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谋军
(福建师范大学 社会历史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论朱元璋不设武学的原因及其影响
黄谋军
(福建师范大学 社会历史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摘要]洪武时期,教育兴盛,却不设武学,其原因主要有:前代武学并非成功典范,未取得实际效果;朱元璋实行文武兼备的教育方针;明初重在教化,武学非急务;维护皇权至高无上的地位,有意弹压武臣等。朱元璋对武学的认识直接影响了明代武学的教育理念和办学导向,同时对明代武官素质、军力造成一定的影响。
[关键词]朱元璋;武学;明代
武学,即古代培养武官子弟的军事专科学校。据《宋史》之仁宗、神宗《本纪》和《选举志三》记载,武学始设于宋仁宗庆历三年(1043年)五月,但八月即罢。再设于神宗熙宁五年(1072年),遂常置不废。元不设。明代因之。目前,学术界对宋代武学关注较多,而明代武学的研究成果相对较少,多在相关论著中顺带提及,且在朱元璋不设武学的原因及其影响的问题上缺乏探讨。朱元璋作为明代典章制度的顶层设计者,他对武学的认识直接影响了明代武学的发展和走向。本文不揣浅陋,对此试做探讨,以促进明代武学研究的进一步深入。
一、朱元璋不设武学的原因
明代武学的设置始议于洪武年间。洪武二十年(1387年)秋七月,礼部奏请仿前代故事,设武学、开武举。朱元璋明白告示礼部:“至于建武学、用武举,是析文武为二途,自轻天下无全才矣。三代之上古之学者,文武兼备,故措之于用,无所不宜,岂谓文武异科,各求专习者乎!……武学专讲韬略,不事经训;专习干戈,不闲俎豆,拘于一艺之偏之陋哉!今又欲循旧用武举、立庙学,甚无谓也”[1](P2759)。太祖以立武学、用武举是歧文武为二途为由,明确拒绝了礼部的奏请。此后洪武年间未有再请设武学者。但在明代独特卫所制度的历史背景下,时常被人与卫所儒学相混淆。如永乐九年闰十二月癸亥,朱棣谕兵部臣曰:“武臣子孙袭职者,未尝知前人建功之难而骤享厚禄,鲜不覆坠。太祖皇帝置武学教之,欲其谙礼义、知古今,以图继续为国家之用”[2]。此处的“武学”应指明太祖在地方设置的都司、卫所学,而都司、卫所学皆属儒学系统,最终接受礼部领导,其学生也不限于武将子弟,只因在军队中开办,故被统称为武学。但实际上跟宋代开办的武学并不是一回事。
朱元璋拒设武学,与他对武学的认识以及当时特殊的历史背景和社会状况有关,兹将论述于下:
(一)前代武学并非成功典范,未取得实际效果。明代以前的武学建置唯宋代才有,朱元璋对武学的认识其实也是对宋代武学的总结评价。宋代武学的建立,主要是作为武举制度的补充形式,为了更好的培养和选拔军事人才,以应付外患侵逼的局面。其次也是为了在长期右文的社会风气下,通过举办武学,振奋士气,以期尚武风气的形成。经过长期的曲折发展,仿照儒学体系建立了较为系统的招生、培养、管理、除官等制度。但对其实际效果也不可估计过高,主要原因大致有二:
其一,宋代武学文武异科,“专讲韬略,不事经训”。宋代武学改变了自三代以来文武一道的理念,在传统儒学教育之外,另建军事专科学校,采用“文武异科,各求专习”的教育模式。武学生员主要学习诸家兵法、武艺、历代用兵成败事例以及前世忠义之节等,到“神宗朝编订《武经七书》, 它便成为武学中唯一的教材及武举考试的主要内容, 其他的兵学作品乃不能在武学中研习”[3]。以今人视之,这应是一种前卫的教育模式,有利于专业人才的培养,应该得到肯定与推广。但在当时重文轻武的社会风气下,自其建立就遭到许多儒教士大夫的责难,他们认为“古名将,如诸葛亮、羊祜、杜预、裴度等,岂尝专学《孙》、《吴》,立学无谓”[4],“古之太学, 舞干习射, 受成献功,莫不在焉。文武之才,皆自此出,未闻偏习其一者也”[5]。甚至在哲宗时,奉命检讨诸学条制的程颢就提出:“(武学)所治经书有《三略》、《六韬》、《尉缭子》,鄙浅无取,今减去。却添入《孝经》、《论语》、《孟子》、《左氏传》言兵事”[6],企图以儒家经典思想对武学教学加以改造,但并未被朝廷采纳。这种“各求专习”的教育模式也遭到明太祖的猛烈抨击。
其二,未培养造就出十分优秀的将帅。宋代武学的开设遭遇儒教士大夫的阻挠,立废无常。从整体上讲,并没有培养造就出十分优秀的将帅,尤其是“靖康之变,不闻武学有御侮者”[7]。而且一些优秀的军事将领如岳飞、韩世忠、狄青等人均非武学出身。从某种程度上说,宋代武学的设立只是为少数人的晋升提供了便利,而对当时外患侵逼的局面以及国防建设并未起到太大的作用。其所选拔的人才和当时建立武学的目标相差甚远,逐渐失去存在的意义。
