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德亚德·吉卜林《七海》与《五国》中的生态意识

2016-03-18 14:21
关键词:生态意识诗歌

宋   昀

(安徽师范大学皖江学院, 安徽 芜湖 241000)



鲁德亚德·吉卜林《七海》与《五国》中的生态意识

宋 昀

(安徽师范大学皖江学院,安徽芜湖241000)

摘要:吉卜林的《七海》和《五国》作为诗人创作高峰时的作品,在其艺术生涯中占有重要地位。两部诗集中多首诗歌体现出诗人对自然的关怀,反映了对现代社会工业迅速发展所造成生态失衡的担忧,表达了要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意识。这种生态意识,也正是我们解读吉卜林诗歌的一种有益补充。

关键词:鲁德亚德·吉卜林;诗歌;生态意识

吉卜林分别于1896和1903年发表了诗集《七海》与《五国》。当时的英国为世界上经济军事领先的超级大国,诗集的评论者很自然地将这两部诗集与对大英帝国的歌颂紧密联系了起来,更有人认为这些诗集,尤其是前者是吉卜林在维多利亚女王六十周年庆典时歌颂帝国的诗篇[1]3。无论如何,吉卜林通过这两本诗集获得了很多读者,《七海》售出了约20万本,几乎与吉卜林前一部诗集《营房谣》销量相当,而《五国》一集也卖掉了约15万本[1]3,这样的销量足以稳固吉卜林在诗歌界的畅销地位。

人们喜爱这些诗集有一个特别的原因,那便是吉卜林的这两个集子描写了诗人在各大洲英属殖民地的旅行与见闻。他在创作这些诗歌的过程中精神得到启迪,从而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给出了他独特的解读。

一、自然的美

《七海》与《五国》均创作于工业发展已完成的后工业革命时代。此时,大英帝国在科技发展过程中逐渐成为一个极其成功的大国代表,而大多数西方国家纷纷开始复制英国的发展模式。但过分盲目地追求经济发展给环境安全带来了巨大的隐患,英国自身生态也受到了这样的破坏,很快人们便体会到了污染所带来的苦果。吉卜林在这时充当了清醒的旁观者,他体会到了大自然的美,同时他也十分灵敏地嗅出了在人类妄图战胜自然这种偏执背后的人性弱点。

吉卜林在19世纪90年代游历了分布在各个大陆的众多国家,他把美国、印度、非洲和亚洲的所见所闻均放进了他的诗歌中。得益于这些经历,吉卜林在诗歌创作的空间上大大超前于他同时期的诗人们。吉卜林在《七海》与《五国》中浓墨重彩地突出了人与其生存环境之间的特殊纽带,在他的笔下,海洋、港口和城市融为一体,人与自然从未分开。

(一)海洋之美

吉卜林热爱大海。虽然他的一生大部分时间在陆地上度过,但他却将一份独特的感情献给了大海,对他来说海洋便是抒情诗歌的另一种形式,同时也是他创作想象的来源。在《五国》的《山和海》中,他生动地表现了他对于大海的爱:

谁不向往大海?——那咸咸的海风总在耳边围绕——

那起伏和停驻和俯冲和击荡挥散不去的巨浪和海风?

那有光泽颠簸、灰白、巨大、没有浪花的风暴——

正在集聚的平静海平线上那眼露狂色的猛烈风暴——

神的大海从不千篇一律——神的大海深藏不露:

神的大海她平静又兴奋?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就如山民为山岳而疯狂!

谁不向往大海? ——那滔天而自大的巨浪?

那颤抖、那蹒跚、那急旋,正如那射取星尖的桅杆时隐时亮?

那贸易云朵井然有序,那轰鸣的,层次分明的蓝宝石躺在下面——

突兀的峭壁浮现,前帆是整齐的闪电——

神的大海还是一样——神的大海经历了各种情形还是一样:

那平静又发怒的大海?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就如山民为山岳而疯狂。[2]110-111

对自然与海洋的热爱一次又一次将吉卜林带入远航的冲动之中,而正是这一次次跨洋航行使他领略了海洋的广博与浩瀚,诗人此后的创作也一直没有离开回到自然这一主题。在《最后的船工号子》中,他这样写道:

幸福快乐的水手们,笨拙地弹奏着手中的乐器,他们高声歌唱:

