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令坦 (湖南大学 长沙 410082)
蒋梦麟与北京大学图书馆的发展*
●黄令坦(湖南大学长沙410082)
[摘要]图书馆是大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一个大学学术水准的重要指标之一。20世纪30年代后,已有多年北大管理经验的蒋梦麟重新掌管北大,北京大学图书馆的发展进入了一个“黄金时代”。在各方面的努力下,北京大学图书馆新建了馆舍,筹集到稳定丰厚的购书经费,聘用专业人才对图书馆进行管理和整改,逐步建立了一座具有现代化设施和服务水平的图书馆,为北京大学在学术研究和培养人才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参考文献18。
[关键词]北京大学蒋梦麟图书馆
作为中国近代第一所高等学府的北京大学,其图书馆的建设和发展也同样引领时代的潮流。京师大学堂成立之初,并没有设立图书馆,然而到了1930年北京大学图书馆已经藏有中西文书籍20余万册,在所有的国立大学中,首屈一指。但由于经费缺乏和管理不善,出现了书刊利用率低和图书遗失等现象。1930年12月,国民政府正式任命蒋梦麟为北京大学校长。早在十年前,蔡元培掌管北京大学,蒋梦麟做代理校长之时,北大就有筹备大图书馆的计划,而且蒋梦麟对此计划最为热心。 从蒋氏正式入主北大一直到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在他的通盘筹划下,北京大学不遗余力地发展自己的图书馆事业[1],北京大学图书馆的发展也步入了一个黄金时代。
1建筑新馆舍
近代西方各国大学的设备,无不以图书馆占重要部分,是因为图书馆在增进学生知识的效能方面,并不亚于教师。北京大学自蔡元培任校长以来,就有筹备一座现代化图书馆的计划,但苦于教育经费见绌,虽然四处募捐,但一直未能实现夙愿。由于缺少一个舒适、实用的图书馆,导致一些学生教师宁愿将书借出,也不愿意在馆内阅读。
蒋梦麟回北大不久,好友傅斯年,亦是北大毕业生,就致函他:“希望先生主持的北大不弹高调,不必去增加刊物,扩充地盘,先费一下子心,把这个图书馆于最短时间内改成北大教员的研究室、北大同学的读书室。[2]” 这封信反映出北大急需建造一个新图书馆。北大先以七万四千元购入前清松公府遗址,作为建筑图书馆、各科科学馆、体育馆等基址。但是一直到1934年初,北京大学才筹集到足够的资金。 除了划拨一部分教育经费作为建设费用外,北大还争取到了中华文化教育基金董事会的“合作款项”,在五年之内,基金会与北大各拨二十万银元,作为学术研究扩充图书仪器之用[3], 另外再加上全校师生以及社会各界的捐款[4],才筹集到足够的建设经费。经过校务委员会多次开会斟酌,最后确定“土木工程费十三万七千元,卫生暖气等二万八千元,器具书架约六万元,共计二十万二千元”[5]。
为此,北大还成立了建筑委员会,经过招标,于1934年4月动工,1935年7月建成。全馆为一山字形,全用钢筋水泥,砖瓦所用极少。“南北长四十三公尺,东西宽至十八公尺”,上下共4层。新馆中的暖气、电气、卫生等设施,均采用了当时最先进的设计和设备。全馆共有4个阅览室,可以容纳将近500个读者,增加了可容纳28人的特别阅览室两间,教授研究室24间。书库中的钢架直接购自美国,可以上下转动,全架共藏书30万册。
新馆的建成,令北大的图书馆硬件有了很大的提高和完善,达到了当时国内教育文化机构的一流水平,极大地改善了师生的读书阅览条件。自此以后,北大便有了舒适的阅览室研究室,有可资利用的参考书籍,种种方便,广大师生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下课之后急忙回家或者回公寓了,而是经常在图书馆打发自己的课余时间。
2丰富藏书,多购西文书籍
藏书量的大小是一个图书馆规模的重要指标。在30年代之前,北大图书馆主要以中文书籍为主,来源主要有3种:政府调集、私人赠送、自己购置。由于限于经济困难,图书馆的藏书大多来源于私人赠送。 进入30年代后,在胡适、傅斯年、蒋梦麟等人的努力下,为北大争取到了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购书补助,北大与基金会各出一半作为图书馆的购书经费[6]。这样北大图书馆就有了十分稳定的经费来源,起初每月六千元,后又增至九千元。 这已经是一笔数目颇丰的购书费[7],当时一本图书的价格往往不过几角钱,号称图书经费充裕的中法大学和圣约翰大学每月的购书费也不过两千元。
关于购书计划,北大图书馆特别注意外文杂志。北大图书馆有英、德、法三种文字的定期杂志三百多种,再加上中文、日文杂志在内,共计有四百多种,所以每年的杂志订购经费高达上万元。从1934年起,又增添订购杂志的种数,采购富有价值的欧美杂志全份合订本,即自创刊号起至最近一期止,一期不缺,但是定价却十分昂贵,每种就要花费几千元。因此图书馆每年衡量经费情况,根据各系需要情形,每年仅购两三种[8]。