(二)朱元璋实行文武兼备的教育方针。朱元璋善于总结历史经验教训,远效唐虞三代,文武并重。在朱元璋看来,“三代学者 ,无所不习,故其成才,文武兼备。后世九流判立,士习始分,服逢掖者或不闲于武略,被甲胄者或不通于经术”[1](P2203)。后世武学未能培养出文武兼备的人才,武学的举办与文武兼备的教育方针相悖,且有“支离之患”[8]。早在建国之前,朱元璋阅览 《汉书》时对臣下说:“为天下者,文武相资,庶无偏陂”[1](P409)。他深切体会到文武并用才能所向无敌。 建国之后,朱元璋对国子生说“古之学者,文足以经邦,武足以戡乱,故能出入将相,安定社稷。今天下承平,尔等专修文学,亦岂可忘武事?”[1](P845)极力勉励国子生要成为出将入相的文武兼备之才。朱元璋在接连下诏令“太学生及郡县学生员,皆令习射”的同时,还考虑到武臣子弟只习武事而“鲜知问学”的弊病,因此三令五申,让武官子弟入学读书。如洪武三年十二月,对武臣说:“治定功成,颁爵受禄,尔等享有富贵,正当与贤人君子讲学以明道理,以广见闻,通达古今之务,以成远大之器。岂可苟且自足,止于武夫而已。夫位隆而不知学,徒长骄傲之心,生今而不知古,岂识成败之迹,古之良将皆文武相资,尔等不可以为两涂”[1](P1148)。洪武五年三月,朱元璋以“将官子弟年少骄佚,故承袭者多不称职”为由,“命其子弟年幼者入国学读书,稍长令随班朝参以观礼仪,退则令习弓马、学武事,待其可用,然后官之”[1](P1335)。洪武十年八月又“命大都督府官选武臣子弟入国子学读书 ”,认为“今武臣子弟但知习武事,特患在不知学耳”[1](P1874)。
吴元年三月,朱元璋下令文武科取士。建国之后,为了培养文武兼备的全才,朱元璋决定不专设武学、武举,而是采取文武一途,在儒学教育系统中加入“武”的内容,让文武学生习读,以期培养出文武兼备的人才。
(三)明初重在教化,武学非急务。早在吴元年(1367年)十月,朱元璋曾说过一番意味深长的话:“治天下当先其重且急者,而后及其轻且缓者。今天下初定,所急者衣食,所重者教化。衣食而民生遂,教化行而风俗美。足衣足食在于劝农桑,明教化在于兴学校。学校兴则君子务德,农桑举则小人务本。如是为治,则不劳而政举矣”[1](P387-388)。建国之后,他一方面积极恢复生产,偃兵息民,给民实惠。另一方面,把教化视为立国固本的根本大计,积极兴办教育。仅在洪武二年十月,就两次诏令天下府、州、县皆建儒学,并强调“此最急务,当速行之”[1](P924)。洪武八年(1375年),朱元璋又“诏天下立社学”“延师儒以教民间子弟”[1](P1655)。他还在军队中设立儒学系统,如洪武十七年四月设置岷州卫学,同年闰十月设立辽东都司儒学。朱元璋建立了从中央到地方,自上而下的儒学教育体系。《明史》评论称:“盖无地而不设之学,无人而不纳之教。庠声序音,重规叠矩,无间于下邑荒徼,山陬海涯。此明代学风之盛,唐、宋来所不及也”[9](P1686)。这是与明初统治者尤其是朱元璋对教育的高度重视以及大力兴学重教分不开的。朱元璋稽古崇文,深信儒家学说对维护封建纲常,巩固封建统治,钳制人们思想具有特殊功效。他希望通过教育,通过学校,把民众的思想和行为纳入他所期望的轨道,这其中也体现了他作为封建君主的文化专制思想。
而对于武学,在当时并非急务,举办武学的重要目的就是培养武官子弟,选拔可用之才。但明初国家粗安,边疆形势较为和缓,且各级武官经过元季兵乱的历练,大都具有一定的实战经验。明朝又承袭元制,实行了武官世袭制度,解决和保障了武官的来源与延续,所以在当时举办武学并不合时宜。其时武臣所急之务应为“谙礼义、知古今,以图继续为国家所用”,如曾有监察御史袁凯上言“今天下已定,将帅多在京师,其精悍雄杰之士,智虽有余,而于君臣之礼恐未悉究”[1](P1115)。再者朱元璋已对武官子弟的教育做出了相应的安排:在中央的进入国子学学习,在地方的若卫所邻近府、州、县衙门所在地,则进入府、州、县学就读;若孤悬在外,则设置都司、卫、所儒学。在朱元璋看来,天下都已纳入到儒学教育体系之中,另开武学,所费不赀。另外自洪武二十年礼部奏请设立武学被拒后,洪武年间再无见奏设武学者,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武学之设在当时并不显急迫。
