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在世的符号维度
——卡西尔人学思想研究

2016-03-16 11:38
关键词:符号化符号工具

杨 建 坡

(华北水利水电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郑州 450046)



人之在世的符号维度
——卡西尔人学思想研究

杨 建 坡

(华北水利水电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郑州 450046)

符号是人与动物的分界线,符号能力是人独有的创造能力,因此,人的存在主要表现为符号性存在。人的思维的发展与运作、行为的内在操作等都离不开符号载体的支撑。在人的发展过程中,自我意识的形成、理智的发展、社会化以及从事社会实践都离不开符号。符号是人存在的基本方式,人也正是通过符号化运作来认识并构建世界的,在一定意义上,符号化的世界就是人类的寓所。

人;在世;符号

“人的突出特征,人的与众不同的标志,既不是他的形而上学本性也不是他的物理本性,而是人的劳作(work)。正是这种劳作,正是这种人类活动的体系,规定和划定了‘人性’的圆周。语言、神话、宗教、艺术、科学、历史,都是这个圆的组成部分和各个扇面”[1]96。所以,人是什么?这一问题的答案必须到人所创造的文化中去求解。文化是人自己创造的一个独特领域。文化世界的构建是人通过一种精神劳作活动来实现的,这种劳作就是一种符号活动,因此,符号就成为了人之在世的一种方式。

一、符号作为人的根本的类特征

在卡西尔看来,康德的“物自体”概念是多余的,应当加以抛弃。文化哲学的目光应当关注现象界,符号既非“本体”,亦非“绝对理念”,它是一种“现象”,是人的先验能力建构起来的世界,因而它属于认识论范畴。卡西尔认为,“符号”是主体的一种能力,而正是依靠这种符号能力,人建构了自己的世界,使无序、杂乱、不可理解的世界变得有序与可理解。这也正是人的独特之处,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根本所在。“符号化的思维和符号化的行为是人类生活中最富于代表性的特征,并且人类文化的全部发展都依赖于这些条件,这一点是无可争辩的”[1]38。

符号是人的思维产生、发展与维持的基本支撑。人是符号的动物,符号系统是人区别于动物的关键所在。卡西尔对人的符号能力进行了“不偏不倚的描述和分析”,区分了人的符号化态度与动物的符号化行为。生物学家研究发现,所有生命体的生命结构中都各有一套觉察之网和作用之网,这就是感受器系统和效应器系统。这两套系统的存在,尤其是二者间的调配协作、相互作用构成了生命体的生存机制:生命体一方面通过感受器系统接受各种外界刺激,另一方面通过效应器系统,对接收到的刺激作出反应,生命也就表征为一系列的接受-反应活动。这两套系统紧密交织,互不可分,被联结在同一个系列之中。但人除了具有上述两套系统外,还拥有第三套系统,即符号系统,正是符号系统将人与一般生命体区分开来。对一般生命体来说,对外界刺激的反应是直接而迅速地作出的,而人不同,在感受器接受到外界的刺激之后,感觉材料随即进入符号系统,由符号系统进行符号化操作之后,效应器系统才对外界作出反应。显然,这种反应经历了符号化的加工。在这一过程中,大脑对外界刺激进行筛选、重组等符号化操作,经过筛选、重组的外界刺激信号(符号元素),作为新的信号通过神经递质被传达至效应器系统,效应器系统在接到信号后作出反应。人的符号系统对信息进行筛选、加工、重组的信息处理程序就是人对外界进行符号化的过程,也是思维运作的过程。所以,思维过程就是人脑对其接收到的信号进行符号化运作的活动,思维的结果就是人脑的符号化操作、建构的成果。