“我们的手指粗又脏,

我们的歌曲难又长——

我们的深海号子难道像水手出海唱的那样?”[2]161

另一个可以佐证吉卜林热爱海洋的证据便是他不仅仅把对海洋的爱停留在表面,而且将海洋与人类之间的紧密关系纳入了他的创作视野之中。海洋与人类之间最频繁的交流地点便是海港。在海员看来,海港是他们离开人类世界走向自然的起点也是他们从蛮荒回到文明社会的终点。海港对于经常跨洋旅行的人来说有十分特别的意义,而对于吉卜林亦同样如此。

与庞德对地铁的描写不同,吉卜林将海港当作人类社会与上帝之城间的一座岗哨。在《海的妻子》中,他这样说道:

家,他们从世界各地的海港回家,

活着的和死去的;

那慈祥母亲的孩子们都又回来了

因他们身上带着她的恩佑![2]95

港口是重要的,这里是人们驶向海洋的起跑线。现代社会的恢宏建筑与复杂文明把自然之光挡在了人们视线之外,而位于海洋与人类文明之间的海港则成为人们回到自然最近跳板。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度过相当长一段航海生涯后,海港成了诗人的归宿,而他将远航将要结束时视线里的那一小片陆地比作黑暗中的一丝光明,在《三层甲板船》中他写出下面的诗句:

当海港临近,我们并不自责,

看见我们欢呼,大海那恶棍便摇晃我们的跳板。

可那声音是船舱里的小提琴——是桅杆上的花,

就如每个人都结了婚啊,而我又回到了家。[2]331人与自然的真正联系正是体现在航海中所遇到的难以克服的险阻中,吉卜林也十分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点。海洋在人类生活里扮演了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当疲倦来临,人类回到港口,但这仅仅下一次重返自然的临时停留,当他们获得足够的休息后,人类又必将再次回到海洋的怀抱里。

(二)大地之美

吉卜林足迹遍布全球,而正是频繁旅行使得他对人类居住的地球产生了特殊依恋。在《五国》中吉卜林寄情山水,毫不惜墨地书写他对五大洲美景的热爱。不论对这些让人喜爱的环境是否熟悉,吉卜林都十分准确地抓住了当地特点并对这些美景进行了生动描写。在《南非》一诗中他写道:

有过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

(她曾被神所化妆!)

她既不单纯、善良,也不真实,

但她异教的美

让不少虔诚的男士

费尽肝肠。

不少虔诚的男士

不管来自贝里克还是多佛;

因为她是南非国,

而她就是南非国,

我们的南非国,

地道的南非国![2]207-208

布尔战争将英国人带到了南非,而同时也让吉卜林得到一个仔细观察异国情调的机会,他无法抗拒地爱上了这片土地。事实上,从1898年到1908年的十年间,吉卜林每年都来到这里度过夏天,在他看来南非就如同一位风姿迷人的优雅女士正向英国人展现她独特的风姿。

不仅是非洲,在1892年之前,吉卜林足迹就已经遍及亚洲、非洲和美洲各个著名城市与港口,作为去过各大洲不同城市的行者,这样开阔的视野帮助诗人形成了一个超越常人的见解。

二、自然的脆弱

在工业革命时期的英国,人们在很大程度上认为人类是可以从自然环境中独立出来的超级生物,而这种状况主要源于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误解。当时的经济发展使得人们相信:有了钱则什么都能买到;有了科技做保障的坚固建筑则可以防护任何自然灾害。拉斯金曾这样批评当时的工业活动对环境的破坏:“你们用污浊的化学气体污染了(空气);而那些可怕巢穴,就是你们称之为城镇的地方,不过是实验室,把有毒烟雾和气体蒸馏到天空中,这些有毒气体又和腐烂动物的臭气及化脓性疾病产生的污染性毒气混合在一起。”[3]

吉卜林在他的诗歌中恰恰注意到了人类本身属于生态环境一部分这一事实。在《七海》中他表现了人的脆弱与渺小,而人类只不过是地球这片生命栖息地上的一分子,在这部诗集中我们也可以发现无处不在的生命关怀。在《萨塞克斯》中他这样描绘:

我要迎着太阳

当翻滚的悬崖退下,

那威尔明顿的大个呀

看起来没穿衣裳;

我要向东直到罗德河慢慢流淌

到那美丽的岸旁,

靠着石墙把大海遗忘,

我们那搁浅的骄傲海港。

我要向北环绕丛林,

穿过峡谷,那生长着

巨大古老的橡树,却

比不上萨塞克斯的草莽;