(四)维护皇权至高无上的地位,有意弹压武臣。当洪武二十年,礼部建言“仍祀太公,建昭烈武成王庙”,朱元璋对礼部说:“太公,周之臣,封诸侯,若以王祀之,则与周天子并矣,加之非号必不享也”。“太公之祀,止宜从祀帝王庙”[1](P2759)。遂命去王号,罢其旧庙。太公即西周开国名将姜尚,民间称为姜太公,后演化为兵家之祖。在唐宋以前,太公被历代皇帝封为“武圣”,到了唐肃宗追封为“武成王”,天下立太公庙。宋因唐制,典礼有加。宋真宗时,又加谥“昭烈”。元朝尚武,虽不设武学但有武成王庙祀。洪武元年,朱元璋下诏继承前代祭祀武成王庙,但随着朱元璋“武定天下”到“文以安邦”治国方略的转变,于洪武二十年下令“去王号,罢其旧庙”。朱元璋认为以王的礼制祭祀太公,则与周天子的地位相当,这有违礼制,应从祀帝王庙。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朱元璋维护其皇权至高无上的地位,在祭祀上否定武成王的合法性,从而否定武臣的精神支柱,以维护帝王至高无上的地位。一定程度上显示出对武臣地位的弹压,强化他们对封建纲常伦理的认同,预防其挑战帝王的权威。“可以说,废除武成王庙祀,是循名实、正祀典的表象下,偃武修文,厉行教化政策的必然结果。武成王由兵家之祖的神圣转变为象征‘忠义’的周代名臣,这是朱元璋借助祭礼达到政治教化效果的典范”[10]。
二、朱元璋不设武学产生的影响
洪武时期,不设武学,朱元璋作为开国君主,作为制度的顶层设计与决策者,其对武学的认识以及拒设武学对当时的社会以及后继统治者的决策造成重大影响,具体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有利于明初社会秩序的恢复与政权的巩固。吴元年,朱元璋曾亲历田野,见“民生凋敝、土地荒芜、失业者多,盖因久困兵革,生息未遂”[1](P313)。朱元璋清楚的认识到由于元季兵乱,社会亟需偃兵息民,恢复生产。建国后,朱元璋积极贯彻从“武定天下”到“文治太平”治国方略的转变,大兴学校,敦化教民。用儒家思想来构建政治秩序和规范民众的道德与政治行为。其不设武学,客观上促成崇文抑武风气的形成,把军队纳入到以宣传忠君、仁义的儒学教育体系之中,有利于强化中央集权君主专制统治。
(二)直接影响了明代武学的教育理念与办学导向。随着社会环境和军事环境的变化,建文四年始置京卫武学,旋即被废,直到正统六年才得以重建。但惠帝、英宗并非违背祖制,准立武学只是借前代名称而已,其教育理念和办学导向与宋武学已有很大不同,却与朱元璋的统治思想一脉相承。如:
1.所学内容文武一道。受朱元璋文武兼备教育方针的影响,在正统六年颁布的武学《学规》中规定,武学生员既要学习《小学》、《论语》、《孟子》、《大学》等儒家经典,又要学习《武经七书》、《百将传》等传统军事理论,以防“专讲韬略,不事经训”“拘于一艺之偏、之陋”。
2.允许武学生员参加文科举。成化元年颁布新的武学《学规》时,允“都督以下子弟中间,文学优长有志科举者,听于京闱乡试”[11]。这反映出明代武学教育被纳入到以科举为轴心的教育体系,也体现了朱元璋“以文统武”的制度设计。
3.与儒学同祭孔庙。自洪武二十年朱元璋下令罢武成王庙,“太公之祀,止宜从祀帝王庙”后,继任统治者举办的武学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与儒学一道祭祀孔庙。时人评价朝廷“不为太公立庙,国家采其策而略其祀,读书而忘其本”[12]。说明当时有人对朝廷令文武之臣同祀孔庙的做法表示不满。直到嘉靖时期随着外部环境的变化,为了达到强兵御敌,“武教有所兴起”的目的,才独立庙祀,恢复武成王作为兵家之祖的神圣地位。
总之,明代举办的武学已与宋代有很大差异,其教育理念与朱元璋时期在地方开设的卫学一致,合乎三代“文武合一”的精神。从这层意义上讲《明史·选举志》所云“武学之设,自洪武时置大宁等卫儒学,教武官子弟”[9](P1690)就不难理解了。
(三)对武官素质,军队战斗力造成一定影响。武学长期未得到举办,世袭子弟安于享乐,武艺不习,军事力量下降,造成明代武学办学不力,生员难以管教。早在洪武时期问题已有所显现,如洪武七年,“河南、山东、北平虽建置兵卫偃武连年,士卒懈怠……将不知教,兵不知习”[1](P1545)。永乐时,“岁久人心玩愒,武学(都司、卫所学)亦不振举,军官子弟安于豢养,武艺不习,礼义不谙,古今不通”[2](P1549)“袭职子弟,生于豢养,习于骄惰,不闲武事,滥嗣爵禄”[2](P1638)。到正统建立武学时“国家偃武修文八十余年。而武生恒寓教于应天郡庠,师不专其训,弟子不专其业,废弛多矣”[13]。把军队纳入到儒学教育体系之下而不独设武学造成武官子弟懒散、文弱,军队战斗力明显下降。朱元璋时期虽然也注意到武官子弟“因年幼骄秩”“习于安逸弛武艺”“故承袭者多不称职”,也曾三令五申,让武官子弟入学读书。但在武官世袭的特殊制度下再加未设专门的军事学校,武官素质及其军队战斗力已日渐弱化。