符号思维让人面貌一新,从物理世界脱颖而出,获得了一种新的能力。通过这种不断更新提升的能力,人摆脱了物理世界的束缚,迈向理想世界,并进而能够区分“现实”和“可能”。人通过符号能力不但可以对“当下”“现实”进行思索并作出反应,而且也有能力对“未来”“可能”作出判定并进行打算。这一点也是人和一般生物的区别,正是对可能性事物的追求,人类才能越走越远,越来越趋于自由。人类逐步摆脱了整体性思维,发展了抽象思维能力。在科学实践中,“总是含有一个理论的成分,亦即一个符号的成分”[1]90。这个理论的成分还是一种等待验证的设想,在现实中不存在,只是一种可能性。伽利略的自由落体运动,正是预设一个真空状态,才实现了重大发现。可能性世界的设定和描述,具有重大意义,它激发了人们的动力,开拓了人的外部空间和内部空间。柏拉图的“理想国”、莫尔的“乌托邦”甚至陶渊明的“桃花源”均非现实世界之物,但它们都是现实的另外一种表达方式,从理想的层次揭示了现实世界的不完善和弊端。人类的符号化“克服了人的自然惰性,并赋予人以一种新的能力,一种善于不断更新人类世界的能力”[1]94,这种能力促使人类不断挣脱现实的羁绊,奋力迈向更为宽广的世界。

符号是人拓展实践活动空间的必要条件。“空间和时间是一切实在与之相关联的构架,我们只有在空间和时间的条件下才能设想任何真实的事物”[1]58。卡西尔把空间分为有机体的空间、知觉空间和符号空间三个层次。有机体的空间属较低层次,是有机体被生理冲动所诱使而作出本能反应的空间。知觉空间属较高层次,是较高等级动物所感知的空间形式。符号空间是人所独具的一种高级空间形式,这种空间形式将人与动物区分开来。符号空间是人类的行为空间,是一个抽象空间,也是一个关系的空间。这种符号的抽象关系空间将人类导向一个新知识的领域,开辟了人的文化生活的全新方向。符号空间是人类心智能力不断努力发展而获得的。原始思维不仅无能力思考一个空间体系,甚至不可想象一个空间的架构。研究发现,原始人具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敏锐的空间知觉,他们能觉察到周围环境中的细微变化,在非常困难的情况下可以找到道路,对四周物体具有精准的定位能力,但是却有一个先天的缺陷,,他不能提供一幅哪怕是非常简单的示意图。这是因为行动空间毕竟不是抽象空间,表现一个事物与单纯操纵具有本质区别。直到天文学取代占星术、几何学空间取代神话的和魔术的空间,人类获得了抽象思维能力,才具备了符号空间能力。这种抽象的符号空间能力使人类获得了强大的抽象思维能力,全方面超越了一般生物的世界,具备了强大的发展能力。

时间是有机生命存在的基本条件和形式,它是一个流动过程,不是一个给定的不变之物,而是一个川流不息的时间之流。“在这个时间之流中,从来没有任何东西能以完全同一的形态重新发生”[1]75。这就意味着“赫拉克利特之流”对所有生物都是适用的,时间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是一个不能分割的整体之流。对于一般生物而言,它们无法将时间进行区分或划分,它们不可能去“总结过往经验”、“立足今天工作”、“畅想未来发展”。因为,一般生物不具有符号思维能力和符号运作能力,不能将自己同周围事物之间分离开来,不具有时间意识和架构。而对人来说,过去、现在和未来存在严格界限,他可以凭借符号的存储和加工实现对过去的回忆、对当下的感知和对未来的预期。

人类对时间的把握和意识是人具有符号储存能力的表现,这种记忆能力是符号化的操作,本质上,人的感知、记忆和回忆等认知过程是一个符号信息接收、存储和提取的过程。但是,人类的记忆不仅仅是对过去的简单再现,更重要的是它“包含着认知和识别的过程,包含着一种非常复杂的观念化过程”[1]76。人在回忆时,不仅要再现过去的事实,还要对过去杂乱的材料加以整理和综合,并将之重新汇集到一个新的符号系统之中,这个过程是人符号化的思维过程,展示了人类符号记忆的功能。“未来”是一个预期和“映象”,也是一种理想,它是对过去和现在的材料重整和加工的综合“映象”,这个综合过程是思维揉合过去和现在的材料的符号化活动,综合映像是符号化的活动结果,因此,人对未来的预期也是符号化的意义想象和行动蓝图,对当下具有引导意义,预示了人的下一个当下。