充裕的经费和稳定的购书计划,使北大图书馆的馆藏书刊大大丰富起来。1933年,北大图书馆藏有图书176 988册,其中中文129 972册,西文44 306册,日文2 710册,另有杂志420多种。到了1936年,图书馆藏书达244 440册,其中中文177 477册,外文书66 936册。丰富的藏书,加上舒适的环境,北大学生潜入图书馆埋头苦读者较前大有增加。据1934年统计,下学期四个月内,到普通阅览室有2 384人,到特别阅览室3 297人,到杂志阅览室者5 528人,共计为11 590人,平均每日93人, 而当时北大的在校学生还尚不足千人[9]。
3革新管理、提升服务
即使硬件设施达到了很高的水平,如果管理服务水平滞后,广大师生也不能很好地利用图书馆资源。除了新建馆舍、丰富藏书改善图书馆的硬件设施外,北京大学还对图书馆的管理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为体现对图书馆事业的重视,蒋梦麟校长亲自兼任图书委员会委员长,历届图书委员会委员也由胡适、傅斯年、李四光等名教授担任。1935年图书馆新馆建成后,蒋梦麟亲自兼任图书馆馆长,并聘请有图书馆管理专业背景的严文郁任图书馆主任。
在学校的行政系统中,图书馆的地位也被提高。1932年以前,北京大学图书馆在学校的行政体制中一直是隶属于学校总务处。图书馆主任不能列席参加学校最高权力机构评议会的会议。1932年,北大改组后,学校评议会被取消,校务会议成为最高权力机构,图书馆馆长获得了和各院院长、教务长、秘书长一样的地位,列席参加由校长主持的校务会议。这样,图书馆在学校中的行政地位提高到和院长、教务长一个级别,由校长直接领导。
图书馆内部还对组织结构进行了革新。图书馆的旧组织,购书与登记分股办理,阅览室与书库的管理也各有一股负责,不但手续过于繁琐,而且责任不专,容易发生图书遗失的弊端。1935年之后,将购书与登记合为一股,阅览室和书库也由一股办理,这样就责任明确、分工清晰,而且办事效率也大为提高。在此之外,另设事务股,办理不属于上两股的杂事[10]。
书籍的管理办法也进行了改进。图书馆旧有的书目编法稍旧,有诸多不便之处。图书馆新编目录,采取两种分法,(甲)分类目录,又名书名目录;(乙)字典式目,即总目录、科目、著教及其他。为了解决图书积存不能很好借阅的问题,对常年积存的图书进行了编目整理,使其可以向师生借阅。1935年至1936年,图书馆一年时间内重编中文图书五千余种,西文图书五千二百余种[11]。
图书馆新馆建成投入使用后,图书馆还对全校藏书进行了整合统一管理。“原各学系分设之阅览室、记录室皆将前所特别提存之参考书籍送返该馆,由该馆特别指定参考阅览室,供各系学生阅读之用”。同时,还发放给学生新借书券,券分两种,一种为借阅普通书籍所用,一为借阅指定参考书所用,两种都置于皮纸制成的硬卡壳中,内面贴有本人相片,样式十分新颖美观[12]。从前的借书期限,教职员是14天,学生只有7天。因为期限太短,导致许多人不能如期归还。从1931年底开始,图书馆延长了借书期限。教职员借书的期限为2月,学生则改为2星期[13]。 这样不仅提高了书籍的管理水平,还方便了师生们的借阅。
“学校之唯一生命在学术事业”, 蒋梦麟认为:“提高学术,第一要工具。”[14]他所指的工具“就是学校的设备——如图书仪器等——学校无适当的设备,先生口授,学生耳听,限学术于口耳之间,哪里配说是学术”[15]。办学经费并不宽裕的北大,在他的大力支持下,对图书馆的建设不惜投入巨资。在蒋梦麟对北大的改组过程中,学校行政会议下的各委员会基本逐渐取消,然图书委员会一直予以保留,并且校长亲自兼任图书委员会主席。
对图书馆组织和管理方面的改革,势必会涉及到人事安排的问题。蒋梦麟是一位有魄力的校长,他在掌校不久对各院长说:“辞退旧人,我去做;选聘新人,你们去做。”[16]当时,国际各著名大学图书馆的管理和服务工作已经十分专业化和学术化。鉴于美国高校图书馆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北大图书馆提出了“美国化”的办馆方针。为了达此目的,原先没有图书管理学专业背景的馆长毛准被劝退,并聘请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学硕士严文郁担任馆长。
由于高度重视图书馆的建设和发展,为教学和科研的长足发展提供了坚实的保障。对于 20 世纪 30 年代执掌北大的情形,蒋梦麟自豪地说:“从民国十九年到二十六年的七年内,我一直把握着北大之舵,竭智尽能……北大幸能平稳前进……科学教学和学术研究的水准提高了,对中国历史和文学的研究也在认真进行。教授们有充裕的时间从事研究,同时诱导学生集中精力追求学问,一度曾是革命活动和学生运动漩涡的北大,已经逐渐转变为学术中了。”[17]罗家伦则对当时北大取得的成绩给予充分的肯定:“蒋梦麟先生继长北大以后,北京大学更有意识地向着近代式的大学方而走。那时候文史和自然科学的研究工作,沉着地加强,大学实在安定进步之中。”[18]