我要向南去看

皮丁合的巡游海豚,

和那乌斯河岸上

躺着的红色萨塞克斯牛羊。

因此我们把心给这土地

待那真魔力到来,

回忆、价值与爱让我们

和我们的土地永在——

语言和思想都太浅薄,

远处理性在漂泊,

在陶土的井坑里我们是

与它们同样的世世代代。

神给予我们全部土地去爱,

但,我们的心胸狭小,

每块土地都渴望被爱

这注定难以做到。

每人都做出选择,而我骄傲

因我的那片已经得到

在那美丽的地方,在——

对,在萨塞克斯海旁![2]215-216

对于吉卜林来说,萨塞克斯的风光是再好不过的了,那里的树林、建筑以及海洋都时刻提醒着他自然的存在。吉卜林喜爱萨塞克斯,他甚至在那里买了一栋房子并在其中度过了他生命的最后25年。而诗人选择萨塞克斯的原因也是显而易见的:在19世纪末的英国,像那里一样没有被工业革命风暴席卷的地方已经所剩无几了。吉卜林在这首诗歌结尾点出了他对英国国民环保底线的呼吁——尽管人心狭小但必须为对故土的眷恋留下空间。

自然是脆弱的,是极其容易被毁坏的。当吉卜林在歌颂大英帝国殖民获得成功的同时,他也看到了背后问题,在五国诗集中《殖民者》里,他用了这样的诗句:

保佑我们吧,我们的主,新的锄头

带来了好野兽,

按您的法律

在眉梢的汗水里吃面包。

我们之后又有更多来者——

使我们的事业更加繁荣,

让我们能用自己生产的食品

来养活这片土地!

在这里,在平原上河流的波浪中,

伤痕正渐渐合上,

而那广大,没有变坏的天空正忍受

那漫长的日子让我们明白——

愿神保佑我们的雨和太阳

和那地里的看不见的食粮,

还有我们犯下的错与伤

不管活着还是在天上![2]213

白人们把自己的负担理解为对生产的渴望,对财富和资源的追求,但这恰恰正是后人将要为前人对自然的破坏而买单的来由。想当然地直接扩大生产,更多地开采资源,看似是对战争造成创伤的一种弥补,实际上却是对后人的不负责任。

而同时除了生产,在19世纪保障英国殖民活动的顺利开展的最普遍的活动——战争,则以最直接的方式影响着生态。吉卜林在《回归者》一诗中这样写道:

夜晚咯咯嘲笑的河流,

月光下流入海洋的草原,

你永远无法接近的群山,

还有那永久不变的繁星;

全都充满了急促呼吸的黑暗,

荒野的山谷,

风焦急地吹过矮山——

这一切应该让我学会什么。

没有人烟的城镇,前后十次啊,

而十次之后一切最终又化为灰烬;

那饿狗左右寻找

路过队伍中的主人;

在寂静思乡中低语

夜晚相见,但你不知

直到战火点燃了——他的面庞——

一次——便再也不见。他们也教会了我。[2]485-486

当战争结束,避难的城民回到家园却发下一切都已化为灰烬,迷失的小狗和空旷的废墟都成为对战争这一生灵涂炭的行径的直接受害者,而这一切的背后,吉卜林试图告诉他的读者,那最受伤的其实是人类自己,在尘埃落定之后,还是人自己要去收拾残局,诗人试图暗示:人到底学会了什么?

同样,在《海堤》中诗人说出了相近的意思:

越过沼泽,房子零落蜷缩,而受到打扰的阳光消没,

变幻又凝视,衰退又涨高,分散且微弱而后灭活——

一个邪恶的余烬植根于废墟——风向西吹去一星花火……

我们被夜与大海包围——被劲风和惊潮赶捉![4]

在吉卜林眼中,邪恶余烬和黑色大海预示了并不光明的未来,人类前方十分模糊,他知道帝国会走向辉煌,但这辉煌会带来不同的情况,换言之,对自然的索取必然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也会打破自然的脆弱。于是诗人提到了一个艰难但普遍的问题:路在何方?