二、符号是人的心智发展的基本依托

自我意识是主体对自身的意识。“从形式上看,自我意识可表现为认识、情感、意志三种形式,即被称为自我认识、自我体验、自我调节。从内容上看,自我意识又可分为生理自我、社会自我和心理自我”[2]。自我意识,是主体整合、统一其个性各部分的核心力量,是个性发展的内部动力源泉,因此,自我意识的发展水平是衡量个性发展水平的尺度。自我意识的觉醒标志着人类个性乃至个体的形成。但是,“认识自己的心灵,这是多么费力的一件事”(黑格尔语)。自我意识就是主体以自身为认识对象,从而产生对自己身心状态及对自己同客观世界的关系的意识。以主体自身为思考对象,要求意识必须具有抽象能力和想象力,这就要求符号的介入。事实上,也正是人类意识的符号化产生了自我认知的冲动。在原始社会,天人合一,天地混沌一体,部分与整体没有明确区分,人类自身尚未从自然界中脱离出来,人视自己为自然界的一部分,物我不分,根本谈不上人类对自身的认识。但是,当人类创造了符号以后,表达出现了,意义世界初步显现,人们使用符号对世界进行命名,而命名就是概念化的开始,也就是对象化的开始,一个崭新的世界逐步呈现,一个不同于自然界的意义世界逐步展开。

随着符号能力的不断提高,人们在与外界发生劳作关系的同时,也不断地改变着自身。人们在原始神话思维中逐步产生表达冲动,在宗教仪式中使自身置于神秘的体验之中,在语言中表达意义,等等,这些人类文化活动都需要符号的作用,没有符号,各种文化形式哪怕是神话都是不可想象的。卡西尔认为,自我意识是对主体自身的一种反思,符号使这种反思成为可能。人们凭借符号在意指对象世界、构建属人的符号文化世界的同时也凭借符号反思自身,认识自己。

进入到人的思维操作层面就更离不开符号。无论认识的开端、运作和认识结果的表达都需要符号的中介作用。卡西尔说:“自我们意识之光乍一闪亮时,语言就与我们形影不离。它陪伴着我们智慧前行的每一步履。人不可能离却这一媒介而生存。”[3]89所以,“人是如此地使自己被包围在语言的形式、艺术的想象、神话的符号以及宗教的仪式之中,以致除非凭借这些人为媒介物的中介,他就不可能看见或认识任何东西”[1]43。

符号是认知的直接对象。康德已经阐明,认识起于感官对外界的经验材料。但问题在于,如何确定这个所谓的“第一手”经验材料确实是来自外界经验。在卡西尔看来,人对外部世界的认识一开始就起于符号,人在没有符号作为中介的条件下获得感觉是不可想象的。所以,在一定程度上符号是人认识活动的直接对象。人天生就生活在一定的社会条件下,由于文化环境或人化自然的限制,人们无法直接接触外界客体,所面对的只不过是符号的世界。在人类的早期,尚无文字,人类的认识能力受到自然条件和自身条件的制约,只能使用简单的符号工具,如“结绳记事”、图画替代等,通过这种简单符号形式将替代物与原物分离,从而获得一定的空间和自由。此时,人类的认识对象过多地被限制在物理世界。文字被发明后,人类的认知空间获得了飞跃性提高,越来越脱离物理世界而进入意义世界。人类的认识对象更多的是符号系统、文化系统,并借助这些文化符号体系进行再创造。近代以来,科技发展突飞猛进,信息量呈爆炸式增长,各种媒介迅速扩增,文化符号系统的多样化、多元化和多层化趋势日益扩大,符号作为直接认识对象的情况更为突出,人已经更加全面地生活在自己编制的文化符号之网络中。在此情景下,人所面对的直接就是一系列的能指,而蕴含着客体知识或意义的所指部分尚未被澄明,这需要通过诠释来完成。诠释即是对符号能指的意义解读。在此过程中符号起到中介和摆渡的作用,通过这种摆渡作用,人获得对外界的知识。美国认知心理学家班杜拉确认:“思维的功能性的价值建立在符号系统与外在事件之间一致性的基础之上,因而前者可以替代后者。”[4]653

