博物馆成功与否的重要标志之一是居民的参与程度,这种参与不仅是自觉保护文化,而且还包括参与社区管理、决策等工作。目前,当地居民最关心的是生态博物馆的建立和发展能否给他们带来明显的利益,如果他们能够从中受益,其参与生态博物馆管理和运作的欲望和能力就会增强。未来就可能逐步实现从“参与者”到“管理者”的转变。
(三) 生态博物馆不能拒绝旅游
不可否认,旅游对于民族文化来说是一把双刃剑,但是生态博物馆不能拒绝旅游。生态博物馆发展旅游,可以提高当地居民的参与度,还能增加他们的经济收入,更为重要的是对实现文化主体主动、自觉保护文化遗产大有裨益,当然这必须建立在旅游开发合理且适度的前提下。
(四)生态博物馆离不开政府和专家的支持
生态博物馆是文化遗产保护的新形态,但至今仍然属于“小众”的事业,存在“造血”不足,需要长期“供血”的事实,因此必须依靠外来力量的帮助,才能使其生存下去。就当前的实际来说,政府和专家是最合适的。当地居民对生态博物馆的理解,对自身文化价值的认识,村落的整体规划,文化遗产的保护,运营经费的来源,法规条例的健全等诸多问题都需要政府和专家的高度重视、大力支持和合理引导。唯有这样,才能使生态博物馆发挥应有的功能。
六、结语
从2003年至今,广西民族生态博物馆的建设已走过了12个年头。12年里,我们在坚持生态博物馆理念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和模式,也取得了初步的成效,同时也遇到很多困难与挑战,正如张誉腾先生所言:“生态博物馆的建设是一个不停产生和解决问题的过程”[10 ]。要摆脱生态博物馆的种种困境,只有在依靠政府和专家的前提下,充分考虑他们的切身利益,提高他们的参与程度才能实现,当然这是一个任重道远的过程。只要有了政府、专家乃至社会各界的支持,有了当地居民的主动参与,这项有着深远社会意义的事业就能持续健康地发展。
参考文献:
[1] 安来顺. 国际生态博物馆四十年:发展与问题[J]. 中国博物馆,2011合刊.
[2] 潘守永. 生态博物馆及其在中国的发展:历史性观察及思考[J]. 中国博物馆,2011合刊.
[3] 胡朝相. 贵州生态博物馆的实践与探索[J]. 中国博物馆,2005(3).
[4] 尹绍亭. 全社会行动,共同建设民族文化生态村[N]. 中国民族报,2009-3-20(5).
[5] 马克·摩尔. 生态博物馆:是镜子、窗户还是展柜[J]. 张晋平,译. 中国博物馆,2005(3).
[6] 苏东海. 中国生态博物馆的道路[J]. 中国博物馆,2005(3).
[7] 覃溥. 守望家园:广西民族博物馆与广西民族生态博物馆“1+10工程”建设文集[M]. 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2009.
[8] 潘守永. “第三代”生态博物馆与安吉生态博物馆群建设的理论思考[J]. 东南文化,2013(6).
[9] Pierre Mayrand. A new concept of museology in Quebec[J]. Museum,1984(1).
[10] 张誉腾. 台湾的生态博物馆:发展背景与现况[J]. 中国博物馆,2005(3).
﹝责任编辑:袁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