三、吉卜林眼中的人与自然

工业革命给英国带来了巨大的利益,而随之产生的是对自我的迷信。在科技迅速发展的时代,人很快变得骄傲起来,发展带来的改变使英国陷入了疯狂,人人所能顾及的问题便是如何挣钱,会阻碍挣钱这一目标的其他一切都被抛之脑后。

正是在这种无知的疯狂下,很多人都认为随着科技进步人类终将统治自然。但事实上人们都错了。工厂废水被随意排放,很多人因此患上消化道疾病;工厂废气污染了大气,伦敦等工业中心的人们因此长期生活在雾霾之中,数月无晴天;工厂因急需更多工业原材料与土地,于是森林被砍伐,工业区无限地扩展。在这样的生态恶化过程中,大不列颠渐渐变成了一片人无法健康生活的荒原。尽管情形不容乐观,但人类仍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吉卜林的头脑十分清醒,他深深了解那些欠发达地区虽然经济不发达,但那里人与自然的关系十分和谐,而这一点对人类却是至关重要的。在《七海》与《五国》中,诗人将他对人与自然的关系作为一个重要话题细致讨论,而笔者认为,这样的讨论大致可分两方面:一,人要节制自己无尽的欲望;二,人要掌控自身过分的傲慢。

(一)节制欲望

为了面对人的欲望,吉卜林在他的《英吉利之歌》一诗中用神权这一象征来告诫大不列颠人要节制自己的贪婪。他在诗的开头劝说英国人不能糟蹋祖先留下的遗产:

我们的命运很公平——而我们得到的遗产很丰富!

(我们的同胞啊,请谦虚些,在欢笑中请保持谨慎!)

因为我们的神至高无上

他已经将海洋变得干涸,

他已经为我们开辟通往世界尽头的道路![2]170

这里的隐含意恰好与今日环保主义者所倡导的理念相符合:不是巫术,不是敌军让这片焦土上的生命不再延续,而是这里的人们自作自受[5]。不列颠群岛是不列颠人的家,但人们却正在亲手摧毁她,吉卜林继续道:

请听这首歌——这首残缺的插曲——

这歌一点也不狡猾,这歌出自无名之口。

尽管话语直白

望你理解利害,

就像作者醒悟在世界的另一端![2]170

当时英国生态问题已经十分危急了,吉卜林预见了自己家园生态系统崩溃的可能性,因此他十分诚恳地劝诫他的同胞们。在《教训》中,他写道:

这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大错,而不是天堂的惩罚,

我们按人的形象打造了一支军队,在那小岛的九乘以七见方。

观念、装备、和精神和它的缔造者一个模样——

但是我们得到了教训:我们应该接受并感激上苍。[2]299

在吉卜林看来,尽管英国人在殖民战争中吃了不少苦头,但仍未体会到贪婪带来的危害。在诗中诗人试图提醒人们要放缓脚步思考他们的行为。通过诗中说话人之口,诗人指出他同胞的目光短浅,并提出发展必须要连续和合理:

为了记住(我们的孩子会记住:因我们自己还尚不知道)

记住信仰、议会和学校,而不是那令人悚然的营房,

所有那压迫和凌驾于我们的臃肿的、信以为真的旧道理——

都已经感受到了教训的力量——这是千金难买的教训![2]300

对人类来说,种族的延续与自身内部的竞争相比,前者重要性远胜后者,在这首诗中吉卜林充分强调了这一点。同时,吉卜林也提出,人要学会原谅,因为他了解白人世界的疯狂症结,并试图在他的诗作中指明人类未来发展方向:

这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大错——现在我们要化错误为用处。

因为四千万的理由失败,但我们没有一个借口。

所以少说多做我们定能进步——

我们经历了帝国一课;但它将使我们登上巅峰![2]300

吉卜林向他的族人们指出,英国尚不是一个真正的帝国,而且如若他们不愿改变,不愿更正自身的错误,那么英国永远不会登上世界之巅。当然,对英国人来说,他们还有时间,只要他们愿意从他们的教训中学会改变。

(二)掌控骄傲

大英帝国的成功大大地纵容了她的人民,骄傲的白人带着长枪大炮潮水般地涌到了世界各个角落,同时他们也带去了英国式的自大和对征服自然的妄想。吉卜林对这种愚昧十分反感,在《五国》中他十分清晰地指出人类将因为他对自然做出的破坏所受到惩罚。

在《熊的和平契约》中他描绘了一个命运悲惨的乞丐。这个可怜人年轻时仗着自己有一把来复枪,试图轻松杀死熊,结果却在与熊的交锋中失去了双眼、鼻子、嘴甚至牙齿,而熊则毫发未损。在诗开头,吉卜林引述了说话者的诉说,并以此作为对他愚蠢白人同胞的告诫:

每年,带着帐篷和来复,我们糊涂的白人进入

那名叫慕天尼的隘口,来到那里面的山谷杀戮。

每年他都随着他们一起经过慕天尼关隘——

马图,一个老瞎子乞丐,从额头到下巴全绑着绷带。[2]274

诗中的叙述者对白人的指责十分到位,也正是这些所谓的征服者带着他们的愚蠢和先进科技妄图统治自然,并幻想能够成为地球的主宰。在吉卜林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脆弱的梦:

你们现在早上就走进隘口,带着新式的猎枪,

这枪(我摸着)在中部上膛,还能(我听着)打到更远的地方?