符号是思维运作的基本媒介支撑。人的思维的联结、运作和协同统摄,特别是高级思维活动,如抽象思维、逻辑推理等都离不开传递信息的符号。现代认知心理学将人的认识活动视作一个信息处理系统,由感觉输入的编码、贮存和提取等环节组成。整个过程又可分解为一系列阶段,每个阶段是一个对输入的信息进行某些特定操作的单元。事实上,在每个单元的操作中,思维对感性知识进行加工编码需要运用原有的知识背景,而这些背景知识就是已建立的符号系统,当感觉材料被编码后,新的符号的元素就替代了个别性和具体性的感性材料,感性材料就获得了抽象意义,进入到抽象思维领域,在此被初步编码的符号信息还需继续进行一系列的“编码”赋义程序,也即符号化的思维操作[5]。

符号是思维的结果和表现形式。通过思维运作,在原有符号系统的支撑下,通过编码、信息程序等符号化操作,形成认识或知识,这些认识结果如何体现?就是表达问题。从符号学角度看,表达就是人的内部符号通过各种可感的载体的外化。通过符号表达,人的认识结果或知识被外化和客观化,进入到文化系统。这种表达离开符号的参与是无法实现的,一方面,表达的意义是非物质性的,需要一个物质载体,另一方面,只有通过符号形式的表现这种意义才能被理解。这些被表达的意义符号形式多样,科学、历史、艺术、生活方式等一切文化形式都是符号的表达成果。从本质上讲,人类理智产生于文化符号系统之中,人也只有在既定的文化条件下才能从事符号活动,人的理智活动一刻也离不开文化符号系统。

三、符号是人社会化的一个必要条件

“狼孩”等兽养人类幼童的现象表明,即便具有人类的一切特征和发展潜质,但由于脱离了人类社会环境,它们仍然难以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在人所依赖的社会中,核心因素是什么?卡西尔指出:“人不仅存在于他的所作所为中,而且还存在于他的所感所思中,人是一个社会存在。他生活在语言的世界、宗教的世界、艺术的世界、政治制度的世界中。倘若它不经常地以这些形式来表现他自身的生活,他就不可能经历自身本己的生活。他创造出语言符号、宗教符号、神话的和艺术的形象;而他只有借助这些符号和形象的整体及体系,才可能维系其社会生活——即他才可能与其他人类存在产生交往并使自己被他们理解。”[3]83由此可见,真正影响人成长的是文化环境,人类社会不是一种简单的生产协作关系,更为复杂也更具决定作用的是人类所创造的文化世界,这个象征着人类本质和创造力量的符号世界正是人类成长和社会分工协作得以可能的条件。

人的社会性主要体现在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而这种交往是通过信息交往实现的,离不开符号,符号是实现信息传播的载体和人际交往的基本媒介。正是这种由符号编制的信息之网维持着人类社会关系,支撑着人类的社会实践活动。更深层次的社会交往是思想的交流。思想交流要求思想必须以一定形式固定下来,并能进行远距离、长时间的传播,这就要求符号的表达和载体。马克思说:“语言和意识具有同样长久的历史;语言是一种实践的、既为别人存在并仅仅因此也为我自己存在的、现实的意识。”[6]语言符号是人思想表达和交流的关键工具,离开符号,人的思想生产、表达和传播是不可想象的。因此,“语言是直接与思维联系的,它把人的思维活动的结果,认识活动的成果,用词及词组组成的句子记载下来,巩固起来,这样就使人类社会中思想交流成为可能的了”[7]。人类社会中的人际交往和社会生活离不开符号的媒介,但是更为根本的在于文化关系的确定。而文化的产生、形成和传播都来自人的符号能力的运用和符号空间的开拓。另外,人类社会的进步主要受生产水平的制约,但是符号形式的演变,也对人的社会活动具有重大的影响。以符号为载体的信息传递愈有效、愈准确、愈迅速,社会群体就愈能获取更大的信息量,从而更能将人们凝聚起来,发挥更大的协作效果。尤其在现代信息社会,信息沟通成为人的第一需要,信息价值和地位越来越高。