参考文献
[1]北京通信:北大筹备图书馆之计划[N].申报,1920-07-05.
[2]傅孟真先生致蒋校长函[N].北京大学日刊,1931-03-04.
[3]北大新图书馆现已动工[N].北平晨报,1934-04-14.
[4]胡适全集[M].第32卷,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5,11.
[5]本馆建筑概况[M].北京大学史料,第二卷,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1968.
[6]介绍北大图书馆过去与现在[N].北平晨报,1934-09-30.
[7]北大图书馆图样审查通过[N].北平晨报,1934-02-23.
[8]北大图书馆图样审查通过[N].北平晨报,1934-02-23.
[9]阅书统计[N].北平晨报,1934-01-23.
[10]北大图书馆主任严文郁谈下年改进计划[N].北平晨报,1935-07-25.
[11]吴晞.北京大学图书馆九十年纪略[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192.
[12]北大图书馆明日开幕[N].北平晨报,1935-09-19.
[13]本校图书馆对于同校的希望[J].北大学生周刊第二卷二期,1931年12月7日.//转自《北京大学史料》第二卷[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1994.
[14][15]蒋梦麟.过渡时代之思想与教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33:442,189.
[16]吴相湘.民国百人传[M].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1982:86.
[17]蒋梦麟.西潮·新潮[M].长沙:岳麓书社,2000:66.
[18]罗家伦.罗家伦文化随笔[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7:141.
(刘平编发)
Jiang Mengli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Peking University Library
Huang Lingtan
(Hunan University, Changsha, Hunan 410082, China)
AbstractUniversity library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university, and is also one of the important indicators of the academic level of a university. After the 1930s, Jiang Menglin was appointed president of Peking University. The development of the library entered "a golden age". With the efforts of all aspects, the leaders of Peking University raised a lot of money to buy books and hire professional staff to manage the library. So Peking University has gradually established a library with modern facilities and service level, which has laid a solid foundation for the academic research and talents training for Peking University. 18 refs.
KeywordsPeking University. Jiang Menglin. Library.
[收稿日期]2015-12-05
[作者简介]黄令坦,讲师,现在湖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工作。
[中图法分类号]G25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845(2016)02-0091-03
*本文系湖南省社科规划基金青年项目“战前十年北平教授的经济生活(1927-1937)”(编号2015219)研究成果之一。
【图林·史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