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黄埔军校十八期的生活

2016-03-17 03:13张慕飞口述汤礼春整理
侨园 2016年1期
关键词:营房终南山黄埔军校

文 张慕飞 口述 汤礼春 整理



我在黄埔军校十八期的生活

文张慕飞口述汤礼春整理

1941年,我在河南淅川上集的国立第一中学毕业后,为了抗日,决心投考黄埔军校。第一次投考,我因身体检查不合格未被录取。我不气馁,又第二次报考,这次以第一名录取进了设在西安的黄埔军校第七分校。在正式进军校之前,还要先到入伍生团进行初期军事训练。

我到位于终南山汤山谷附近的引驾回镇入伍生第二团报到。这个团的团长是莫我若少将,是从蒋委员长侍从室下来的。这个团的其他干部大都是黄埔军校毕业的,除了讲求黄埔精神,也讲究拳打脚踢,好像是只有“苦其心治,劳其筋骨”才能成材。我一报到,理发师傅上来就按住我的头剃,我觉得实在疼得厉害,便央求道:“能不能手下留情慢点剃。”理发师傅歪着脸对我嚷道:“我剃过的将军一大堆,不能慢!”我只好咬着牙听任他在头上纵横捭阖。这是入伍生的第一步,也真是下马威,难怪新入伍的学生见了理发员、炊事兵都喊班长哩!

一个星期六的早上,营里用牛车拉来两大车棉军服。这些棉军服都是旧的,好像是先期入伍生穿过的。我领的一套上装非常短小,短到不到腰际,小到中间对襟差了10公分。于是我拎着棉袄去找值星官换,值星官正在处理另一个新生的问题,便不耐烦地对我挥挥手道:“你自己想办法改一改!”

我到哪里去想办法改呢?营房周围又没有人家,于是,我再一次请求换一套大的,请求中,手一松,棉衣掉到了地上。值星官虽只是个小小的排长,但他认为这是犯上,立刻大声说要办人,我一听要办人,两腿一靠挺着胸脯准备接受处罚,排长指着和炊事兵闹口角的同学说:“你也一样,你们两个都禁足,要把这个球场打扫干净。”

那个同学两手一摊:“没有扫把怎么扫?”这一下又惹了排长,他吼道:“扫把,哪来的扫把?你给我用嘴吹!吹不干净明天甭想出去!”

我只好脱了上衣,换了草鞋,和那个同学一起趴在地上吹起来,我俩整整吹了一上午。

入伍生团的生活很艰苦,为了增加副食费,我们得爬终南山打柴,还得上山打石头修营房。我们最怕的还是跑步。一次我们全副武装跑步,从营房到终南山脚,大约三十华里。跑到一半时,队形乱了,步调不一,好不容易拉拉杂杂跑到操场,营长觉得这种乱有玷污军誉之嫌,便喝令处罚,再在操场跑十圈,结果这十圈下来,我们已经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了。

在艰苦的训练中,我总算挺过来,正式升到军校十八期二十二总队步科学习。1941年春,二十二总队迁到西安近郊曲江池开学。学校生活同样是紧张艰苦,但也有一趣事。1942年冬,因为连队的一桩事务,我和相交莫逆的朝鲜青年李云鹤(当时中国政府为了协助朝鲜独立运动,特收留了几十位朝鲜青年在军校就读)一起乘坐木轮大骡车到引驾回镇。回来时已是下午,我同车夫都在骡车的晃荡中昏昏入睡。调皮的李云鹤首先用钢笔在车夫的脸上画了黑须,又在我脸上画了胡子,他自己却在前额上描了个“王”字,恶作剧完成后他把大家叫醒,大家醒后彼此对视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满车的笑声惊了骡子,它狂奔起来,一路上碰撞了好几辆骡车,最后在下坡的时候处撞进了一家豆浆店。结果人仰骡翻,碗碎锅砸,豆浆洒了满地。在围观的人群中出现了3个服装整齐的风纪兵,嚷着要抓人,我赶紧说这是车祸,并愿意赔款,这才息事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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