符号与人的实践活动密不可分。人的生命活动源于感性现实的、自由自觉的、历史性的实践活动。人是实践的历史和结果,是在实践的基础上产生和发展的。在丰富的感性的实践活动中,潜在的主体逐步展开为现实的主体,同时,客体逐渐转变为被主体所投射的对象之物。在实践的过程中,人的社会化过程展开了,人的个性化得到了发展与强化,人的知情意行等心理功能也逐步发展起来,特别是抽象思维能力得到了提高。本质上来看,实践较根本的表现为中介性。这种中介性又现实地体现在劳动工具和人的交往方面,而生产与人的交往又以人的观念意识过程为中介。进一步而言,劳动工具和思想观念的作用只有借助更为本质的符号中介才成为可能。从这个意义上说,语言符号在实践活动中起到了更基本的支撑作用,它通过信息传递交流沟通发挥联结人类个体的作用,同时,语言符号意识活动的载体整理建构外部世界,从而不断拓展意义空间,通过解释及再解释支持、确保实践活动,促进了人的全面发展。

劳动工具在实践中具有关键作用。马克思说,能够制造工具和进行劳动是人和动物的根本区别。但是,对这一表述要进行更为深入的理解,否则就无法解释某些灵长类动物的一些能力。例如,1913至1917年,苛勒在腾涅立夫岛的大猩猩研究站以大猩猩为被试,做了大量“接杆问题”“叠箱问题”实验,实验表明,为得到香蕉,大猩猩能把几根短的竹竿接起来或者把几个箱子叠起来以获得香蕉,明显有制造和使用工具达到预期目的的行为。但是,这种“制造工具”是临时性的,大猩猩达到目的后就把工具丢弃了,下次遇到同样的情况还要临时制造工具。而人不同,人不但制造、使用工具,还携带、保存工具,并不断地研究它、改进它。进一步来讲,劳动工具作为实践活动的中介,它具有更为基础的地位,它可以统筹或者内涵实践中的交往交流和观念理论中介。或者说,工具是劳动工具、交往和观念的统一体。而这时的工具更主要的就是体现了它作为符号、意义的地位和作用。工具表征了人类不断超越自己,努力改造自然、追求生存和繁衍的进步理想;工具也代表了生产能力、劳动能力,一把镰刀代表了能收割几亩地庄稼,一台大型收割机标志着能收割几千上万亩的庄稼,而且这是一种长期的稳定的收获能力;工具也标志着人的实践目的,人类在设计工具的时候就存在对劳动目的的预设,这也表现了人类的创造能力和创造动力。因此,工具中蕴含了人之为人的秘密,这个秘密就是工具的符号本质特征。如果说人是制造并使用工具劳动的动物,也就是在说人是使用符号制造工具并使用符号化工具的动物。“人是制造工具并使用工具劳动的动物”这一命题的实质是,人通过制造和使用工具改变了人与世界的关系,以特定的工具为手段构建了一个特定的文化符号世界,而这种特定的工具就是符号。可以说,没有一套符号系统,人就不能制造出工具,不能认识工具的意义。人正是在以符号为中介进行创造性劳动的实践中确立了主体性。也就是说,人通过符号走出了自我封闭状态,确立了主客观世界,具备了制造工具和使用功能的能力。

总体来看,符号使主体与客体分离,使主观意识走出纯粹主观的领域外化为一种现实的、具体可感的信息操作,从而确立了实践对象。实践离不开中介,中介的发展水平直接决定着实践活动的水平,而中介就是符号化的人类劳作。各实践主体间的协调活动,根本上讲是符号系统内部的交流与沟通,符号是主体间信息沟通的基本保障,巴比伦“通天塔”之所以不能建成,正是缺乏语言符号的统一。实践是理论指导下的实践,而理论的发展一刻也离不开符号。科学技术的进步,表现为一套由简单到复杂的符号系统的发展。总之,没有符号系统,科学、艺术、宗教等文化形式就不会产生、发展,而没有这些文化形式,人类实践就无法开展,人类社会就无从谈起,人也就不复存在。

[1]卡西尔.人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

[2]孙圣涛,卢家楣.自我意识及其研究概述[J],心理学探新,2000(1).

[3]卡西尔.符号·神话·文化[M].北京:东方出版社,1988.

[4]班杜拉.思维和行动的社会基础——社会认知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5]JohnB Best.认知心理学[M].北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00:23-24.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34.

[7]斯大林选集:下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515.

10.16366/j.cnki.1000-2359.2016.03.003

2015-06-22

河南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2015CMLKS016);河南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2014CZX010)

B516.59

A

1000-2359(2016)03-0012-05

杨建坡(1979—),男,河南西华人,哲学博士,华北水利水电大学副教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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