三、余论
明建国之后,朱元璋以他开国君主的智慧以及垂范后世的雄心壮志,在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精心设计了一整套的国家典章制度。但随着国家的发展,统治者的更迭,外部环境的变化,朱元璋所设计的制度也在一定程度上被更改修正。其在军事领域承袭元制而实行的武官世袭制度,其世卿世禄式的武官承袭体制,随着时间的推移,弊端不断显现,培养、选拔军事将才的呼声不断高涨,以致明代武学、武举制度的建立。但是需要指出的是明代整个武官的养除系统已经积弊很深,武学的设置也未能改变这种由来已久的弊病。
朱元璋作为开国之君,面对元季兵乱后的满目疮痍,面对错综复杂的社会矛盾与政局动荡,他积极总结自己在实践过程中的经验,吸收历代王朝兴亡治乱的教训。运用儒家思想,特别是受到程朱理学的影响,重视教化,把整个社会纳入到儒家统治思想之下,强调风俗道德的建设和社会风气的整治,偃兵息民,发展生产,予民修养生息,促成“洪武之治”的实现,使明初的社会矛盾得到缓和,社会秩序渐趋安定,封建经济从衰败的困境中逐步走向复苏和繁荣。为永乐、仁宣时期的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为汉民族统治的再次复兴创造了重要条件。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久困兵革,生息未遂”[1](P313)“ 兵乱以来,人习斗争,鲜知礼义”[1](P925)的局面,其不另设武学在当时的社会状况下有其合理性和必然性。与此同时,朱元璋也取消了自唐宋以来的书学、算学、律学等专门学校,而把其所学内容纳入国子监的教学计划中“欲天下之学出于一也”[8]。这一变化虽不利于各门专学的发展,但却满足了当时培养具有“通才”的后备官僚的需要,是中国古代作为专制官僚统治附庸的学校教育发展的必然结果。
[参考文献]
[1](明)夏原吉等.明太祖实录[M].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
[2](明)杨士奇等.明太宗实录[M].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1962:1548-1549.
[3]郝刚领. 宋代武举和武学的发展困境[J].体育文化导刊,2014,(3):161-164.
[4](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文渊阁四库全书·第316册)[M].台北:商务印书馆 1986:332.
[5](元)脱脱 .宋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7:10569.
[6](宋)程颐.二程文集(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345册)[M]. 台北:商务印书馆,1986:670.
[7](清)顾炎武.日知录(文渊阁四库全书·第858册)[M].台北:商务印书馆,1986:790.
[8] (明)湛若水.格物通(文渊阁四库全书·第716册) [M].台北:商务印书馆,1986:551.
[9](清) 张廷玉等.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10]赵克生.明朝“历代帝王庙”名臣从祀试探[J].明史研究,2003:47-54.
[11](明)申时行等.《大明会典》(续修四库全书·第791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630.
[12](明)王世贞.弇州四部稿(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284册)[M].台北:商务印书馆,1986:92.
[13](明)陈子龙等.明经世文编[M].北京:中华书局,1962:218.
[责任编辑:郭昱]
[收稿日期]2015-12-01
[作者简介]黄谋军(1990-),男,江西省兴国县人,研究方向为明代科举史。
[中图分类号]K24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5330(2016)01-004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