我祝这白人的来复好运,它打得既快又准,

但——等等,等我揭开纱布让你们看看熊有多狠![2]276

诗中老乞丐警告他的白人同胞在猎熊前一定要仔细考虑后果,而他自己则正是一个十分生动的例证。老乞丐的悲惨人生有力地支持了诗人对人类无知与邪恶所带来后果的预测。虽然现状十分糟糕,但诗中又包含了一种对人类积极的希望:

迅即、无声、又残忍,那一击就像火焰般炽热——

我倒在它脚下,没有了脸,而这已过五十年了。

我听见它哼笑着——我听见它向它的山洞慢行

他把我留给那黑暗的岁月以及人们那一丁点的怜悯。[2]276

熊并没有杀死老玛图,而是将他打翻在地,揭掉他脸上的皮肤之后离他而去了。此处的暗喻揭示了诗人对人类的期冀:自然总会给人更正错误的机会,让人重新选择生活方式。而通过老乞丐对一张新面孔的渴望,诗人完美地表达了自己对人类的期盼: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在门前寻求接济,

马图,那老瞎子乞丐,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这故事;

在火边烤着他的双手,胡乱碰着摸着那些来复,

听着那些大胆的白人们探讨着明日的要务;[2]276

诗人告诫他的同胞要恪守本分,遵守自然法则。上天已经为人类的未来指出了方向,而很显然,工业革命带来的疯狂并不适合这方向。对我们今人来说,吉卜林所信仰的仍然可行,而每一个人都需要为人类的未来尽应尽的义务。

结语

吉卜林在《七海》与《五国》中将整个地球圈都放入到他的生态视野下进行描绘,在这两部诗集中他采用了多重角度对自然进行观察,这一点与他的《营房谣》等诗作是十分不同的。多年的世界旅行使他逐渐认识到,无论人获得怎样的成功,国家掠取何种财富,人类都必须以谦恭的态度对待自然,而在这两部诗集中他创新地将诗歌与生态的距离缩短了。

同时吉卜林又以一种更深的视角对人类进行剖析,他十分清楚尽管英国人已经在世界范围内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但事实上这些成功并不能改变英国人和其他民族同类的脆弱本质。更使得吉卜林与众不同的是,凭借出色的观察力他捕捉到了人类脆弱外表下共通的坚强品质,而且在《七海》与《五国》中将这种品质极富艺术气息地描绘下来,并为这一品质所祈祷。他的诗作对今人更好地认识工业革命时期人类对物质的疯狂,并且更理性地实践自身存在提供了新的视角,研究他的作品为更好地寻找人类与自然的弥合方式有积极而且十分现实的作用。

参考文献:

[1]Parry, Ann. The Poetry of Rudyard Kipling Rousing the Nation. Philadelphia: Open University Press, 1992.

[2] Kipling, Rudyard. The Definitive Edtion of Rudyard Kipling’s Verse. London, Sydney, Auckland and Toronto: Hodder and Stoughton, 1977.

[3] Parham, John. Ed. The Environmental Tradition in English Literature. Hampshire: Ashgate Publishing Limited, 2002:161.

[4] Kipling, Rudyard. The Complete Verse. London: Kyle Cathy Limited, 2002:243.

[5] Rachel, Carson. Silent Spring. Boston: Houghton Mifflin Harcourt, 1962:3.

责任编校:汪长林

中图分类号:I561.0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4730(2016)01-0033-06

DOI:10.13757/j.cnki.cn34-1045/c.2016.01.008

作者简介:宋昀,男,安徽芜湖人,安徽师范大学皖江学院讲师,硕士。

基金项目:安徽师范大学皖江学院人文社科重点项目 “吉卜林诗歌生态研究”(ky-201305)。

*收稿日期:2014-12-24

网络出版时间:2016-03-09 13:49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34.1045.C.20160309.1349.00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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